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秦陽知道自己這話很過分很打臉,還很不要臉,但是這些人栽贓嫁禍於他,鐵了心想要他的命,難道就不過分?
如果他沒有實力沒有背景,他現在就已經死了,反過來,他有實力有背景,他力挽狂瀾,將自己從懸崖邊上拉了回來,這就叫過分。
真是可笑之極。
好吧,就算是過分了,那又怎樣?秦陽在心裏想。
沒錯,秦陽就是這麽小氣的一個男人,他也沒想過要故作大方一笑泯恩仇什麽的,更沒辦法別人打了他的左臉他還主動將自己的右臉送上去說你打吧打吧。別人是怎麽對他的,他就會不惜一切代價的還回去,以前如此,現在如此,將來還是如此。
既然彼此之間已經撕破了臉麵,那麽,還有必要給他留臉麵嗎?
秦陽這話一出,全場肅然一靜。尤其是徐文武等人,更是臉色大變,一顆心亂跳個不停,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
以霍老的身份,誰不是巴結著奉承著,小心翼翼的討好著,誰敢當著他的麵,說出這樣的話來?
大膽,太大膽了!
霍老的臉色青一陣紫一陣,緩緩轉過身來,盯著秦陽質問道:“秦陽,我人都來了,你還想怎樣?”
秦陽笑了笑,滿臉諷刺的說道:“這話不該你問我,而是我問你,你想怎樣?”
“我是來接你出去的。”霍老麵無表情的說道。
“我知道。”秦陽臉上的笑意更濃了,“可是你也看到了,我在這裏住的很好,有肉吃有酒喝,我暫時還不想出去。”
秦陽是“犯人”,不是客人,這些軍人自然不會將他當大爺一樣的供著,可是桌子上,酒肉都有,顯而易見,這裏發生了一些不為人知的事情。
“你為什麽不想出去?”霍老的目光逐一掃過徐文武和中年男人,輕哼一聲,臉色陰沉的問道。
“你要抓我進來就抓我進來,要我出去我就出去,你當我是什麽人了?”秦陽不樂意了,就算是招~妓,那也得付錢的好不好?敢情他連一個出賣身體的婊子都不如?
霍老沉默了。
他很清楚,秦陽不肯出去,甚至強行逼宮讓他過來接人,為的就是討價還價,這樣很無恥很不講道理,但換做是他,他也會這麽做。
“我會讓人幫你洗脫冤情。”霍老說道。
“不夠。”
“我還可以適當的補償你。”霍老有些惱火了。
“不夠。”
“你想要什麽?”
“我想要的你給不起。”秦陽不屑的道。
“看來我們沒必要談下去了。”霍老緩緩說道。
“我也是這個意思。”秦陽又灌了一口啤酒,說道:“請吧。”
霍老沒有走,不是不想走,而是不能走,要走也隻能帶著秦陽一起走,要是他一個人就這麽灰溜溜的離開了,那像個什麽樣子?
要知道,他今天出現在這裏,背後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盯著,一旦他走了,往後,別人怎麽看待他,怎麽看待霍家?
他,丟不起這個臉。
霍家,也不能再丟臉了。
“秦陽,你太偏激了,看來我們有些誤會。”霍老沉下心來應付道。
“誤會?”眉頭揚起,秦陽似笑非笑的說道:“我們以前見過嗎?”
“沒有。”霍老不明白秦陽為什麽會這麽問,疑惑的搖了搖頭。
“啪”的一聲,秦陽用力將啤酒瓶拍在了桌子上,碎玻璃和酒水四下濺開,怒聲道:“我沒見過你,你也沒見過我,我們能有什麽誤會?”
“這就是誤會。”霍老篤定的說道。
“你將我抓到這裏來,一心想致我於死地,也是誤會?”秦陽問道。
“沒錯。”
“既然是誤會,你為何要為我洗脫罪名,補償於我,親自接我出去?”
“——”
“不說話了?”秦陽冷笑起來:“一句誤會你就想將所有的事情都撇清楚,到底是你白癡還是我白癡!”
