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我還可以讓你知道一件事。”於清檀唇角勾出一抹笑意。

綠梢低垂著頭,停下磕頭的動作,等於清檀接下來的話。

“無論納誰為妾,我也不會讓侯爺納你為妾。”於清檀微笑著說道。

綠梢匐在地上的雙掌緊握,“為何?”

於清檀一字一頓的說,“隻因你太心急了!”

“可奴婢是阮妃娘娘派來伺候侯爺的!”綠梢不滿。

為何如此?她籌劃了這麽久,等待了這麽久,她卻連一絲機會都不給!

“你若乖乖再等一段時間,也許有可能,不過現在,一分也沒了!縱使你是阮妃派來的又如何?阮妃自有她的事情要處理,還能一直護著你不成?”

綠梢咬牙,“阮妃娘娘可一直注意著你!”

“是麽,阮妃難道還想監視侯爺不成。”

綠梢道,“是又如……”停頓片刻,綠梢突然反應過來,“你想從我嘴裏套出阮妃的消息?”

“果然如此。”於清檀眸色漸冷。

綠梢也不再偽裝,轉移了話題,“阮妃是侯爺的姐姐,侯爺一直敬重她,奴婢勸夫人還是多聽阮妃的話,這對夫人隻有好處。”

“阮妃可是真心為侯爺好?”於清檀問。

綠梢想也不想,“阮妃自然是真心待侯爺的,如若不然,也不會如此關心侯爺的私事。”

“是麽。”於清檀卻在心裏思索著。

對喬煜私事如此在意,阮妃就算不喜歡她也不該幹涉她與喬煜的感情,待二人感情穩定後再安排小妾前來,這樣也許才能快些為喬煜開支散葉才是。

可阮妃一而再再二三的幹擾她與喬煜之間的事,不惜安排綠梢在中間趟水,可想而知,阮妃目的並不簡單。

剛剛綠梢的話已經讓她起了疑心,回答的如此幹脆,阮妃定然有問題。

綠梢並不知道於清檀的想法,隻道,“奴婢還是勸夫人不要將侯爺看的太緊,畢竟哪個男子沒有三妻四妾。”

“你可記得紅俏如何出府的?”於清檀眸光晦暗。

這個綠梢,已經觸及了她的底線,一而再再而三的觸怒她,她絕對不會再容忍下去。

綠梢並不怕於清檀的威脅,隻道,“阮妃說了,會護我周全,你若動我,阮妃必定不會放了你!”

“你左一句阮妃,右一句阮妃,可曾忘了,誰是你主子?”於清檀沉著臉。

綠梢猶豫片刻,心突然間慌了。

是啊,她現在可是在太傅府。

於清檀彎起陰沉的月牙眸,“還有一件事,我要你清楚!侯爺是入贅到太傅府,你也不是在候府!我可以隨意處置你,一個奴婢而已,難道我堂堂太傅府千金,侯爺之妻,還處置不了你一個小小的奴婢嗎?”

“可阮妃娘娘說了……你若動了我,你一樣討不到什麽好處!”

於清檀冷哼,“就是阮妃親自前來,我也一樣能動你!來人,綠梢犯上,把綠梢捆了,打二十板子,丟出太傅府!”

“是。”畫屏應聲就讓府裏的小廝將綠梢捆住。

綠梢怕了,她惜命,不會如紅俏那麽魯莽!

綠梢忙連聲求饒,“夫人,是奴婢錯了,奴婢不該言語衝撞夫人,還請夫人網開一麵。”

流螢冷眼看著她,“我原以為你心思單純,隻想在夫人身邊討生活,沒成想口口聲聲說的都是阮妃娘娘怎樣,還以此威脅夫人,你已經被阮妃送給了夫人,夫人想如何處置你都行!身為奴婢還敢頂撞?可真是活膩歪了!”

“夫人,奴婢不敢了,隻因之前阮妃叮囑過奴婢,所以才會如此,求您放奴婢一條生路……”綠梢側頭看了一眼身後,滿臉懼怕的神情讓於清檀越發反感。

於清檀正欲說話,卻見喬煜麵無表情的走了過來。

於清檀這才明白,綠梢為何會等在花廳,一副無所畏懼的模樣。

原來如此!

“侯爺今日怎麽有空來百客居?”於清檀壓下心裏的怒意。

喬煜看了眼跪著的綠梢,又看了向於清檀道,“聽聞你要處置她,就過來看看。”

“侯爺有何見解?”於清檀問。

喬煜走到於清檀身前,看著被綁住的綠梢道,“她雖然言語衝撞了你,可也不至於打二十個板子。”

“那侯爺覺得該如何處置。”於清檀耐著性子問。

喬煜淡色道,“打十個板子也就差不多了,剩下的夫人看著辦就好。”

“若妾身必要打她二十個板子呢。”於清檀眸光漸冷。

心也漸寒!

