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清檀笑了笑,“前日之事多虧了你們小心謹慎。”
“這是奴婢們應該做的。”畫屏並未居功。
於清檀想起了畫屏同她說找了許嵐前幫忙,不由出聲道,“改日還需要當麵答謝許大人才是。”
“待有機會,定是要答謝的。”畫屏回想起前夜許嵐前同她說過的那句話,不禁有些失神。
於清檀見畫屏有些心不在焉,轉眼問,“畫屏,你與許大人……莫非以前認識?”
“奴婢並沒有印象,不過總覺得許大人有些熟悉。”
“我記得你對我說過,你十二歲便被父母賣給了人牙子,後來輾轉來到了咱們府裏,或許這個許大人自小與你相識也說不定。”
畫屏回憶著說,“奴婢原本是養女,後來被一戶人家撿到,直到十二歲那年鬧饑荒,我們家五口人,實在沒銀錢吃飯,我便主動要求養父母將我賣給了人牙子。”
“或許這個許大人是你兒時的好友也說不定。”流螢道。
畫屏搖搖頭,“我自小與家中兩位哥哥關係要好,哥哥們待我如親妹妹,一有好吃的好玩的都會拿來給我,鄰居夥伴們因我是養女的關係,並不待見我。”
於清檀似乎想到了什麽,“後來你的那兩位哥哥呢?你可有與他們聯係?”
“剛開始還能聯係,後來奴婢輾轉來到了京城,就失了聯係。”
於清檀又問,“那你可還記得以前哥哥的樣貌?”
“自然記得,隻不過小時候樣貌恐怕與現在的樣貌差異還是比較大的。”
流螢忙道,“或許大人是你的哥哥也說不定。”
“既然這樣,我派人去替你查一查。”於清檀思索道。
畫屏搖頭,“可奴婢的哥哥並不姓許,也不是這個名字。”
於清檀拍了拍畫屏的肩膀,若不弄清楚這件事情,你恐怕並不安心,“時間變遷,萬世無常,待這件事情結束,我派人替你查一查吧。”
畫屏忙低頭跪謝,“奴婢多謝夫人了。”
於清檀扶起畫屏,“你我之間還需言謝?”
畫屏會心一笑,“自然是要謝的,夫人能幫奴婢是看的情分,奴婢無以為報,隻能更加用心的服侍夫人了。”
“知道你們嘴甜。”話音剛落,於清檀便被一個紫金錦袍的小男孩擋住了去路。
小男孩得意洋洋的背著雙手道,“總算讓本皇子遇到你了。”
於清檀見狀行了一禮,“臣婦參見六皇子。”
“你還記得上次咱們的賭約嗎?”趙子宸揚眉說。
於清檀眨眨眼,“不記得了。”
趙子宸解釋,“就上次春獵前,你在這裏與我打過賭的。”
“沒印象了,臣婦忘了。”於清檀茫然的搖頭。
趙子宸不可置信的打量起於清檀,“你記性不會這麽差吧?喬哥哥有著過目不忘的本事,你卻轉眼就忘了自己說過的話,我就想不通了,喬哥哥怎麽會喜歡你呢?”
“臣婦也想不通,侯爺為何偏偏就喜歡臣婦。”於清檀說著,也不再理會他,繼續往前走。
趙子宸狐疑的上前拉住於清檀,“不對,你撒謊,你耍賴!”
於清檀反駁,“臣婦說的是真話,六皇子怎麽看出臣婦在撒謊了?”
“你分明是在逗我!正常人記不清他做的事情都會好奇的反問當時的情況,而你分明就是想賴賬!”
於清檀不置可否的笑道,“六皇子果然聰明過人。”
在前世,喬煜輔佐六皇子登基,如今看來,這個未來的皇帝果然不容小覷。
見於清檀學著他樣子背著雙手打量著他,趙子宸不滿的問道,“你為何會這麽看著本皇子?”
“臣婦隻是覺得驚訝,六皇子果然是人中龍鳳,聰敏過人。”
趙子宸輕哼一聲,“你別想繞過去,你可還記得賭約內容?”
“臣婦……”
“你別說不記得了,不記得也得給本皇子記起來!”
於清檀笑了笑,“自然記得。”
趙子宸雙手叉腰,“記得就好,本皇子贏了,你是不是該改口了!”
見趙子宸一副小大人模樣,於清檀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趙子宸不悅的冷哼,“你笑什麽?”
“臣婦笑六皇子可愛。”於清檀忍不住摸了摸趙子宸的頭。
她很少接觸小孩子,前世雖然在裴家接觸過小孩子,不過他們知道她不受寵,聽了大人的話,極少同她說話。
回想到這裏,於清檀眸子暗了暗,雖然已經過去了,隻不過前世發生的事情曆曆在目,她還是難以忘懷。
趙子宸見於清檀失神詢問道,“你怎麽突然變了臉色?沒事吧?”
“無事,隻是想起了以前的事情而已。”
趙子宸點點頭,仰頭看著她說道,“本皇子就不計較你剛剛的失禮行為了,既然無事,那你就得兌現承諾了。”
“是,壯漢皇子!”
