隻有半截身體、半條胳膊的老家夥沒有回答我,反而又追問我為什麽能夠左右得了他的白蟒。
見他並沒有立即動手的意思,於是我保持著警惕戒備,一邊彎腰去撿丟在地上的手電筒一邊回答說,我是陰山派的,學有一些可以驅避蛇鼠鳥獸的法術。
老家夥表示他知道陰山派,但陰山派的弟子根本不可能到達這個地方。因為陰山派對付不了九黎之後的定身魘術和神隱之術。
這一次我沒有立即回答他的問話,而是撿起手電筒以後把光柱照在了我們兩個中間的地上,借以仔細瞧瞧對方究竟是個什麽東西。
近距離內借助手電筒的散射光,我發現這個老家夥其實並不是天生的無腿怪胎,他的兩條腿應該是被人給齊根兒砍斷了。
就連他僅存的一條左胳膊上麵也沒有手掌手指,手腕兒的斷處明顯有被刀斧砍過的痕跡。
不過我發現老家夥的眼睛雖然極為深邃有神,但並沒有戾氣殺氣或者是陰險狡詐的樣子。
於是我幹脆如實說道:“我是陰山派的法主,這次是和別的術士高人一塊進來的。正是因為對付不了老酋長的神隱術和定身魘術,所以才被他逼著下來找什麽祭天的聖物。”
“至於我剛才殘殺那兩個畜牲麽,是因為他們兩個喝人血吃人肉,害死了我的一個兄弟。。。。。。”
聽我這樣一說,老家夥馬上問我既然自稱法主,那麽有沒有陰山派的鬼璽法印。
我點了點頭,表示鬼璽法印和《陰山法笈》都有。
老家夥盯著我的眼睛瞧了瞧,竟然感慨了一聲,說原來是故人之友。
我怔了一下立即試探著追問他,故人指的是什麽人。
老家夥淡然平靜地告訴了我四個字--上官慧兒。
我心裏麵猛地一驚,連忙問他見沒見過上官慧兒,並表示我的鬼璽法印和《陰山法笈》其實全是上官慧兒送給我的。
老家夥點了點頭,似乎猶豫不決地在權衡著、考慮著。
我突然想起剛才他說他是什麽傳法巫師,於是我再次問道:“對了,剛才你說你是傳法巫師?”
對方神色滄桑地告訴我說,沒錯,他就是這裏的傳法巫師,包括現任大酋長和各個酋長的巫術都是他所傳授的。
見他眸子裏麵絲毫沒有說謊的樣子,我這才衝著他拱了拱手:“原來傳法巫師差不多就相當於帝師啊,失敬失敬!”
“可是作為傳法巫師,你為什麽會一個人躲在這裏呢?”
自稱是傳法巫師的老者神色複雜地歎了口氣,表示昔年之事一言難盡。
說到這裏,傳法巫師話鋒一轉,說看在昔年故人上官慧兒的麵子上,他可以給我指一條路,一條可以讓我繞過老酋長、重新回到地上的出口。
我心裏麵凜然一動,問他能不能和我一塊原路返回,因為我還有許多同伴在那個老酋長的手裏。
傳法巫師搖了搖頭說他早就已經是個廢人,靠著白蟒的保護才能勉強在這裏苟且偷生。
如果他這個廢人是上麵酋長對手的話,他早就已經上去了,怎麽可能會孤零零地一直待在這裏。
輕輕歎息了口氣,傳法巫師建議我還是趕快從另外一個出口逃走算了。
我毫不猶豫地回答說:“謝謝老人家的好意。謝謝!但是我的同伴們還在上麵苦苦等待著我,我不能撇下他們獨自逃生。”
傳法巫師一臉真誠地勸我不要固執犯傻,畢竟好死不如賴活著。再說上麵的那個酋長心狠手辣、十分凶殘,落在他的手裏肯定不會讓我痛痛快快地死去。。。。。。
任憑傳法巫師苦口婆心地開導勸說,我仍舊不為所動地說道:“謝謝老人家的一片好心。我已經考慮好了,如果真的沒有辦法,我寧願和同伴們一塊慘死,也絕對不會一個人逃出去的。”
“如果老人家真有憐憫之心的話,還請把那個什麽祭天的聖物借我一用,讓我拿上去交差。”
傳法巫師抬起斷臂指了指自己的腦袋,表示那個酋長想要得到的祭天聖物,就是他脖子上麵這個吃飯的家夥。
這一下,我愕然愣在了那裏。
傳法巫師繼續給我解釋說,所謂的祭天儀式,其實早就已經淪為了酋長們用來剪除異己、殺人立威的幌子。
隻是由於酋長們不是這條白蟒和其它靈物的對手,所以才會讓他這個失勢的廢人苟活至今。
如果我胡彥飛想要用他的腦袋換取活命的機會,不妨動手就是。
聽傳法巫師這樣一講,我皺了皺眉頭說道:“算了,我們兩個往日無怨、近日無仇的,我不能亂殺無辜。”
“我還是再想想其他辦法吧!”
