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那些年家裏父母對她的不聞不問,兄長對她的冷淡偏心,唯一關心她的便隻有長姐薑淑予,薑晚寧心裏就難受得不行,根本就不想回家去。
而那個看起來對她很好的顧長卿,曾經的她太過單純天真,所以並沒有看出來他那所謂的“好”不過隻是一層薄薄的偽裝罷了,他根本不是真心對她。
如今的薑晚寧,在認識過齊淵之後,眼光自然也就變得挑剔了。
別的不說,光是齊淵看她的眼神,就和那個什麽顧長卿看她的完全不一樣,那個顧長卿看她受委屈,表麵上滿是關心,實際上眼底全是輕蔑與諷刺,也就是當時的她太傻了才會看不出來!
“倘若是為了那個男人,我才不喜歡齊淵……那我的腦子可真是被驢踢了!”
薑晚寧氣得直接從**起來,拉著納蘭錦玉道,“走,陪我去見齊淵!我有話想對他說!”
納蘭錦玉沒想到薑晚寧會有如此反應,她一方麵覺得驚訝,另一方麵又有些擔心,畢竟,十四五歲的薑晚寧,可沒有之前那麽好哄的樣子,她這時候氣勢洶洶去找齊淵,還真不知道會出什麽事。
“晚晚,你別衝動……今日府上好像有客人,要不我們晚一點再去……”
納蘭錦玉想攔著薑晚寧,但想到她如今的身份,以及她恢複的部分記憶,確實是得讓齊淵知道,再一想,今日來的客人似乎是什麽巡撫大人,應該和薑晚寧也沒什麽關係,反正齊淵之前也說了,隻要不出門就行,便沒再繼續阻攔,跟著一起她往前院走去。
“晚晚,你快和我說說唄,你到底想起什麽了?那個男人是誰啊?”
一路上,納蘭錦玉都很聒噪,十分好奇地拉著薑晚寧喋喋不休問個不停。
然而此時的薑晚寧,卻不像之前那般話多,對於納蘭錦玉的問題每一句都會回應,她明顯變得沒有那麽容易親近了,或者說,她反過來開始把納蘭錦玉當成小孩了,兩個人說不到一塊去了。
之前納蘭錦玉能和她聊那麽多,完全就是因為她這些年被保護得太好,心智本就比她自身的年齡要小得多,這才能和九歲的薑晚寧無話不談,而對於現在的薑晚寧來說,納蘭錦玉實在是有些天真幼稚了。
此時,納蘭府的前院似乎經過了一番布置,納蘭青藤和齊淵似乎正在招待客人。
遠遠地,薑晚寧看到了一個身穿官服的男子背影,那背影讓薑晚寧感覺有幾分熟悉,但卻又分辨不出來,而在他的身後,有一個穿著紅衣,身材高挑,手裏抱著一把劍,看起來武功很高強的護衛。
莫名的,薑晚寧覺得那個紅衣人也有些熟悉,可就是說不上來哪裏熟悉。
“晚晚,那兩個人看起來是貴客,咱們要不先回去吧,打擾了貴客可是要挨罵的……齊公子今日都沒來找你,可見這二位有多重要……”
納蘭錦玉拽著薑晚寧的胳膊,小聲地提醒道,她力氣不小,如果她拽著薑晚寧不讓她走,她是走不掉的。
薑晚寧小聲道:“你放心,我不會驚擾了他們,我隻是想偷聽他們在說什麽。”
如今的薑晚寧恢複了一部分的記憶,心智比之前要成熟了一些,她知道這裏不是她家,齊淵不會完完全全地將他的計劃告訴自己,所以她想要了解局勢,就必須要通過自己的方式去打探。
這個當官的人一看就知道身份特殊,來納蘭府做客,應該是帶著非常重要的目的來的,看他身後之人的狀態,似乎還帶著一些威脅壓迫之意,很是不善的樣子。
“不,不行不行……萬萬不行!”納蘭錦玉自小循規蹈矩,哪裏做過這樣的事情,一聽薑晚寧這話,更是嚇得直接便要將她拖走。
薑晚寧按住納蘭錦玉道:“好吧,其實我是想試探看看齊淵會不會對我生氣,在他心裏,到底是我更重要,還是待客更重要呢?”
此話一出,納蘭錦玉立刻就停了下來,她一臉驚詫地看著薑晚寧,似乎沒想到她會這麽說,但很顯然是相信了薑晚寧的話,並且,她也被勾起了好奇心。
於是,納蘭錦玉悄悄地帶著薑晚寧往齊淵所在的方向靠近。
她熟悉地形,身法又不錯,因此很快就找到了一個可以偷聽的角落。
隻可惜,在這個位置,正好是背對著那一身官服的人,薑晚寧沒能看清楚對方的相貌,隻能看到一個背影,以及聽到一點點交談的聲音。
“巡撫大人此番既然是微服來調查鹽稅之事,為何第一個來拜訪的,便是我納蘭家呢?畢竟,我家雖然在揚州城做生意,可從來都是不碰鹽鐵的,最多就是偶爾幫忙運輸幾次罷了,那些賬冊都寫得清清楚楚,並無任何事錯漏……”
納蘭青藤一身男裝,神情自如地說道。
“嗬嗬……”
那巡撫道:“本官當然知曉,納蘭家做生意百年清譽,很是守規矩,賬冊自然是不會有任何問題的。今日本官過來喝茶,倒也不是為了查你納蘭家,而是……本官聽聞,揚州城原先有一位徐員外,如今消失不見了,在各大錢莊留下了一堆爛賬,欠了一筆數額巨大的銀子,不知道齊公子可知內情啊?”
說著,那人的視線立刻便轉到了齊淵的身上。
齊淵坐在納蘭青藤的身邊,麵不改色地喝了一口茶,語氣幽幽道:“雖然在下也姓齊,但巡撫大人想要找到齊公子,恐怕不是在下……”
“哦?是嗎?”
齊淵微微一笑道:“如今的徐府之中,已經有了另一位主人了,那位齊公子,每年都會親自來一趟揚州城,取走徐員外手中一大筆銀子,想來,那位應該就是徐員外背後之人了,若要還賬,自然是要找那位了……當然了,本公子的手中雖有一些曾經屬於徐府的地契,可這些都是本公子花了銀子,交易得來,並且在官府過了明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