見於清檀聲音鄭重有禮,趙子宸也沒有再糾纏她了,隻道,“你是去看阮妃的吧。”
“六皇子如何知道?”於清檀頗有些驚訝。
趙子宸滿眼的傲嬌,“你住在岑原宮,岑妃昨日被打入冷宮,你得知消息自然得去探望她了,不過阮妃這個人,心思太歹毒了,落的如今這個地步,也怨不得別人,你若要過去探望,可要防備著些。”
“多謝六皇子的提醒,臣婦定然會小心謹慎的。”
趙子宸擺擺手,“那就好,你且去吧。”
於清檀道別後,便往前走去。
流螢忍住笑意出聲說道,“這六皇子挺有趣的,小大人模樣也是天真可愛。”
“是啊,六皇子雖然心性早熟,聰明伶俐,不過他依舊保持著小孩子的天真善良,在這皇宮之中實屬難得。”於清檀有感而發。
來到冷宮時,阮妃正端坐在殿內喝茶,心兒隨侍在一側替她倒茶。
碩大的冷宮內荒涼一片,除了她們二人在殿內,就沒有其他宮女太監了,而阮妃卻似乎並未察覺出來似的,自顧自的飲著茶。
見此情景,於清檀抬眼道,“看來阮妃娘娘風采依舊,並不擔心日後的道路。”
阮妃淡笑的放下茶杯,“路還長,時間也還多。”
“看來阮妃娘娘胸有成竹,覺得是有機會翻身了。”
阮妃眸底閃過一絲讓人不易察覺的冷意,“這就不勞弟妹掛心了。”
流螢擦幹淨一張圓凳,扶於清檀坐下。
“其實這次來,我是為阮妃娘娘帶來了一個消息。”於清檀徐徐說道。
阮妃下意識問,“什麽消息?”
“你堂叔已經被陛下治罪了,接下來,就看阮妃如何翻身了。”
阮妃按耐住內心的焦慮,麵上依舊雲淡風輕,“你來就是專程告訴本宮這件事情的?”
“阮妃娘娘現在已經被打入了冷宮,照理說以前的封號已經不存在了,連個奴婢都不如,何以自稱本宮二字?”
“原來你是來羞辱我,專程來看我笑話的。”阮妃冷笑一聲。
於清檀唇角笑容漸深,“羞辱?當初你對付我時可有想過羞辱一詞?若我猜的沒錯,那批死士也是你派來暗殺我的吧?”
“是又如何!”阮妃也不再隱瞞,徑直說道。
事情已經到了這步田地,這件事情早晚會被查到,她現在已經無懼了,畢竟她還有最後一步棋。
“你起初送美人給侯爺製造我與侯爺的矛盾,後來見我與侯爺冰釋前嫌就派人暗殺我,我大難不死,你又設計我和皇上,想讓侯爺因我而與皇上反目成仇,到那時,你再旁敲側擊的拉攏侯爺,可惜每每都棋差一招,你可知為何?”
阮妃杏眸滿是恨意,“哼,那是你命大,不過以後你可就沒那麽好的運氣了。”
“不,你太過自信了,你以為你籌劃的很是周密,其實漏洞百出!你對自己太過於信任從而導致你現在身在冷宮,如今的你還是自信滿滿,你難道就不怕你那最後一招會失靈嗎?”
阮妃突然抬頭,不可置信的盯著她,“你……你怎麽知道……”“你會武,上次你拉我入湖之時,露出了馬腳。”
阮妃目光有些慌亂,但最終還是鎮定下來,“哼,是我大意了,不過你以為你還能活多久?我的人快來了,你的時間不多了,你還是留著以後多想想如何保命吧。”
“嗬嗬,這是你最後的一招黑棋吧,也是你無懼的原因。”
“哈哈……是又如何!不妨告訴你,陛下三個月前便派人去尋天女了,雖然天女並未尋得,不過卻尋來了一位天師,此時已經在進宮的途中。”
於清檀沉聲道,“天師是你的人?”
“不,天師是上天派來輔佐陛下的!”
阮妃突然站起身來,唇角勾起一抹神秘的笑,湊近於清檀耳旁低聲道,“你不屬於這裏,所以我收不了你,自有天收!”
“我不屬於這裏,又是屬於哪裏?”於清檀目光微凝,很好的掩飾了心中的慌亂。
阮妃見於清檀似乎並不害怕,目光徒然一冷,從頭上拔出一根銀簪,畫屏眼疾手快的拉開於清檀擋在了她身前。
“畫屏……”於清檀愣愣的看著畫屏倒了下去,忙過去攙扶起她。
反應過來後的於清檀焦急的大聲叫道,“來人!來人!快叫太醫!”
她怎麽也沒想到阮妃竟然會光明正大的對她下手。
流螢和於清檀扶起畫屏就往外走去,阮妃冷笑,“看來你還挺在意你身邊這兩個小丫鬟,既然如此我要你親眼看著親近之人離開,讓你好好嚐嚐這種無能為力的滋味。”
話落,阮妃拿起銀簪就來到了流螢身前。
“阮妃!住手!”一個聲音出現在殿外。
阮妃被這聲音一驚,一時失神停在了那裏。
流螢趁她失神,心有餘悸的拉著於清檀和流螢跑到孟貴妃身後。
“臣婦參加貴妃娘娘!”於清檀扶著受傷的畫屏微微行了禮。
孟貴妃抬手道,“你還是先帶她找太醫整治吧,本宮自會稟報陛下。”
“多謝貴妃娘娘。”說完,於清檀也不敢停留,讓趕來的宮人抬著流螢回了岑原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