說完這些,我揀起附近的背包重新背到肩上,衝著傳法巫師說了聲“打擾了”,然後轉身就走。
傳法巫師向我說了句感謝高抬貴手的不殺之恩,繼而追問我打算怎麽辦。
我一邊走一邊回答說:“反正那兩個害我兄弟的畜牲已經死了,我幹脆割下一顆腦袋拿回去應付一下先上去再說,然後看能不能趁機拚上一把試試。”
傳法巫師提醒我務必小心一點兒,然後就沒有再多說什麽。
直到我走出一二十米開外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了他那滄桑低沉的聲音:“寧可慨然赴死堅決不棄同伴而獨自逃生。殺起人來凶殘如魔、毫不手軟卻又恩怨分明、並不禍及無辜。上官慧兒果然沒有看錯人。”
“回來罷,老朽雖然身殘無力卻還可以教你一些法子,讓你能夠對付定身魘術和神隱之術。”
我心裏麵猛地一陣驚喜,急忙轉身回頭跑了過去,同時深感難以置信地追問道:“老人家您沒有騙我吧?”
傳法巫師點了點頭,表示他一是看在昔日故人上官慧兒的麵子上,二是念我重情重義不肯亂殺無辜的份上,所以才決定幫我一把的。
我連忙衝著傳法巫師深鞠一躬表示感謝,然後有些不安地詢問著,說我的同伴在上麵隨時都有可能被老酋長下令殘殺,如果我在這裏跟他學習巫術的話大概需要多少時間,我擔心如果耗時太久恐怕會來不及的。
傳法巫師告訴我說,他傳給我的是巫術又不是習練筋骨皮肉的外門功夫,故而最多半個時辰的時間就已經足夠了。
我心裏麵如釋重負,急忙再次表示感謝。。。。。。
接下來,傳法巫師用僅存的半條胳膊支撐著身體彈跳著慢慢向前,領著我來到了一處水潭邊。
傳法巫師指著那麵幽幽的水譚讓我發下毒誓,保證不會用他所傳的巫術為非作歹、增加他的罪孽,否則必將葬身在水裏永世沉淪。
等我發誓完畢以後,傳法巫師告訴我說,這一次他不但讓我可以徹底破解掉神隱術和定身魘術,而且可以讓我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用更為上乘的魘術來對付那個老酋長。。。。。。
大約半個小時左右,見我已經差不多徹底掌握,傳法巫師突然閉上眼睛、默默流淚不止。
我急忙試探著問他怎麽了,並且要背著他一塊離開這裏。
傳法巫師抬了抬手告訴我說,他當年獲罪於大酋長,是大酋長親自下令處死他的。
由於他心事未了,所以脫殼假死、躲在這裏苟活至今。
其實酋長所說的祭天聖物是大酋長的權杖而並不是他的腦袋,剛開始他那樣說隻是為了考驗我會不會為了一己之私而亂殺無辜。
心事未了之前他是絕對不會上去的,同時告誡我上去以後千萬不要提到他。
說完這些,傳法巫師催促著我離開這兒,趕快去救我的同伴。
我本來打算趁機向他再詢問一下蟾王神璣和那個蜃棺的情況呢。
但是考慮到楚靜嫻他們在上麵隨時都有可能被那些畜牲放血分食,於是我隻好衝著傳法巫師深鞠一躬表示師恩難報、容後再來,然後轉身就走。。。。。。
回到那尊蚩尤雕像下麵以後,我用工兵鏟的柄部使勁地撞擊著,讓他們趕快放我上去。
上麵很快就露出了一線微光,繼而傳來了老酋長的聲音,問我找到祭天的聖物沒有。
我語氣急切地叫嚷道:“找到了、找到了!趕快讓我先上去再說!”
老酋長這才令人挪開了蚩尤的雕像,放我上去。
非常麻利地跳上去以後,我立即向站在附近的老酋長解釋說:“你說的那個聖物是一條白色大蟒吧?真是太嚇人了,我用工兵鏟都砍不動它!”
“幸虧我跑得快,否則跟你那兩個心腹親信一樣肯定也被它吞進肚子裏麵去了。”
老酋長勃然大怒,說你們陰山派人的不是會用咒語驅避那種東西的嗎?
我咂了咂舌:“喲,當時情況緊急隻顧著逃跑呢,我忘了!”
老酋長隱惻惻地笑了笑:“幸好本酋長早就已經下令把你的那些同夥兒送到到祭天台上!”
“現在就讓本酋長帶你一塊去瞧瞧這裏的祭天儀式吧!”
見對方使出了定身魘術,我立即裝著動彈不了的樣子大聲叫道:“放開我,這不能怪我啊!再說我懷疑就算我找到了那個什麽祭天的聖物,你也不會饒過我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