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好不容易縮回了手安裝好太陽能板後, 莊子殊宣布了一個讓齊喑感覺非常痛心的問題,他聽到了莊子殊和他說,“白天可以開空調了, 晚上還是不行。這個太陽能板不蓄電, 我估計這裏原本的居民除了太陽能以外其他時候都用著輸電線傳來的電。”

“那我們晚上豈不是要熱死了?”齊喑癱坐在**,他的身上已經全是黏膩的汗水了, 晚上雖然沒有太陽, 但也熱的讓人心慌。

莊子殊倒是覺得問題也不算太大,他溫聲安撫了一下這個卷毛小狗,“晚上溫度比白天已經降上不少了,白天又可以用電,我們重新把冰箱拿出來,白天凍上幾大塊兒冰, 晚上拿出來擺在室內降溫也行。”

“我還有個小東西可以給你用, ”想著靠近冰塊兒終究是沒有冷風吹著舒服的, 莊子殊從空間拿了個迷你電扇出來,那小電扇就隻有他巴掌大, 另一頭連接著充電寶就可以使用, “我原來當社畜的時候, 上下班熱,再加上這殺千刀的公司規定了夏天開空調的時間,我就買了幾個小電扇來吹風。”

想起自己悲傷的往日工作生涯, 莊子殊怒從心頭起狠狠地剮了宋駒一眼,“垃圾公司, 活該老板到了末世要給我幹活兒!”

“別這麽說, 哥。”齊喑看著宋駒, 躲閃著眼神心虛的拉了拉莊子殊的衣角, “萬一宋老板後頭恢複過來了,你又打不過他的,還是不要得罪頂頭上司了。”

齊喑好說歹說之下才勸住了差點要對上司大不敬的莊子殊,回到房間安放好冰和電扇後,感受著小電扇透過冰堆吹過來的絲絲涼風,把宋老板他們倆恭恭敬敬的送出了房門。

“你一間我一間。”把宋駒推到二樓的次臥裏,莊子殊給他鋪了床又放好了榻榻米,“你愛哪個睡哪個,半夜不要亂跑。”

宋駒本來就皮膚體溫冰冷,也不知道一隻喪屍到底需不需要降溫,他思來想去還是給了放了塊兒冰後才退出了這個房間。

更換了地方,夜晚連喪屍的嘶吼聲都消失不見了,周圍靜謐的一如末世前。

“哢噠”一聲細微的響動在深夜裏響起,纖細的綠色絲蔓從門底的縫隙裏探了出來,悄無聲息的摸到了門內的鎖,把房門打了開來。

房門慢慢的被推開了一條能容人通過的空隙,一股明顯低於外頭的涼爽氣息沁了出來,絲蔓乖順的縮回了推門人手裏,那青白的皮膚,赫然就是本該在另一間房的宋駒!

宋駒不動聲色的挪到了床邊,莊子殊深陷在枕頭裏睡的正沉,泡沫紙盒很好的延緩了冰塊融化的速度,現在還有大半塊兒冰在裏頭散發著涼氣。

他手腳麻利的爬上了床筆直的躺好,莊子殊沒有蓋被子,雖然有冰塊但也依舊微熱的冒細汗。身後突然貼上來一個人形降溫器,下意識的就湊了過去。

宋駒鼻尖縈繞滿了撲鼻的肉香,滿意的環住了莊子殊的勁腰,把下巴頂在他的發頂上重新闔上了眼,他剛才躺在榻榻米上輾轉反側大半晚,果然還是得要這樣才最對味兒。

——

脖頸間被什麽東西輕輕拱著,莊子殊剛從深度睡眠中掙脫出來,就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他掙紮著睜開眼睛,黑黑的發絲兒在他眼前拂過,撓的他臉上癢癢的。“什麽髒東西?”

