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首引子:權術。這可敬畏的東西。**著世間的一切,將黎民變成玩偶,將萬事變成他的悲喜劇,俯瞰著劇情的發展,因之而發出猙獰的狂笑……
正文:北宮莊園遭遇巨大規模的襲擊,在雙方的緘默和官方的壓製下,最終消弭於無形無影中。
然而此事對洪幫的打擊是沉重的,甚至直接造成洪幫創建十幾年來的第一次危機:信任危機。
洪幫是一個鬆散的聯盟,其核心主要是王恭鐸、吳嘉聯、郝昀、武麾軍、呂振、趙昭平、毛鎮飛等七人,十年前彼等曾在香堂前秘密結拜為兄弟。
王恭鐸雖然沒有管轄洪幫具體事務,但身為老大的他卻無形中掌控著洪幫,為洪幫提供資金,而洪幫反過來也為王家服務,二者形成明暗一體。
吳嘉聯曾是江蘇黑道巨擘,金陵幫老大。金陵幫在遭遇政府風暴般打擊,徹底被摧毀後,近期他又潛回南京,重組舊部,再起爐灶,組建“石頭幫”。
至於郝昀,是洪幫總壇的負責人。號稱“香主”。洪幫具體事務皆由其決斷,權力之大,幾乎不下於王恭鐸。相對於王恭鐸,郝昀少了幾分深謀,多了幾分狠辣——金凱迪無數慘絕人寰的毒辣手段,大都出自此人之手。
武麾軍是個拳師,一個自以為聰明的拳師。武功不錯,但更重要的是他和吳嘉聯的交情,這讓他穩穩立足於東海灘,成為東海武術界第一號人物。他的武館蓄養著大批武師,必要的時候絕對是一支勁軍。
呂振是郝昀的豢養一條狗。之所以能提到七兄弟之列,是因為他救過王恭鐸、郝昀的命。曾經在一起暗殺事件中,此人奮不顧身,為二人擋子彈,身受重傷。王恭鐸當時淚流滿麵,抱著呂振說:有我一日,就有兄弟一日。這條狗也足夠聰明,在操辦金凱迪具體事務中,如魚得水,逐漸建立自己的地位。
趙昭平是七兄弟唯一政界高官。這是一個高幹子弟,曾經浪蕩過。二十年前,他還很年輕的時候,被吳嘉聯以金錢、女色籠絡上,從此再也無法回頭。當時不過是包工頭的吳嘉聯手腕相當高超,憑借著暗地裏的操作,最終成就了江蘇第一黑道的地位。趙昭平雖然在政界順風順水,但一隻腳卻始終踩在泥濘中。不得也不願出來。
毛鎮飛,可以稱作洪幫的一條狗,隻要六個主子一聲叫喚,逮誰咬誰。之所以能位列七兄弟之列,是因為他祖父和父親。當年毛大紅在舊社會便是洪幫響當當的一號人物,但很不幸的是很快全國解放,這位黑道大佬被鎮壓。
毛鎮飛之父毛策在文革期間曾經被抓去勞改過,在王家遇難之時,王恭鐸與他同處一個地方。王恭鐸很得他的關照,甚至洪幫這個概念都是毛策所傳。
從某種意義來說,毛大紅、毛策是現代洪幫的引子。
毛策曾經在洪幫擔任長老,但命短死得早,毛鎮飛作為洪幫唯一長老之子成為七兄弟之一順理成章,無人有過異議。
然而七兄弟之一的毛鎮飛死在這場徹底失敗的襲擊當中。雖然他隻是七兄弟當中最被人看輕,當作一條狗的成員,但畢竟位列洪幫核心層麵。
洪幫那些聯盟、外圍組織因此而感到北宮家形成的巨大威壓,而抗洪聯盟勢力則為之一振,暗中趁勢收回了寶山區、嘉定區大量地盤。就麵積而言,抗洪聯盟在東海控製的地盤甚至超過了洪幫。
當然,洪幫控製的地盤主要在市區,人口密度卻要大數倍以上。經濟上也更發達,斂財、販毒、開設賭場、收保護費也很容易。
洪幫襲擊失敗後幾天,肖係在市委強勢通過一個提議:原肖正平秘書、市政府副秘書長沈勁調任市人事局長,而原人事局長肖揚在幾天前已經調離東海出任安徽合肥市長職。
沈勁是一個極其低調的人,跟隨肖正平已經五年,從國土部跟過來的。身為政府副秘書長,級別本就為正廳,調任人事局長,不過換個崗位。當然,人事局長這個職位很敏感,是故佟係原本準備作出強烈反應。
按原計劃,他們準備推舉閘北區常務副區長江斯銘升任人事局長。江斯銘這個無恥之徒在與蘇伊美離婚後,更是墮落到被金凱迪網羅,成洪幫的傀儡。
但很快他們就意識到不對勁的地方:以往一直騎牆的中間派趙達華、高峻竟然最先舉起手,而紀委書記羅誌峰也同樣認可。
幾個陣營高度統一!
