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陽被兩個大兵用槍頂著進入了一間空蕩蕩的房間,他本以為這裏就是臨時羈押處了,卻沒想到不是,推開門進去之後又是一道門,一直過了四道門,才進入一條昏暗的甬道。

甬道呈一定的角度向下方傾斜,直接通向地下,地底空間很大,差不多有數百平米,其中被切割成一個又一個的小房間,就像是一間連著一間的囚牢。

秦陽一路走過,看的心中感歎不已,若不是親眼所見,誰能想到荒郊野外,竟然有這樣的一個地方,隻怕其中所耗費的人力物力,就是一個天文數字。

他卻是不知道,事實上,這裏在以前,的確是用來關押犯人的地方。

在兩個大兵不耐煩的推攘下,秦陽進入了一間空曠的房間。

這間房間麵積很大,卻很簡陋,隻有一張桌子和幾把椅子,不知是故意為之還是因為遠離城區電壓不足,房間裏,隻有一盞小燈泡,燈光無法將房間全部照亮,給人一種陰森詭異的感覺。

而且,入內之後,血腥之氣更重了,毋庸置疑,這裏曾經死過人,而且絕對不止一兩個。

“還真是一個用刑殺人的好地方啊。”秦陽喃喃自語說道。

剛才進來的時候,他有用腳步丈量距離,心知這間地下室,至少離地麵有十米,在這樣的地方,就算是有人對他做了什麽事,那也是叫破喉嚨都沒人聽得到。

由此可見,這些人很謹慎。

並且,他們的這一套用的很熟練,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情。

沒等多久,就聽一聲宏朗的笑聲傳來,伴隨著笑聲,之前見過的兩個中年男人大步走了進來。

“感覺怎麽樣?”光頭男人戲謔的問道。

“還成。”秦陽不以為意的說道。

“我知道你會喜歡這裏的。”光頭男人笑眯眯的指了指他身旁的椅子,招呼道:“坐。”

“謝謝。”別人對著你笑,還好心好意的讓你坐下,你總不好不近人情的板著張臉,秦陽一直都覺得自己是一個相當有素質的男人,怎麽會做出那麽失禮的事?

見秦陽老老實實的坐下,光頭男人笑的更加開心了,看著秦陽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獵物,或者,更像是一個男人見著了自己日思夜想的夢中情人。

秦陽被他看的一陣惡寒,該死的王八蛋,這家夥該不會是喜歡男人吧?

早知道就不要對他這麽客氣了,不然他還以為自己對他有好感呢,這也太惡心人了。

秦陽沒有猜錯,因為常年生活於這種壓抑陰森的環境之中的緣故,光頭男人性取向的確有點特別,喜歡胸大屁股大的女人,也喜歡白白淨淨的男人,也就是傳說中的雙頭插座。

不過在這種時候,光頭男人可不是在泡妞——不,泡男人,他隻是站在自己的地盤,打量著屬於自己的獵物罷了。

兩個中年男人落座之後,光頭男人自我介紹道:“我叫徐文武,文武雙全的文武,我想,你有必要記住我的名字。”

秦陽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說道:“的確有記住的必要。”

“實不相瞞,我聽說過一些關於你的事跡,但該走的程序還是要走。”徐文武笑的一臉和善,說道:“我想你不會介意的對不對?”

“我會進入這裏,就是最好的表態不是嗎?”秦陽淡笑道。

“也對,你是聰明人,恰好,我喜歡聰明人,我們這算不算是惺惺相惜?”說著話,光頭男人打開了桌子上的本子,手裏抓起一支筆抬頭問道:“姓名。”

你麻辣隔壁的,你才說聽說過老子現在又問老子的名字,逗我玩呢?

秦陽在心裏暗罵了一句,說道:“秦陽。”

“名字不錯,有什麽特別的含義嗎?”徐文武笑著問道。

房間裏幾個虎視眈眈的大兵聽的嘴角狂~抽,這名字也叫不錯,大街上叫武陽劉陽馬陽的一大堆,隨便丟塊石頭都能砸死幾個啊。

這話也問的太失失準了吧?

難不成真的看上這個小白臉了?

仔細一看,秦陽的臉確實挺白的。

“我曾經問過我師父,她告訴我,陽是太陽的意思。”秦陽笑吟吟的道。

“我日。”徐文武心裏下意識的罵了一句,哪會不知道秦陽是在拐著彎罵他,恨不能衝上去和秦陽大戰三百回合,不,至少大戰五百回合才行。

可是,他能嗎?

不能,所以徐文武隻能強行忍下這口惡氣。

徐文武的臉僵硬了片刻,不在這個問題上多做糾纏,問道:“職業。”

“學生。”

“哪裏人?”

……

“興趣愛好?”

……

“性格?”

