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連芳一到家, 大雜院的鄰居們紛紛圍上去關心,問她頂工談的順不順利,看上去夏連芳的人緣很好。

蘇英稍微跑遠一點, 找人打聽夏連芳的情況。

知情的人同情夏連芳,好像但凡認識她的人,都知道她的底細。

“她孩子丟了,這些年每年都要出去找一兩趟,其實都知道找不到了, 但是她不聽啊,她說她孩子身上有特別的胎記,一定能找到, 挺可憐的。”

可憐嗎?

因為自己的孩子丟了, 所以她就去偷別人的孩子,還專挑有特殊胎記的偷,就算她可憐, 她也是個可憐的惡人。

夏連芳就是蘇英在火車上碰到的人販子花婆子。

這女人的易容術太好了, 聲音、形態、容貌、頭發顏色全都改變。

在火車上她是帶孫子來京市,給兒子找媳婦的好母親、好奶奶, 現在變成了身世可憐的保姆。

夏連芳這個身份, 應該就是她常居在京市的真實身份, 而花婆子,是她借著找兒子,一年外出一兩趟的身份。

不管怎麽易容,她身上的氣場顏色不會改變。

蘇英通過氣場的顏色辨認出來的, 她恢複了原本的容貌和身份, 難怪公安找不到她的線索。

蘇英還有個事情沒想通, 按說這些犯罪分子很怕公安才對, 見到都要繞道走,她怎麽還去段隊長家裏當保姆呢?

雖說段隊長不跟父母住,但是一周總要回去幾次。

刑警的眼光多毒,她也不怕被段汮看出破綻。

這人販子好自信。

夏連芳每年一兩次的外出,說是找孩子,其實是拐孩子。

她恢複了真容,是個四十多歲的女人,至少還有幾十年好活,不抓她,她還會繼續出去作惡。

既然發現了花婆子的線索,還是要找個機會看怎麽告訴段隊長,把夏連芳抓捕歸案。

……

回到醫院,蘇英看到老爺子的病房裏等了好幾個人,段汮和盛青河的媽媽謝翡翠都在。

蘇英以為他們是來看望韓老爺子,還點頭打了招呼。

但是大家臉色凝重,而且四個孩子不在,說是被韓隨義領到外麵去了。

謝翡翠看到蘇英就跟看到救星,“撲通”給蘇英跪下來。

蘇英嚇了一跳,連忙去扶她,“嫂子有什麽事起來說。”

謝翡翠被扶起來,哭著說:“小蘇,青河被人販子拐走了,就是火車上的那個花婆子拐的,我們也是沒辦法了,求求你別計較以前的事,再想想有什麽遺漏的細節,能幫助段隊長把孩子找回來。”

謝翡翠的話說得沒頭沒尾,蘇英都聽懵了。

段汮補充說:“之前火車上跳窗逃跑的花婆子,昨夜在謝同誌家門外的鞋架下麵放了一封挑釁信,然後今天一早,趁孩子奶奶帶孩子出去買早飯的間隙,給盛青河拐走了,還挑釁說三天後就給孩子賣去偏遠的大山裏。”

自從花婆子跳窗逃跑,公安把重心放在解救回來的小路銘那邊,提防著花婆子會潛入醫院再次偷走孩子。

為了盡快抓住她,還故意放鬆警力,好讓花婆子以為能鑽空子。

誰都想不到花婆子會去拐謝翡翠家的孩子。

段汮已經做好了心裏準備,不管蘇英如何刁難,他都認了,隻要她出了氣,然後提供些線索,什麽都值了。

現在案件一頭霧水,連花婆子反常的作案動機都找不到。

所有人都等著蘇英開口。

蘇英倒是想說,那個花婆子馬上就要去你刑偵隊長家當保姆啦。

但這話她不能直接說啊,不然自己摘不出去,她才洗清了特務的嫌疑呢。

……

段汮問線索,那就說線索。

蘇英說道:“我倒是能猜到,人販子為什麽要盯上盛青河小朋友。”

知道人販子的動機也有助於破案。

段汮連忙問道:“那麻煩蘇同誌說下你的猜測。”

蘇英說:“我隻是猜的,具體的還是要你們公安來分析判斷。”

“請說。”

“火車上的時候,花婆子很會做人,表現的和善可親,讓程桂枝帶孩子在她的臥鋪休息,還削蘋果給她吃,贏得了程桂枝的信任,談話間程桂枝把兒子、兒媳、老家情況、孩子,祖宗三代的信息都告訴了人家。”

一旁的程桂枝打斷蘇英,“警官問你線索,你說我的事做什麽,不會是想讓我兒媳婦把丟孩子的責任,都怪到我頭上吧?”

