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岑原宮,孟貴妃派人叫的太醫也已經到了。
看著躺在**,因疼痛眉頭緊皺的畫屏,於清檀暗暗責怪自己太大意了。
太醫整治完後,於清檀忙問,“如何了?”
“還好夫人送回的及時,銀簪刺入的傷口雖深,不過沒有刺入要害,已經止了血,現在病人需要靜臥休息,切記傷口不要碰水,每天照這個方子給病人熬藥,再配上微臣這個加快傷口愈合的藥,過個半個月左右就能完全痊愈了。”
於清檀鬆了口氣,“那就好,多謝太醫了。”
送走了太醫,於清檀來到畫屏身前,“你太傻了,那銀簪不該你替我擋的,是我低估了阮妃對我的恨意。”
“夫人是畫屏的恩人,待畫屏一直親如姐妹,從不拿我與流螢當外人看待,這是畫屏應該做的,夫人也是普通人,料不到阮妃會突然出手是正常的,夫人不必自責。”
“先不要再說話了,你受傷嚴重,說話費力,好好休息,待會藥熬好了我叫你。”於清檀交代完,便替畫屏蓋好了薄被。
畫屏點點頭,“嗯。”
於清檀看著畫屏虛弱的模樣,在心裏暗暗下定了要將阮妃除掉的決心。
她剛開始並不打算趕盡殺絕,畢竟她有恩於喬煜,可她卻有意傷害她身邊的人,如果不除掉阮妃,總有一日,阮妃會卷土重來,反而將她除掉。
正當她在沉思時,門外傳來一個尖細的嗓音,“貴妃娘娘到。”
孟貴妃進屋後,示意畫屏不用行禮。
於清檀恭敬的對孟貴妃行了個禮,“多謝貴妃娘娘今日搭救之恩。”
“本宮就是看不慣阮妃平時那副運籌帷幄的樣子而已,你不必謝本宮。”孟貴妃說完,轉眼看向畫屏,目光中閃過一絲叫人不易察覺的黯然,“看來這個小丫鬟對你還算是衷心。”
畫屏搖頭,“夫人待奴婢親近,平日裏也很是疼愛,奴婢能為夫人做的少之甚少,比不及夫人對奴婢的好。”
“曾經……也有一個人如此待我,可惜最後卻被人陷害致死。”說著,孟貴妃眼底閃過一絲淩厲的光芒。
於清檀遲疑的問,“是……阮妃?”
“沒錯。”孟貴妃轉眼緊盯於清檀。
於清檀心中一跳,聯想到上次孟貴妃邀請她去殿中閑聊,“原來貴妃娘娘是在試探臣婦。”
“你挺聰明的,很快就摸清楚了本宮的性情。”孟貴妃欣賞的說。
她也是在喬煜帶走了於清檀才明白過來,於清檀是在騙她。
於清檀轉眼問,“那貴妃娘娘可有試探清楚?”
孟貴妃沒好氣的說道,“還沒來得及,就被你們家侯爺接走了。”
“抱歉,那時候臣婦隻想著保全自己。”
孟貴妃輕笑一聲,“在這後宮之中誰沒有點保命的本事,本宮隻是有件事情不清楚,方便單獨聊聊嗎?”
“嗯。”於清檀帶著孟貴妃來到了隔壁偏廳。
孟貴妃坐定後,開門見山的說,“本宮有一事不明,雖然這與本宮無關,不過本宮還是很好奇。”
“何事?”於清檀問。
孟貴妃沉聲道,“阮妃為何會對你下手?”
“臣婦與阮妃的關係,說起來也複雜,孟貴妃已經猜到了一些,才來求證的不是嗎?”
孟貴妃正色道,“本宮發覺你是聰明得嚇人。”
“臣婦隻想保全性命而已。”
孟貴妃繼續說,“本宮聽聞,昨日陛下將你叫去了正陽宮,晚些時候又阮妃叫去了禦書房,呆了大半個時辰,出來後,阮妃便被陛下打入了冷宮,這件事情看似與你無關,不過本宮覺得,與你逃不了幹係,陛下如此待阮妃,定是阮妃觸及了陛下的底線,陛下才會對寵愛的阮妃下手。”
“那貴妃娘娘覺得陛下的底線在哪裏?”於清檀問。
孟貴妃思索道,“阮妃所做之事若與你有關,能讓你到陛下麵前的,那就必定是與永昌侯和陛下的權勢有關。”
於清檀彎唇,“貴妃娘娘蕙質蘭心,一語中的。”
“她算計了永昌侯?”孟貴妃有些詫異。
畢竟永昌侯視阮妃如親姐姐,隻要阮妃有難,永昌侯必定會站出來,京城人之中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永昌侯雖然並沒有站到阮妃的陣營,不過因得有這層關係在,誰也不敢輕易對付阮妃。
於清檀但笑不語。
孟貴妃搖搖頭,“嘖嘖,這個蠢女人,算計誰不好,非得算計能給自己撐腰的活閻王,這下好了,賠了夫人又折兵。”
“如果臣婦猜的沒錯,剛剛貴妃娘娘提及那個對您好的人,應當就是被阮妃陷害而死的吧。”
“你如何得知?當年這件事情並沒有任何證據指明是阮妃所為,所以本宮沒有聲張。”
於清檀微微一笑,“貴妃娘娘對這件事情如此關心,甚至有心試探臣婦定然是有目的。”
“沒錯,這次聽說阮妃被打入冷宮似乎與你有關,所以本宮就來找你了,俗話說的好,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你覺得呢?”
