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論竹風波

崔巧巧有點幸災樂禍的看著芙子墨,麵上卻善解人意道:“妹妹莫怕,按心裏想的說便是!”

芙子墨淡淡的說道:“子墨實在不懂畫,姐姐博學,還是姐姐來吧!”

“就你說吧!”那貴氣男子顯然有些不耐煩了,冷冷的看了眼芙子墨,崔巧巧眼底便隱隱有了笑意。

“好,那我就信口開河了!”芙子墨不理會眾人的臉色,先來到李鼎的畫前,看了兩眼說道:“好大一片,看著很形象!”

眾人哈哈大笑,李鼎氣的臉色都變了,崔巧巧的眼底閃過一抹譏笑。

芙子墨又來到景文昔的畫前,方才在樓上因距離稍遠,隻見用筆並不能看清風骨,近處一看,便大吃一驚,雖形態不同,卻是與他那書房牆上的那副意境極像,之前她隻當是當朝名家手筆,原來是出自他手。

想著他竟是雙手執筆,清風傲骨,紙上墨竹更是竹骨錚錚意境幽遠,年紀輕輕如他,功底實在不俗。

“妹妹,這幅怎麽樣?”崔巧巧瞥了眼景文昔不懷好意的問道,對兩人之間的恩怨,她還是有些清楚的。

“用墨挺隨意,但是很有風骨,讓人一看就能感受到竹子的氣結!”芙子墨輕輕的評論。

“還有呢?”那男子冷聲問道。

芙子墨搖了搖頭,“實在不知道了。”其實她對畫是略懂一點的,可是多說多錯,她不想多說。

那男子冷冷的睨了芙子墨身後的卓穀一眼,對著侍衛使了個眼色,“唰”的一聲,寒光閃過,冷森森的刀刃就架在了卓穀的脖子上。

“你要幹什麽?”芙子墨大驚失色。

“繼續說!把你肚子裏藏著掖著的都說出來,或許本王可以饒他一命!”那男子緊盯著她,“本王最忌恨有人在我麵前耍小聰明!”

本王!芙子墨麵色死灰!

十多年前,因為外戚強大,太後後宮專斷,對先皇隱隱掣肘,所以先皇子嗣單薄,隻有五子一女。

大皇子和五皇子為太後所生。

巧的是,唯一的幀睿公主卻是宮婢所生,而且竟與大皇子同一天落地,十六歲那年指婚給一表人才三元及第的新科狀元楊立翰,卻在出嫁的前一月忽然暴斃而亡,當時先皇一怒之下斬殺了數十名禦醫,楊立翰也因此失了大好的前程,先皇一旨令下將他打發做了曲州太守,從此朝廷像忘了早逝的公主般將楊立翰也冷在了一邊。

大皇子和五皇子同為太後所出,年齡卻相差了十餘歲,二皇子體弱多病,十四歲那年受了風寒不治而亡,三皇子英武不凡,卻在擴疆衛土中失了一條腿,據說四皇子天生有口疾,口齒不利。

那麽眼前這個雖器宇不凡,卻處處彰顯霸氣專橫的男子,便是太後所出的五皇子慶王爺燕昊立了。

據說,慶王爺今年二十,因深得太後寵愛,自小暴虐善妒多疑陰辣,若不是皇上登基時他年歲尚小,憑著太後的寵溺,皇位非他莫屬!

也有傳言說遲早這位不是反了當朝聖上便是被聖上所殺,也有人認為,他與皇上一母同胞,又有太後護著,兄弟還不至於反目,但是關係確實不好!

眾人一聽這就是隻聞傳言未露真身的慶王爺,也是俱變了臉。

慶王爺一向自傲,很少冒麵,所以認識他的人很少,景文昔也僅是一次偶然的機會見過一麵。

“小姐,你……不要管我!”卓穀咬著唇,盡量讓自己表現的堅強。

脖子上已經有血絲滲出了,芙子墨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兩人的竹子,指著李鼎的說道:“雖有形卻無神,全無動感,一片死寂!”

又指了指景文昔那副,“風來笑有聲,雨過淨如洗,一枝一葉總關情!”

慶王爺冷著臉沒有吱聲。

難道他不想景文昔出彩頭?

芙子墨看了看卓穀脖子上加深的血痕,咬牙說道:“景公子這幅也不是上品,可能是時間倉促,用筆不穩,有點頭重腳輕根底淺!”

“那你覺得應該如何畫?”慶王爺冷聲道。

“聽說有一種畫法,起筆由竹子的頂部開始,逆向畫,可能會有不同的效果!”

“畫一下!”

芙子墨彎膝下跪:“民女實在不會,你就是殺了民女,民女也不會!”

景文昔和藍慕之同時臉色一變,子墨的性格太尖銳直接,隻怕在這王爺這裏要吃虧!

“哈哈哈!”慶王爺不怒反笑,睨了她一眼,“能讓太後惦記,果然是個有膽色的!”

這話一出,眾人俱瞪大了眼睛看著芙子墨,有吃驚的,有羨慕的,有妒恨的!