莊子殊一手按上去把他推開了一些,宋駒分明的眉目暴露在了眼前,他整個人都被宋駒環在懷裏,這下終於清醒了過來。這姿勢實在是親密了,他們幾乎半個身子都要貼在了一起。

莊子殊腦袋“嗡”的一下,齊喑昨天問的那句“哥,你老板不會喜歡男的吧?”在他的腦海裏不停的循環播放。

但宋駒看他的眼神清澈無雜念,仿佛孩童看著糖一般罷了,莊子殊又覺得可能是自己多想了。

“我不是把門給鎖了嗎,你怎麽進來的?”他揉了揉睡的有些昏脹的腦袋,看了看已經被打開的門鎖,又好整以暇的睨了宋駒一眼。

宋駒的長手長腿還繞在他身上。看莊子殊帶著些疑惑的看向門口的目光,他也伸出手來給莊子殊展示了那一簇細嫩的絲蔓。

“這?!”莊子殊也不往後退了,他催出自己手心的小樹枝兒,跟宋駒的手並在一起,兩叢極其相似的植物都在顫巍巍的飄動著,時不時互相碰觸一下打個招呼。

莊子殊震驚的看一看草,又看一看宋駒,“你為什麽會有異能啊?你不是喪屍嗎!”

宋駒朝他歪了歪頭,照著莊子殊的話有樣學樣,“有……嗬……嗬嗬……異能。”

“嘭嘭”,窗口出傳來有節奏的玻璃敲擊聲,莊子殊強忍著驚愕下床先拉開了窗簾,門口一張血肉模糊的喪屍臉上費力擠著一絲諂媚的笑在看著他們。

莊子殊又是一驚,慌忙往後頭退了兩步。這裏是二樓,這是喪屍它又是怎麽爬上來還站的那麽穩當的?

宋駒下床來擋在莊子殊的麵前,窗外的喪屍站的端端正正的看向宋駒,他手中的絲蔓自發的打開了窗戶,那喪屍也不往前挪動一步。

莊子殊踩到**去,這才發現這隻喪屍是踩到了盤踞的老樹藤上,不知道它們達成了什麽交易,那老樹藤從底下一層一層的結成了台階供它爬上來,在它的身後還站著一溜兒的喪屍,特別是昨天那隻被宋駒逮出來一頓整頓的,正頤指氣使的站在院兒門口招呼著其他喪屍們一隻隻往裏頭來。

“嗬,嗬嗬。”窗外的喪屍手舞足蹈的比劃著什麽,宋駒聽的連連點頭。

“搞什麽啊?”莊子殊眼皮子都抽了抽,“公司開大會呢?”

宋駒和窗口的喪屍一個說一個應的交流完畢,非常有上位者氣度的點了點頭,轉頭朝莊子殊伸出了手。

看看這熟悉的動作,這熟悉的畫麵,莊子殊試探的遞了幾張紙過去,宋駒接了過去,環顧了四周卻不見能給他水的齊喑的身影。

他歎了口氣,仿佛看到了一個總是無故遲到的糟心員工,隻能紆尊降貴的抬起了自己的手,水流從他的手裏流出,打濕了手上的幾張紙巾。

莊子殊:?

他是不是現在還在夢裏沒睡醒呢?他剛剛到底看到了什麽?

他的頂頭上司剛剛是不是又是木係異能又是水係異能的擱那玩兒的花呢?

宋駒把打濕了的紙巾遞給外頭等候已久的喪屍,那喪屍畢恭畢敬的接了過去,然後感恩戴德的退到了一邊,下一隻等候已久的立刻擠了上來,老樹藤還在一旁盡職盡責的維持著秩序。

宋駒又扭頭打算和他要紙巾,莊子殊趕緊拒絕了他,好笑,這麽幾張紙夠擦什麽?等這一鎮子的喪屍擦完了他空間紙都要沒了,太奢侈了!

他把這座房子原本的床單被套取了出來,揚聲往樓上招呼到:“齊喑,起床了!”

在睡夢裏砸吧著嘴的齊喑渾身一顫,連滾帶爬的跑到窗口往下查看。

“啊啊啊啊啊啊——!”響徹雲霄的尖叫聲刺痛了莊子殊的耳膜,“哥!喪屍圍樓啦啊啊啊!老樹藤叛變了,它讓喪屍圍到你窗口了!”

