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謝讓塵的沉默, 在一旁的學生們也跟著逐漸將視線從宣紙移到了賀承川色彩繽紛的臉上。
尷尬。
不止一個人這樣想。
眼前花著臉卻還不自知耍帥的賀承川無疑是很搞笑的，但有前輩和師嫂的雙重光環在，沒有一個人敢真的笑出聲來, 畢竟他們還沒有熟悉到那一步。
那要出聲提醒嗎？
很多人都已經張開了口, “師嫂”兩個字在嘴邊打著轉，最後卻又都默默地把聲音咽下去。
因為出聲提醒好像也很尷尬。
萬一賀承川覺得見他們的第一次就丟了麵子，以後不願意再來了怎麽辦？
好難, 已經不知道該怎麽做了。
眾人麵麵相覷, 恨不能學會瞬移一秒鍾消失在現場。
“時間差不多了，大家可以收拾好自己的東西去吃飯, 下午我們再繼續。”
救星謝讓塵及時出聲，對同學們揮了揮手, 後者會意, 以最快的速度離開教室, 整個過程不超過半分鍾, 就像是在逃命一樣。
“這就是……網上說的幹飯人？跑得真的好快。”
賀承川的眼神明顯愣了幾秒，對發生了什麽一無所知。
“嗯，年輕人餓得比較快。”
謝讓塵用眼神製止了正打算出聲解釋的劉逸，拿出一張濕紙巾淡定地走了過來：“走吧，收拾收拾我們也準備去吃飯。”
“誒等等，你這裏好像蹭上了點什麽，先別動。”
謝讓塵用濕巾在賀承川臉上擦了擦, 過進的距離和肢體接觸能明顯感受到後者的身體因為自己的這句話驟然緊繃。
“我臉上有什麽東西嗎？”格外注意自己外在形象的賀承川著急問。抬手就想拿出手機照一照。
“有點印子, 不過不明顯, 應該是不小心蹭到哪裏了, 我湊近了才看到。”
謝讓塵捧著賀承川的臉在他臉側輕輕啄了一下：“沒必要去照, 已經幫你擦幹淨了, 而且不管怎樣你都很帥。”
砰！砰！砰！
賀承川腦子裏炸開一朵朵煙花：塵塵居然在公共場所主動親他了！
被老婆突如其來的獻吻迷暈了的賀承川直接大腦停止思考，整個人暈暈乎乎的，一時也就忘記了如果真是謝讓塵說的“一點”為什麽還要擦那麽多下。
謝讓塵笑著垂眸，趁賀承川還迷糊著又仰頭吻了他另一側的臉頰，同時拉過他的手將他手上沾染到的顏料也擦掉，徹底給這個小插曲掃了尾。
在一旁圍觀的劉逸歎為觀止，除了被狗糧噎到外，又一次發自內心地佩服謝讓塵處理突發事件的能力和他對賀承川的保護。
別看平時謝讓塵在“懟”賀承川時是最狠的，但一涉及到其他人，謝讓塵總是能將以前的賀洲和現在的賀承川都保護得很好。
“我們要去吃飯了，一起嗎？”
麵對謝讓塵的詢問，劉逸識趣地搖搖頭：“不用了賀哥，我自己去吃就好。”
要是跟這對夫夫一起去，那他就不用吃飯了，光狗糧都能填飽肚子。
謝讓塵想了想：“要不你直接回去吧，把車開回家裏，今天就沒什麽需要你的地方了，承川他下午還要幫著他們繼續畫畫，等放學了他跟我一起走。”
“那這個怎麽辦？”劉逸揮了揮手裏的相機。
按照《結婚之後》的拍攝要求，當一個家庭中的兩位嘉賓同時不在家時，就會由節目組派出跟拍的攝影師對嘉賓進行跟蹤拍攝。
但考慮到謝讓塵和賀承川今天在的地方比較特殊，外人不好進，尤其謝讓塵還是給人當助教的，節目組就沒另外派攝影師跟來，而是把拍攝的任務交給了二人的助理。
“那個沒關係，你上午不是一直在拍麽，素材已經夠了。正片總共就那麽長，他們要這麽多素材根本用不完。”
謝讓塵一點慣著節目組的意思都沒有，三兩句話就把節目組安排得明明白白：“反正現在在外邊，就算你說相機沒電了錄不成他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用擔心。”
“那好，我這就把車開回去。”
見狀，劉逸便主動選擇了謝讓塵之前提供的方案，快快樂樂地提前下班。
謝讓塵帶著賀承川去了食堂。
A市電影學院的教工食堂和學生食堂之外是完全分開的，因此裏邊用餐的人一直都不是很多，完全沒有隔壁學生食堂爭著打飯的熱乎勁，甚至有點冷清。
