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鏢師和馮二鏢師吃定了寒若離,眼神中的堅毅表明了他們的心態,他們就是確定玉如意誰寒若離偷了。

寒若離說道:“我再給你們一次機會,隨便你們搜,搜不到別怪我。”

兩個鏢師對視了一眼,揮手讓身邊的人去搜寒若離的身體,然後又把傭兵團的行李車打開,翻得亂七八糟的,也沒有找到玉如意,大胡子團長隻能看著他們在這裏亂翻,卻不敢多說一句。

找不到是注定的,因為玉如意根本就不在這裏,馮鏢師急的滿頭大汗,馮二鏢師說道:“大哥,這小子絕對有同夥,我看和他坐在車上的一家人嫌疑最大,不如咱們一個個的盤問,不承認就殺了他們,也好回去給總鏢頭交差。”

馮鏢師覺得這是個辦法,說道:“把同車的那一家人給我綁起來,說!你們是不是一起的?”

那一家人都是老實的農民,什麽時候見過這架勢?兩個大人把孩子當在身後,戰戰兢兢的說道:“我們絕對沒有見過什麽玉如意,小人不敢說謊!我們在上車之前也沒有見過這位公子。”

馮二鏢師拉過來一個身後的小孩,說道:“你再不說實話,我就殺了你兒子。”

“助手!”大胡子團長不知道從哪裏的來的陽剛之氣,說道:“你可以搜查我們的行禮,你也可以懷疑我們把我們送去官府,但是我收了他們的錢,就有義務保證他們的安全,如果你想殺了他們,請先踩著我的屍體過去!”

寒若離開始還覺得這個大胡子團長缺少陽剛之氣,現在看來,竟然多了一些敬佩。

馮二鏢師抓起大胡子的衣領,問道:“你知道你在和誰說話嗎?你真的活得不耐煩了麽?”

大胡子的夥計有幾個站出來,拿著兵器準備動手,但是誰都看得出來,那些夥計的手在抖,他們很害怕,是發自內心的恐懼。

寒若離緩緩舉起手中的‘驚鴻’,對準馮二鏢師的眉心,冰冷的說道:“今天你敢碰傭兵團內的任何一個人,我保證讓你死在我劍下。”

大胡子見寒若離站在自己這邊,十分激動,不知道用什麽語言來表達了,馮鏢師見狀,急忙說道:“誤會!誤會!這是一場誤會,大家何必這麽認真呢,這位公子不妨放下武器,我們做事確實欠考慮,還請公子不要生氣。”

寒若離收起‘驚鴻’,突然間,馮鏢師動手了,在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時候,他手中的刀刺向寒若離的胸口。由於距離太近,寒若離想去閃開都來不及了,看著那刀尖伸向自己……

“鐺!”的一聲,馮鏢師手中的刀斷成兩段,一半在手裏,另外一半落在了地上。馮鏢師驚恐的看著地麵的斷刀,整個人愣住了,但是這種愣神沒持續兩秒鍾,馮鏢師轉頭騎上馬撒腿就跑。他料定寒若離不會放過他,此時跑的比兔子都快。

馮二鏢師跟著上馬就跑,至於鏢隊什麽的,完全不在乎了,頭頭都跑了,剩下的人更不會留著了,也紛紛逃命去了,很怕跑的慢一點就被寒若離殺了。

寒若離臉上浮起一絲輕蔑的笑容,任由他們逃命。

傭兵團的人看到滿地的狼藉,鏢隊中還有很多之值錢的東西,一個個眼睛冒光,伸手就去搶奪,大胡子一聲令下,“誰都不許動這裏的東西,郭福全,你留在這裏等著威遠鏢局的人來驗貨,其他人繼續趕路。”

叫郭福全的那個夥計嘟囔道:“團長,這些威遠鏢局丟棄的東西,我還要給他們看著麽?為啥不讓我和你們一起走?”

大胡子說道:“我大胡子傭兵團絕對不幹偷雞摸狗的事,這些東西是威遠鏢局的,用不了多久就會有人來撿回去的,你呆這等著威遠鏢局的人,和他們說明情況,然後再自己跟上來。”

名叫郭福全的夥計很鬱悶,但是又不敢不聽話,憋屈的蹲在路邊。大胡子又看著寒若離,說道:“公子救命之恩,當湧泉相報,如果公子不嫌棄,還隨我們同行,那我們就上路吧,到了江州城,我大胡子一定要請你好好喝一頓。”

寒若離點點頭,臨走的時候還不忘記瞄一眼絕壁上的陸川,陸川出手打斷馮鏢師的鋼刀,才救了寒若離一命,不過話又說回來了,要不是陸川偷了東西,寒若離也不用背黑鍋了。

當天晚上,傭兵團到了一個小鎮休息,吃飯的時候,大胡子端著酒杯過來敬酒,和寒若離喝了幾杯後,話開始多起來,寒若離在一邊隻當聽眾,很少發表自己的意見。

大胡子今年四十多歲了,二十年前的一天,父母和兄弟姐妹被強盜殺了,隻剩下他有一口氣,僥幸逃過一劫,活著的大胡子開始自己打拚,二十五歲的時候嫁給了一個女人,那女人隻跟大胡子好了一年,就把大胡子給休了。

又混了幾年,混到三十多歲的時候,碌碌無為,認識了一群無所事事的流浪漢,才組建了這傭兵團,跟著鏢局混口飯吃,不知不覺十年了,酒喝得越多,大胡子的感慨就越多,什麽不如意了,什麽亂世了,各種牢騷都出來了。

話鋒一轉,大胡子對寒若離說道:“看你,年紀輕輕武功就已經到了登峰造極的境界,真是讓我羨慕啊。”

寒若離苦笑,自己這算武功麽?不就是和野獸搏鬥的多了,練就出來結實的身體,還有就是看小人書學點劍法。

大胡子見寒若離笑了,說道:“兄弟你也不用謙虛,大胡子我雖然武功平平,但是看人不會錯的,你出手那幾招又快又準,你一看就不是一般的劍客。我見過形形色色的人,但是像你這樣,武功又好,脾氣又小的真是第一次見到,那些人搜身的時候你怎麽不還手呢?就任由他們搜?”

