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皇座龍椅隻能活著坐上去,死了下來,從來沒有活著從上麵下來者,就算是為了自我保全的退位讓賢,也往往會死於非命。這已經是不爭的事實了,所以淩月所說的理由在伊初莞看來不過是個借口罷了。可是她未曾想到的是,淩月說的卻是實話,所做的一切,都隻是為了逃跑,隻不過並不是從皇座龍椅上逃離,而是逃離這個扭曲的空間,這才是淩月真正想要達到的目的,隻可惜,伊初莞並不知道。
“好,既然你說是逃跑,那便是逃跑吧。”伊初莞並不打算在這個問題上問下去。
“看樣子,你並不相信我說的話,哈哈,真是有意思,我說真話的時候竟然沒有人相信。不瞞你說,你可是第一個聽到我真實想法的人,但卻不相信。”淩月笑道,“可見,並非說真話就是對的,對於你,我必須說出長篇大論的謊話,看似天衣無縫,實則詭計重重,隻有這樣你才能相信,過分直白的話反倒讓人不知所措了。”
“我隻是無法理解的你話,並非不信任。”伊初莞頓了頓,接著說道,“但也不相信。”
並非不信任,但也不相信。
多麽微妙的言詞,並非不信任的反麵並不是相信,同樣不相信的個反麵也亦非信任。其中間還是存在著灰色地帶,在哪裏無論你做出什麽樣的事情都不會有人來指責,因為早在最開始就已經向所有人宣告,我並沒有不信任,同樣也沒有相信。至此,如果發生了意想不到的事情,恐怕也隻能將所有的罪責歸結於自身的天真。
好在,淩月並非是天真的人。她聽得懂伊初莞的弦外之音:“打算袖手旁觀?坐收漁翁之利?”
“你認為呢?”伊初莞說道,“如今容淵率領大軍與南宮匯合,你接下來有什麽打算?”
“打算?”淩月緩緩說道,“當然是等著楚國攻入夏國,然後由康王上演一幕救國的戲碼,最後夏王繼位,但由於主弱,康王勉為其難登上皇位,這是最好的結局。不過如果你真的想要你的兒子登上皇位的話,我可以幫你了解康王的姓名。”
“楚國呢?”伊初莞說道,“楚國若是**攻入夏國,你認為楚國會放棄唾手可得的肥肉麽?”
淩月笑了笑,說道:“吃了會死人的肥肉那還不如不吃。”
“你就能斷定楚國吃不下這塊肉?”伊初莞反問道,“我很好奇,你這種自信到底是從哪裏來的。”
“我說吃不下就是吃不下。”淩月眯著眼睛,態度強勢,“還有,給你一個忠告,很多事情你不需要知道,如果非要知道的話,要付出的代價未必是你能夠承受的。”
“你是在警告我麽?”伊初莞問道,“又或者說,你是在威脅我?”
“威脅?我已經說了,隻是忠告。”淩月說道,“對於我來說,你不值得我威脅,也沒有必要威脅你。”
完全的無視。這是伊初莞的感覺。在淩月眼裏,根本就沒有把她當成一個威脅,正因為如此,所以才要讓夏王登上皇位麽?而不是康王,因為在慕容淩月眼中,康王的威脅要比她所聖的夏王多的多,這就是理由麽?逃跑,究竟是什麽意思?這個時候,伊初莞隱隱覺得,淩月所說的逃跑,並不是逃離的意思,而是……
終究,他還是不知道,那究竟是什麽意思。無論她多麽聰明,也不可能知道。
康王府,李經略的死亡雖然沒有對夏康造成太大麻煩,但他還是本能察覺到,慕容淩月準備對他動手了。首先減除羽翼,然後會給予大權,最後,兔死狗烹。夏康當然不可能成為狡兔或是獵狗,所以,他絕對不會坐以待斃等著自己的命脈被斬斷。
這一日,一名手持白色紙扇,身著青色長衫的男子緩步走入康王府。這一切,自然被暗中監視的探子多看到。不過,那些探子覺得,那名年輕男子似乎有些太過招搖了,簡直就好像是想故意被人發現一下。否則隻要蒙個麵就萬事大吉了,可是在白天蒙麵的話,那才最可疑的吧!
“這麽明目張膽的進來?”
江墨竹笑了笑,說道:“不管再怎麽小心也會被發現的話,那倒不如大大方方的進來不是更好,否則很有自取其辱的感覺。”
“你倒是看的很開。”夏康說道,“怎麽也沒想到,最終竟然會是我們兩個人聯手。”
“是啊,沒想到。”江墨竹說道,“我原本以為你至少應該會重新對慕容淩月抱有幻想才對,沒想到,你也是個這麽絕情的人。”
夏康自嘲般的笑了笑:“絕情?嗬嗬,從來就沒有過情,又何來絕情這一說。”
“也對。”江墨竹說道,“如今她眼裏隻有夏無塵,其餘人根本就不放在眼裏。”
“你這話,說的很違心。”
“嗯?被你看出來了麽?”江墨竹輕輕搖著紙扇,說道,“啊,看不出,你也是很纖細,啊,不,應該是擅長讀出別人心思的人。”
“不是我擅長讀出別人的心思,而是你的表情太過奇怪罷了,就算是瞎子也能夠感覺得到。”夏康說道,“我很想知道,慕容淩月究竟是怎麽說服楚帝的。”
江墨竹想了想,說道:“應該是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交易吧,嘿嘿……”
看到江墨竹那種下流的笑法,夏康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楚帝並不是貪圖美色之人。”
“嗯?我有說過是美人計麽?”江墨竹問道,“見不得人的交易可不是指那種事情,看來你的思想不太好。”
其實這也不能怪夏康,試問一個女子和一個男子做交易,然後知道內情的人還笑得那麽變態,就算本來沒有什麽事情的,恐怕也不得不想入非非了:“是你笑的太過變態了。”
“是麽?”雖然是疑惑的口氣,但卻絲毫沒有自責的意思啊。下康心裏是這麽想的,但對於當事者江墨竹來講,那反問的語調中明顯帶了幾分不悅,又或者說是嘲諷。
“是什麽交易?”
江墨竹想了一會,說道:“這個我暫時還不知道,但至少能夠打動楚帝的交易可不簡單。”
“也許是整個天下,也說不定。”
江墨竹搖搖頭,說道:“如果楚帝想要整個天下,那麽就不會等到這個時候,怎麽說呢,那個男人讓人琢磨不透啊,真是個意外的設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