蘇英沒好氣,“怎麽無關的人還在插嘴,那我現在到底說不說呢?”

“說,當然要說,小蘇你繼續。”

謝翡翠丟了兒子急的快死過去,對婆婆也沒什麽好氣。

“媽,帶你來是想讓你回憶有什麽漏掉的線索,幫不上忙你就別添亂了。”

段汮示意同事把程桂枝帶出去,免得她又打斷。

蘇英接著說道:“花婆子挾持程桂枝的時候,說了幾句泄憤的話,她說程桂枝不配有那麽好的兒子,跳窗之前,甚至還說要讓盛建鄴同誌恨死親媽。”

“現在想想,那個花婆子當時,就做好了要拐走盛青河的打算,至於她什麽心態,等破案後,段隊長自己審問吧。”

謝翡翠哭的不行,恍然大悟,“我知道她什麽心態,花婆子以前的遭遇肯定不幸,我婆婆吹噓兒子孝順,遭她嫉妒眼紅了,所以要報複。”

謝翡翠衝到外麵咒罵程桂枝,“提醒過你多少次了,路上低調點,不要跟陌生人說話,我寄了錢給你買臥鋪票,你為什麽不買,你賠我兒子。”

……

走廊裏吵成一團,段汮卻不能走。

已經問出很有價值的線索,至少人販子的初步動機能鎖定,就是報複、挑釁心態。

他還想再挖點線索出來,“蘇英同誌,你能不能再想想,還有什麽重要的信息遺漏嗎?”

蘇英道:“你給我點時間想一想,不如晚上到段隊長家裏再談吧。”

段汮想,這姑娘要去他家裏,是想出氣嗎,因為段初夏跑到南島挑釁她,所以她要去段家,把這口氣找回來?

不是不行。

但現在十萬火急,每耽誤一分鍾,那孩子就危險一分,誰知道花婆子會不會把孩子交給同夥,然後帶去外地呢?

他誠懇道:“蘇同誌,我理解你的心情,也萬分的抱歉,咱們能不能先把人販子的案子處理了,其他的事情,之後你想怎麽做都可以。”

蘇英也想啊,但是不去段汮家裏,怎麽找機會告訴他,他家的新保姆有問題呢。

隻能去他家。

段汮看蘇英較著勁不配合,求助的看著韓老爺子,“韓爺爺,您看?”

韓懷山心裏也為那孩子著急,但他就是認定孫媳婦做的沒錯。

老爺子估計孫媳婦這邊,也沒什麽有價值的線索了,純粹是想去段家出口氣。

那就讓她把這口惡氣出掉,不然人都要憋壞了。

韓懷山道:“你看我也沒用,是你們段家不仁義在先,你想破案,我孫媳婦這點小要求都不答應嗎?”

段汮咬牙,“行,晚上幾點?”

“六點吧。”蘇英說道:“讓你家保姆多做點好吃的,我中飯還沒吃,快餓死了。”

……

晚上六點蘇英到了段汮家,獨棟的小四合院,段家條件怪好的,難怪常年都請得起保姆。

段家人各懷心思,段懷瑾不知道親生女兒是死是活,恨不得現在就給家裏的保姆送到公安局,但是兒子還在查案,他隻能裝什麽都沒發生。

文心竹盼著蘇英消氣,還想找她求情,因此打定主意,不管蘇英怎麽羞辱,她都忍著,絕對要忍著。

今天的晚餐,是頂工的保姆夏連芳做的,八菜一湯,雞魚肉蛋,四葷四素,香氣撲鼻,過年也不過如此了。

段汮今天沒帶妻子來,還跟爸媽叮囑過,無論如何,都不許惹惱蘇英同誌。

還說這是段家欠她的尊重,必須要還。

“蘇同誌,先吃飯吧。”

