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難想象,侯爺好幾次都差點因長相被賣進了勾欄院,最後一次被路過逃難的阮妃所救,阮妃待侯爺如親弟弟般,隻是在逃難的路途中失散了,後來侯爺聽說終南山有武學高人,為了生存,找到阮妃她花了半年時間,走到終南山,磨破了鞋就自己學著編草鞋,沒有吃的就挖路邊的野草,尋路邊的野果,抓田鼠,抓野兔,就這樣走到終南山,袁大師被侯爺的毅力打動才同意收他為徒。”
木木說到這裏,微微停頓片刻又道,“其實屬下最佩服的就是侯爺能在十歲學武,僅僅花了六年時間便能匹敵江湖頂級高手。”
於清檀思索著道,“我哥哥是五歲習武,聽我哥哥的師父說,年齡越小,習武難度便越小,年齡越大,筋骨隨著年齡的增長會漸漸堅固,反而更不易學。”
“習武時,侯爺吃了不少的苦,為了重塑筋骨,每日不停地重複地磨煉,忍受造筋之痛,普通人根本承受不了,後來每日天未亮便起來練習,侯爺說,那時支撐他的唯一念頭就是找到那個對他好的姐姐,然後報恩。”
“原來如此。”於清檀這才明白,為何侯爺會如此偏信阮妃。
阮妃那個時候是他活著的唯一信仰!
所以他才會對阮妃言聽計從,對阮妃的話深信不疑。
“我以為夫人可能會隔很久才會向屬下打探侯爺的身世。”木木沉吟道。
於清檀恍然道,“難怪你今日對我說了這麽多,原來早有想法。”
木木微微一笑,“其實這對侯爺來說並不是什麽秘密,其中細節您大可以去問侯爺,畢竟經曆此事的是侯爺。”
於清檀點點頭,“今日有勞了。”
“夫人不必客氣,隻是幾句話而已。”
於清檀猶豫道,“這件事情,還是希望你不要告訴侯爺,我怕令他憶起以前的事情。”
“嗯,屬下就當今日沒有來過。”木木淡色道。
於清檀點頭,“多謝了,那你去忙吧。”
木木離開後,於清檀陷入了沉思。
喬煜小時候的遭遇造就了他現在的性格,甚至才有了今日朝堂之上的喬煜。
同時,於清檀也感到唏噓不已,她雖然沒有親身經曆,不過也能體會到失去雙親,徒留他一人被遺棄,被欺負,被人當做貨物交易,體驗過一次被人寵的滋味後,再次失去的那種無力與痛苦感。
她不敢想象,如果是她,她又該何去何從?
於清檀收起思緒,突然又感到一陣頭皮發麻。
如果阮妃是真心對喬煜好,那便無事,若阮妃另有所圖,甚至……
一想到這裏,於清檀不敢往下想了,一旦喬煜以前的信念崩塌,心中唯一的一片淨土被抹殺,那他又該如何自處?
這件事情,恐怕還需要慢慢來佐證,為了太傅府,為了她的親人,她必須阻止這件事情的發生!
木木剛到書房外,又見綠梢端著湯在書房外等候。
見了木木,綠梢忙道,“這是我替侯爺熬的湯,煩請木木侍衛能替奴婢帶給侯爺。”
“綠梢姑娘,侯爺說了他近些日子不喝湯。”木木拒絕道。
綠梢失落的應了聲,轉身離開。
綠梢離開後,木木進了書房,將綠梢送湯的事情說了一下,喬煜什麽也沒說。
夜半,喬煜借著燈籠看著院外幾經凋謝的牡丹,不禁有些心疼。
便多在院外逛了逛,想著娘子此時應該已經沐浴完了,便準備回房。
“原來侯爺也在這兒。”綠梢雙眸微亮,提著裙擺小跑到喬煜身前,顯得異常驚喜。
喬煜隻看了眼綠梢,微微點了點頭。
見喬煜不說話,綠梢道,“這牡丹凋落得也快,侯爺何不再多看看?”
“一片凋落的景象,無甚可看。”
綠梢微微一笑,“雖然花有重開時,卻再也不是原來的花了。”
“你今夜的話,倒比以往的多。”喬煜突然盯著綠梢道。
綠梢搖頭,“奴婢隻是有感而發,阮妃教導過奴婢,讓奴婢盡心守護您,還請侯爺讓奴婢默默守在您身邊,奴婢不求回報。”
“是姐姐的意思?”喬煜問。
綠梢點頭,定定的看著喬煜,“阮妃知道侯爺孤苦,便讓奴婢來替您分憂。”
“本候有夫人分憂就夠了。”
綠梢徑直看著喬煜的眼睛,“可您還是孤單!否則此時應當是夫人陪您一起出來賞花看夜景。”
喬煜沉默片刻,“你倒牙尖嘴利,寸步不讓。”
“綠梢不敢,綠梢隻是想有個機會能陪在您身邊而已。”
“你可知道,本候最不喜歡自作聰明之人了。”喬煜目光蓧地一冷。
綠梢忙跪在地上,她有些摸不清喬煜的脾氣了。
待她抬頭時,喬煜已經走遠了。
於清檀此時已經躺在**,準備睡覺,剛剛流螢將綠梢見喬煜的事情告知了她。
其實綠梢道也不錯,善解人意,能夠看清人心,識時務!
