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貴妃歎了口氣,眺望著遠處的宮牆,“那是寵愛,與相愛不同。”

“貴妃娘娘看起來也挺幸福的,至少能比皇宮中的其他人過得要好些。”於清檀由衷的說道。

她能看的出來,孟貴妃的心似乎並不在皇宮,但她現在已經是皇上的妃子了,若想得到幸福,一直如此也不錯。

孟貴妃隻笑了笑,“你說的也對。”

於清檀還想說什麽,卻見流螢在岸邊焦急的衝她揮手。

於清檀和孟貴妃對視一眼,孟貴妃吩咐她的貼身宮女將船劃到了岸邊。

“夫人,不好了,太傅府今日被何將軍帶人查封了!”

於清檀眉梢一動,“什麽時候的事?”

“剛剛奴婢聽到宮中之人傳來的消息,老爺和大少爺們都被押入了大理寺大牢,據說是姑爺親自拿老爺受賄的證據呈到陛下麵前的。”

於清檀應聲道,“我知道了,待會兒咱們向皇宮請辭出宮去大理寺走一趟。”

她要親自確認爹和哥哥們的安全。

“是。”

孟貴妃皺眉,“太傅受賄,還是永昌侯揭發?你們家都入了大牢,為什麽你會相安無事?”

於清檀搖頭,“具體情況臣婦也不清楚,臣婦隻想先見一見家人。”

“嗯,那你先去吧。”

辭別了孟貴妃,於清檀還未走到祥寧宮,便見到了一個熟悉的玄青色身影。

“娘子,你來這裏做什麽?”喬煜上前擋住了她的去路。

上次一別,還是六天前,喬煜同她午睡,等她醒來,喬煜已經悄然離去。

“夫君,妾身想出宮去大理寺看看被關押的爹和哥哥。”

喬煜拉過於清檀的手,“現在是關鍵時刻,他們剛被送押進去,現在還不是時候。”

“可妾身擔心他們。”於清檀掙開喬煜的手。

她重生後就發過誓,無論怎樣都要保全自己的家人,雖然喬煜答應過她不會有事,可畢竟家人們都身處大牢,就怕生出什麽變故。

“他們現在沒事,你難道不相信為夫嗎?”喬煜定定的注視她。

於清檀漸漸平靜下來,“妾身並不是不相信夫君,隻是擔心他們而已。”

喬煜安撫的摸摸她的頭,“那你就聽為夫的話,安心待在宮裏,為夫自會替你注意的。”

於清檀猶豫片刻才道,“多謝夫君了。”

“我們是一家人,自是應該的。”喬煜說著,眸中閃過一絲精光。

於清檀並未注意,隻見喬煜麵色有些疲憊,似乎是沒有休息好,想到這幾天他應當是操勞過度了,不禁開口問,“夫君這幾日可是沒有休息好?”

“嗯,這幾日都比較忙,沒有顧得上休息。”說著,喬煜抱住於清檀,在她耳邊說道,“聽說姐姐差點傷了你,我很擔心,還好你沒有受傷,我已經派人去調查了,姐姐在宮外似乎加入了一個江湖組織,她進入皇宮似乎另有目的,隻不過目前還沒有查到有關於那個組織的信息,隻知道那個組織的人身上會有一個或大或小相同的紋身,遇水便會顯現出來,我曾經在雨天見到過姐姐胳膊上那個指甲蓋大小的紋身,我怕姐姐會再對付你,所以已經暗中將白白調到了你身邊。”

“皇宮出現暗衛,不會有人察覺嗎?”於清檀擔憂道。

喬煜鳳眸一彎,“這就要看白白的能力了~”

躲在暗處的白白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暗衛何苦為難暗衛,說白了這也是陛下所默許了喬煜帶暗衛。

經過前朝那些事,陛下也學聰明了,身邊暗衛高手如雲,十幾個高手,擠在屋頂上,黑壓壓的往那裏一站,誰敢過去。

不過他與他們在以前都混眼熟了,有時候餓了,還能混過去蹭頓飯。

隻要互不幹涉,不違反宮規也就相安無事。

“那就多謝夫君了。”於清檀並未拒絕。

她身邊之人皆不會武功,如果再遇到前幾日同樣的事情,也應對不了,有個會武功的人在身邊也安全。

“你我之間何需言謝。”喬煜深吸了口於清檀身上那股熟悉的芳香,嬌小的身.軀軟.軟的靠在他懷中,使得喬煜更加貪念這股熟悉的味道了。

察覺到四周宮女太監們投來曖昧不明的目光,於清檀回神想推開喬煜,卻被喬煜抱得更緊了。

“這永昌侯與其夫人感情真好……”

“永昌侯親自將太傅一家送進大牢,又如此高調與其夫人秀恩愛,他夫人難道不膈應嗎?要說他夫人心腸也真狠毒,自己家人都進大牢了,還有閑情逸致在這裏跟自家夫君你儂我儂。”

“你懂什麽,或許永昌侯舍不得自家夫人,所以保下了她,若是有個人如此對我,那該多好啊…”

聽著來來往往的議論,於清檀臉皮再厚也經不住越來越多的人聚集在不遠處觀看,甚至有人還掏出瓜子來一邊嗑一邊評頭論足。

“夫君,這裏人多。”於清檀掙開喬煜的懷抱,麵色有些難看。

喬煜看向人群中,目光微冷,“夫人莫要聽別人亂說。”

話落,玄青色身影一閃,迅速來到閑聊的人群前,“剛剛是誰說本侯的夫人心腸狠毒的?自己站出來,還是讓本侯把你們抓起來嚴刑逼問?”

