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老頑童臉皮薄,所以這話說得很是模糊,這個時候適可而止也是必須的。果然,房間裏麵含混的嘟囔了兩聲,雖然聽不清楚說的什麽,但聲音卻明明白白是頑童的。老頑童沒有在衝開穴道之後落跑,正說明我傳授給瑛姑的餿主意還不算太餿,這對打打鬧鬧近二十年的老情人,算是破鏡重圓了,也不知道這算不算得上功德件。

我知道老頑童怕是有一段時間不敢見人了,隻想告訴他們夫婦二人我婚期將近,就趕緊收拾東西趕奔回太湖天波府,我怕半路上再遇到點什麽事,耽誤個十天半月,倒時候莫愁可以等,黃蓉的肚子可就等不得了。黃老邪嘴裏麵說得瀟灑,說什麽無視世俗禮教,但真的讓他寶貝女兒挺著個大肚子拜堂,恐怕他老人家會好好和我這個女婿“談心”了。

還沒等我開口瑛姑在裏麵說話了:“叔叔稍後,我夫婦二人稍後就去給叔叔敬茶,以謝叔叔奔波之勞。”瑛姑的話讓我一愣,一轉念才明白這是和我說話呢,看來我和老頑童拜把子的事情這女人已經知道了,而且張口就喊叔叔,看樣子瑛姑是心疼自己男人,趕緊先定好了大小。昨夜我和老頑童爭大小、純粹是為了算計老頑童,並不是真的想讓老頑童叫我聲大哥,當下笑道:“既然如此,兄弟就先回房相候大哥和大嫂了。隻是昨日兄弟我看到大哥衣衫襤褸,自己卻錦衣玉食,不禁慚愧不巳,所以一大早就讓店家幫著買了件成衣,想給大哥換換。這衣服先掛在這裏,兄弟就先告辭了。”說著將衣服往門框上一搭,轉身回房而去。

隻是好奇心還是支配了我的動作,閃身進屋之後,我立刻將窗戶開了個小縫,將眼晴透過縫隙向對麵對麵瞧去。過了一會兒。對麵的房門吱嘎開了一個小縫,接著老頑童的大腦袋偷偷摸摸的探了出來,看清楚門外沒有沒人,才伸手去勾掛在門後的衣服。

看到老頑童偷偷摸摸的德行,再戲弄戲弄他的念頭怎麽也克製不住,忍不住就想出聲嚇唬嚇唬他。隻是還沒等我出聲,身後傳來一個聲音:“姐夫,你趴在那裏看什麽,讓龍兒也看看。”接著一個軟軟的小身子跳上了我的後背,伸手推開了窗戶。

老頑童被嚇了一跳。像是受驚地兔子一般縮了回去,我更聽見“嗵”的一聲響,不知道老頑童是不是撞到頭了。不過剛才自己扒著窗縫偷看的樣子著實有失我這個作姐夫的光輝形象,反手將趴在身後的小丫頭抱在懷裏,略有點尷尬的笑道:“好龍兒,怎麽不多睡一會兒。要是眼圈黑黑的,那可就不漂亮了。”

都說美女都是自小注重自己的相貌。小龍女耳聞目濡之下,小小年紀就已經喜歡照鏡子了,一聽之下,立時忘記追問我剛才偷看什麽,掙出我的懷抱,拿起桌子上的銅鏡就仔細端詳自己地眼晴。昨晚上折騰了一夜,小丫頭最後睡在我懷裏的時候,手裏還攥著筷子。小丫頭現在正是貪睡的年紀,睡眠不足之下,一雙大眼晴自然略為有點腫脹。小丫頭將銅鏡一扔,慌慌張張地跳上床就要去補覺。隻是她剛州睡醒了,又怎麽能睡得著,隻是閉著眼晴,喃喃自語:“龍兒在睡覺,龍兒在睡覺……”

看著小龍女可愛的樣子,忍不住笑出聲來。走過去坐在床邊,對她笑道:“傻丫頭,哪有睡不著還硬睡的,要是睡得多了。一樣漂亮不起來。”小龍女將被子蒙在頭上,撒嬌道:“不要不要,龍兒不要不漂亮……”

原本眼晴腫點並不是什麽大問題,但沒想到小龍女這麽在意,雖然以前對於女生的美容護膚地手段不甚了解,但還是知道剛煮熟的雞蛋有化瘀消腫地功效,趕緊去客棧廚房煮了個雞蛋帶回房間,小心的剝掉外殼,用絲巾包著,在小龍女的眼晴上輕輕滾動。也不知道是我的方法管用,還是小龍女盲目的信從,反正一盞茶的功夫,還真將小龍女眼晴上的那點輕微浮腫給消了。

對著鏡子照了又照的小龍女,看樣子還算心滿意足,我自然也要湊趣好好誇誇小美女,逗得小丫頭咯咯笑個不停。正笑鬧間,門聲一響,轉頭看去,卻是瑛姑推門而入。此時瑛姑雖然還一身黑衣,但眼角已經沒有絲毫愁苦,反而流露出一絲春意,而且額頭上更綁了茶絲帶,遮住了大部分的皺紋,給人感覺整個人都年輕了好多。

看到瑛姑的樣子,就知道瑛姑昨夜甚是如意。現在瑛姑正是虎狼之年,我現在真有點怕老頑童這一夜被壓榨得於於淨淨,手軟腳軟下不得床了。不過隨即瑛姑就消除了我這個想法,她回頭從門後硬將老頑童給拽了進來,嘴裏嗔道:“要不是叔叔奔波周旋,你我哪能有今日,看你躲躲閃閃地樣子,哪裏還像個男人。”