隻不過她壞就壞在心思太過深沉,這樣的人留在身邊遲早是個禍害,更何況她還是阮妃的人。
不過,若想弄清楚阮妃如何,還需要借助綠梢。
“娘子沐浴完了?”喬煜踏進臥房就見於清檀躺在**出神。
於清檀笑了笑,“嗯,侯爺這麽晚了去了哪裏?”
“去院外逛了逛。”喬煜說著脫了外衣也來到床。
不等於清檀說話,喬煜又道,“剛剛在院外遇到了綠梢。”
於清檀不露聲色的點了點頭,思索了片刻才道,“侯爺是否會覺得孤獨?”
“娘子為何會如此問?”喬煜反身摟過於清檀。
於清檀將他的手推開,“平日裏,妾身的確疏忽了侯爺的需求與陪伴,隻不過那綠梢心思重了些,並不適合放在身邊,若侯爺當真覺得孤單了,妾身可為侯爺擇一良妾。”
許久,於清檀見喬煜沒有回答,以為是他正在考慮,便忍著心裏的一絲幽涼繼續說,“妾身有時候可能忽略了侯爺的感受,隻不過妾身自小一向自立慣了,不像大多數閨閣女子,事事以夫君為中心,所以若侯爺願意,妾身想為侯爺納……”
喬煜突然打斷了她,冷臉道,“於清檀,本候難道就真的像你說的那般,如此不堪,需要一個女人去陪嗎?”
“妾身不是這個意思,隻是想著侯爺畢竟是男子,也需要人去陪同,關懷,隻不過妾身素日也抽不開太多時間陪同,所以才會如此說。”於清檀解釋道。
喬煜臉色卻越發陰冷,“所以你想把其他女子塞給本候?”
“妾身隻是在同您商量,您如果不想納妾,妾身也不會勉強。”於清檀解釋。
她沒想到喬煜反應會如此之大。
“原來你一直都這麽想本候。”喬煜起身披上衣服,摔門而出。
於清檀看著喬煜怒意離開的背影,不由有些詫異。
她從未想過喬煜會對納妾一事如此偏激。
原本她不想提這件事,畢竟誰也不想有個女子與自己平分丈夫,然而今夜綠梢見喬煜,這讓於清檀突然意識到,一個男子肯定是有需求的,且也需要有女子在身邊照料。
綠梢自然不行,心思太重,不利於府內太平,她可以在民間親自挑個衷心老實的,這也未嚐不可,可能平時還能減少她些許麻煩。
當檀蓧院的事情傳到綠梢耳中時,綠梢自然是開心的,至少她晚上這趟院外沒有白去。
雖然她不清楚喬煜與於清檀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不過她可以肯定,於清檀生了嫉妒,是於清檀鬧出的事情。
第二日,於清檀和喬煜因為綠梢吵架,喬煜摔門而去的事情便傳遍了整個太傅府。
於清檀聽聞後不由冷笑,“這麽件事,倒還在府裏鬧得沸沸揚揚的,若沒有人在背後推波助瀾,我還不信。”
“奴婢剛剛已經調查清楚了,是從百客居傳出來的。”畫屏低眉道。
畫屏與流螢都是於清檀的娘親自挑選給她的,還讓人專門培訓過後宅生存之道,就是為於清檀日後鋪路。
隻不過前世她們二人雖然一直跟在她身邊,她卻隻是一昧的靠自己,沒有重用她們。
於清檀眸光漸冷,“既然她都這麽做了,那我定然得去會會她,否則她還以為她能攪動府裏整個局麵,為此引以為傲。”
綠梢這件事將她徹底惹惱了,她原本還想再等等,從綠梢口中套出些阮妃的信息。
不過她不開心了!
綠梢做的太過了!
當於清檀來到百客居時,綠梢卻早已在花廳等候。
於清檀不動聲色的坐到花廳前,“你心思倒透徹。”
“是奴婢之錯,還望夫人原諒。”綠梢突然跪在於清檀麵前。
於清檀詫異道,“你何錯之有?”
綠梢低眉順眼的回道,“是奴婢不好,正好在院外賞花,便遇到了侯爺,同侯爺聊了兩句這才導致夫人與侯爺爭吵了起來。”
“你倒是個識時務的,隻不過……侯爺並不是為你同我吵的。”於清檀輕歎一口氣。
綠梢蓧地抬頭,“奴婢不知夫人何意。”
“我是說,你有些自作多情了。”
綠梢低下頭,心中略有些慌,“奴婢不知夫人在說什麽。”
“告訴你也無妨,侯爺昨日與我吵架,並不是因你,而是因我要替侯爺納妾,他不願,所以才會發怒離開。這下,你可懂?”
綠梢微微一愣隨即磕頭道,“夫人,是奴婢妄言了,還請夫人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