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康自然是聽不懂江墨竹在說些什麽,隻是試探性地問道,“你來這裏做什麽?”
“恩?”似乎被這個問題給嚇了一跳的江墨竹瞪著夏康,“你是白癡麽?我來這裏,自然是為了幫你啊,不然你認為是什麽?難道我冒著生命危險,以及費盡心思避開那些探子,隻是為了來這裏喝茶的麽?盡管到現在為止你連一口白水都讓沒有讓我喝。”
這究竟是什麽奇怪的思考方式,仿佛根本就不應該是江墨竹說出來的話,盡管每個字都聽得懂,似乎也明白。但就是沒有辦法理解,到底是什麽意思,真的是相當難受的感覺啊。
“總之,我是來幫你的。”江墨竹頓了頓,接著說道,“雖然我暫時還不知道慕容淩月究竟準備用什麽方法來殺你,但是至少目前為止你是安全的,因為隻有你才能夠牽製夏王。不過……無論如何我都不能讓夏無塵從那皇位上下來,雖說故事的走向已經改變,但還是有重新回到正軌的可能性啊,嘿嘿……嘿嘿……不要覺得委屈,其實皇位可不是那麽好坐的啊,一不小心就會被殺掉呢。”
“你說,絕對不會讓夏無塵離開皇位,那麽是否可以理解我,我在他還是皇帝的時候,殺死他?”
江墨竹似笑非笑地看著夏康:“這倒是個不錯的方法,不過在淩月死之前,你可千萬不能殺死他,否則的話,就沒有人能夠殺死慕容淩月了。”
“既然你那麽想要殺死慕容淩月,為什麽不直接自己動手?”夏康問道,“那樣,似乎勝算更大。”
“不能夠親自動手,這是沒有辦法改變的事情。同樣,就算別人想要殺死慕容淩月,那也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一定會被阻止。”
“誰來阻止?”
“這個我也不知道,總之就是這麽回事,能夠殺死她的隻有夏無塵,這一點你還是要記住的,不是危言聳聽,而是我所說過的最為嚴肅的一句話。”
“之前說的話都是開玩笑麽?”
“如果你這麽想,我倒是不介意。”江墨竹說道,“算起來,鏡無影應該回來了,怎麽好像沒看到他。”
“大概去喝酒了。”夏康隨便找了個借口敷衍。
“哦。”江墨竹眯著眼睛,說道,“喝酒太多對肝髒不好,嗬嗬……”
如果夏康沒有聽到江墨竹的最後一句話,夏康一定會認為鏡無影的死隻是一個意外,但偏偏那最後一句話,卻仿佛烙鐵一樣,印在了夏康的心裏。當然,在最初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夏康並沒有什麽感覺。直到次日,夏康在萬賀坊一家名為梅染樓的店裏看到被吊在橫梁上的男人,胃部已經破了一個大洞,就好像是被野獸的爪子撕破一樣,傷口已經變成黑色,部分內髒也已經落在了外麵。見過無數屍體的夏康,還是發覺了其中的不對之處。
仿佛過了很久,事實上也僅僅是刹那功夫。
夏康慢慢走到鏡無影跟前,剛剛好能看到鏡無影的腳,仰頭,是一個死人。空氣中彌漫著很濃重的酒味,盡管已經過去了一夜,依舊濃重。
肝髒,肝髒消失了。
鏡無影的肝髒消失了,被人挖走了?為什麽要挖走鏡無影的肝髒?因為喝對肝髒不好,所以要挖走麽?
“一語成真了。”不知何時,江墨竹也走了近來,“嘖嘖,真是死得很慘。”
“你昨天的話是什麽意思?”夏康問道,“不要告訴我,那隻是巧合。”
“昨天的話?我昨天說過那麽多話,怎麽知道你說的到底是哪一句?”
夏康轉過身,說道:“喝酒對肝髒不好。”
“原來是這句話,怎麽了?有什麽問題麽?”江墨竹走近了幾步,幽幽說道,“如果是幾年前,或許他就不會死了。”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我的意思是……他不是我殺的。”江墨竹說道,“隻是,我昨天知道他會被殺死罷了。”
“你知道?”夏康一臉驚訝。
“是啊,喝酒傷肝髒。”
“鏡無影是不喝酒的。”夏康說道,“我昨天不過隻是敷衍你罷了。”
“這樣麽?那看來昨天有人逼他喝酒了。”
“天下沒有人能夠逼鏡無影。”
“流夜呢?”江墨竹緩緩說道,“流夜的武功可是要比鏡無影高很多,或許他可以做到。”
夏康搖搖頭,說道:“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無論是誰,都不可能逼鏡無影喝酒,不可能。”
“昨天晚上,鏡無影被人點了穴道,帶到這裏,然後被灌了很多酒,直到胃被撐破了,然後凶手挖走了鏡無影的肝髒。”江墨竹說道,“我這麽說,你應該明白了吧。”
“明白是明白,但是,你為什麽這麽清楚?”