芙子墨背上卻是滲出絲絲寒意,“能讓太後惦記”,這是什麽意思?

……

一場沸沸揚揚的舉子與四少大戰被慶王爺攪了個全場,誰也沒得到便宜,倒是慶王爺心情很好的離開了,崔巧巧神色複雜的看了眼芙子墨也走了。

眾人一哄而散,李鼎幾人很是泄氣,不忿的瞥了眼芙子墨,恨恨的走了,幾個勢利又不怕死的竟是對著慶王爺直追而去。

卓穀自責的跪在芙子墨腳下,“小姐,對不起!”

“起來吧,不關你的事!”她淡淡的說道。

“子墨,我送你回去!”景文昔看了看芙子墨,一臉的不放心,身後的藍慕之也若有所思的盯著她,不知在想什麽。

薛寶琳看了看芙子墨,又看了看身邊的霍遠楓,輕聲道:“相公,我們也走吧!”

霍遠楓神色複雜的看著芙子墨,卻是對著薛寶琳點點頭。

霍雅玉來到景文昔身邊,對著芙子墨說道:“芙姐姐,剛才可擔心死我了!不過我覺得昔哥哥已經畫的很好了,都是那個李鼎多事!”

芙子墨不看任何人,轉身走出了七音閣,為什麽隻要她出現的地方,準有突然的事發生?是偶然巧合還是刻意安排?

“聞南,這位子是誰訂的?”

聞南早就自責的不行,哭喪著臉說道:“小姐,是讚菱!”

真是讚菱!之前她就猜到不是讚菱便是霍遠楓!

讚菱,這事會和她有關嗎?

芙子墨瞥了眼脖頸滲血的卓穀,他正低著頭臉色通紅,“聞南,帶他速去醫館!”

卓穀便錯愕的抬起頭來看了眼芙子墨,又飛速的低下頭去說道:“不用了,一點小傷,讓小姐為難了!”

“換做別人我也一樣不忍心!”不管是誰,她也不忍心看著慶王爺因她殺人!

崔巧巧,為什麽會和慶王爺湊在一起?顯然她是奔慶王爺而來,而慶王爺也不排斥她!

“能讓太後惦記”,慶王爺為何要說這句話,是故意還是無心?

“子墨,你沒事吧?無錯”景文昔快走了兩步跟上芙子墨,看著芙子墨一臉的凝重擔憂的問道。

芙子墨還在想慶王爺的話,並沒有聽到景文昔的聲音,霍雅玉在後麵輕聲喊道:“昔哥哥,你和藍大哥不是還有急事麽?”

景文昔回身看了藍慕之一眼,“大哥,你先過去,我馬上趕過去!”

藍慕之看了看芙子墨點點頭,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景二哥,你和雅玉也回去吧!”芙子墨忽然回過神來,瞥了霍雅玉一眼,拒絕了景文昔的相送。

“也好,我忙完了立刻去品香樓!”景文昔也不再堅持,和霍雅玉快步離去。

芙子墨三人回到品香樓,讚菱正低頭聽蒲先生交代什麽,態度很恭敬,而一向其貌不揚的蒲先生整個人看起來精明又急切,抖著山羊胡子似乎有什麽要緊的事要說與她聽。

看到芙子墨她們進門,明顯的兩人一驚,蒲先生的身子往櫃台後縮了縮,埋頭看賬本,又變成了一個邋遢怯懦的老頭。

讚菱看了芙子墨一眼,微微行禮便去忙自己的事了,芙子墨盯著讚菱的背影凝神不語,聞南立刻變的敏感起來,是不是讚菱真的有什麽不妥?暗自後悔自己瞞著小姐求了讚菱!

芙子墨剛到後院,霍遠楓就來了。

這麽快?難道他沒有送薛寶琳回去?看著步子急切的霍遠楓,芙子墨微微歎了口氣,卻沒有將心中的疑問問出口。

“霍大哥,你怎麽來了?”芙子墨笑著迎了出來,“可是來怪我沒有親自去給你賀喜!”

霍遠楓望著芙子墨,心底苦澀,不來也好,來了,隻怕自己就真的失態了!

麵上卻笑道:“可不是,霍大哥好不容易大婚,你卻躲著!”

芙子墨便抿嘴淡笑。

“子墨,慶王爺不是個好相與的,你和景文昔的婚事……還是盡快辦了吧!”霍遠楓忽然說道。

芙子墨心中一驚,臉色煞白,“霍大哥,這是什麽意思?”

慶王爺與她的婚事又有何關?

霍遠楓看了眼芙子墨,說的有些隱晦,“在太後麵前,任何人都沒有秘密,哪怕是顏侯爺!”

芙子墨的心便不受控製的狂跳了起來,這又與顏薄雲有什麽關係?而且,他已經去了很遠的地方,而且她已經整整一個多月未見他了,而且,他還不知道能不能安然回來……

芙子墨猛然甩了甩頭,這都什麽時候了,她還想這些有得沒得!

“霍大哥,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咬牙心疼,新買的筆記本摔了,磕壞了一角,虧大發了,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