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神醫停下來看了寒若離一眼,眼裏眼裏閃過片刻的光芒,又低下頭去,說道:“我沒事……我這就走。”
薛神醫的表情已經出賣了他的內心,寒若離上前一步抓著薛神醫的胳膊,知道想要說服這種心存信念的人,就要用信念擊垮他們,寒若離認真的說道:“難道你舉得一走了之,就對得起‘醫德為尊’這四個字麽?你的父親有沒有因為受壓迫而拒絕醫治病人?如果你是一個普通的郎中也就算了,你是掛著‘醫德為尊’的神醫,你可以走,這將會是你後半生最大的懊悔。”
薛神醫的手在顫抖,寒若離說的每個字都痛徹他的骨髓。
寒若離趁熱打鐵繼續攻擊薛神醫的心裏防線,“人活著要有自己的尊嚴,你是一個人,不是一個被人隨意擺弄的木偶,你這樣被人威脅,活著有尊嚴麽?你心裏高興麽?”
薛神醫終於被寒若離說動心了,站在原地看著寒若離,開口說道:“你幫我做一件事,我就答應幫你醫治唐紫煙臉上的傷痕。”
“你說,是什麽事?”
“跟我來!”薛神醫帶著寒若離來到房間內,小心翼翼的避開家人,對寒若離說道:“實不相瞞,薛某不肯給唐紫煙姑娘醫治臉上的傷,是因為李府和劉府還有洛河鎮的官府同時發話了,如果我為唐姑娘醫治,我全家不得好死,我也是被逼無奈。”
寒若離臉上露出一絲冷酷的微笑,“我早就猜到了,你想讓我幫你辦什麽事?”
薛神醫說道:“劉家有一個老家丁,是我父親生前的好友,現在已經有八十多歲了,父親曾經和我說過,這個老家丁也是一個藝術改名的郎中,隻是隱退了好多年,他有一本書,叫《青囊經》,如果寒公子能拿到這本《青囊經》,薛某願意以死相救,幫唐姑娘撫平臉上的傷痕。”
“《青囊經》,這不是華佗所著的麽?”
“是啊!”薛神醫滿眼期待的說道:“可是一本不朽的醫學聖典,能讓我觀摩一下,此生無憾。寒公子,就看你的了。”
“好!”寒若離清楚,做什麽事都要付出代價的,可是自己隻有七天的時間,七天隻要要回到幽州城的,說話要算數,“這個老者叫什麽名字?現在是否還在劉府中?”
“他叫封不平,至今仍在劉府中,心甘情願的做一個家丁。請你見到封不平前輩,把這個交給他。”說著,薛神醫從牆壁的暗格裏麵拿出一個油布包,再三叮囑:“一定要親手交給封不平老前輩,一定不要打開,如果你打開,我是永遠不會幫你救唐紫煙姑娘的。”
韓若了恭敬的接過那個油布包,答應了薛神醫的要求,轉身離開薛神醫的家裏。
八十多歲的家丁,寒若離還是第一次聽說,來到劉府門外,劉夫人對寒若離恨之入骨,這一點寒若離也清楚,如何進入劉府,找到那個封不平呢?找到了之後又怎麽要《青囊經》呢?
正猶豫著,劉府內傳來一陣腳步聲,寒若離急忙躲在門口的獅子後麵,劉府的門打開之後,劉夫人在一群人的簇擁下離開劉府。這些人行色匆匆,顯然是有些什麽事要辦,寒若離趁機溜進劉府裏麵。
劉府並不大,差不多十幾分鍾能走一圈,寒若離一路躲躲藏藏,隻希望早點找到那個封不平。通過薛神醫的描述,封不平八十多歲,又身懷醫術,雖然心甘情願的做家丁,肯定也是備受尊敬的。
在劉夫人繞了兩圈,看到一個家丁在拿著掃把清掃落葉,韓若了走過去,裝做是劉府的客人一樣,來到家丁身後,客氣的說道:“打擾一下,請問……”
掃地的那人轉過頭,韓若了一愣,沒想到掃地的竟然是個老頭,從背麵看竟然一點都不舉得,老者看到寒若離,並沒有開口,寒若離也沒說話呢,就聽到不遠處有人喊道:“你個老不死的,還不幹活,天天還吃那麽多,快點幹活。咦?你是誰?”
寒若離看到走過來的那個人三十多歲的樣子,腰間掛著一大堆牌牌,穿的也比那些下人、家丁好很多。老頭轉過身,拿著掃把繼續掃地。
“問你話呢,你是誰?誰讓你進來的……怎麽看麵熟呢?”
寒若離也回憶起來,這家夥是劉夫人眾多相公中的一個,低著頭說道:“我……我是送信的。”
“送信?給誰?在哪呢?給我看看。”
寒若離說道:“我家公子說了,這封信必須親手交給劉夫人,其他人不能看。”
那男子果然更不高興了,“你家公子?你家公子是誰?”
“李公子——”寒若離料定他不敢不把李公子放在眼裏,果然,此話一說,那人馬上滿臉堆笑,“原來是李府的人啊,快請進,快請進。張奎泡茶,要上好的龍井茶。”
寒若離跟著那人走進正廳,那人訕笑著說道:“李公子進來可好?”