寒若離說道:“我又沒有偷他們的玉如意,幹嘛要怕他們搜呢?想搜就搜了,人正不怕影子歪。”

大胡子歎口氣,說道:“越是老實人越容易被欺負,誒?奇怪了,郭福全怎麽還沒回來呢?威遠鏢局附近都有落腳點的。出了這麽大的事,應該很快就到了才對啊。”

話音剛落,客棧的門突然被踹開,丟進來一團東西,砸爛了一張桌子,周圍的人急忙散開,仔細一看,被丟進來的竟然是一個血肉模糊的人。

大胡子驚叫出來,來到屍體邊跪下來,推著屍體喊道:“郭福全!郭福全你怎麽了,你醒醒,是誰殺了你?”

“是我!”走進來的是馮鏢師,他對自己的罪過供認不諱,“不僅郭福全要死,你們都要死,威遠鏢局的東西你們也敢偷,死有餘辜。”

“放屁!”大胡子罵道:“我們就沒偷你們的玉如意。”

“王鏢頭你聽。”馮鏢頭對身邊的一個人說道:“他們口口聲聲說沒有偷,卻一下就說出來咱們丟的是玉如意,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麽?依我看,把他們殺了再慢慢搜最好。”

那個王鏢頭在鏢局裏麵的身份地位一定比這個馮鏢頭高,隻見王鏢頭想了一下,問道:“大胡子,你我也算有幾年的交情了,隻要你叫出來玉如意,我們絕對不追究。”

瓦胡子失望的看著王鏢頭,說道:“難道你也懷疑是我偷了你們的玉如意?”

王鏢頭點點頭,這時馮鏢師指著在桌邊坐的很淡定的寒若離說道:“就是這小子,是他殺了咱們的人,現在他和大胡子在這裏喝酒,他們肯定在密謀如何銷贓呢。”

王鏢頭看著寒若離,問道:“是這樣麽?年輕人你不要自己斷送前程,知錯能改,我們不會追究的太多。”

寒若離端著酒杯輕輕的抿了一口,動作無比的悠閑,慢慢轉過頭看著王鏢頭,王鏢頭的黑發中已經有很多變白了,月末有五十幾歲的樣子,但是看他站在那裏,給人一種蒼鬆猶翠的感覺,老當益壯形容他再好不過了。

王鏢頭發現這個年輕人的眼神很淡定,有一種目空一切的感覺,這種眼神讓他想起了武林中第一劍客劍無塵,他的眼神也是這樣的,空洞的什麽都沒有,也隻有這樣的人,目空生死,才能練就出來絕世劍法。

寒若離突然仰頭,把剩下的半杯酒倒在嘴裏,並沒有理會王鏢頭的話,而是冷冷的問道:“他是誰殺的?”這個“他”,自然是指躺在地麵的郭福全,那個看起來老實巴交的男人。

馮鏢師得意的說道:“我殺的,我先在挑斷了他的手筋腳筋,然後花開了他的肚子,看著場子流出來,最後才在他的喉嚨上留下一刀,現在你知道,偷了我們威遠鏢局的東西,要承受什麽樣的酷刑了吧。”

寒若離看著地麵的屍體,手腕、腳踝處都是帶著血,腹部的衣服被花開,肚子扁扁的,最後致命的傷是在脖子上,馮鏢師沒有誇張也沒有說謊,事實就是這樣。

寒若離坐在那裏,對大胡子說道:“大胡子,起來給我倒一杯酒。”

大胡子此時哪還有時間喝酒?看到自己的夥計死了,他比誰都難受,現在又聽了殺死郭福全的過程,大胡子早就要爆發了,此時寒若離竟讓讓自己給他倒一杯酒……

大胡子緩緩的站起來,他走到桌邊,拿起酒壺,他覺得自己欠寒若離的,才過來倒酒的,倒完這杯酒,他已經做好了當死屍的準備。

酒壺中的酒並不多,大胡子把酒壺都傾斜過來,裏麵還是不夠一杯酒,喊道:“小二,再給我拿一壇好酒來,要你們這裏最好的酒。”

“稍等!稍等!”店小二誰都不敢得罪,威遠鏢局的人沒有阻止他,他痛痛快快的抱著一壇酒回來,放在寒若離的桌麵上。

大胡子打開泥封,酒的清香鋪麵而來,寒若離說道:“好酒,比剛剛的更香。”

大胡子換了一個大碗,給寒若離倒上酒,對寒若離說道:“兄弟,這酒倒滿了。”

寒若離也看到了,慢慢的一碗酒,沒有人會知道,在這種緊張的時候,寒若離為什麽會讓大胡子給他倒一碗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