“一個奴婢而已,你沒必要為了她動怒,若你當真要處理她,便處理罷了,橫豎隻是一個奴婢。”喬煜的聲音讓人聽不出任何的不悅與旁的情緒。

於清檀驀然一笑,冷嘲道,“若我不給侯爺一個倒顯的我不夠大度,也罷,就按侯爺的想法來便是,日後這府內大小事務便勞煩侯爺處理就是。”

說完,於清檀佛袖而去,再也不看喬煜一眼。

喬煜看著於清檀離開的背影,突然有些慌。

她眼裏的失落,他是看在了眼裏,隻不過綠梢畢竟是姐姐送來的人,姐姐於他來說……是這一生也無法斷卻的親人。

他已經將紅俏送走了,如今綠梢既然沒犯什麽大錯,他也不便將她趕出府去。

這件事情,他知道他做的不對,駁了於清檀的麵子,隻不過,若他不來阻止,姐姐那裏又說不過去。

姐姐必定對他很是失望,以往的恩情他不能忘……

“多謝侯爺救下綠梢,綠梢感激不盡。”綠梢欣喜的摸了摸淚,盡量讓自己看起來柔弱些。

喬煜麵無表情的轉身對木木說,“你來打十板子吧。”

“是!”木木應聲後,拿起木板就向毫無準備的綠梢打去。

綠梢根本沒想到喬煜竟然真的下得了手,從剛剛於清檀離開後,他一眼都沒看過她,下了令便離開了。

綠梢忍下心裏的恨意與惱怒,既然明麵上討不到好處,她必定要讓於清檀腹背受挫!

於清檀氣急的來到書房,拿出一副古畫,迫使自己不去想剛剛的事情。

可是她卻越看越氣。

當晚,喬煜想和於清檀解釋,卻被人攔在了門外,一直到傍晚也沒開門。

喬煜後悔了,於清檀那時離開,沒有看過他一眼。

他又宿在了廂房內。

到第二天早朝他都還記得於清檀帶著怒意且失望的眼神。

喬煜上朝後,於清檀便被阮妃叫了過去。

來到芩原宮外,阮妃卻讓她在門外等了半個多時辰。

直到於清檀雙腿站麻了,阮妃才讓她進去。

“聽聞你吃醋讓侯爺接連兩日都宿在了廂房裏?且還要打綠梢二十板子,丟出府去?”阮妃開門見山的問。

於清檀就知道沒好事等她,隻低著頭答,“回阮妃,是侯爺為納妾之事生氣才會自己宿在了廂房,綠梢之事,阮妃娘娘還是親自問她比較好,對於一個連主子都敢指責,仗著有阮妃您撐腰,都快爬到妾身頭上之人妾身難道不能整治?妾身身為侯爺夫人,身為太傅府嫡女,難道就任由一個奴婢欺壓到妾身頭上嗎?”

“弟妹果然一如既往的伶牙俐齒!那侯爺為何會為納妾之事惱怒,可是你不允許侯爺納妾?”阮妃言語間皆透露著壓迫之意。

顯然是對於清檀的質問非常不滿。

於清檀輕嘲,“妾身好心提出要為侯爺納妾,侯爺卻盛怒跑出房,如今阮妃娘娘又來質問妾身,妾身當真哪裏都不得阮妃娘娘的喜愛?不納妾不是,納妾也不是,阮妃娘娘若想讓候爺休了妾身,可同侯爺直說。”

“大膽,你怎可如此對阮妃娘娘說話!”心兒大聲嗬斥。

阮妃被於清檀懟的一句也說不出來了,她哪裏知道今日的於清檀像是吃了火藥似的。

於清檀咬牙道,“那就要問阮妃娘娘如何如此對妾身說話了,妾身每日戰戰兢兢做事,在府內伺候侯爺一刻也不敢懈怠,現下受了侯爺的氣倒也罷了,一個奴婢妾身打不得罵不得妾身忍了,現在就連阮妃娘娘也來憑空指責妾身,難道您當真要逼妾身休夫嗎?”

“放肆!你可知道你說的是誰,又是與誰在說話?”阮妃大怒,這個於清檀,原以為慢慢訓導,她就會變乖,卻沒想到她越發沒大沒小了!

於清檀正好有氣在心,她前世隱忍了一世得到的是什麽?誣陷沉河之罪!

重生後,她難道還得隱忍?委屈了自己不成?

“妾身隻是想告訴阮妃,兔子急了也是要咬人的!妾身父親乃當朝正一品太傅大人,哥哥乃陛下禦賜的正四品征南將軍!妾身亦是太傅府嫡女,侯爺自降身份,入贅太傅府,再如何也隻是入贅之身!想必妾身堅持想休夫,也是輕而易舉!”

阮妃不悅,“你在威脅本宮?”

“妾身不敢!妾身隻想安穩度日,阮妃卻再二三的相逼,任誰也不會說是妾身之過!”於清檀句句緊逼。

阮妃這下才明白於清檀的意思,強忍著怒意,“你想讓本宮給你賠罪?”

“賠罪倒不敢,妾身隻想求阮妃放過妾身。”

“哼,如若本宮說不呢?”阮妃緊眯雙眼。

於清檀雙眸一凝,“妾身雖是一介婦人,可妾身的父親和哥哥卻也不是好惹的。”

“好一個於清檀,是本宮小瞧你了!”

於清檀眸底浸出一片冷意,“阮妃娘娘過譽了。”

“你可以離開了。”阮妃揮袖怒摔瓷盤。

於清檀行了一禮,“告辭!”

待於清檀離開,阮妃又摔了好幾個碗才壓下氣焰,對心兒道,“她不能再留了,既然如此桀驁不馴,那便早日處理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