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師嫂?!”

這真的是他們可以叫出來的稱呼嗎?

女孩子們紛紛為這個稱呼背後的意義而感到興奮, 眼神裏全是“嗑到了”的狂喜:她們的cp是!真!的!

甚至這一切都由她們親眼和親耳見證,還有比這更值得高興的事嗎?嗑到了嗑到了!

男生們同樣為這個稱呼炸開了鍋,一個又一個興奮地對著賀承川喊起了“師嫂”。

但此興奮非彼興奮, 他們叫出來的“師嫂”聽著和“大哥”沒有什麽區別, 如果用一句話去形容,大概是“臥槽我居然和賀神是兄弟了我好牛逼”的這種心情。

年輕就是好。

熱情又有活力。

看到一群熱情的年輕人轉眼間就把他們的“師嫂”圍了起來,彼此還能聊得熱熱鬧鬧, 站在一旁的謝讓塵不由發出這樣的感慨。

而在他們旁邊, 剛剛正準備喊“賀神好酷”的年輕人還在原地孤零零站著,與周圍的熱鬧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謝讓塵記得這個叫做徐洲的男生, 見狀微不可查地歎了口氣。

這孩子是賀承川的資深粉絲,提起賀承川就是滿嘴的“賀神”和“好酷好酷”, 眼睛裏全是崇拜。

現在這樣別是當場目睹偶像的形象破裂心理承受不了了吧?

謝讓塵猶豫了下, 打算走過去安慰安慰這個塌房的倒黴蛋, 卻在靠近對方的時候聽到一連串快速而激動的喃喃聲:

“台上冷酷台下隨和, 外人眼中叛逆子,現實生活好男人!”

“果然,這才是我們的賀神!真正完美的男人!賀神yyds!”

……

接著,不等謝讓塵反應過來,剛還一臉愣怔的徐洲就高高興興地小跑過去加入了喊“師嫂”的隊伍,顯然是已經欣然接受了賀承川的新人設。

謝讓塵:“……”

自我調整得這麽快嗎?

他該不該誇一句不愧是賀承川的粉絲?從上到下都一個德行。

……

嘴上說著隻是來吃頓飯,但賀承川到的時間離午飯的點還要早很多。

他自詡是個很懂事的正宮, 不該過度幹擾愛人工作, 更不該讓對方做出為了他提前下課的事, 和同學們寒暄了一會兒後便很懂事地退到一邊讓大家繼續。

謝讓塵好笑地看著他在那裏裝沉穩, 並沒多說什麽, 吩咐同學們按照他之前的分組繼續工作。

果然, 沒過幾分鍾,才老實不久的賀承川就有些憋不住了,先是伸著脖子往旁邊看,最後小步小步地挪到忙得熱火朝天的學生堆裏近距離當圍觀群眾。

“你們不是學表演的嗎,怎麽現在在畫畫?”好奇的某圍觀群眾問。

“我們在做表演時要用的道具。”

一個熱心學生解釋:“本來這個道具學校裏是有的,結果壞掉了,外邊又沒賣的,我們就隻能在網上搜圖自己按照圖上的模仿著做。”

“原來是這樣。”

賀承川微微俯下身仔細打量:“那你們這畫的是?番茄?”

“……是石榴。”

“我們要做一個屏風,現在在畫的是屏風上的圖案,這在我們的表演裏是有特殊意義的,是象征多子多福的石榴。”

說話的男生摸了摸腦袋,表情赧然:“就是我們畫得不太像。”

他們在高考時雖然和畫畫的一樣都被歸類為是藝術生,但隔行如隔山,讓他們畫畫還挺難為人的,難免畫得醜了點,有些四不像,說是石榴其實隻能看得出是個紅疙瘩。

“如果你們信我,我能幫著畫幾筆嗎?”賀承川的表情躍躍欲試:“我以前還學過畫畫呢!”

“哇——”

“真的嗎?”

小年輕們紛紛發出驚歎,沒想到搞音樂的賀承川還這麽多才多藝。

“可我們這是用的毛筆誒……”

“沒關係,你們完全可以對你們師嫂放心。”一直在暗中注意著這邊動靜的謝讓塵走過來,微笑著給了賀承川支持:“他說可以的時候你們就可以相信他。”

見狀,原本還有所猶豫的幾個學生也紛紛讓開,將畫筆交給賀承川。

“謝謝。”賀承川接過筆,另隻手撐在宣紙上。

被老婆信任、又被叫自己“師嫂”的學弟學妹信任,他像是被疊上buff一樣變得幹勁滿滿,略一思考後便開始落筆作畫。

不多時,一個飽滿圓潤的大石榴就映然紙上。

而最讓大家驚訝的,賀承川的手法居然也很專業,雖然似乎略有生疏,但一看就是有係統學過國畫!