“還好還好!”寒若離從來沒想過自己會坐在李府的這個位置,“聽說府上有一個老者,叫封不平,不知在不在府上?”
“封不平?”那人說道:“不就是剛才掃地那老家夥嘛,李公子我有好些日子不見了,自從李公子回來,都沒有找我來玩,李公子在家都忙些什麽呢?”
寒若離隨口說道:“李公子還讓我轉告你,他此刻在滿春樓等你,他先過去了。”
“你怎不早說?”那人對張奎說道:“你好好招待這位……這位公子,我出去一下,不得對公子怠慢。”
叫張奎的下人彎腰說道:“老爺我知道了,您要出去麽?”
“別問!”那人甩袖走向外麵,留下寒若離一個人在正廳內。
張奎很不好意思的訕笑著對寒若離說道:“公子您稍坐一會,還有茶麽?我再去給您泡一壺去。”
“不用了!”寒若離說道:“我出去走走,等著夫人回來。”
“哦!好!”張奎說道:“公子請便。”
寒若離走出正廳,風不平那老頭還在彎著腰掃地,寒若離左右看了看,確定沒有人盯著自己,來到風不平麵前,恭敬的說道:“封前輩您好,晚輩受人之托,給封前輩送點東西。”
“哦?”封不平停下來,直起腰問道:“是什麽啊?”
寒若離拿出那個油布包,“是個包裹,裏麵是什麽東西,晚輩不清楚,薛神醫再三叮囑,不許晚輩偷看。”
封不平隻是看了一眼那個油布包,摸著胡子說道:“薛神醫還和你說什麽了?”
寒若離說道:“薛神醫讓……讓晚輩找封老前輩要一本《青囊經》……”
寒若離真怕自己說完這句話酒杯封不平趕走,《青囊經》是什麽世間獨一無二的,換做是誰,都會當成至寶,何況是郎中呢?
封不平疑惑的問道:“他真的是和你這麽說的?讓你來找老夫要《青囊經》?”
“是的!”寒若離說道:“薛神醫說封老前輩和薛神醫的父親是故知,薛神醫想要《青囊經》懸壺濟世,他自知醫術差得很,不敢來當麵找封老前輩索取,才讓晚輩過來代勞。”
封不平歎息道:“薛神醫、薛神醫,他的醫術要比他父親高明多了,他的父親醫術又在我之上,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他如今卻讓你來找我要《青囊經》,還讓你帶著這個油布包給我,看來他是遇見了什麽麻煩。”
寒若離很愧疚的說道:“有可能和晚輩有關,晚輩的一個姓唐的朋友要求診,薛神醫受某些人的威逼而不肯出診,晚輩罵他對不起‘醫德為尊’的牌匾,薛神醫可能權衡利弊之後,才要求晚輩來找封前輩要《青囊經》,還答應晚輩,《青囊經》在手,就會幫唐姑娘撫平臉上的傷痕。”
“難怪!難怪!”封不平說道:“這件事我也有所耳聞,洛河鎮內三大家族的爭奪,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如今竟然都牽連到了薛神醫,公子您貴姓?”
寒若離絲毫不隱瞞,“我叫寒若離。”
“是你啊!”封不平讚許的說道:“封某早就聽說過公子的大名了,你可知劉府上上下下對你恨之入骨,你還敢來這裏,就不怕走不出去了麽?”
寒若離說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答應了薛神醫來找封前輩,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也會來的,還有……唐姑娘她的臉……”
“好!好!”封不平笑嗬嗬的說道:“果然有膽識,你可曾想過這油布包裏麵是什麽?”
“沒有。”寒若離說道:“薛神醫再三叮囑,這件東西要交給封前輩,晚輩不敢妄加猜測,封前輩請收下。”
封不平說道:“打開吧,看了你就知道了。”
寒若離見封不平都這麽說了,一層層的打開油布包,整整三層,揭開最後一層厚,寒若離看到了一本書,上麵寫著《青囊經》三個。
寒若離忽然感覺到手一沉,不敢相信,自己帶過來的竟然是《青囊經》,封不平似乎早就預料到了,此時麵無表情的看著寒若離。
寒若離問道:”為什麽會這樣?為什麽薛神醫讓我帶給你的竟然是《青囊經》呢?這……這是怎麽回事?”
封不平說道:“這《青囊經》是他父親傳下來的,早年,我和薛神醫的父親共同研究醫術,一起懸壺濟世,後來老薛離世,離世前要把這《青囊經》送給我,我不肯收下。老薛說‘你要是不收,我死不瞑目,我們兄弟倆赤腳走遍江湖,形同親生手足,你不收就是見外’。我說‘《青囊經》我已經倒背如流,就留給你兒子吧。’老薛這才把《青囊經》傳給現在的薛神醫,並且尊尊告誡,如果他要不能以‘醫德為尊’不打算懸壺濟世時,要把這《青囊經》傳給我,或者我的後人,也可以是薛神醫自己的後人。隻可惜薛神醫至今沒有兒女,當我看到這個油布包的時候,究竟知道這裏麵是《青囊經》了,如果我猜的沒錯,他現在已經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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