於清檀疑惑道,“阮妃已經被打入冷宮,貴妃娘娘又怎麽得知她還有能力翻身呢?”
“本宮暗中試探過她,阮妃會武功,經本宮調查她似乎還與一個江湖組織有關聯,此次她入宮太過於突然,她甚至還能有恃無恐的對你下殺手,就必定給自己留了條後路,而且這條後路似乎還挺寬。”說話時,孟貴妃目光微凝。
她總覺得事情不簡單,這次能找於清檀,也是因為她知道,憑她一人之力並不能完全整垮阮妃,畢竟阮妃背景深厚,她需要幫手。
於清檀思索了片刻才道,“既然貴妃娘娘已經說了,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那臣婦便也對貴妃娘娘如實相告,臣婦也發現了阮妃會武,且阮妃還告訴臣婦,陛下派人尋了位天師,已經在進京的路上了。”
“原來傳言屬實……”孟貴妃納然說道。
“三個月前臣婦便聽聞陛下派人暗中尋物,有人說是尋私生子,有人說是尋寶,還有人說是尋丹藥。”
孟貴妃沉聲道,“是尋方士。”
“麵對未知的事情,咱們隻能見招拆招了。”於清檀定了定神。
孟貴妃看向於清檀的目光略帶讚賞,“沒錯,以不變,應萬變。”
孟貴妃離開後,於清檀將孟貴妃想與她聯手的事情告訴了畫屏和流螢。
流螢聽罷,擔心的說道,“就怕貴妃娘娘有異心,反過來對付咱們。”
畫屏搖頭道,“奴婢看那貴妃娘娘雖然性格難以捉摸,不過對夫人說的話似乎是真的。”
“我也覺得,貴妃娘娘說話的神情似乎並不像假的,不過,不管是真是假,咱們目前也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她現在擔心的是阮妃所說的天師入宮。
她總有種不好的預感。
想到這裏,於清檀突然又想起了一件事,“對了,流螢,你之前說貴妃娘娘在入宮前似乎對侯爺有意?”
“嗯,這也是奴婢聽別人說的,據說貴妃娘娘在未入宮前就對姑爺有意,隻不過那時候姑爺性格沒有現在這樣好,所以對貴妃娘娘的糾纏也就無動於衷,後來不知怎麽了,貴妃娘娘也就放棄了,傳言說,後來她喜歡上了另外一名男子,但後來不知怎麽回事就直接入了宮。”
於清檀無奈歎了口氣,“看來,侯爺還真是個燙手山芋,走到哪裏都有他的桃花。”
流螢俏皮的衝於清檀眨眼,“姑爺桃花雖多,不也隻傾心夫人一人?也就夫人能製住咱們姑爺了。”
“自顧不暇,哪裏還能管得了他。”於清檀輕笑了笑,腦海中浮現了喬煜的那張豔絕無雙的臉和那燦若星辰的笑,一時間有些失神。
察覺自己失神,於清檀暗暗咬牙,長的好看的男子果然如話本裏所說的,是個禍害!
……
自從阮妃被打入冷宮,不知喬煜使了什麽招數,於清檀留在宮中的理由被孟貴妃攬了去,說是與她一見如故,想留她在宮中多住些時日。
於清檀也就順了孟貴妃的話,時常去孟貴妃宮中陪她閑聊。
孟貴妃似乎也是閑得慌,一有空拉著她四處晃悠。
來到皇宮已經六七日。
這天清晨,孟貴妃一大早就派人去尋於清檀陪她坐船到禦花園的湖中摘蓮子。
於清檀也著實佩服孟貴妃的個性,玩起來像個五六歲的小孩子。
以孟貴妃的個性,能坐上貴妃之位,地位僅次於皇後也是難得。
“這蓮子味道好苦,真難吃。”孟貴妃掃興的將一顆蓮子丟入了湖中。
“這湖中的蓮花專供人觀賞的,湖中觀賞的錦鯉也大多是飼料喂養的,湖中施的肥很多,影響了口感,自然比不上外麵沒有施肥過多的蓮子。”
“平日裏,本宮見這些蓮花開得又大有豔麗,以為結出來的蓮子也好吃,可惜了這麽漂亮的蓮花,中看不中用。”說著,孟貴妃懊惱的一屁股坐了下來。
於清檀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沒想到貴妃娘娘平日裏竟然是這樣一副麵貌。”
“反正這裏又沒有其他人。”
於清檀越發覺得孟貴妃有意思,忍不住開口說,“能夠有這般開朗的小孩心性,臣婦還是很羨慕貴妃娘娘。”
“其實,我也很羨慕你,永昌侯似乎對你很上心,就連你房間裏的一應用度他都列了明細讓本宮給你準備,而你呢,每次隻要本宮一提永昌侯,你便會不自覺的露出笑容,你之前說的那話著實不靠譜。”
於清檀尷尬一笑,隨即反問,“陛下不也對貴妃娘娘很好?”
“那不一樣。”
於清檀問,“有何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