“……”莊子殊掏了掏不適的耳朵,朝齊喑喊話,“趕緊下來幫我個忙。”

齊喑匆匆的穿好衣服趕了下來,看著滿地散落的床套布料,還有窗口規規矩矩等著的喪屍們,他搓了搓因為膽寒冒出來的一片片雞皮疙瘩,問道:“哥,這是要幹嘛啊?喪屍動員大會嗎?”

“這你得問問宋老板到底幹了些什麽。”莊子殊把布料都堆到一起,“你過來幫忙把這些布全都打濕了吧。”

齊喑不疑有他,上去就開始放水。看著被套慢慢被水洇濕,他才想起什麽來一般和莊子殊說,“哥,我昨晚在樓頂隱隱約約摸到了一點信號,我就上去刷了刷之前的那個幸存者的論壇。”

莊子殊給布料翻著麵,聞言好奇的看向了他,“那你獲得了什麽新信息?”

“我看到了他們暫時定下的基地!現在傳的沸沸揚揚的主要有兩個地方,一個是我們之前看過的遂城,還有一個,哥你猜猜是哪兒?”齊喑表情神秘,覺得莊子殊一定猜不出來。

莊子殊看他這想說又拚命憋住的表情,隨口猜了一個,“是在平城嗎?”

齊喑連連搖頭,頭快成了個撥浪鼓。

“那是沅城?”這個地方也有個挺出名的糧倉,就是地勢不太好。

“也不是。”齊喑又搖搖頭。

他想不到的地方?莊子殊遲疑了一下,“難不成是緗城?”

齊喑吃了一驚,瘋狂點頭,“就是緗城,哥你怎麽猜到的?不過他們定下的地方和我們這兒差著兩個市呢,就算開車也要兩個鍾頭左右。”

“還真跟我們挑在一個城市了?”莊子殊有些想不明白,“緗城這個地方按理來說不是基地建立最好的選擇啊,小規模倒還好,後頭想發展那絕對是受限的。”

“這個我知道,”齊喑舉手回答,“因為這兒有條江,水路挺發達的,再加上水裏又沒有喪屍,隻要上了船就是安全了。”

“還有一點是好像緗城那兒出了好幾個異能者,異能還五花八門的,就算現在沒什麽威力,但不管怎麽樣還是比普通人好些的,所以人人都往他們這擠想要報團取暖。”齊喑又把話給補充完。

手上的布料已經徹底被打濕了,莊子殊示意老樹藤把這些布料扯開遞給外頭那些喪屍,自己站起了身來拿紙擦幹淨宋駒和自己手上的髒汙。

他語氣裏夾雜著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懷疑來,“趨強慕強倒是末世的共同選擇,但他們報團以後怕是保持不了人人平等的觀念了,他們應該自己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吧?”

齊喑認真想了想,“應該是有準備的吧,自己可能終究比不上那麽多人一起來的安全。”

外頭的喪屍七歪八扭的拿布自己擦,又互相給對方擦,莊子殊站在陽台上看著,“有準備就行了,他們現在還沒聚起來吧?”

“還沒呢,現在都還在想辦法往這兩個地方趕。”齊喑往下翻了翻帖子篤定地說。

還沒來就好,莊子殊安下了一顆心到衛生間進行自己遲來的洗漱,“今天我們去把這周圍的植物都催化一遍,趕在他們基地建立起來前讓小月鎮變成一個與世隔絕的凶地,這樣我們就井水不犯河水。”

齊喑準備時刻關注著這些基地建成進展,對莊子殊的話表示出了十成十的讚同。

宋駒沒有關注他倆的聊天,而是從打開窗門後就一直盯著外頭努力修整的喪屍群們。齊喑也湊過去看上了一眼,那些喪屍臉上的血汙髒漬都已經被擦去了大半,除了有些皮肉被咬的綻開的傷口外,它們看上去都養眼了許多。

齊喑扶上自己驚掉的下巴,喃喃道,“搞什麽啊,到末世也要開個喪屍公司嗎?”

【作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