“我自然是清楚的,因為昨天我從王府離開後,一直跟著凶手到了此處,目睹了凶手行凶的過程。“江墨竹緩緩說道,似乎根本沒有注意到夏康越來越扭曲的表情。
“既然如此,你為什麽不救他?”
“我為什麽要救他?”江墨竹說道,“再說,救了他對我有什麽好處?不過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那個凶手的武功比我高。”
“流夜?”
“沒錯。”江墨竹緩緩說道,“是流夜,其實在李經略被殺的時候,你就應該有所警覺了,隻可惜,你太過自負,所以導致鏡無影被殺了。”
流夜,竟然是流夜。
這麽說,慕容淩月已經急不可耐了麽?不,不對,這隻是江墨竹的片麵之詞。如果流夜真的要殺鏡無影的話,根本不必用這種方法,怎麽說呢,有種過度殺戮的感覺,而且流夜也根本不會用這麽麻煩的方法。
“你在懷疑我說的話麽?”江墨竹說道,“這也難怪,這隻是我的片麵之詞罷了。”
話剛說完,又有一個身影閃了進來。那人不是別人,正是流夜,而在片刻之後,淩月也緩步走了進來。
“又見麵了。”淩月笑了笑。
“這可不像是你的說話方式,姐姐。”江墨竹回以同樣的微笑。
“你不是我弟弟。”淩月緩緩說道,“你隻不過是帶著他的記憶罷了。”
“你這麽說,我是否可以理解為,你不是蘇柔,僅僅也隻是帶著她的記憶罷了。不對,你根本連身為人的資格都沒有,隻不過是一堆沒有用的程序罷了。”
“所以呢?”淩月說道,“那又如何?你以為這種說法,到今日還有用麽?既然兩年前我選擇打破所有的設定,就足以證明一切,難道不是麽?“
江墨竹拍了拍手,說道:“很好,但是請你不要忘記,就算你能夠打破,我也能夠修複。”
“哦?是麽?沒有寶慶閣的話,我倒是想看看,你到底要怎麽樣修複。”
說到這裏,江墨竹微微變了臉色:“你……”
“寶慶閣在我手裏。”淩月緩緩說道,“其實,在蘇柔死的時候,你就應該知道,寶慶閣已經到了我手裏,否則我又怎麽能夠真的讓蘇柔死?不僅如此,還有素若,也死了,所以我和這個世界全部的因果都切斷了,你就死了這條心吧,無論你想如何修複,都已經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真的全部都斷了麽?你可別忘了,和這個世界最大的聯係,一直都還存在。”江墨竹緩緩說道,“你難道就不害怕出什麽意外麽?”
“所以為了避免意外的出現,請你去死。”
“現在麽?這個好像有些困擾。”江墨竹說道,“如果你對我動手的話,自己也會死去的,這一點,在依雲山的時候,蘇柔不是已經證明過了麽?”
“我並沒有說現在殺你。”
“流夜,你殺了鏡無影?”一直沒有說話的夏康,忽然看著流夜,眼神中充滿怒火。
流夜搖搖頭:“沒有。”
“沒有?”這下夏康疑惑了,在聽完江墨竹的話後,雖然不敢肯定,但是心裏至少已經有七八分認定殺死鏡無影的凶手就是流夜,而現在流夜卻說凶手不是他。這樣以來,夏康本能的看著江墨竹,希望得到一個解釋。
江墨竹聳聳肩膀,說道:“的確,鏡無影不是流夜殺的,我剛剛隻是說謊罷了。”
“你為什麽要騙我?”
“這句台詞應該由女主角來說的,怎麽現在從你的嘴巴裏說出來,還真是讓人覺得匪夷所思,不,簡直就是不協調啊。殺死鏡無影的人是我,如果我告訴你,是鏡無影先想要殺死我的話,那麽你覺得如何?”
“鏡無影要殺你?”夏康問道,“為什麽?”
“因為鏡無影嫉妒我啊。”江墨竹說道,“所以,這就是他的殺人動機呢。”
“胡說。”毫不猶豫地,夏康打斷了鏡無影的話,“無影為什麽要極度你。”
江墨竹看著流夜,環函說道:“你能猜到其中的原因麽?”
流夜點點頭,卻不說話。
“果然,你也是很聰明的啊,不像這個家夥,真是笨的無可救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