驚呼和讚歎聲於是更響了。

“師嫂,可以在這裏加幾個小石榴嗎?你最好了!謝師兄他經常和我們誇你!”

“師嫂你這麽厲害,會不會畫葉子?這裏原本還是有葉子的!”

“可以,都可以。”

賀承川來者不拒,被可愛的學弟學妹們你一言我一語地哄著,高高興興地打起了白工,時不時抬頭給謝讓塵一個“看我多棒”的眼神。

謝讓塵靠在窗邊看著這一幕,笑著笑著就微微有些失神。

曾幾何時,他也見過這樣的賀承川。

那是高二那年,A市的各大中小學突然掀起了一股學習書法的浪潮,賀承川當時還是坐在他的後桌,兩人雖然因為蘋果的緣故關係有了進步,卻還是淡淡的,一天說不上幾句話。

賀承川從來就學不會謙虛,書法課上,一到自由練習的時間,這人每寫一個覺得很不錯的字就要把紙抬起來好好欣賞。

自己欣賞不說,還要叫上左右的人和他一起,搞得謝讓塵忍不住嫌他聒噪。

有一天,欣賞自己大作的賀承川在把紙拎起來的時候忘記放下手中的筆,蘸著墨的鼻尖在前排人雪白的校服外套上劃出長長的一道墨跡。

眾所周知,他們有輕度強迫症的班長身上的校服永遠是幹幹淨淨的。

一瞬間,整個教室都安靜了。

謝讓塵扭過身子,表情一如既然的淡然。

隻是一件校服外套而已,他沒打算鬧得多大,誰知不等他開口,賀承川卻主動說:“如果你信我,可以把你的外套脫下來嗎?”

謝讓塵不知道他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但還是依言將自己的外套脫下遞給賀承川。

在旁人的驚呼和吸氣聲中,賀承川拿毛筆在謝讓塵的外套上畫了一道,然後又畫一道……

到最後,他在原本有墨跡的地方給謝讓塵畫了棵帶有寫意風格的蘭花,清雅疏朗。

哪怕還沒穿,誰看到這朵蘭花都要誇一聲和謝讓塵的氣質好配!

原本的質疑聲和不理解都變成了讚歎,甚至有很多不熟悉的同學都紛紛跑來鼓起勇氣說希望賀承川可以在他們的校服上也畫個小裝飾。

那天,賀承川的座位周圍被圍了個水泄不通。

因為沒人敢來和謝讓塵擠,其他人都主要圍在賀承川課桌的左、右、後三麵,將賀承川半簇擁在中間,也在無形中更方便謝讓塵轉過來去看賀承川給大家的校服上畫畫。

賀承川的畫畫大概是從小就學的,落筆很少有猶豫,帶著種隨意揮毫的瀟灑和自信,三兩下落筆成葉,七八點著墨成花,不自覺地就帶了種行家的範兒。

注意到謝讓塵投來的眼神,賀承川勾唇,笑得恣意又無辜:“班長放心,我剛剛真是手滑,不是故意找機會顯擺。”

“我也沒這麽說。”

謝讓塵淡淡地回了過去,心裏第一次有了異樣的感覺。

他覺得眼前的賀承川和之前那個張揚的自大狂似乎有哪裏不一樣了。

或許最後的心動,就是在這一點一滴間不斷積累出來的。

……

謝讓塵收回思緒,重新看向那張讓他無數次心動的……臉?

“塵塵?”

注意到謝讓塵在看著自己,注意形象的賀承川故意拿另隻手拂了拂額頭,成功把無意間沾在手掌上的顏料也弄在臉上,成了個大花臉。

他似乎是覺得自己這樣很帥,然後又在另外一邊也抹了一次。

謝天謝地,當初上的是書法課,不是國畫課。

謝讓塵麵無表情地想:不然他可能就不是心跳加速了,而是直接超速逃離大氣層。

作者有話要說:

顏料是“另隻手撐在宣紙上”這個動作蹭到的,老賀很久沒畫畫手生,姿勢沒拿捏對hhh

今天更新略短,明天長一點補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