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還真不巧,父親與我在對弈。”
於勒說著站起身來,“既然你們都想下棋,那你們兩去下吧,為父將地方讓與你們。”
兄妹二人互相看了眼,隨即達成了共識。
於勒終於完整的打了個哈欠出來,當個父親真難,當個和藹可親的父親更難。
兄妹二人對弈到夜半才紛紛回到各自房間。
寧靈心中有氣,見於仟出門,以為他是去了其他房間,索性讓丫鬟把平時於仟睡的榻般了出去。
搬走礙眼的榻,寧靈還不解氣,又把於仟的衣裳都讓人丟到了門外。
於仟回去看到的就是這幅景象,偏廳內放滿了他的衣裳,他輕悄悄的推門進了房間卻發現就連他平時睡的臥榻都被抬走了。
於仟思索片刻,脫去外衫,睡到了寧靈身邊。
他這是第一次與寧靈同睡,以往他都是睡在臥榻之上,今日房間內沒了臥榻。
他知道寧靈怨他,聽著身旁她安穩的呼吸聲,他有那麽一瞬間覺得自己堅持的東西或許錯了。
寧靈不計勞煩陪了他這麽長時間,一句怨言也沒有,在關鍵時候他選擇了相信他眼前看到的事情,卻不相信她所說的事情。
想到這裏,於仟有些煩悶的調整了下身體,卻不想將寧靈驚擾了,迷迷糊糊的翻了個身,一手搭在了於仟的脖子上,二人的距離近了許多。
寧靈呼出的氣息於仟能清楚的感覺到。
還好她沒有醒,隻夢囈了幾聲便沉沉的睡去。
於仟鬆了口氣,黑暗中五官越發靈敏,於仟鼻尖嗅到一股來自身旁女子的幽香,借著窗外的月光,能大致看到身旁女子的輪廓。
女子略帶溫熱的胳膊觸碰到他的頰邊,那溫熱的觸感激起了他內心的渴望,某處突然有了反應……
於仟吃力的強忍著內心的反應,心裏默念起了兵譜。
……
第二天一早,於清檀便親自著手準備了早膳。
喬煜早朝回府便見到了如此滿滿一桌的早膳。
“這些都是娘子做的?”喬煜忍不住問道。
於清檀笑道,“沒錯,都是妾身做的,夫君辛苦了,夫君用完早膳再換朝服吧。”
說著,於清檀推喬煜坐到了桌前。
待喬煜狐疑的用完了早膳,於清檀才開口說道,“夫君,其實今日妾身是有一事想讓夫君幫忙。”
喬煜懶洋洋的撈起一旁的狸狸,起身往院外走去,“何事?”
“妾身想向夫君借木木一用。”於清檀緊跟喬煜的步伐。
喬煜徒然停下腳步,薄唇微勾,“這天下果然沒有白吃的……早膳!”
“夫君答不答應?”於清檀問。
喬煜好笑的摸了摸矮自己一個頭的於清檀,“娘子是為了你哥哥?”
“妾身總覺得那個李小姐並不簡單。”
喬煜輕撫著懷中狸狸柔.軟的絨毛,“既然娘子有需要,我讓木木過來隨你差遣就是了。”
於清檀見狸狸一臉的享受模樣,忍不住也伸手摸了摸狸狸的頭。
狸狸回報似的發出一陣呼嚕聲,表示它現在很舒服。
喬煜看著胸前那一隻細嫩白淨的手,毫不猶豫的將狸狸放了下去,牽過於清檀的手道,“摸它多沒意思,娘子可以多摸.摸為夫。”
於清檀渾身起了層雞皮疙瘩,將手抽了出來,“夫君說笑了,妾身這就派人傳木木過來。”
說完於清檀提起裙擺就跑。
派人將木木找來後,喬煜授意了木木的行動,於清檀出聲道,“其實我是懷疑李玉接近我哥哥背後有人指使,所以想讓你替我暗中去查查李玉最近同誰走得近些。”
“好的,屬下這就去查。”木木應聲後便離開了。
喬煜頗為欣賞的看著於清檀,“娘子觀察細微,對人心倒有幾分揣摩,著實難得,若娘子生為男子,或許還有入朝為官的可能。”
“妾身若為男子,有極大的可能入朝為官,不過妾身覺得身為女子也很好,隻不過若妾身是男子,與侯爺也就沒緣分了。”
聽了於清檀打趣,喬煜媚然一笑,“這可說不定。”
於清檀:“……”
……
袁燕近日在太傅府並沒有見到喬煜,她知道,喬煜在躲著她。
心裏說不出什麽滋味,沮喪,失望,都有吧。
正思索著她要不要去檀蓧院尋喬煜時,於勒卻來了。
“義父。”袁燕行了一禮。
近些日子於勒有派人在教她貴族禮儀,包括為她找了夫子,專門教她一些琴棋書畫。
她很感激於勒,雖然她與於勒並不親近,也學不進去那些琴棋書畫,不過長了許多見識,讓她知道了不一樣的貴族女子。
她印象裏,於清檀隻是空有皮囊的官家小姐,然而在聽了那些夫子眼中的於清檀她才明白,原來真的有才女一說,她總覺得於清檀隻是多了層官家小姐的披帛而已,她近日才發現,隻因她眼介淺,見識短,才會如此覺得。
“燕兒近日在這裏住得習慣嗎?”於勒出聲詢問。
袁燕恭敬的點點頭,“多虧有義父,在這裏吃的好,住得也很好。”
“可義父卻不這麽認為呢。”於勒笑著說道。
袁燕心下一驚,“義父怎麽如此覺得?”
