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煉獄般的疼痛至今記憶猶新,說明在別墅裏那次也是真的。

戴著銀色麵具的陌生男人竟然從別墅追到了老宅!

此刻,臥室裏明明很溫暖,唐夢雨卻感到刺骨的寒意,睡衣很快就被冷汗浸濕了。

不能繼續待在這裏了!

她光著腳飛快地跑向書房,想把發生的一切都告訴陸正南。

她用力推開書房的大門,看見他躺在書房的折疊沙發裏,無線耳機還戴在頭上。

他連睡衣都沒有換,身上還是昨天離開臥室時穿的那件衣服,應該是聽球賽的時候睡著了。

她的視線落在他光潔白皙的麵龐上,深邃的五官輪廓分明,濃密纖長的眼睫毛微微上翹,精致高挺的鼻梁為他增添了幾分英氣。

不知為何,看著他的睡顏,那顆緊張不安的心逐漸平靜下來。

她不想打擾他,正要轉身離開,隻聽沙發上的人哼唧了一聲,將眼皮慢慢地抬了起來。一雙眼睛猶如看不見底的井潭,幽暗深邃,一眨不眨地盯著前方。

唐夢雨向前邁了一步,還沒來得及跟他道聲“早安”,就看見他的雙眼布滿了紅色的血絲,令她感到驚恐不已的是,那雙猩紅的眼睛與戴著麵具的男人極其相似。

她頓覺呼吸一窒,怔愣了幾秒,隨手抄起一本書擋住他的半張臉,然後抬手遮在他的額頭上方。

刹那間,她心跳的速度陡然加快,嚇得差點兒將手中的書掉在他的臉上。

身體顫抖得如風中狂舞的落葉,生怕下一秒就叫出聲來,急忙用一隻手使勁捂住自己的嘴巴,連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為什麽陸正南的眼睛與戴著銀色麵具的男人長得一模一樣?

莫非這兩晚強迫她的人就是陸正南?

看來那些傳聞並不是空穴來風,他的身上的確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陸正南的意識已經清醒,他聽到屋裏有動靜,連忙用雙臂支撐著身體坐起來,冷峻的五官瞬間繃緊,厲聲問道:“誰在那裏?”

“是……是我。”唐夢雨結結巴巴地應道。

他辨認出她的聲音,表情立馬柔和下來,“你是來叫我起床的麽?”

“嗯。”她不敢再多說一個字,唯恐暴露出自己的真實情緒。

“你來得正好,我想去趟洗手間。”陸正南摸索著坐回了輪椅中。

她拚命抑製住內心的恐懼,小心翼翼地走到他的身後,推著他往洗手間走去,一路上噤若寒蟬。

良久,她蒼白的小臉終於有了些血色,這才和陸正南一起下樓吃早餐。

“夢雨,你昨天是不是沒有睡好啊?”陸老爺子麵帶疑惑地問了一句。

她一直想著昨晚的事,從坐下開始就在神遊,根本沒聽清楚他說的話,神情恍惚的點了點頭。

陸老爺子淡哼一聲,嗔怪孫子,“正南,你要多關心一下夢雨。”

“唉。”陸正南輕輕歎了口氣,諱莫如深地說,“可能因為我昨晚沒抱著她,所以睡得不踏實吧。”

言畢,他的眉毛微微上揚,唇角勾起一抹壞笑。

其他人瞟了眼還在愣神的唐夢雨,頗為玩味的笑了笑。

“大家早上好啊。”陸正北沙啞著嗓音,晃晃悠悠地朝眾人走過來。

他邊走邊伸著懶腰,很自然的打了個哈欠,嘴巴敞開的幅度能放得下一個雞蛋。

“正北,你怎麽這會兒才起床?昨晚幹什麽去了,居然累成這樣?”陸父絲毫不留情麵地嗬斥他。

陸正北在她正對麵的位置落座,微眯著雙眼掃視了一圈,嬉皮笑臉地說:“我幹了件大事兒!”

他的話令唐夢雨心裏一驚,不由得抬起頭來,視線恰好對上陸正北的雙眼,隻見他漆黑的雙眸裏散布著血絲,眼下一片青黛之色,很明顯昨晚睡眠不足。

她盯著他看了幾秒鍾,突然反應過來,這雙猩紅的眼睛似曾相識。

下一瞬,她的腦海裏立即浮現出戴著銀色麵具的男人,他那淩厲的雙眸和陸正北的眼睛驚人的一致。

啪!

一雙筷子應聲落地。

她的臉上血色褪盡,鼻尖溢出細密的汗珠,唇微微顫抖,雙手更是抖動得厲害。

她終於想明白了!

那個戴著銀色麵具的人就是陸正北!

別墅裏發生命案的那晚,她曾看見“陸正南”雙手沾滿鮮血出現在泳池邊,後來她還以為自己眼花冤枉了好人。

她當時並不知道,即使凶手的麵容很像陸正南,也不能說明行凶者就是他本人,更何況他還有可靠的不在場證明。

她竟然忘記了,兄弟倆長得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