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觀七音閣
霍遠楓拉了拉薛寶琳對著那男子就要過去施禮,卻見那男子不耐煩的揮了揮手,霍遠楓便又坐了回去!
芙子墨忍不住錯愕,能讓霍遠楓如此的敬畏,這人究竟是誰?
再看那崔巧巧,望著那男子的神色越發的恭謹諂媚,隱隱的還有一絲與有榮焉的倨傲得意!
貴氣男子的侍從喊出了兩千兩的高價,被團團圍住的景文昔等人也是一驚,舉目望去,正迎上那男子的目光,景文昔的臉色當時就微微一變。
他對著三人低頭耳語,三人同時斂了神色,對著那人遙遙抱拳行禮。
景文昔將青茗喊至身邊吩咐幾聲,青茗便找了四隻朱漆描花的匣子小心的將四隻瓶子收起,分文不取,轉贈給了那位貴公子。
四人事畢對著李鼎拱了拱手,算是打了招呼,撩襟便要走出去。
一直站在台上的李鼎急聲喊道:“且慢,四位兄台行事不拘,灑脫天成,著實讓小弟佩服,我等實在仰慕,特向兄台請教一二!”
看來還是不服,還是要比個高下長短!
也是,剛才所有的風光都被這四位占了,他們除了一連番的自我介紹,可是還沒表演半分呢!
藍慕之看了看身後的三人,對著梅映雪說道:“映雪,你和思奕先趕過去吧,我和文昔稍後就到!”
梅映雪神色不變的點點頭,花思奕不悅的瞥了眼台上的李鼎,跟著梅映雪走了出去。
藍慕之對著李鼎微微淡笑,“請教實不敢當,我兄弟四人一介布衣,不過是小有愛好,眾位卻是腹含錦繡,胸懷大誌,他日定是朝廷棟梁,才是讓人敬佩!”
“兄台實在是過謙了!兄台虛懷若穀,才情卓然,實在是讓我等汗顏!”李鼎原地繞圈圈說道。
聞南不滿的說道:“真是不痛快,要比就比,有真本事就拿出來亮亮,老是耍嘴皮子圖個什麽意思?”
“李兄,實在不好意思,我們兄弟與人有約,實在是推脫不得,改日定備薄酒向李兄請罪可否?”景文昔看了看門外說道,似乎真有急事。
李鼎身後的王允一步向前,對著景文昔不滿的說道:“別人相約就是約,我們的邀約就不是約,還是竹少看不起我等文人?”
景文昔看了看王允,眉宇閃過一絲不耐煩,正欲開口,卻見藍慕之點點頭,“兄台說的極是,是我們失禮了!”
台下早就有人不耐煩了,對著李鼎等人就喊開了,“別扭扭捏捏的藏著掖著了,有本事的就盡快使出來吧,也讓我們開開眼!”
“就是,磨嘰個什麽勁!”
一人忽然高聲大喊:“要不,也先來個瓶上作畫讓我們開開眼!”顯然是梅蘭竹菊的粉絲黨。
……
場下又開始吵鬧哄亂,“作畫,作畫,作畫!”有幾人聲音擰成一股勁,對著李鼎等人高喊,不用說,說這些話的肯定是李鼎的擁護者!
李鼎看了看有些激動的觀眾,心思飛轉,想著自己也是丹青少有所成,於是定下神來。
他舉起雙手對著台下壓了壓,“安靜,小弟我除了略懂詩賦文章,琴畫也是略懂一二!若以詩詞文章相較,實在有些為難四君子,剛才看竹少一手丹青竹出神入化,實在是技癢,也想獻醜一二!”
聞南忍不住鄙夷,真是個小人,什麽叫詩詞文章為難四君子,好像他們幾人真是不懂文章的粗俗之人,隻曉得作個畫而已!
李鼎看了眼噤聲不語的景文昔,又高聲說道:“小弟有個不情之請,想和竹少來個同時作畫,以娛眾人可好?”對自己作畫的速度他很有自信。
“好!”
“太好了!”
“快開始吧!”
眾人開始期待!
不待景文昔回答,李鼎已經讓人抬上了兩張桌子,上麵備好了同樣的文房四寶,看樣子是要和景文昔較個高下了。
那王允也借機說道:“蘭少,你我也做那伴花的綠葉,給他們二位添點餘音可好?”
一人已經將一尾翠琴置於王允身前,王允調了調音,滿意的點點頭,搓搓手躊躇滿誌。
眾人興致大起,期待的看著這場雙人式對決。
聞南看的早就來了氣,總覺得這李鼎有點班門弄斧,景文昔等人早已經作了畫,他若不服,盡管自己畫來讓眾人品量,又何必拉著景文昔再比一遭?
一個嬌美溫婉的聲音自二樓飄了下來,語氣卻是不善,“我覺得竹少不用再畫了,李公子身旁便有隻同樣無二的土胚瓶,盡管畫上來讓我們一飽眼福便是!”