秦陽說著這話,一臉的憤懣和委屈,十足被惡婆婆欺負了的小媳婦的模樣,要不是曾經和秦陽有過不愉快的接觸,知道秦陽和霍宇豪之間的矛盾,霍老都要以為真是自己錯了。
可就算是知道了,他都恍惚覺得好似秦陽真的受到了天大的委屈
這個王八蛋,實在是太會演戲了。
這麽會演戲,幹嗎不去娛樂圈啊。
霍老心裏很煩躁!
“這就是一個誤會。”霍老一板一眼的說道:“你也知道,霍宇豪是我的孫子,他死了,因為霍家的關係,一些人試圖在這家事情上做文章,是以才會鬧出這麽些不愉快,我一開始並不知情,在得知你被抓了之後,第一時間就趕了過來。”
“如果我說霍宇豪死了,也是個誤會,你信嗎?”秦陽笑道。
“——”
“好吧,人死為大,我不該這麽說的,但是,你真覺得所有的事情都和你沒關係?”秦陽問道。
“當然有關係,這些人,畢竟多多少少都是我的下屬,我有義務對他們的行為負責。”霍老避重就輕的說道。
“他們辦事不利,你應該心裏很不舒服吧。”秦陽換了語氣,變得柔和起來。
徐文武一聽這話,臉色登時就變了,秦陽這是要落井下石啊,這不是要了他的命嗎?可是有霍老在,他根本就沒說話的份,隻得打落牙齒活血吞。
“他們的所作所為的確讓我很不舒服,但不是這件事情本身,而是因為他們是軍人,卻違背了軍紀,肯定是要接受懲罰的。”霍老說道。
“他們為你賣命,你卻要懲罰他們,會不會太無情了點?”秦陽看著霍老問道,他倒是想看看,這個老賊想玩什麽花樣。
“軍紀無小事,做錯了事情,自然要接受懲罰,這是規矩,和我的私人情感無關。”霍老淡淡的道。
他說的很大義凜然,伊然以站在道德製高點上的衛道士自居,要不是早就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秦陽都要為他鼓掌稱讚了。
“真不是你讓他們抓我進來的?”秦陽問道。
“我說了,這件事情我並不知情。”
“看來你是個好人,我真的誤會你了。”秦陽苦笑道。
“這件事情上你也是受害人,我不會介意的。”霍老聽秦陽如此一說,心中微喜。
“我還是決定再住幾天,這裏真的挺不錯的。”話鋒一轉,秦陽又是說道。
霍老本以為秦陽終於鬆口,哪裏知道說來說去,話題又回到了原點,差點沒吐出一口老血來。
“你在這件事情上受了委屈,哪裏還能繼續待在這裏。”霍老板起臉說道。
“是我受委屈又不是你受委屈,我都不著急你這麽著急幹嘛。”秦陽沒好氣的說道。
“我說過,這件事情我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你總該給我一個補償的機會。”霍老都恨不能將這個家夥直接拖出去。
“好,我給你機會。”秦陽伸手一指,說道:“你把他殺了,我就原諒你了。”
他指向的是徐文武。
霍老順著秦陽手指指向方向看了一眼,眼睛微微眯了起來,徐文武見霍老眯眼的動作,以為他是要犧牲自己了,身體都顫抖了。
如果說有一個史上最冤人物排行榜的話,徐文武都覺得連竇娥都要為自己讓路了,他為了這件事情前後上下,蹦躂的像個小醜一樣,他都為了什麽啊。
他做了好人好事,不表功也就算了,居然還要殺他?
“霍老……”徐文武顫聲求饒道。
“閉嘴。”霍老惡狠狠的說了一句,並不理會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白癡,心知要不是徐文武辦事不利,也不至於弄得他如此灰頭土臉。
但要真殺掉徐文武,那是絕對不可能的,至少不能在這個時候,不然這一盆子髒水潑下來,他的下場能好到哪裏去?