“因為你心裏有執念。”於勒道。
袁燕苦笑一聲,“想來義父應當知曉了。”
於勒身為太傅府一家之主,府裏大部分動靜應當都躲不過他的眼睛。
“義父放下其他芥蒂,替你分析分析,喬煜他如果納你為妾,你會很開心,開心之後,你又當如何?除了每日守在府裏等著他,日複一日,年複一年,他若將你放在心上,那還好說,若他從未將你放在心上,你又當如何?你甘心嗎?”
袁燕咬了咬唇,“或許他總有一天能明白我的心意。”
“或許他會明白,這總是需要時間,隻不過你想過沒有,他有妻子後麵還會有孩子,最後他能把多少心思放到你身上?再者,他若真將心思放到了你身上,難保不會將心思放到另外的女子身上,你到那時候還會如此看他?全心全意待他嗎?”
於勒一字一句反複敲打在袁燕的心頭,讓她久久不能回神。
於勒見袁燕出神思索,便也沒有打擾她,悄聲離開了。
希望袁燕能明白吧,他這麽做不僅為了袁燕,更是為了自家女兒。
他早就看出了端倪,隻不過袁燕心思單純,所以他相信經過他的引導,袁燕應當不會誤入歧途。
“喲,嶽父大人,你這是當夫子去了。”一個令於勒不悅的聲音自不遠處傳來。
於勒佛袖,“偷聽之人最為可惡。”
“本侯端的便是光明正大。”
於勒徒然大笑一聲,“嗬嗬~老夫最是不削同小人費口舌。”
“看來,嶽父大人多半是知道了很多府裏發生的事情,寧願裝作不知道,都不願意懲治陷害自己親生女兒的人。”
於勒目光微閃,“老夫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不,嶽父大人知道!你知道在花園放出蜜蜂的人是誰,也知道大喜之日幫助過裴備的人是誰,你礙於太傅府的麵子才會如此,你為了權勢連自己親生女兒的性命都不顧,太傅大人心腸比本侯都要硬上幾分。”
“知道又怎樣,隨你怎麽說,事情已經過去了,老夫自有老夫的處理方式。”
喬煜譏諷一笑,“嶽父大人的處理方式?莫不是將事情丟在一邊,任其發展,即使威脅到了你女兒的性命也無所謂?”
“這件事情你不要插手,也不要聲張。”於勒沉聲道。
喬煜冷笑,“看來嶽父大人當真是不近情誼。”
“你跟我講情誼?你在朝堂處處針對老夫,回來後在檀兒麵前裝的像個沒事人一樣,若檀兒知曉,你當她如何?”於勒緊眯雙眼。
喬煜突然默不作聲的打量起於勒來。
半晌才若有所思的出聲道,“很難相信,娘子她竟然是你親生的,除了身高外似乎哪點都不像你。”
“哼,檀兒像她娘,她隨了老夫的身高外,眉峰也像極了老夫。”
聽了於勒的話,喬煜仔細回想於清檀的眉峰的確和於勒一樣,隨即輕哼一聲,“既然是親生的,你為何如此待她?將想要陷害她的人留在府裏,難道就不怕她出事?”
“這件事情就不用侯爺操心了,老夫自有分寸。”
見於勒半分不讓,喬煜很快打定了主意。
他要讓於清檀知道於勒的真實麵目,看這隻老狐狸還敢得意多久。
喬煜找到於清檀時,她正在聽陳管家匯報府中的事務和一應賬目清算。
“近日府中開銷並不多,甚至比往常要少了一半的開銷,多虧了陳管家和木木的操持。”
“哪裏,其實主要是木木的功勞,小的也挺佩服他的,處理事情得心應手。”
於清檀笑道,“兩位都做的很好,況且若不是陳管家幫襯,木木也不會如此順利。”
“少夫人說的是。”陳管家低下頭。
近日府中有些事情他都是最後一個知道的,就拿昨天兩個雜役在太傅府門前爭吵,木木便減了幾個雜役的銀錢,這件事情原本是要與他商量的,隻不過木木說事發突然,來不及說才會如此。
陳管家雖然心有不滿,但奈何木木是侯爺的人,況且與木木拉下臉後,很多事情都會不好做,他才忍住了沒有計較。
他一介老前輩,木木作為新人,難道不該尊重一下他麽?
他不要麵子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