但這也讓教工食堂成了個老師們聊天的好場所，有時幾個不同院係的老師吃飯時湊一起一碰頭，一個項目的框架說搭就搭起來了。
謝讓塵本打算借著這個機會讓賀承川和自己的恩師周秦鶴認識一下，結果周秦鶴有事不在學校，隻能遺憾地回頭再找機會。
他找了個比較安靜的角落和賀承川一起吃飯，專門一道甜口的菜都沒有打，讓深受“蘋果宴”之苦的賀承川換了換口味。
吃完飯，看距離下午上課的時間還早，回去教室裏等也是等，謝讓塵便提議：“我帶你去學校裏逛一逛怎麽樣？”
“好啊！”賀承川點點頭，語氣帶著激動。
他一直很想了解謝讓塵的過去，眼下有了解對方母校的機會，他怎麽可能會放棄。
A市電影學院屬於A市建設比較早的大學，牢牢占據著A市內環的黃金地段。
這樣的地理條件帶來了無數便利，卻也側麵限製了A市電影學院校區的大小，讓它不好像那些建在郊外的大學那樣向外擴張。
學校裏的建築和布局都帶有濃烈的上個世紀的風格，與近年新建成的大學校區比少了些時尚和科技感，卻多了很多曆史的厚重，隨便找個地方用偏灰的濾鏡拍照就能輕鬆得到一個很有故事感的照片。
“這邊是我們的學生宿舍，男生住這幾棟，當時我的宿舍就在這棟樓的302。”
“這裏是操場，我們上體育課的地方，平時也可以來鍛煉，一般都是早上六點開，晚上11點關，特殊情況會關得晚一點。”
“這是我們的大禮堂，表演係比較大的匯演都會在這裏舉行，如果我們能進去的話你應該還可以在牆上看到我當時的照片。”
……
謝讓塵細細地帶著賀承川走遍這個他曾經生活過很多年的地方，仿佛是想帶著賀承川一起經曆他所經曆過的過去。
兩人並肩走在高大的梧桐樹下，謝讓塵看著賀承川的側臉，微微有些失神。
他們現在走的這條路叫“棲梧路”，因為是連同著男女寢室和校園大門的主幹道，在下課和放假時路兩邊走著的到處都是依偎在一起的情侶。
以前的他走在這條路上時經常會想，如果有天能和賀承川一起走在這條路上就好了。
而今天他終於得償所願。
謝讓塵伸手，悄悄勾住了賀承川的小指，暗暗打定主意等賀承川恢複記憶了，他們拍結婚照時一定要來這裏拍上一組。
……
逛完校園，兩人一起回到上午待過的教室為下午的工作提前做準備。
等謝讓塵一天的助教工作徹底結束時，賀承川幫同學們畫的道具也順利完工。
與此同時被解決的，還有賀承川帶來的蘋果脆片和飲料。
“謝謝師嫂的款待！”
“我們有這麽多人，師嫂準備這些肯定花了很大的功夫吧。而且還又買了這麽多蘋果，真是讓師嫂破費了！”
……
“咳，沒關係，大家喜歡吃就好。”賢惠的師嫂慢慢紅了耳根，也不知是被誇的還是認下“專門買蘋果”這件事羞的。
謝讓塵在一旁憋著笑，沒有戳穿，但也沒提醒賀承川他往家裏帶那麽多蘋果的事都被攝像頭記錄著，等《結婚之後》第一期一播就都要敗露。
“好了同學們，今天的排練就到這裏，我們明天再見。”
“謝師兄再見，歡迎賀哥/師嫂之後有空了再來玩！”
“好，有空我還會來的！”賀承川和熱情的同學們一一告別，臉上的笑止也止不住。
去往停車場的路上，他的心情好到不行，走著路一直在哼歌，一上車就坐在副駕駛上掏出手機找到存在備忘錄裏的《替身上位手冊》。
之前他一直在思考第三章 該寫些什麽，如今，他終於給找到了一個合適又非同一般的主題——
今天的他不僅搞定了一幫有可能的“潛在情敵”，還將他們變成了自己人，甚至順帶解決掉了家裏的蘋果存貨問題不用再吃蘋果宴。
總結其中經驗，賀承川的表情像是在給什麽東西提名般，鄭重又帶著驕傲地在第三章 的最上首打上兩個字：
“格局。”
作者有話要說：
賀承川：格局打開，情敵變迷弟（賀洲除外
本來打算這一章寫長點的結果劇情正好卡這裏，這兩加個更pw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