輕輕吸了一口氣,霍老麵不改色的朝秦陽說道:“我這次來藍海,為的就是處理好宇豪的後事,尋查凶手,這幾天一直住在軒逸大酒店,足不出戶,並不清楚外邊發生了什麽事,是後麵事情鬧大了,有些人知道瞞不住了,這才告知於我。”
話語停頓了一會,霍老接著說道:“徐文武身為軍人,公器私用,已然是犯下大錯,軍部會責令他給一個交代,我卻是沒有處置他的權利的。”
說著這話,霍老也是有些無奈,以他的身份,什麽時候需要向一個人將一件事情解釋的如此清楚,清楚的幾近卑微了。
但事情發展到了這種地步,該表態的地方定然是要表態的,不然秦陽像條瘋狗一樣的咬著不放,對他絕無好處。
但他又不能為徐文武說話,免得給人一種沆瀣一氣的感覺,是以,隻能犧牲掉徐文武這枚棋子。
秦陽卻是沒想到霍老的臉皮會這麽厚,都到這種地步了,居然還死活不肯鬆口,當然他也很清楚,如果霍老非要這麽說,那也是沒辦法,畢竟,誰也無法對他嚴刑逼供不是?
“徐文武今早接到一個電話,電話那邊說要他放人,是怎麽一回事?”秦陽說道。
很多事情要麽不做,一做就會留下破綻。
而那個電話,就是破綻。
霍老說的再天花亂墜,總不可能將所有的痕跡都抹過去,秦陽不需要抓住太多,隻需要抓著一點就夠了。
霍老冷哼一聲,對徐文武說道:“到底是怎麽回事,你給我解釋一下。”
徐文武身體一個激靈,上前一步,看了看秦陽,又忐忑的看了看霍老一眼,惶恐的說道:“電話是我的一個朋友打進來的,他告訴我霍老已經知道此事,霍老很生氣,讓我趕緊將人放了。”
“是這樣子嗎?”霍老一臉溫和的問道。
“是這樣子的。”徐文武一直都在察言觀色,見霍老臉色變好,情知自己是賭對了,忙小雞啄米一般的點頭,低頭檢討道:“霍老,我知道我錯了,還請給我一次機會。”
徐文武也是一個老油子了,自是很清楚什麽話該說什麽話不該說,他無法站到秦陽那邊去,除非他是不想活了,如此一來,隻能不管對錯,先將自己綁在霍老這條船上再說,隻要霍老不翻船,他遲早都會有一線生機。
是以,先將所有的過錯抗在自己的身上總是沒錯的,更何況,他又沒殺人,連刑都沒用,說起來他還被秦陽打了一拳,算是吃了大虧……總之就算是有錯,也不是什麽致命的錯誤,就算是職位沒了,霍家也總會在別的方麵想方設法的補償他的。
“啪啪……啪啪……”掌聲在靜謐的空間內響起,秦陽拍著手掌,一臉歎為觀止的表情,感歎道:“說的真好,真好。”
徐文武鼓起勇氣看著秦陽,說道:“我隻是在陳述一個事實,秦少何必如此幸災樂禍,要是我有什麽說的不對的地方,秦少盡管指正就是。”
“我不是你的上司,哪裏有指正你的資格。”秦陽戲謔一笑,說道:“可是我還是想讓你死,你說該怎麽辦才好呢?”
徐文武臉色又是一變,氣的要死,說道:“秦少的口氣未免太大了點,且不說我有軍職在身,就算我是一個普通人,也不是你說殺就能殺的。”
“我不殺你,你自殺吧。”秦陽懶的廢話,直接說道。
徐文武漲紅了臉,爭辯道:“秦陽,你休要不識好歹,要不是我看在你是個人物的份上,你以為你自己能夠毫發無損?”
“哦,到底是怎麽回事?”霍老笑了,不得不說,這徐文武,還真很是一個知趣的人物,他本還想將他放棄掉的,現在看來,倒是可以好好培養培養了。
霍老看問題的方式很簡單,不怕一個人不會做事,就怕一個人不會做人,徐文武會做人還會來事,三兩句就將所有的過錯推到了秦陽的頭上,甚得他心。
徐文武聽霍老這麽問,心中一片喜意,急忙說道:“事情是這樣子的,因為霍少在藍海遭遇不測的緣故,我對這個案子一直都頗有關注,後來無意間查找到了一條線索,線索指向的正是秦陽,這才會將秦陽帶了過來查案。”
“我敢用人格保證,將秦陽帶過來之後,我們的一切作為,都是合理合法的,手續也是齊全的,我們並未濫用私刑,亦沒有刑訊逼供。甚至,連秦陽出手打人,並且挾持於處長的時候,我們都沒有做過過激的舉動,這點,所有人都可以為我作證。”
話說完,包括秦陽在內,所有人的嘴角都抽了抽。
無恥,實在是太無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