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黃金魚排,去了刺的。”林立介紹道。

這魚排,是取了肉質最粗的胖頭魚肉,剔除了刺,以刀背碾成肉泥,加調味品,再加上少許綠豆澱粉攪拌。

然後擀成橢圓薄餅,裹上層雞蛋液,外邊再裹一層饅頭渣,入油鍋煎炸而成的。

麵粉的香氣被油激發出來,咬一口,魚肉的鮮味也隨著湧入口中。

這種口感,對第一次吃的人,絕對是個驚喜。

比起之前幾道菜,這道其實最簡單,但是在色香味上,一點也不輸於其它。

大家連著品嚐菜肴,竟然將喝酒都忘記了。

“每一道菜都讓人驚喜,簡直不知道該如何稱讚了。”方煜驚豔著道。

馬誌成也點著頭:“黃金魚排,果然色如黃金,這還是我遇到的第一道以顏色來命名的菜肴。”

“還有什麽菜?”方煜問道,“還有吧。”

林立笑道:“創新的菜就這幾種,其它真就是平常的了。”

再上來的是兩盤魚肉水餃。

在吃了這些雜七雜八的菜肴之後,水餃很好地撫慰了眾人的胃,也忽然有了家常的氣息。

大家酒沒有喝幾盅,卻在品菜的過程中,不知不覺都吃飽了。

林立又笑著問道:“可還需要米飯?”

大家紛紛搖頭。

隻有方煜叫道:“要要,我才吃個半飽。”

習武之人飯量都是大的,尤其是方煜這種十五六歲的半大小夥子。

林立招呼著端上一大盆米飯放在一邊,小二詢問著每人的需要,或是一碗,或是半碗。

之前的烤魚還沒有吃完,正下飯,眼看著方煜幾個小夥子風卷殘雲,桌麵上就隻剩下湯湯水水了。

大家酒足飯飽,心滿意足,小二飛快地撤下盤子,擦幹淨桌子,又送上清茶。

沒有什麽比吃了一頓飽餐,又有香茶品嚐更愜意的了。

這一頓飯也拉近了眾人與林立的關係。

大家對林立的稱呼,也從最初的林秀才,逐漸變成了林兄、林老弟。

大家也開始紛紛告辭。

此時已經過了中午,樓下大廳裏也幾乎沒有了客人。

小二們正收拾桌椅,一行人下樓到門口,就見到門口已經擺放了十幾個大大小小的食盒。

“各位兄長們,這些食盒裏都是烤魚一份,是小弟我的一份心意,大家帶回去給家裏人嚐嚐。”

大家甚感意外,紛紛拱手致謝,拎了食盒。

林立又對方煜道:“你我一路,今日不如坐我的馬車?”

方煜點頭,隨了林立坐上馬車,就見到馬車座位上早擺了兩個高高的食盒。

“除了雪綿豆沙,今日方哥吃過的,都有一份。實在是雪綿豆沙一旦涼了,便很難入口了。”林立坐下道。

方煜笑道:“我交往的秀才公子中,屬林秀才仗義。”

在方煜眼裏,所謂仗義,就是能提前幫他結賬,能注意到他的喜好,讓他吃飽喝足了之後,還送了這麽兩個大食盒給他。

方煜倒是忘記了,他送給林立的玉石貔貅,價值不菲。

有種人就是如此,別人對他的好時刻都能記著,但是自己的付出,卻都忘記了。

林立誠心道:“能認識方哥,也是林某的榮幸。”

作為衙內,沒有架子,也大方,在花樓可以喝酒看舞,卻能為了習武而保持童子身。

林立在方煜的身上看到了少年的衝勁,也看到了熱血,最主要的是短短兩次的接觸,就能看出方煜的本質。

當然,林立也承認,還有個結交的原因,就在於方煜衙內的身份。

自來縣官不如現管。

王爺遠在北地邊境,一旦有事情遠水解不了近渴,結交了方煜,就等於結交了縣令大人。

一頓酒菜,一份打包而已。

方煜打量著林立又道:“你鏢局裏,是不是有好些人手?哪日我去找你們的人玩。”

林立笑道:“現在可不成,身手好的都出鏢了。”

“你就不留人看家?”方煜露出不相信的神色。

“鏢局就靠著縣衙,多安全啊,還用人看家?”林立故意露出震驚的模樣。

方煜被林立帶偏了,“以後你都不用怕,哥哥我罩著你。”

林立立刻拱手道:“多謝方哥。”

左右沒了人,方煜壓了一天的問題終於問出來了。

“林秀才,牛頭村的白糖,可是你家的?”

林立微微一笑,點頭承認:“方兄從何處聽來的?”

方煜得意地道:“這永安城內外,就沒有我不知道的事情。”

見林立挑眉,也就直言道:“城裏周掌櫃,上個月就咱們送來了你做的白糖,我一吃就吃出味道不同了。

再一打聽,就知道是他新收的,又打聽到上月多了好些車馬從村子裏進城。

你那村子裏又建了許多上工的作坊,今日你做菜用的白糖,也都是上品。”

說到這裏,狡黠地笑笑,點著自己的腦袋:“我雖然練武,卻不是笨蛋。

我爹說我最聰明了,要是學文,就算不是狀元,也能在前三甲之列。”

這短短幾句,就將來龍去脈說明了,且昨晚上等在家門口的舉動,分明也是確認下。

林立不由讚歎道:“方兄舉一反三,單從白糖的品質,就推理出這些,在下佩服。”

方煜更加得意了,好像小孩子做對了某件事被表揚了般。

“這算什麽?你這多簡單啊,我還偷聽過我爹斷案,和我心下想的一樣。”

林立驚詫道:“方兄還會斷案!”

方煜擺著手:“就那一次,事後還被我老爹罰了,不過我偷聽到我爹和我娘誇我聰明了。”

林立真心實意地道:“方兄確實聰慧,這不是誇不誇的問題。”

就見到方煜的眼睛都亮了,“你也這麽說!”

林立在方煜身上,忽然看到了些熟悉的東西,那種他童年時候也有的,被稱讚的渴望。

他認真地點點頭:“是的,單單隻是從白糖口感的變化,幾輛車馬的增多。

都不用往村子裏走一朝,就能判斷出白糖出自我手,難道還不聰慧?

再者,方兄小小年紀,就立誌練童子功,這份毅力也是常人難有的。

方兄不僅聰慧,還努力,是大好男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