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是吧。”齊喑臉上的笑收也收不住, 連講話都死死壓抑著一陣笑。

“我不是你媽。”莊子殊麵無表情,把手裏叫個不停的蛋塞進了齊喑手裏,“你家狗子找到的, 這蛋得歸你。”

“我不要我不要, ”齊喑拉著狗子連連後退,“嘎嘎覺得你更適合當它媽媽, 我也覺得, 我要和嘎嘎統一戰線。”

“汪!”嘎嘎附和的吠了一聲,齊喑摸了摸它的狗頭,突然想起了什麽,“哥,嘎嘎的糧剩的不多了吧?我們囤的物資最多也隻夠我們吃個兩三年,這要怎麽辦啊?”

莊子殊手裏的鳥已經在啄食自己的蛋殼了, 他捧著這顆蛋, 看了看因為到嘴的食物飛了又癱回藤椅上的宋駒, 琢磨著抬了抬手,“要不, 我們把它吃了看看有沒有毒?”

“?”小醜鳥撲棱著瘦弱的翅膀, 受驚嚇般大喊了一聲, “媽媽媽媽媽媽!”

莊子殊冷酷無情的伸出手指戳了戳它的小腦袋,把它戳的東倒西歪,“我們自己都要活不成了, 再養隻鳥可養不起。”

“嗚——汪!”嘎嘎低嗚一聲,爪子在藍色樹幹上抓撓了兩把, 帶下來一爪的蟲。它顛顛的把蟲子遞到小醜鳥的麵前, 鳥兒那棕黃色的喙摸索了一陣, 一隻一隻啄吃了起來。

“養得起了, 哥。”齊喑嘿嘿一笑,“反正嘎嘎抓回來的鳥,讓它每天自己捉蟲回來喂,你瞅它整天吃完了就躺躺完了又吃,都快胖成隻拉布拉豬了。”

莊子殊把完全破殼的鳥放到了拉布拉多蓬鬆的頭頂,“我覺得你說得對,我原本也隻是個熱愛躺平的社畜,養你們養的我都勤快起來了。”

兩人無視了嘎嘎不讚同的刨地嗚咽,一拍即合。

“動物我們也找到了新的,不過可能是有著它們自己的棲息地,現在植物進化的或許比動物要快得多。”莊子殊重新坐上老樹藤,挑選催化著這片山林,歎了口氣,“沒有異能的普通人,又或者是還沒有足夠殺傷性的異能者,在這場進化之初要活下來難上加難。”

還有那麽多的幸存者在想方設法的奔赴初始基地,甚至拖家帶口還沒法帶上什麽物資,路上要折進去多少人,到了基地又要靠什麽活,真是想想就毛骨悚然。

“回……家。”宋駒癱在藤椅上,外頭的太陽烤的他非常不適,這兩天他能講的話明顯多了很多,也比之前通順多了,不用講著講著突然“嗬嗬”兩聲,就是智商不太高。

莊子殊往他嘴裏塞了顆糖,哄小孩兒一樣不走心的哄著,“老板真棒,老板你最厲害,再待會兒再待會兒。”

看著這熟練的一條龍服務,齊喑朝莊子殊伸了個大拇指,才兩天,莊小哥什麽時候練成這麽嫻熟的手法他都不知道。

宋駒的微弱反抗得到鎮壓,哪怕有老樹藤的代步,他們也依舊到了下午才大致繞完了山回到家裏。

一進大門,和外頭至少得有二十度溫差的冷風撲滿了他們的身體,四肢百骸都在一瞬間鬆弛了下來。

又是一個難得舒適且無所事事的下午,他們各自癱在沙發上休息,嘎嘎也頂著那隻小醜鳥趴到了一邊。

莊子殊打開手機借著若有似無的信號卡卡頓頓的刷著論壇,有一批人正在論壇上發著他們成功登船的照片。

他們現在應該是在經過一片信號較好的路段,正在上頭開著直播。

莊子殊坐起身子站到了角落的桌麵上,手機高高舉起盡力保持著信號的暢通,然後點進了這個直播間。

“兄弟們我們現在已經在船上成功航行一個多小時了,隻要上了船就安全了,路邊的喪屍我給你們看看啊。”一進去就是一道有些粗糲的男聲,手機畫麵隨著聲音晃動,屏幕上出現了河岸邊聚攏的一大片喪屍,卻沒法隔著這片水到達他們的船上。

宋駒聽到陌生的聲音,正合眼小憩著就彈了起來,警惕的左右看了看。

“這都末日了還有人開直播?”齊喑一聽就知道是怎麽回事兒,對末世還開直播的行為表示出了十二萬分的不理解,“哥你在哪看的?”

他一起爬上了桌子,擠在莊子殊的手機下看著畫麵。

“準備逃來緗城的第一批人,他們成功上船了,現在估計信號好又沒有喪屍,就趁著這一段路開了視頻。”莊子殊耐心的解釋了一句。

屏幕裏的人雖然都灰頭土臉,有的還滿身血漬,瘦的有些脫相,但他們此時臉上的笑容全都是真真切切。

之前連高聲說話都不敢,現在他們哪怕放聲交流喪屍也奈何不得他們,看的許多還龜縮在家裏沒有逃出生天的人眼熱不已,紛紛動起了馬上離開的念頭。

“真好啊。”齊喑看著他們成功逃離的樣子,真心實意的為他們祝福了一句。

莊子殊被他們歡樂的氛圍感染的麵上也不由自主的帶上了點笑,“安全就好。”

“還幸存的準備去緗城的兄弟們,一定要看好離自己最近的港口,最好多約上幾個人一起,船的數量實在有限,我們這艘船大概能容納一百來個人,我教你們這船該怎麽開!”這大哥走到正在駕駛船的人邊上,示意讓他再隔著屏幕教導一遍。

齊喑用自己的手機看著,莊子殊看到船板上也有其他的幸存者開著的直播間,他點了進去,兩個不同的畫麵出現在手機裏供他倆一起看。

船艙裏歲月靜好,船板上一片歡聲笑語,本該是讓人舒心的畫麵,莊子殊卻越看越不對味,他招呼著齊喑看自己手機裏船板的直播問道,“你有沒有感覺這個畫麵裏有哪裏很不對勁?”