保姆齊紅玉誇讚夏連芳的廚藝,“連芳的手藝很好的,你們試試,行的話我養傷這一個月,就讓她來頂替吧。”

蘇英也不客氣,坐下來依次嚐了一口,明目張膽的嫌棄段家的保姆。

“你這雞肉沒提前醃製,不夠入味,魚肚子裏的那層黑膜沒去掉,太腥氣了,還有這湯,段家是窮的沒錢買鹽嗎,這麽淡怎麽喝呢,就你這手藝,連韓京辰都比不上,還好意思來段家當住家保姆?”

蘇英果然發難了,段家人早有心裏準備,倒沒人說她。

齊紅玉是段家的老人,就是段懷瑾和文心竹,對她都客客氣氣,她忍不住嘀咕一句:“文大姐口味淡,是我讓連芳別做太鹹,連芳,你把湯端到廚房,再加點鹽。”

夏連芳一點都不生氣,還很抱歉,“不知道家裏客人的口味,您別生氣,我這就去改。”

態度好的跟火車上沒翻臉之前一模一樣。

蘇英挑開她的手,“不用了,誰知道你會不會背後往湯裏放東西,再端上來的我不敢喝。”

……

文心竹看不過去了,覺得這個新保姆受了家裏的連累,原本打算不管怎麽樣都要忍,現在實在忍不下去。

她不禁替保姆說話,“小蘇同誌,你有氣衝我來,對個保姆撒氣,太沒禮貌了,人家憑什麽做你的出氣筒,你懂不懂尊重?”

蘇英看著這具身體的親生母親,心裏沒什麽感覺。

來之前還幻想過,要是段汮是段家撿來的就好了,這樣兄妹可能還有個什麽離奇的身世,她一定幫忙找出來。

可惜呀,氣場帶著的顏色證明,屋裏這對父母,就是原身的親生父母。

蘇英也不客氣,“既然你知道什麽叫尊重,怎麽不教教被你養大的段初夏呢,離了婚還跑去找前夫的現任妻子,你們真不覺得這是很沒禮貌的下賤行為嗎?”

文心竹愧疚不已,低頭懇求,“是,這件事是我們沒管好女兒,希望你能消消氣,原諒她的不懂事。”

蘇英好笑,“我憑什麽原諒啊,我又不是她媽。”

文心竹顫抖著問:“那你想怎麽樣才肯罷休?”

蘇英道:“條件韓景遠都擺出來了,要不她坐牢,要不你們跟親朋好友說,段初夏是神經病,二選一。”

文心竹氣的渾身發抖,她有心髒病,很嚴重,段懷瑾立刻找來速效救心丸,給妻子服用下去。

段汮就知道要壞事,最先忍不住的果然是他.媽。

他道:“媽,今天我請蘇同誌來,不是為了給你求情的,是為了談案子,你回房間休息吧。”

他讓段父扶著文心竹回房間,又讓兩個保姆先回去。

夏連芳忙道:“我把餐桌和廚房收拾好再走,那我明天準時來上班?”

段汮心頭閃過一絲疑惑,這保姆好像有點不對勁。

他道:“放著吧,回頭我來收,至於上不上班,等明天我爸媽做決定後,會給你答複的,你先回去吧。”

夏連芳這才走了。

段汮把蘇英請到書房,問道:“蘇同誌,如果隻是為了出氣,現在氣也出了,你這邊真的還有線索嗎,如果沒有,真的不能耽誤我的時間,那是人販子,一個孩子啊。”

蘇英正要給他線索,她道:“段隊長,你家這個新保姆很有問題,你看不出我是故意刁難她的嗎?”

