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老板的腦回路和行動能力一向是驚人的。”莊子殊在灶台上蒸熟了三個肉包子, 忍著燙吹著氣遞了一個給齊喑,“先把早飯吃了吧。”

“燙燙燙。”齊喑捏著包子左右手來回拋,等表皮不那麽冷了, 他才遞到嘴邊咬下了一口。

包子裏頭的餡兒依然滾燙, 但是味道卻很鮮亮,濃濃的肉汁包裹著一絲絲蔬菜的清香順著包子皮兒滑落下來, 又被齊喑忙不迭的接進了嘴裏。

咂吧著嘴裏的味道, 齊喑眼睛一亮,“哥!你這是哪兒買的啊,這個外皮又糯又有嚼勁,一點都不幹癟,裏頭的肉餡兒也沒有腥味,好好吃啊。”

莊子殊已經把自己手裏的包子吃進了肚子裏, 這會兒正在教宋駒怎麽吃, 聽到齊喑的問話, 他不甚在意的接了一句,“不是買的, 我自己做的。”

“賢妻, 不, 賢夫啊哥!”齊喑感歎一聲珍惜的一口一口嚼完了包子,看著空空的手有點可惜,“我竟然要在末世才能吃到這一口。”

宋駒也吃的很是滿意, 莊子殊看著他們這樣子頗有些無奈,“做這個又不是什麽很難的事情, 要不是現在麵粉和豬肉都珍貴又稀缺, 我能給你做一籠出來。”

“早知道我昨晚我就不急著展示我的廚藝了, 這樣我還能早點吃上, ”齊喑饞的口水直流,思維比誰都活躍,“末世植物都變異了,不出意外動物也會吧?變異了還能吃嗎?我怪想吃吃看的。”

他們到現在確實也還沒見到過除了嘎嘎以外的其他動物,不知道是不是喪屍也會對它們構成威脅,引發了它們趨利避害的本能躲了起來。

“小月鎮我記得它附近的山上是有野山豬的,原本我家老頭老太在的時候外出去玩,路上還碰到過賣野豬肉的,他們還帶回來了一點。”莊子殊略一沉吟,就想起了當時那坨被他嫌棄太貴的肉來。

齊喑像猴一樣竄到桌邊,頭上的卷毛都在快樂的微微發顫,“好吃嗎哥?我們今天去找找看吧?”

“外麵天熱的狗都不動了,你竟然還能那麽有活力。”莊子殊看著外頭的烈日驕陽,那光芒盛的都快灼瞎了他的眼,室內氣溫也節節攀升,他趕緊打開了空調又冰上了冰塊,有些擔憂道:“溫度這麽高,這空調外機不會被曬炸吧?”

“等下一場雨,降降溫應該就會好很多了。”空調外機轟轟的往外頭排著熱風,那溫度讓纏繞在一邊的老樹藤都往周圍散開了去。齊喑看著不帶一絲暗沉陰霾的天空喃喃,“都這麽悶了怎麽還不下雨啊,水汽是蒸發到外太空去了嗎。”

“那你要不要待在家裏?我現在準備出門去外麵的山頭看看了。”莊子殊拉上試圖留在家吹空調擺爛的宋駒,給自己扣上了頂帽子往門口走去。

他倆都不在家,自己留在這兒不是給人喪屍下飯嗎!齊喑一把拽上準備睡覺的嘎嘎衝出了門去。“哥!我去一起看看有沒有野山豬!”

嘎嘎狂吠了幾聲,它真是謝謝齊喑在這種不必要的時候和它患難與共了,外麵熱死個狗了!

老樹藤在外麵等候已久,看到莊子殊一行人出來垂下了自己因為強化而變異的更加粗壯有韌性的藤蔓送著他們往周圍的深山裏去。

在往山裏的路上,莊子殊看見了兩隻因為破布大打出手的喪屍。見著宋駒歪成一灘泥一樣從它們麵前過去,它們“嗬嗬”叫著停下了互毆的動作乖乖站好。宋駒猛地挺直了背,嚴肅的點了點頭,直到離開了它倆的視線後又癱了回去。

“哥,你老板還有兩副麵孔呢?”齊喑看著屍前精英麵孔屍後癱軟如泥的宋駒張了張嘴,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麽。

莊子殊見怪不怪,麵無表情,“精英人士嘛,應該的,應該的。”

——

末世後的植物變得千奇百怪,小樟樹發生了變異,可是外觀卻沒什麽變化,而今天由它帶領著他們環繞的一圈山上,有些樹和草的顏色奇異的令人咂舌。在一些依舊保持蒼翠的植物裏,隱隱綽綽的嵌著些粉的藍的橙的,五花八門的草木。

齊喑揉了揉眼,又揉了揉眼,“哥,早上的包子裏放毒蘑菇了?”

“毒什麽毒,你早上有嚼到蘑菇碎嗎?”莊子殊也有些大開眼界,他從老樹藤搭成的座位上下來,拉著宋駒湊近了去看那些植物。

他靠近的那一棵是藍色的樹,遠看除了顏色以外和正常樹木別無二致,隻有走近了才能看見它不是普通木頭的紋路和質地。樹幹全是細小的絨毛,整棵樹看起來像柔軟的布質玩具。莊子殊目力很好,他能看見那些藍色絨毛裏,全是細細密密的孔洞,進進出出的爬滿了微不可查的墨藍色小蟲。

嘔!