……

徐文武問的很仔細,就在秦陽以為他還要問自己到底是喜歡男人還是喜歡女人的時候,徐文武卻是話鋒一轉,問道:“秦陽,你認識李維嗎?”

“以前不認識,今天才聽過他的名字。”秦陽如實說道,這種事情也沒隱瞞的必要,否則反而會給人一種不好的誤解。

“李維就是你打死的那個軍人。”徐文武盯著秦陽的眼睛說道。

“我沒有打死過人。”秦陽搖了搖頭。

“你不承認?”徐文武冷笑道。

“我沒做過的事情為何要承認?”秦陽無辜的說道。

“你敢說你沒做過?”徐文武冷哼一聲:“人證物證俱在,你就算是狡辯也沒用。”

“人證在哪?物證在哪?”秦陽反問道。

“當時和李大校一起過去的四個士兵就是人證,李大校身上的傷痕就是物證,這些,難道還用我告訴你嗎?”徐文武譏笑道。

“我沒有看到。”秦陽斷然否決。

“看來你是打算硬抗到底了?”徐文武笑著笑著,臉上的笑容就消失不見了,他很清楚,這是遇到硬骨頭了,不采用點非常規手段,隻怕是不行了。

“我沒做過的事情就是沒做過,談不上硬抗不硬抗,你用詞最好是注意點。”秦陽不滿的道。

“我隻是在陳述一個事實。”徐文武咬牙說道。

“這不是事實,這是汙蔑!”秦陽無動於衷的說道。

“難不成你以為這樣子我就拿你沒辦法了?”徐文武死死的盯著秦陽,一字一句的問道。

“當然不是。”秦陽搖了搖頭。

“那你還不老實點?”徐文武以為終於可以撬開秦陽的嘴巴,忙追問道。

“老實點隻會死的更快。”秦陽笑道。

“——”

徐文武臉上廉價的笑容又浮現了出來,篤定的說道:“這話說的真有意思,看來我該用點手段了。”

“徐處長就這麽點耐心嗎?我還以為你會有很多辦法呢。”秦陽譏笑道。

“你什麽意思?”徐文武不悅的道。

“我記得你剛才誇我名字取得好來著。”秦陽笑吟吟的道。

“王八蛋,你耍我。”徐文武用力一拍桌子,怒了。

“啊……我以為隻有我看穿你了呢,沒想到你這麽厲害。”秦陽笑嗬嗬的說道。

徐文武一開始的時候,故意說那麽多言不由衷的廢話,秦陽哪會不知道他是在故意給他造成一種友善的心理暗示,讓他落入他所設定的情景之中。

不得不說,徐文武這一招很老道,畢竟,人在處於這種極端環境中的時候,內心都是會不可避免的變得緊張失常,這個時候有人對你噓寒問暖拉家常,你的心理下意識的會朝他靠攏,認定他是一個好人,進而對他放鬆警惕之心。

這種審訊手段,在心理學上的說法叫溫水煮青蛙,青蛙被丟到溫水中慢慢加熱,往往還沒意識到死亡的降臨,就已經失去了掙紮的能力,人在這種自我心理暗示下,亦是如此,這種手段不霸道不慘烈,卻往往殺人於無形之中,並且效果很是不錯。

但那隻是針對一般人,恰好,秦陽不屬於一般人的範疇。

“看來你果然是個聰明人。”徐文武臉色陰厲的幾乎要滴出水了,失去了和秦陽周旋的耐心,低頭朝那個一直沒有說話的中年男人問道:“你覺得怎麽樣?”

中年男人看秦陽一眼,眉頭緩緩皺起,說話的節奏也是緩緩的,他說道:“老徐,用刑吧。”

“確定?”徐文武有些遲疑的問道。

“沒有別的辦法了不是嗎?隻能如此了。”中年男人篤定的說道。

俗話說,咬人的狗不叫。

俗話又說,沒有特點的人,往往才是最具特點的人!

這兩點,都和坐在徐文武旁邊的這個中年人很貼切,這中年人長著一張很普通的馬臉,在徐文武一張極具特色的大光頭的遮掩下,幾乎是個透明人。

而他自己似乎也知道這一點,是以並不和徐文武爭搶風頭,將主動權都交給了徐文武。

可正是因為如此,秦陽反而越覺得這人比徐文武更值得令人重視。

果不其然,中年男人不說話則以,一說話,就切中了要點。

徐文武白費一番唇舌,最終反而鬧了個笑話,早就對秦陽零容忍,這時不再猶豫,大聲說道:“來人,用刑!”

秦陽臉色一沉,打量了那個中年男人一眼,說道:“你們確定要用刑。”

“你有問題?”徐文武陰測測的一笑:“我已經給過你機會了,是你自己沒抓住。”

立即有兩個大兵上了前來,試圖將秦陽給扣押住。

秦陽坐著不動,說道:“我會反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