……

段汮的直覺,確實察覺到保姆有點問題。

那一桌飯菜講實話,比家裏原先的保姆齊紅玉做飯的水平要高,他一開始以為蘇英刁難保姆,是故意給段家難堪。

是人都有脾氣,保姆也是人,明明沒有錯的情況下,被故意找茬挑剔嫌棄,換了個脾氣不好的,立刻就要撂挑子不幹了。

而夏連芳沒有表露出任何不滿,還追問明天能不能來頂工。

段汮知道保姆哪裏不對了。

“她的脾氣太好了,好到不正常。”

蘇英點頭,“對,那個人販子花婆子也是這樣,在火車上對陌生人好到不正常,不但讓鋪位,那蘋果就跟不要錢的一人讓一個,我當時就留了心,記下了她的五官和身材特征。”

“花婆子跳窗的時候,我又發現她的身手靈活程度,不可能是個五六十歲的老太太,就懷疑她是易容的。”

段汮很敏銳,這條重要信息,蘇英中午沒說,可能是有原因的。

而且她來段家應該不是為了刁難,而是要告訴他線索。

這線索或許跟保姆有關。

段汮神色凝重,“那這跟我家保姆有什麽關係?”

蘇英道:“今天中午我在國營飯店吃飯的時候,恰好碰到齊紅玉找夏連芳頂班,我看夏連芳的身形和花婆子很相似,就留意上了。”

“花婆子背有點彎,夏連芳才四十出頭,腰背筆直,但是再怎麽偽裝,有些特征還是一樣的,我就發現這個夏連芳,非常像火車上的花婆子。”

“你確定嗎?”段汮連忙問道。

蘇英能看到每個人身上氣場的顏色,當然能確定夏連芳就是花婆子。

她不想引起過多的懷疑,隻能說道:“我隻是懷疑,所以晚飯的時候故意刁難試探了一下保姆,具體是不是,就需要段隊長你們去查了。”

段汮很感激蘇英提供重要線索,至少現在有了突破口。

如果夏連芳真是花婆子,她跑到刑警隊長家裏當保姆,這是赤果果的挑釁!

……

蘇英今天跟著夏連芳去她住的大雜院打聽,她在那一片的人緣很好,真是人前一張可憐的老好人,人後是活該千刀萬剮的人販子。

蘇英道:“她來你家當保姆,你最好別管,繼續讓你爸媽做主,免得打草驚蛇,她要是嗅到危機跑了,再找可就難了。”

“還有,她在大雜院租的小單間,那個房東叫錢有盛,恰好是租房子給盛青河媽媽同一個房東,你們好好查一查吧。”

段汮本就打算調查夏連芳身邊所有的親朋好友,但是蘇英一個普通的女孩子,也有這樣的洞察力,讓他意外。

“小蘇,你的洞察力很強啊。”

蘇英知道段汮心裏在想什麽,又開始懷疑起她的身份了。

韓景遠爺爺都發過話了,誰再懷疑她的身份,他絕不善罷甘休。

就算段汮或者以後其他人有些什麽懷疑,也不敢再亂猜。

徹底查過一次,反而是她最大的保護。

她提醒道:“段隊長,我是來給你提供線索的,你不能因為我觀察敏銳、善於根據線索推測,就懷疑我是受過訓練的特殊人員,這可□□將仇報了。”

段汮連忙壓住剛冒頭的懷疑。

掌握了突破性的線索,他急著回市局安排接下來的工作,說道:“這麽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蘇英也不客氣,“那麻煩段隊長了。”

出門的時候,段懷瑾出來送了送,沒提幫段初夏求情的事。

主臥室的房門半開著,蘇英聽到房間內文心竹的啜泣。

她毫不理會,也不難過,這本來就不是她的父母兄長,是原身的。

要難過的話,也是真相大白的時候,段家難過。

……

段汮是開警車送蘇英回去的,送完蘇英,他要馬上回局裏開會商討案情。

段汮對蘇英那股熟悉的感覺更重了,忍不住問道:“蘇英同誌,其實上回調查你身份的時候,我們就發現你其實是蘇家收養的,有想過去找你的親生父母嗎,我可以幫忙。”

蘇英好笑,她靠著異能,第一次見段汮就找到了好嗎。

不知道為什麽,雖然不打算相認,她還是想替原身出口氣。

她道:“找到又怎麽樣呢,萬一親生父母家裏有個替代品,我豈不是更難過,段隊長覺得我說的對嗎?”