莊子殊密集恐懼症都快被激了出來,他頭皮發麻的後退了幾步,頭發根部都微微豎了起來。

“什麽東西啊哥?”齊喑像個好奇寶寶,看見莊子殊的反應不對,也過來看了一眼這顆藍色的樹。

那墨藍色小蟲不仔細看是看不太清的,齊喑廢了好大的力氣才看明白,差點往後一步蹦到了莊子殊的身上。

好惡心!怎麽會這!麽!惡!心!

沒等他站穩身子,身邊突然躥過了一道黃白色閃電般的身影,那本來和宋駒一起半癱在藤蔓椅子上的嘎嘎吐著舌頭,爪子狠狠地勾進樹幹裏,一溜煙就跑入了樹葉裏沒了身影。

“嘎嘎!你什麽時候會爬樹的!”齊喑慌亂的趕到樹邊想找尋自家狗子,又被樹幹惡心的往後退了兩步,隻能又擔心又生氣的指著樹頂上罵,“你下來別想往我身上竄了!你讓我窒息,你讓我無法呼吸,你都不嫌髒!”

上頭樹葉激烈的簌簌抖動,半晌,一道白色的光從天而降,狠狠地砸落到了莊子殊的麵前。

嘎嘎若無其事的站起身子來抖了抖毛,在莊子殊和齊喑之間眼神打轉了好幾個來回像在斟酌些什麽,最後它傲嬌的橫了齊喑一眼,跑到了莊子殊跟前仰了仰自己的嘴。

看著這充滿暗示意味的動作,莊子殊遲疑了一下就把自己的手伸到了嘎嘎的麵前。嘎嘎小心翼翼的從嘴裏吐出了一顆半白半藍的橢圓色物體,不出意外應該是個蛋。莊子殊捏在手裏,想扔又不敢扔,原因無他,這顆小玩意兒上藍色的部分全部都是樹上爬進爬出的墨藍色小蟲子!

那些蟲子抱團般牢牢覆在蛋殼表麵,被嘎嘎找到的時候估計整個蛋已經被這小蟲子包裹滿了,從嘎嘎嘴裏吐出來才帶離了近一半下來。

齊喑絕望的掰開嘎嘎的狗嘴,果然,在它的嘴裏也爬著好多被唾液黏住的蟲子。他悲痛地哀嚎一聲,“嘎嘎,你太惡心啦,這玩意能不能吃都還不知道!!”

嘎嘎不以為意,舔了舔狗嘴把裏頭的蟲子一口咽了下去,莊子殊忍著不適,拿了幾抽紙出來招呼著齊喑把水淋到蛋殼上,他細細地一點點擦去上麵攀附的蟲子,直到這顆蛋又恢複成光潔的一顆。

“這到底什麽東西啊?”齊喑好奇的戳了戳。

這個蛋也就比鴨蛋大些,頂破天了也隻有鵝蛋大小,殼兒是沒有瑕疵的純白,看起來普通卻又獨特。

莊子殊下意識的就想拿起來搖一搖,又怕把它搖壞了生生的忍住了自己的動作,剛才他擦拭的時候就發現了這個殼麵上已經有了條幾不可見的裂縫。

“也不知道是什麽下的蛋。”莊子殊環顧四周,沒看到什麽禽類的存在,“你的嘴是真的靈光,今天剛問有沒有變異動物嘎嘎就撿了個蛋回來。”

“哚哚”,他手心裏的蛋微微搖晃了一下,從內部傳來微弱的啄殼聲。外頭原本裹著的墨藍小蟲多半是想要慢慢蠶食掉這個蛋,現在外界的桎梏消失了,它又重新開始動了起來。宋駒不知何時從藤椅上站了起來走到了他的身邊,聽到這個聲兒,從莊子殊的手裏接過了蛋。

莊子殊把蛋讓給他,宋駒對一些事情有著超出常理的敏感,不知道他是不是對這個蛋感知到了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他的目光看著宋駒一寸一寸的端詳著外殼,表情正經肅穆,隨後把蛋遞到了嘴邊,緩緩的張開了嘴。

莊子殊:?

“幹嘛呢你!”他趕緊從宋駒嘴邊奪下蛋來,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了外界的危險,生怕剛剛獲得生的希望又消失不見了,這顆蛋立刻“哚哚哚”上了發條一樣猛啄蛋殼,直把那條縫戳開了大半。

一顆濕漉漉的鳥頭從蛋殼裂縫裏硬擠了出來,又紫又紅又綠的毛一縷一縷的貼在它的腦袋上,看起來實在醜的有點不敢恭維,莊子殊“嘶”了一聲默默感歎,“這鳥配色碰撞的真是大膽啊。”

小鳥的頭“咕嚕嚕”的左右一百八十度轉了兩圈,莊子殊手害怕的一抖,“現在更大膽了,它媽媽怎麽設計出它來的?”

媽媽?小鳥最終把視線定格在莊子殊的身上,“啾啾”了兩聲後,響亮的對著他叫了一句“媽媽!”

“……”

莊子殊木著一張臉,什麽好奇,什麽害怕,他現在通通沒有了,他隻感覺到天邊好像有天雷滾滾。

“哈哈哈哈哈哈哈,哥它叫你媽媽!”齊喑笑的滿地打滾,指向莊子殊的手都控製不住的顫抖。

“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小醜鳥也隨著齊喑震破天的笑聲起了勁,歡快的叫個不停。

莊子殊抹了把臉,“這玩意兒它媽是鸚鵡是吧?”

【作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