“是她!”眾宮女太監們紛紛往後退一步,將位置留給了一個藍衣宮女。

喬煜冷哼一聲,“本侯從不打女人,不過…你讓本侯破例,也算有些本事!”

“求侯爺放過奴婢,奴婢也是無心之失。”藍衣宮女緊張的跪了下去。

她聽說過喬煜的可怕之處,不過剛剛人很多,她以為喬煜並不在意她知宮女說的話。

“眾口鑠金,積毀銷骨,你侮辱本侯,興許事情不大,可本侯的夫人,不是你們能議論的起的!”話音剛落,喬煜便捏住了藍衣宮女的脖子,寒光一閃,藍衣宮女的臉上便滿是鮮血。

眾人驚呼一聲,藍衣宮女已經痛苦的躺在地上蜷縮著身子,捂著自己的嘴巴。

“呀…你的嘴怎麽了?”

“……永昌侯好像將她舌頭割傷了。”

喬煜丟下匕首,從腰間抽出一張帕子,擦了擦沾了絲血跡的手,帶著於清檀往前走去,身上的戾氣也漸漸消失。

剛剛的事情太過突然了,於清檀從未想過喬煜會因別人一句詆毀她的話而動手。

“夫君可是動怒了?”走在回岑原宮的路上,於清檀問。

喬煜看向前方的目光中帶了絲還未來得及收回的寒意,“讓夫娘子受驚了。”

“夫君大可不必為了一個小宮女動怒。”

喬煜斂眸,“我不是為她,是為了你,我不允許別人詆毀你,更不允許任何人傷害你。”

於清檀對他來說來說是唯一能令他心動,令他想永遠保護的人,那日在眾人詆毀他的時候,她站在他前麵保護他,始終如一的支持他,所以他便暗暗發誓,不允許任何人動她,辱她,欺她。

於清檀沉默了片刻,心中似乎有什麽東西在湧動,麵上並未顯露,“妾身知道了,夫君這段時間要好好照顧自己,別累著自己了。”

“你是不是覺得本侯很殘忍?”喬煜與於清檀的目光相對,似乎要從她的眼神中看出什麽來。

“從未有一個人如此在乎妾身,夫君做的這一切是為了妾身,並沒有謀害他人性命,而且妾身相信夫君不是胡亂謀害他人性命之人。”說完,於清檀心念一動,主動伸手抱了抱喬煜。

她突然有些心疼喬煜這些年來,獨自一人承受的種種壓力與無奈。

他若不狠厲,不決絕,在沒有背景的情況下,隻能飽受欺淩,隻有自己變強了,使人感到害怕了,才能不受他人迫害。

最在乎之人給自己送來溫暖的懷抱,喬煜想也沒想就抱住了她。

懷中之人力量雖小,卻讓他原本冰封的心炙熱起來。

其實,若以他以前的性格必定會直接殺了那個宮女,不過他知道於清檀心善,他也不想做的太過惹她生氣,所以就割傷了那個宮女的舌頭,以示警告。

良久,於清檀鬆開了喬煜,似乎想到了什麽,遲疑的開口說道,“上次流螢出宮帶來消息,說調查到那個李姑娘原來同太子有染,後來我哥哥和嫂嫂怎麽樣了?他們有沒有冰釋前嫌?”

“他們二人相安無事,應當沒事吧。”喬煜摸了摸鼻子。

就於仟那點破事情,他哪裏有閑工夫去理會。

於清檀似乎知道喬煜對於仟之事並不樂忠,隻道,“其實哥哥有這番性格,主要是以前他在軍中做主帥時,聽信敵軍臥底的讒言,盲目出兵,導致十萬將士死傷過半,後來,哥哥性格大變,不是他親眼所見,他必定不會輕信,還望夫君能將這話帶給我嫂嫂,這件事情一直深深的埋在哥哥心裏,成了哥哥的心病,他也從不對旁人提及了。”

“嗯,為夫會幫娘子帶到的。”喬煜也聽說了那場大戰,皇帝也沒有重罰於仟,勝敗乃兵家常事,何況那個時候是關鍵時候,後來於仟又帶那剩餘的五萬將士以少勝多,硬生生打贏了那場仗。

如果於仟不像於勒那般死心眼,成天在朝堂針對他,也算是個人才。

辭別了於清檀,喬煜看著一步步踏人岑原宮穩重而嬌小的背影,想起於勒前些日子同他的對話。

心中閃過濃烈的擔憂,這次他阻止了於清檀去見於勒,下次他還能不引起她的懷疑繼續阻止嗎?

這件事情,她總歸是要知道的,隻不過是時間問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