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孩子,你娘將你教的特別好,隻可惜她走的實在太早了。”

柳老夫人又垂淚說道,一邊的婦人也點頭,眼中帶著訝異。

“你這孩子實在是聰慧的很,這麽些年過去了,居然還記得我。”

“舅媽還同從前一樣,南月怎麽會忘記?”

這人嘛,自然都是喜歡嘴甜的人的,雖然知道蘇南月這話有客氣的成分在,可她還是忍不住勾了勾嘴角,待蘇南月也更加熱情了幾分。

一行人就這麽熱熱鬧鬧的湧進了前廳。

早就有訓練有素的丫鬟婆子挨個上茶和點心,雖說人多卻也一點都不顯得雜亂。

落座之後,有下人又陸續請來了幾個人。

柳老夫人一一向蘇南月介紹,除了因為有要事在身,遲一日才能回來的蘇南月的舅舅,餘下的還有一眾庶子庶女,如今的柳老太爺已經故去了,家中都是老夫人和蘇南月的舅媽王氏主持。

這些庶子庶女們自然是翻不起什麽風浪的。也不過是為了禮數匆匆過來見個禮,說幾句話,晚些時候便回去了。

蘇南月聽老太太的意思也是說若是不喜歡的話就不必接觸,隻多和舅舅家的兩個孩子多相處就好。

看得出來王氏的雷霆手段實在厲害,除了她自己生出來的一男一女兩個孩子之外,隻有她當初親自選的身邊丫鬟,給男主做妾以後生了個女兒。

其餘的兩名妾室這麽多年下來竟然一子一女都沒有,若是其中沒有貓膩的話,蘇南月是說什麽也不會相信的。

老夫人也是如此,可看她對待王氏的態度顯然是默許了這件事情。

蘇南月來到江南原本就是為了找繡娘的。

在外祖家住下的這段時間裏,柳老夫人很快就安排妥當,讓手底下的人給蘇南月挑選了幾個有些本事的繡娘來。

雖說被蘇南月選中,以後難免要背井離鄉,可一想到去的地方不是別的地方,而是京城,自然有不少繡娘趨之若鶩。

京城,那可不是一個小地方。

對於他們這些人來說,可以說是飛黃騰達也不誇張了。

柳老夫人一共選了十位繡娘,王氏笑著對蘇南月說道:“你來瞧瞧,老太太可是上了心的,仔仔細細的給你挑選了十個人,這十個人都是我們這頂頂好的繡娘,又願意跟你走的。”

“你且放心,隻挑喜歡的選就是了。”

蘇南月笑著應了王氏的話,她能看得出來,柳老夫人確實是用了心的。

挑人這種事情,上輩子蘇南月可做的多了去了。

畢竟經營一個公司最重要的除了商業頭腦,還得有看人的本事。

蘇南月走上前去,仔仔細細的問了一番這些繡娘擅長的繡法,今年多大,家裏還有沒有人之類的。

看似尋常,卻並非沒用的問題。

然後又從中選出了兩個自己較為滿意的,等問過以後確認她們確實是願意跟著自己去京城,日後可能回不來,然後就定了下來。

蘇南月一舉一動之間算得上是十分有章法的。

王氏按照老太太的吩咐隻在一旁看著,並沒有插手,瞧見蘇南月這樣,心中對蘇南月是越發滿意起來。

又想到蘇南月,如今已經和王府決裂。

之前聽到這消息的時候,雖說是自家人,她也難免覺得蘇南月有些衝動了。

在她看來,尋常夫妻之間不過是湊合搭夥過日子而已,權貴人家更是如此。

這男人幾個沒有三妻四妾的?

就連夫妻感情甚好的他和柳家大爺,那後院不還還有兩個小妾嗎?

雖說那攝政王帶了一個花樓裏的女子回來,確實是有些不尊重人。

可如今再看往事,卻隻覺得是王府的人實在是沒有眼光的很,在她看來蘇南月這樣聰明有本事的人,隻會讓一個家越來越好,那王府衰敗倒也不是沒有理由的。

原本柳老太太還希望將王氏的一個侄子介紹給蘇南月相親。

王氏之前有些不樂意,她那侄子雖然沒有官身,卻也是個讀書人。

人又聰明好學,也是個淳樸老實的孩子。

雖說蘇南月身份尊貴,可畢竟是休夫的人,這件事當初在京城鬧的多大,所有人都是知道的,若是讓自己娘家的人娶了這樣一個姑娘,難免會被人詬病。

可是如今王氏瞧著蘇南月這副樣子,心裏卻也漸漸有了盤算。

她本也不是那種墨守成規的偏執之人。

若是自家侄子能有蘇南月這樣的賢內助幫襯著,日後的日子想必也過得不會差,更何況蘇南月還是丞相的女兒。

這身份地位上,若不是蘇南月休夫和離,隻怕她的侄子這輩子都高攀不上。

想到這王氏就對蘇南月更加熱情了幾分。

她先是吩咐了下頭的人,把那兩個繡娘帶下去安置起來。

隻等蘇南月走了以後再把人給帶走。

之後又有意無意的和蘇南月說起家常話來,更是幾次三番的提到了她娘家的侄子。

蘇南月是個何等聰明的人,怎麽會看不出來自家舅媽是什麽意思?

隻是剛出火坑,她可不想又入苦海。

可如果太直接的拒絕這門親事的話,如今她人在屋簷下若是把人得罪了的話,卻也不好。

於是她索性將陸念安拿出來作為擋箭牌。

“你如今也已經從王府離開那麽久了,身邊沒個男人在總是有些不好的,外頭的人難免會說些閑話,你若是有意再成婚,你且放心,老太太和我都會為你做主的。”

“多謝舅母,舅母和祖母對我的疼愛,我都是瞧在眼裏的,日後定然會好好孝順報答,隻是這成親的事情,也不是我不願意,隻是我身邊到底還有一個孩子,多少都是有些不便的。”

孩子?什麽孩子?

聽到這話王氏先是愣了一瞬,而後猛然想起了蘇南月從王府出來的時候還帶著一個孩子呢。

而且那孩子也算是有幾分皇家血脈,乃是攝政王已經去世的哥哥名下的庶子。

若是蘇南月不提,王氏幾乎都要忘記這回事了。

別的都可以再商量,可帶著一個身份這樣麻煩的孩子……

王氏心中糾結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