段汮想到自家親妹子,喉頭發酸。

本該現在就去找她,可是人販子的案子更急。

他再次側頭看了蘇英一眼,隻見她神情倨傲,一副‘你們這幫蠢貨,我真的不想與你們多說’的神情,跟小時候印象裏的一個人重合上了。

段汮知道為什麽會覺得蘇英眼熟了,她從長相到性格,都很像家裏那位去世已久的老姑奶奶。

段汮突然問道:“小蘇,你有心髒病,隨身都帶著速效救心丸嗎?”

蘇英看了看段汮,淡然一笑,“我現在心態,強大到不會因為任何事情生氣犯病了,不需要速效救心丸。”

……

蘇英到家的時候,幾個小孩正圍在客廳的電話旁跟人通電話,正在講電話的是韓京辰。

“我們在火車上遇到的人販子好猖狂,今早把盛叔叔家的青河給拐走了,二嬸被請到段叔叔家裏聊案子去了。”

“你問二嬸啊,她剛剛到家……”

韓京辰叫住蘇英,喊道:“二嬸你等下,二叔找你。”

蘇英剛打算上樓洗澡睡覺,問道:“你問他有什麽事沒有?”

韓京辰傳話道:“二叔,二嬸問你有沒有重要的事,她好像挺累的,一看就不想接電話,隻想回屋躺著。”

蘇英瞪了他一眼,這小子怎麽能把實話說出來。

韓京辰聽了一句,又扯著嗓子道:“二嬸,二叔說沒什麽大事,他說他也想你了,所以,你什麽時候說過想他了?”

蘇英走過去,把話筒搶過來,拍了下韓京辰,“就你多事,回屋去吧,我要跟你二叔說悄悄話。”

韓京辰:“切,誰稀罕聽呢。”

韓鑫星在一旁道:“媽媽,我稀罕聽。”

蘇英笑:“大人要說話,你跟燦燦也回屋去。”

電話裏,她把今天的事簡略的告訴了韓景遠,之所以要去段汮家裏,是懷疑那個頂工的保姆夏連芳就是花婆子,再次過去確認一下。

“現在段隊長已經安排偵破,我想盛大哥的兒子應該能找回來的。”

那個花婆子去掉偽裝恢複了夏連芳的身份,以為沒人能識破,隻要把她盯死了,這案子肯定能破。

有蘇英提供的線索,連嫌疑人都鎖定了,再偵破不了,段汮這個隊長也別幹了。

韓景遠道:“蘇英,我替盛大哥謝謝你。”

蘇英道:“你跟我客氣什麽呀,要是沒別的事,那就掛電話吧。”

韓景遠馬上後悔了,他怎麽能把這麽寶貴的通話時間,說了一句廢話。

他改口道:“假期沒幾天了,需要提前買票,你定個時間,回頭我讓京市的朋友買好送去給你。”

蘇英想了下,還有蘇新意那邊要去一下,本來打算回去之前,用異能治療昏迷的原身,幫助她選擇身體蘇醒。

但是蘇英又害怕夏連芳那邊出變故,如果連段汮都找不到盛青河,她就要用異能來找了。

但是找孩子動用異能,就不夠幫原身蘇醒,她又怕原身在蘇新意的身體裏挨不過這個時間。

她惆悵的很,“再等等,我想等盛大哥的兒子找到了再回去。”

韓景遠對段汮的能力有數,估計這一兩天就能偵破案件。

停頓了一會,韓景遠才道:“今天段汮的母親給我打電話,說願意承認段初夏有精神疾病,想把她接出來。”

韓景遠沒有給答複,如果蘇英這邊認為懲罰太輕,那就讓段初夏坐牢。

蘇英就有一點擔心,“萬一她以後作惡,用精神病當借口,逃避法律製裁怎麽辦?”

韓景遠低低的笑了幾聲,“醫院又沒有出證明,以後她再敢違法,法律會判她,而且大家隻會認為她再次用精神疾病逃脫製裁,前後加起來一起清算。”

蘇英恍然大悟。

韓景遠一開始就要段家自己去跟親朋好友解釋,段初夏有精神疾病,但是醫院那邊不會出院方證明,所以既讓大家以為她有精神病,段初夏還不敢用精神病當借口作惡。

段初夏惡心她,韓景遠就要惡心段家。

段家一開始就看出韓景遠的目的,所以拖著沒答應,想等老爺子消氣。

但是韓景遠很堅持,不承認就去坐牢,讓段家沒得選。

這男人果然腹黑的很。

韓景遠有些忐忑,怕蘇英覺得他太過絕情,他問道:“蘇英,你會不會覺得我對前妻太無情無義了?”