佟永北臉色鐵青,而郝鎮更是冷汗直冒。二人很快調整策略,在發言中不置可否,而在舉手表決時,竟然也舉起了胳膊。
尤文達、趙昭平、徐元沛自然順水推舟。於是自肖正平代理書記以來,第一次大團結的局麵出現,沈勁極其順利地成為新任人事局長。
當佟係鬱悶而百思不得其解地閉門思過時,肖係卻聚在某個相對隱秘的小餐廳歡慶成功的開始。
肖正平、薑劍鋒、莫北雄、龍均天四大常委,餘者皆為肖係幹將。公孫羽被肖正平特意點將請來:“過來,一定得讓他過來!均天同誌最近參加軍區的演習,一定很久沒和得意門生聚聚了吧?”
龍均天嗬嗬一笑道:“肖書記,那個小子可是龍劍第一酒缸,小心被灌醉!”
“哦,還有這個事?”肖正平大手一揮,“不怕嘛。我們人多勢眾!”
曾經稍稍領略過公孫羽雄風的高猛苦笑道:“書記,就我們這十幾二十好人馬,隻怕……”
肖正平訝異地看了看他:“不會吧?你和北雄在酒桌上都是不服輸的主,家凱、贛傑都是一斤半的量,你們合起來就扳不倒公孫羽一個?”
高猛無奈地搖頭道:“沒辦法啊。刑偵總隊汪泓那批家夥也算得上是酒國好漢,上次總隊三十幾號人馬竟然被公孫羽一個挑落馬下;聽說後來重整旗鼓,意圖報讎雪恨,不料舊仇未去,又添新恨呐!”
眾人聞言大笑。肖正平拍拍龍均天的肩膀:“你這個弟子,每個方麵都不得了哇!聽說最近收購了一家軍工企業,甚至入股金鼎汽車企業。我相信,隻要他願意,很快就能成為商業上的巨頭!”
龍均天道:“那還是你這個父母官經營東海得當,為工商界創造一個好的環境。肖書記,東海近幾年經濟高速發展,在經濟危機中的亮點,都得益於東海市政府施政得當。掌舵人,舵一旦沒掌好,船偏離了方向,問題很大啊!”
肖正平搖搖手:“均天同誌過獎了!東海能有今天的成績,上有中央良政,中有在座各位的努力,下有東海幾十萬公務員的努力。我肖正平就算渾身是鐵。又能打幾棵釘?”
寒暄中,薑劍鋒、莫北雄已經擺下棋局開戰,時間還早,並不急著上菜。眾人見了盡皆圍過去。
文人好棋,華夏自古皆然。在座大多在大學期間學過棋,皆可稱之懂棋。
棋如其人。薑劍鋒的棋,風格很鮮明,布局階段著眼很廣,乍看東一榔頭西一棒,但每每有餘味在口,走的是改良版中國流;而執黑先行的莫北雄更著重邊角的占領。在挖實地,撈實空當中有獨到的訣竅,很快四角得其三,甚至意圖窺視薑劍鋒的第四個角。
“老莫,胃口不錯啊!”高猛笑道。
莫北雄拍拍大腿:“牙好,胃口就好!”