芙子墨瞥了眼霍雅玉,她終於坐不住要為景文昔抱不平了!可是那李鼎一看就是個狡猾的,他應該是有些本事,不甘心輸於景文昔,可是瓶上作畫又豈是一朝一夕可以練就的!所以,就想循規蹈矩的平紙上作畫,以求勝了景文昔!
果然,李鼎似霍雅玉的話於未聞,對著身後的王允一點頭,也不管景文昔願不願意,率先拉開了架勢,執筆落畫,動作倒也瀟瀟灑灑,有幾分風骨!
王允的琴聲便錚錚響起,有剛有柔,時而高亢激昂時而婉轉纏綿,也是個琴中高手。
可是景文昔和藍慕之卻是動也不動,場麵微微的有些動亂,有人開始竊竊低語,怪異的看著他們二人。
聞南不由的急道,“不好,藍慕之不會是不懂音律琴藝吧?無錯景公子怎麽還不快動手,倒顯的隻會在瓶上擺花架子,不會在紙上實練了!”
景文昔的手緊了緊,他甩袖就要離去,藍慕之拉住他的衣袖,輕輕的搖了搖頭。景文昔便隱忍著來到案前,雙手握筆,交疊描畫,隻見手起筆落,氣勢灑脫恢宏,眨眼間抹抹颯颯勁竹躍然紙上。
於此同時,空手而立的藍慕之彎起左手小指,輕抵舌尖,一連串清越悠揚又不乏俏皮的音符便跳動在眾人耳鼓之間,時而低柔舒緩如溪流,時而颯颯錚鳴如勁風,時而婉轉清脆有如鶯啼,將眾人帶入了一個曠古清幽的山澗蔥林,愜意輕鬆自由……
這就是音樂,最天然的音樂,一草一物一指皆可,不在乎技藝有多高超,隻因是心底的聲音,傾注了最真實的情感,所以有著最震撼人心的力量。
藍慕之的哨音硬生生將王允的琴音給壓了下去。
幾乎是同時四人停了下來,景文昔對藍慕之淡笑點頭。
李鼎看了王允一眼,抹了抹腦門上的虛汗,顯然他很重視這次的比試,而且他也是個很有眼力的家夥,他對著景文昔抱拳一笑,便對著二樓那出手闊綽的貴氣公子喊道:“能否懇請公子為我等裁定?”
那貴氣公子頓了頓手裏的茶盞,微微挑了挑濃密的劍眉,似乎心情不錯,對崔巧巧點了點頭,離了座位往東牆的樓梯走來,原因無它,西牆樓梯早已被看客圍的水泄不通。
聞南俯身看向樓下的高台,對芙子墨說道:“小姐,我瞅著景公子雖然是兩手執筆,可是畢竟時間短,你看那李鼎畫了滿滿的一幅,隻怕景公子要輸了!”
芙子墨卻是淡笑搖頭,表情很是篤定。
聞南一喜,“難道小姐覺得景公子畫的好?”
原本踏著樓梯正要下去的貴氣男子聽了聞南的低語,忍不住回頭一望,正對上芙子墨淡淡的笑容,瞥了她一眼說道:“你,一同下樓!”
聞南左右環看了一下,這才發現這人竟是對著小姐說話,不由的驚慌失措。
於此同時這男子的停頓也引起了大夥的注視,霍遠楓最先發現了芙子墨,原本他在輕語回答薛寶琳的問話,順著那男子的視線竟然看到了一直隱在抱柱後的主仆幾人,一時就釘在了那裏,連薛寶琳的問話也忘了回答,忽然的他就想把薛寶琳擋在身後。
“咦,相公,竟然是那位芙姑娘!”薛寶琳探了探身子,對著芙子墨甜甜一笑。
崔巧巧看著那富貴男子竟是對著芙子墨停了下來,先是一驚,續而雙目微眯,快速的起身來到芙子墨近前,笑道:“原來是妹妹呀,我一直想去看妹妹來著,又怕擾了妹妹靜養,看來是大好了!姐姐我也放心了!”
芙子墨便淡淡的笑道:“已無大礙,有勞姐姐掛心了!”
“你們認識?”那男子看了眼崔巧巧。
崔巧巧矜持的一笑,“回王……爺,這位是巧巧磕頭的義妹,品香樓的芙老板!”
那男子眉梢一挑,深看了芙子墨一眼,“芙姑娘,一起下樓一觀!”
聞南早已急的一身冷汗,再看小姐,淡淡的點點頭,緩步跟在崔巧巧身後下樓,隻好斂了心神拉著聽北一起跟在後麵。
李鼎早已點頭哈腰的迎了上來,躬身將那男子請到自己案前,那男子看了看,又轉身來至景文昔的畫前,細看了一番也不言語,對著芙子墨說道:“剛才似乎你心中已有定論,你來說說!”
景文昔看芙子墨跟著這主下來了,不由的暗自擔心,他悄悄的給芙子墨使了個眼色,芙子墨沒明白什麽意思,其實他自己也不明白該怎麽辦,要知道這主陰晴不定,現在想躲已是來不及了。
感謝思貓娘和lareyar的打賞,加更來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