蘇英道:“挺好的啊,顧成風要是像段初夏那樣給你找不痛快,我會跟你做同樣的選擇,所以,你就不要有心理負擔了。”

雖然顧成風不會,但蘇英這樣說了,韓景遠依舊忍不住揚起唇角笑了。

……

蘇英等了兩天,段汮那邊還沒有給盛青河找到,反而再次找到蘇英。

段汮說他們二十四小時派人盯著夏連芳,發現她跟蹤了蘇英兩次。

“夏連芳表麵看著大度和善,骨子裏記仇,可能是想找機會報複你,根據我們目前掌握的線索,她應該是在找機會給你拐賣走。”

已經鎖定了嫌疑人,但是案件一直沒有突破性的進展,夏連芳還跟蹤蘇英,兩天都沒有去藏小孩的地方看過。

那孩子也要吃喝啊,段隊長他們分析,夏連芳應該還有團夥,孩子在她團夥那裏藏著。

蘇英直接問道:“所以,段隊長需要我怎麽配合?”

段汮來找蘇英商議,是希望說服她配合做餌。

但他說不出口。

萬一他們分析錯誤,夏連芳不是要拐蘇英,而是直接傷害她的話,誰都負不起這個責任。

……

這次一同來的還有盛建鄴,他沒想到轉業的第一個案子,是調查自己兒子的被拐案。

想到路上送蘇英和四個孩子去車站,蘇英非要給車票錢,盡量少欠人情。

火車上又救了兒子一次,再大的人情都還掉了。

現在想叫人家以身犯險做餌,他怎麽也說不出口,“小蘇同誌,我,我……”

張不開嘴求一個有四個孩子的弱女子,萬一蘇英有個不測,那四個孩子又怎麽辦,韓景遠又怎麽辦?

蘇英已經猜到段汮和盛建鄴來找她的目的。

本來她的異能是夠全城範圍內,搜尋到盛青河小朋友的下落,但這裏麵有兩個不能確定的安全隱患。

萬一盛青河被帶去了城外、鄉下,超出了範圍她找不到。

第二個隱患,夏連芳有團夥,不給揪出來,家裏四個孩子都會被威脅,要提心吊膽一輩子。

那種時刻擔憂壞人報複的危機太要命了。

更重要的是,蘇新意那邊不能等了,這幾天就必須用異能穩定下來,不然原身的精神力散掉,就再也沒機會選擇用哪個身體醒過來。

她之所以拖了這兩天,就是想等夏連芳落網,消除掉這個隱患,再去醫院治療蘇新意。

現在不用等了,先把夏連芳那邊解決掉吧。

她有異能,自保沒問題。

蘇英道:“段隊長和盛大哥想要我配合一下,看看能不能給她的團夥和老巢釣出來,是這個意思吧?”

段汮咬牙,“是這個意思。”

蘇英點點頭,“行,如果夏連芳真有這個打算,我會配合的。”

“你,你同意了?”

段汮和盛建鄴內心的愧疚更重,他們沒帶女眷過來,就是怕孩子媽會跪下求蘇英,道德綁架她。

可是蘇英答應了,讓兩個大男人心裏更不好受。

……

蘇英有自保能力才答應的,但這世界上像她這樣有異能的,應該也隻有她一個了。

蘇英是替原身問的,“段隊長,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你問,隻要能說的我一定回答。”

“如果今天是需要段隊長親妹妹去當誘餌,段隊長會跟妹妹提出這樣有危險的請求嗎?”