大家不由失笑。薑劍鋒淡淡一笑道:“老莫,小心硌掉牙齒啊!”
莫北雄啪的一聲很有氣勢地將黑子按在棋局上:“世事如棋局局新。我老莫做人一向是能吃就吃,能享受就享受……咦,你!”
得意洋洋中,莫北雄下了一手隨意棋,結果薑劍鋒侵入他的一個角,待他去剿滅時,卻碰到對方的手筋。過於隨意的棋風,加之薑劍鋒之前布局階段的伏子,這個角竟然拿被挖個幹淨,幾乎隻剩下兩三目的空!
一向著重實地的莫北雄笑不出來了,懊惱地直拍大腿:“好你個老薑,竟然偷襲啊,非君子所為也!”
薑劍鋒輕輕放下一枚棋子,扳過,跳接,隨即在中央做了一堵厚實的大牆。
高猛望而生畏,歎道:“老莫這回有難了!”
莫北雄開始了第一次長考,撚子良久,卻無法落在盤中。棋局上方白子一堵大牆橫亙,棋局左方被白子挖走大半空,棋局下方白子三連星守角,加之以薑劍鋒嚴謹的棋風,開闊的視野,就算攻擊也討不了好。
張家凱看著棋局,不由笑道:“碰到對手了吧?莫副市長欺負起我來是威風凜凜,今天終於蔫吧了!”
莫北雄終於按下一枚棋子,冷笑道:“家凱同誌,今天我是大意失荊州。現在反擊開始:看試手,補天裂!”
“好棋!”
幾個懂棋的不由齊齊叫了起來。誠然,這是一手棋筋,連接在兩塊黑棋之間。讓兩塊黑棋遙相呼應,頗有連成一體之勢,還衝著白棋的一處斷點,對白棋的厚勢連打帶消,頗為精妙。
這次輪到薑劍鋒長考了。顯然,現在是棋局最關鍵的時刻,如果一著不慎,很可能形勢大變,甚至覆水難收。
白棋雖然有厚勢,有空地,但剛才挖黑角那一手看似頗有所得,但同時也給白棋留下餘味,讓黑棋多了破綻。得失之間,誠然具有兩麵性。
大約十分鍾後,薑劍鋒才鄭重地在棋局上按下一子。沒有補。沒有斷,而是在黑子旁刺了一下。此子一落,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哦”了一聲。
“此子高明!”就連肖正平也忍不住撫掌讚歎。
如果補斷點,黑棋飛或跳,對白的厚勢連消帶打,讓厚勢變成雞肋,就算勉強做成空,也必須耗費數子,食之無味。
如補厚勢,黑棋絕對斷下麵三子。此時,如果白棋顧及三子,勉強跳逃,則黑子侵入厚勢;如果白子棄三子,那黑子在邊路形成巨大實空,同樣所獲頗豐。
然而這一刺,味道就出來了。黑棋如果膽敢飛、跳,白棋有了此子鋪墊,完全可以斷、衝、打;如果黑棋斷下麵三子,白棋可斜飛,或接回三子,或棄子入邊。破白棋實空,可謂是餘味綿長。
莫北雄有些傻眼,再次開始長考。然而久思不得其法,隻得向中間尖了一手。這棋也不簡單,如讓黑子大飛、跳,則與遠處幾個黑子連成一塊,成為無憂局。
薑劍鋒當然看到這一點,以厚勢為依托,事先大飛一手,當黑棋斷,白棋則連扳,黑虎,白打,黑粘,白虎。
不過數手,白棋的厚勢便得到了充分的發揮,數十目的實空隱隱成型。而且白棋領得一角兩邊,其中一角三連星守衛森嚴,與那條邊相呼應,向中盤、另一條邊或飛、或跳,味道極佳。
加之薑劍鋒棋風穩健,大局觀好,莫北雄此局如何繼續下去,大敗虧輸的可能性很大,甚至輸上二三十目都可能。
莫北雄苦笑搖頭道:“棋未及中局而崩盤,如之奈何?”