齊喑聞言停下了專注看開船技巧的眼睛,把目光移到了莊子殊的手機上,開直播的是個年紀二十來歲的姑娘,現在的位置大概在甲板末尾,除了頭發和衣服上還有殘存的灰以外,臉已經打理得很幹淨了。

她末世前的職業估計和直播搭點兒邊,那語調和話術聽起來就比剛剛那個大哥專業的多,她有一搭沒一搭的跟彈幕聊著天,甲板上看起來應該沒什麽問題。

那還有哪裏會不對勁呢?

莊子殊的手突然點在屏幕上截了張圖,手指指向江裏因為船的前進而泛起的波瀾當中。

水紋一圈接著一圈,浪翻得也不小,加上太陽的照射下水麵四處都反射著光,如果不是莊子殊直接點了出來,齊喑怎麽也不能在這種情況下發現不對勁。

在這艘船後頭帶起的浪花裏,有一雙冰冷的眼睛緊緊的盯著這艘船,黃色的豎瞳看起來駭人無比,那細長的嘴吻和充滿尖棘似的外皮無一不彰顯著它的身份。

末世裏有膽量尾隨著那麽大的輪船不放的鱷魚想想就不簡單,莊子殊趕緊切回直播,在彈幕裏打著字,“小心身後!江裏有鱷魚。”

他這條消息在滿是祝賀和羨慕的彈幕裏顯得尤為不同且刺目,明顯的甲板上的人慌亂了起來,那小姑娘往後麵的江裏看了一眼,卻什麽也沒發現,回過頭來氣鼓鼓的問:“後麵明明什麽都沒有,這麽大的浪鱷魚怎麽待的下去,麻煩不要引起恐慌好嗎?”

莊子殊頭大如鬥,卻還是耐著性子飛快地打字回複,“後麵真的有,潛在浪裏,你們趕緊回船艙待著吧,不管怎麽樣裏頭肯定比外頭安全!”

有幾個人想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已經摸回了船艙裏,外頭連著那小姑娘還有些人依舊在猶豫,彈幕裏有些不負責的也瞎起著哄,說他們還想看看岸邊喪屍拿他們無可奈何的樣子。

齊喑也急得連連發著消息勸他們趕緊進去,莊子殊又勸了幾條,看著他們搖擺不定的樣子幹脆的停下了手,“算了,好言難勸該死的鬼,幾個大男人幾個小姑娘拿自己的命來做選擇,這擺明了是毒打還遭得不夠。”

齊喑也歎了口氣,語氣中充斥著的是滿滿的疑惑和不理解,“你說他們怎麽就不聽勸呢,跑進船艙裏又不會少塊肉,非要在這時候呼吸外頭的空氣嗎?”

“這就是不同人不同的腦回路吧。”莊子殊放棄了交流,靜靜的繼續盯著直播間,駕駛室裏的大哥已經展示完了操作,回道甲板上吆喝著那堆略顯慌亂的人群,“幹嘛呢你們!”

他們仿佛一瞬間找到了主心骨,直播的小姑娘指指自己的手機道:“剛才有幾條彈幕,說船後頭帶起的浪裏有鱷魚,讓我們進船艙裏頭。”

“有鱷魚?”那大哥皺著眉,趴到了船末的欄杆上往下看,莊子殊看著那鱷魚在浪裏時隱時現,這大哥卻沒有確定的目標,看了好幾眼也隻能看到滿目的水。

他走回人堆裏麵,搖了搖頭,“什麽都沒看到。”

“我也是什麽都沒看到,是不是這人見不得我們好啊?況且就算有鱷魚我們船這麽高有什麽好怕的。”和小姑娘一起查看過船尾的人七嘴八舌的接話。

齊喑“嘿”了一聲,捋起袖子怒火衝天,“什麽東西這群不識好歹的。”

“什麽見不得我們好,”那大哥頭腦尚還清明,一巴掌拍在身邊人的後背上,“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不知道啊?趕緊進船艙。”

主心骨發話,他們終於不顧直播間一部分人的勸阻和挽留往中央的船艙門走去。

“晚了。”莊子殊低低道了一句,他看見那鱷魚已經把大半個頭都探出了水麵,如果這時候這群人回頭,肯定就能看的見了。

齊喑也很無奈,“我現在隻希望他們還在船艙外的別連累了那個唯一有頭腦的大哥。”

破水聲猛的響起,船板上“啪嗒啪嗒”落下四五隻體長近九米的鱷魚,齊喑大張著嘴合不上去,“地球上有這麽大的鱷魚嗎?”

“以前可能沒有,現在有了。”莊子殊盯著短暫凝滯後因為逃跑而瘋狂晃動的畫麵仔細分辨。

刺耳的尖叫聲在船上炸響,直播的人已經來不及關閉畫麵,任由彈幕在上麵瘋狂的滾動,之前看熱鬧不嫌事大,一個勁勸他們再看會兒喪屍的人這會兒才恍然大悟般敲出了一條消息:“原來真的有鱷魚啊。”

莊子殊看著這條滑過的彈幕閉了閉眼,掀唇道:“惡心。”

【作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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