蘇英的問題像一柄尖刺,刺的段汮鮮血淋漓。

如果是親妹妹、如果他不是刑偵隊長,妹妹被人找上,提出這樣危險的要求,他會跟人拚命的。

盛建鄴後悔了,“小蘇,我們不該提這樣過分的要求,還有別的辦法,你不要以身涉險了。”

蘇英道:“盛大哥不要內疚了,我答應了的事情就會去做。”

……

應下段汮和盛建鄴的委托,蘇英跑去地下市場買了足夠吃一個月的生活物資。

雞鴨魚肉都是宰殺好了丟到空間裏去,空間裏的東西會保持靜止狀態,放一輩子也不會壞。

她還去國營飯店,打包了足夠吃三天的熟食。

飯店服務員認得蘇英,算賬的時候氣得把算盤撥的‘劈啪’響。

“我認得你這個敗家的姑娘,上回三塊錢的飯菜,說不吃就不吃了,浪不浪費啊?”

蘇英連連道歉,出了門就把一盤紅燒肉、二十個肉包、一盤紅燒魚、幾個素菜、一大盆白米飯都放到了空間。

回家又燒了幾大鍋開水存儲到空間,飲水比食物還重要,水必須多存儲,原先空間裏就有一大水池過濾過的雨水,這水直接喝不行,梳洗還是沒問題的。

隻要吃食和飲水足夠,對她來講就沒什麽比餓死更危險的事兒了。

段汮擔心的什麽人身危險,她都能應付,並不是貿然逞能。

……

蘇英願意,韓懷山不願意。

當段汮膽戰心驚跟老爺子說了計劃的時候,老爺子把手裏的茶杯劈頭蓋臉的砸向段汮。

“欺人太甚,你們段家見不得我孫子好過是吧,你妹妹的事我已經輕拿輕放,你公報私仇拿道義逼我孫媳婦冒險,還是個男人嗎?”

段汮站著沒敢躲,也沒臉辯解。

盛建鄴擋在段汮前麵,幫段汮擋了這一茶杯。

“老爺子,都是我的錯,是我去求段汮,他才帶我找的小蘇,提出這個想法後,我們就後悔了,但是小蘇不肯放棄,還說答應了,她就會去做,我們今天來,就是想讓您老人家勸勸蘇英,勸她放棄。”

韓懷山沒好氣的冷哼,“還能為什麽,我孫媳婦心腸軟,見不到小孩子被拐走,她可不是為你們。”

另外老爺子心知肚明,蘇英這麽做,也是怕漏掉花婆子的同夥,家裏幾個孩子要時刻擔憂被報複。

所以蘇英才答應的,她為的是幾個小孩,包括盛青河,跟這幫大人們沒關係。

謝翡翠這次也來了,跪下來承諾道:“我男人和段隊長都會二十四小時跟著小蘇,絕對不會讓她出事,萬一她有個意外,我這條命賠給她。”

“你賠?你賠有什麽用,韓景遠稀罕嗎,幾個孩子稀罕嗎,他們不稀罕。”

謝翡翠內疚,“要是能換,我寧願把我的命換給我孩子,老爺子,我也知道這要求過分了,我們實在沒辦法了。”

韓懷山真不好繼續去苛責一位關心孩子的母親。

而且現在誰都勸不回蘇英的決定。

他道:“去給韓景遠打電話,他自己的媳婦,比你們上心,讓他跟著去保護蘇英,不然我不同意。”

段汮想到韓景遠的脾氣,明確知道他不會同意的,但是蘇英執拗,不肯放棄。

段汮隻能給韓景遠打電話,跟他說了前因後果。

“我不同意。”韓景遠在電話裏毫不猶豫就拒絕了。

“蘇英不是公職人員,她肩膀上沒扛著責任,能配合給你提供了關鍵線索,已經盡到一個市民的義務。”

“她有丈夫有孩子,她的家庭就不需要保護了嗎,讓她去冒險,段汮,你有腦子沒有,對我有意見衝我來,別道德綁架她。”

麵對前妹夫的質問,段汮羞愧不已,“你媳婦比你還固執,現在連你爺爺都勸阻不了,我跟建鄴二十四小時跟著,你快過來吧。”

韓景遠放下電話就去批假了。

蘇英這次是協助公安,韓景遠批假不算私事,季政委給他批了一個星期的假。

韓景遠立刻動身回京,但還是遲了。

等他下了京市的火車站,段汮的同事去車站接他,膽戰心驚的告訴他,蘇英跟丟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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