眾人審視良久,盡皆搖頭。無一人以為黑棋還能挽救。畢竟雙方實地、前景相差巨大,白棋除了兩個角有些實空外,餘者幾乎處處不穩。
“薑,還是老的辣啊!”高猛點頭歎道。
眾人聞言笑了起來。正好公孫羽此時進來,見眾人在棋局麵前,微微一怔,隨即和他們分別打了招呼,寒暄幾句。
“公孫啊,會不會下棋?”肖正平忽然問。
公孫羽微微一愣,道:“不敢說會。去年和靈雨去美國,在逃亡過程中曾經對過幾局,勉強知道如何落子。”
“哦?”肖正平笑道,“很謙虛啊。是在部隊裏學的嗎?”
公孫羽無奈了,搖頭道:“不是,是靈雨教的,就學了不過幾個小時。”
“學幾個小時……嗯,能看懂棋局嗎?”肖正平指著薑劍鋒和莫北雄的對局笑著問,“如果讓你執黑,你會從哪裏對白棋發起攻勢?”
公孫羽眼楮微微眯縫一下,掃了棋局一眼,片刻便有了決斷。拈起一枚黑子點在白空中間偏下位置。
“破空?有氣勢!”肖正平大笑,“老薑,年輕人可向你發起挑戰了!”
薑劍鋒也笑了,順手拈子落下,以雷霆之勢將黑子截斷。
公孫羽想也不想,便尖了一下,當白擋,黑便跳,白斷,黑扳,隨即當白打吃時,黑虎反吃。此子落定,眾人不由悚然一驚。原來雙方竟然形成了打劫形勢,而白棋如此之大,棋局當中哪個劫材能與之對比?
薑劍鋒再也笑不起來,神色凝重地長考五分鍾,於是在黑角開劫。
公孫羽應劫,但隨即落子斷開白邊與角之間的連通。如果讓他長出來,白不能忍,薑劍鋒不得不補上一手。
很不幸的是,公孫羽竟然順著走下去,扳、挖、尖、長,一連串手筋用得相當純熟,棋鋒直逼白角。
薑劍鋒甚至顧不上打劫,一路補、退、粘,雖然保住白角,邊也做活了,但實空弱了很多,最重要的是依然是後手!
公孫羽吃下對方一字。順利脫身,跳、飛,竟然和攻擊白棋邊角的十幾枚黑子連成一塊,徹底截斷白厚勢、白角、白邊之間的聯係,讓白棋變得很碎!
不過二三十子而已,局勢登時大變。薑劍鋒臉上的冷汗浸淫而下,拈子的手微微顫抖中。舉棋不定,大抵如此。
“你,確定自己隻學過幾個小時的棋?”莫北雄問。
公孫羽淡淡點頭:“是,這應該是我下的第五盤棋。”
所有人都無語,以看史前怪獸的眼神盯著這個家夥。肖正平對龍均天道:“龍司令,和這樣的弟子一起,很鬱悶吧?”
龍均天苦笑點頭:“是很鬱悶,這個小家夥的學習能力很變態。沒幾天,肚子裏的貨色都被他掏個幹淨,反倒他舉一反三,來教訓你了!”
大家嗬嗬大笑。而棋局很快便明朗了,公孫羽再次發動對白棋厚勢的攻擊,薑劍鋒甚至連補三手才做活。然而,已經活得很勉強了,實空更是從數十目下降到數目,堪稱慘不忍睹,厚勢徹底被消。
而公孫羽憑借著三個角、兩條邊。實空竟然至少領先二十目!
一進一出,不過落數十子,雙方形勢急轉直下,輸贏易位。如果說薑劍鋒有大局觀,行棋穩健,那麽公孫羽的棋可謂天資卓絕,往往落子之時,有種穿透力,貌似能洞悉對方的應對。
無論是破局,還是建勢,子子關鍵。著著要緊,棋與棋之間,往往似斷非斷,似連非連,但一旦對方攻擊起來,其落數子,所有棋便活了一般,迅速連成一體,形成一柄絕世鋒銳的寶劍,寒氣凜然!