老頑童用袖子擋著臉,遮掩著轉到我麵前,一躬到地,說道:“多謝大……”我知道老頑童還顧及昨晚打賭的事情,想喊大哥,連忙上前扶住老頑童笑道:“昨晚一時戲言,大哥不必放在心上。”

“好兄弟,哥哥這次很領你的情。”老頑童於笑了兩聲,直接和我兄弟相稱。隻是說這話的時候還是低著頭,用袖子遮臉,話一說完轉身就想跑。我開始還以為老頑童臉皮薄,不敢見熟人,但這舉動實在太古怪了,心知老頑童臉上必有古怪。老頑童的性子我再清楚不過了,現在他麵子上下不去,日後定然會給我找點小麻煩,而對付這種愛胡鬧的人,最好的辦法就是抓住他地小辮子。我現在正愁不能用瑛姑來要挾他,想不到他馬上就送上把柄,我要是不揪住怎麽對得起自己。

想到這裏,淩波微步一閃,就擋住老頑童的去路,伸手去掀他的衣袖,嘴裏笑道:“老頑童,怎麽這麽著急想走啊,先坐下來喝杯茶吧。”

老頑童一閃身,嘴裏嘟囔著:“下次下次。”一邊反手向我推來,看樣子竟然想奪路而逃。我哪能讓他如意,一邊擋住老頑童去路,一邊用九陰神爪抓向老頑童的衣袖。若在平時,我自然抓不住老頑童,可現在老頑童擋著臉一門心思想逃,加上房間騰挪不開,結果兩下子就被我揪住衣袖。老頑童無奈之下,隻得放下袖子沒好氣地哼道:“罷了罷了。你要看老頑童地笑話就看好了。”說著氣哼哼的坐在一旁的凳子上。

隻不過老頑童地模樣卻讓我大失所望,雖然有了不小的變化,但也不是什麽了不得的事情。老頑童在桃花島上困了十五年,頭發胡子也就十五年沒整理,亂糟糟的混成一團。將他的臉遮住了大半,幾乎看不到容貌。但經過瑛姑的一番調理。剪掉過長的眉毛和胡子,又將頭發整整齊齊的打了個發髻,露出了老頑童原本的相貌。

我雖不知老頑童的年齡,但想來身為重陽祖師地師弟,這年紀也小不了了,但現在看來老頑童修飾起來,除了頭發胡子依舊蒼然,整個人看上去竟然顯得比師傅丘處機他們還要年輕。要不是我現在攔下老頑童,下次見麵還真認不出來了。我心中暗暗佩服,看來得內功精湛的人,不管何門何派,都不會顯老。

我不屑的撇撇嘴搖頭道:“我還以為有什麽西洋鏡好看,不就是修了修胡子麽,老頑童你也太大驚小怪了。”隨即拍了拍老頑童的肩膀,打趣道:“老頑童。想不到你稍一修飾就這麽年輕,早知道如此,就算要我做你的大哥也並不是做不得。”

老頑童一下子瞪圓了眼晴,大聲說道:“是你說讓我做大哥的。你可不能賴皮。”說著又得意地拽了拽胡子,接著說道:“咱們學道門心法的,內功精深,就不顯老。當年師兄在畢山論劍地時候,可比你那嶽父還顯得年輕呢。”

什麽事情都是一樣,有了開頭之後,那繼續下去就不需要給自己什麽借口了。老頑童剛進屋的時候,扭捏尷尬得不得了,待得發現自己改頭換麵也沒什麽大不了的時候,臉皮厚度立刻成倍增長,和我打了幾個哈哈,竟然主動去院子裏撩撥洪七公去了,完全把自己當年那些尷尬事拋在腦後。

看到瑛姑那一臉的幸福模樣,為她高興之餘,分外思念還在家中等候的莫愁和黃蓉,恨不得肋生雙翅,飛回太湖,趁著老頑童將洪七公鬧得不能練功,趕緊提議趕回太湖。洪七公德高望重,自然不能不帶回太湖為我的婚宴增光,可老頑童絕對是有破壞沒建設的主,我巴不得他趕緊帶著老婆過二人世界去。隻是你越怕什麽,往往就會來什麽,老頑童一聽說我要成親,竟然興奮得兩眼放光,死活要陪我一同回去,美其名曰怕有人搗亂,要親自為兄弟坐鎮。但看著老頑童軲轆亂轉的眼晴和嘴角流露出的奸笑,我的冷汗就不住地往下淌,有這個活寶在,怕是沒人搗亂也要出亂子了。倒是瑛姑心情大好之下善解人意,伸手摟著老頑童地胳膊,笑盈盈的向我保證,老頑童絕對不會離開她的視線。

老頑童這塊膏藥貼上來肯定別想撕下去,無可奈何之下,我也隻能認命。原本打算大家一起騎馬趕路,但有洪七公在場我實在不好意思開口,畢竟我作為丐幫幫主,這沒有要事不得騎馬的幫規,在上任幫主麵前怎麽說也要遵守一下。但讓我就這麽走回去也是萬萬不能的,最後還是打著小龍女的旗號,買了一輛大大的馬車了事。

原本還想雇一個車把式幫著趕車,但老頑童卻自告奮勇承擔車夫一職。開始地時候還怕老頑童隻是說說而巳,後來竟發現老頑童一招一式還頗有點專業的味道,讓我不禁暗中推測老頑童當年的職業。

老頑童駕著馬車拐過兩條街,眼見著城門在望,突然旁邊的街道衝出來一個人影,摔倒在馬車之前,接著一群大漢手持棍棒,吆喝著衝了上來,堵住了道路。我瞪著攔路地那些人暗暗咬牙,少爺我歸心似箭,為什麽就不能讓我安安穩穩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