◇◇◇◇
一局好棋如一首好曲,繞梁三日,餘韻猶在。
眾人就算坐在酒桌上,也忍不住回味剛才的棋戰。張家凱舉杯歎道:“公孫真是好棋手啊!孫子兵法曰:故善戰者,求之於勢。公孫如是之!”
薑劍鋒點頭道:“如果公孫成為國手,絕對可為國爭光!”
公孫羽淡淡一笑:“善戰者,不戰而屈人之兵。我行棋銳氣還是太重,一旦與頂峰高手對決,很可能因為過剛而折。”
“很好,心態很好!”肖正平點頭道,“棋如其人啊,我看年輕人有點銳氣還是很好的。當然,一切都必須在某個範圍之內,這一點一定要注意。公孫啊,飯後你留一下,我們談談。今天找你來,可不單單是吃飯。”
此言一出,飯桌上的人盡皆愕然。公孫羽淡定地點頭,道:“好。”
由於有了這句話的鋪墊,加之高猛對公孫羽酒量的極度誇讚,幾乎沒人向公孫羽發起酒桌上的襲擊,一餐飯主要是在笑談中度過。
飯後肖正平讓高猛找了一間靜謐的房間,隨即向公孫羽招招手。
二人進去後,高猛親自給他們泡了兩杯茶水。肖正平的前任秘書沈勁待過來斟茶倒水,卻被肖正平趕走:“以後你就是獨當一麵的大員了。人事局很重要,為人民選拔任用幹部,一定要嚴謹、嚴謹、再嚴謹,要選拔那些能幹、思想上過硬的人才。現在貪官汙吏太多。老百姓已經是怨聲載道了!”
沈勁在肖正平身邊已經五年了,此刻突然要離開,雖然是得到重用,但心裏也相當不好受,微微鞠躬道:“是,您的話我已經整理成筆記。日後在工作中,我一定會經常翻出來看看,指導自己的工作,也相當於您在身邊耳提麵命。”
肖正平淡淡點頭,道:“沈勁啊,你為人沉靜,沒有多少貪欲,所以我才放心讓你去人事局那個重要崗位。不過我提醒你,去哪裏之後,想要腐蝕你的人很多。金錢、女色,還有投其所好,那些人的花樣不少啊!所以,一定要保有一顆平常心,不為金錢女色腐蝕,不為阿諛奉承腐蝕,做好自我,做好一個GCD員。我也不多說了,以後有什麽困難,多過來說說。去吧!”
沈勁鞠躬後離去。
肖正平這才向公孫羽伸手,讓他坐下,隨即問道:“公孫羽,你是怎麽看權術這個東西的?”
公孫羽一怔,隨即道:“權術嗎?運用在心。君子,用之以道;小人,用之以詭。其訣要是:因時乘勢。”
肖正平舉杯輕輕啜吸一口,看著公孫羽道:“原來連權術你都有研究?”
公孫羽苦笑搖頭:“我在十六歲之前,除了華夏古典,不曾接觸任何現代社會的知識。這些,是我師父曾經講過的道理。”
肖正平感慨地點頭:“因時乘勢,誠然如此啊!當年以諸葛武侯之冠絕天下的智力,最終也出師未捷身先死,便是因為與時勢違逆。因時乘勢、趨利避害,這些都是權術的精要。從政者,不能也無法離開權術啊!”
公孫羽點頭:“天可權,地可權,人可權。以黎民為玩偶,以萬物為芻狗,以世間為舞台。權術,是施政者的必然手段。或陰謀,或陽謀,其最終目如肖市長所說:趨利避害。不過小人之利在己身,君子之利在萬眾,區別就在於此。”
肖正平看著公孫羽,笑了:“很不錯,悟性很高,不愧是天才。公孫羽,一直以來,我都很欣賞你,這個你應該知道吧?”
公孫羽微微頷首道:“知道,肖市長的眷顧公孫羽銘記於心。”
肖正平微微遲疑道:“這次北宮莊園遇襲的事情,其實我也知道。市委市政府讓你們隱忍下來,有意見嗎?”
公孫羽搖頭:“市委市府自然有自己的考量。至於那些歹徒已經得到了應有的懲罰,有時候雷霆手段也是勢在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