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薑舀呼吸艱難,死死強撐。

她似乎覺得穆南祁的確太過狼心狗肺,繼續開口:“你不該這樣!你知道櫻櫻她喜……”歡你。

不僅僅如此,在這六年來,鬱庭明與薑舀曾多次想將穆南祁母子趕出去,可每一次,都是鬱櫻櫻阻攔。

於一個母親而言,她自然能窺探出鬱櫻櫻的少女心意。

剩下的話並未說完。

就在這個時候,頭頂的房梁於此刻垮下,掉落,正好是他們所處的位置。

穆南祁彎腰,欲將薑舀帶離,但這一刻,隻見薑舀驀然伸手,用盡全力,狠狠推向麵前的少年!

“走開!”薑舀高聲。

穆南祁猝不及防,頭暈目眩的同時,被薑舀竭力一推,便後退了許多步,房梁順著落到薑舀的身上,婦人以一己之力承受了這重擊,口吐鮮血。

她奄奄一息,指尖向上,衝著穆南祁的方向低語:“現在呢?現在……你可以護著她了嗎?”

穆南祁蹙緊眉,冷漠道:“可你本來也活不了了。”

薑舀傷勢嚴重,她傷到了要害,如此程度,她即便此時獲救,送到醫院治療也不知道能不能活。

他道:“我本來也是進來救你的,你這麽做代表了什麽?你擋一下,我就要繼續找鬱櫻櫻報恩嗎?”

笑話。

更何況,就算薑舀沒有做這徒勞的一下,以他的能力,他剛才分明可以帶著她一起避開。

薑舀似乎被他氣住,口中鮮血越來越多,她喃喃:“你……你如果想知道,知道當年穆家被迫害的真相,就去護著她。”

這些話落下,穆南祁被成功吸引。

他又接著上前,想將薑舀扒拉出來,道:“不用你提醒,我自己心裏有數。”

然。

薑舀並不想走,又或者她知曉自己已經沒有救了:“走……你走……”

說完這些話後,薑舀便直接斷氣了。

穆南祁將她抱出來,頭頂的房梁已經開始呈現連坐狀態,一根接著一根,直接掉落下來!

如此狀態,若是再帶著薑舀一起,怕是兩人都無法成功逃離。

一時間,穆南祁思索片刻後,將薑舀放下:“抱歉。”

鬱家的房間都極其寬敞,麵積極大,沒了薑舀後,僅僅是穆南祁一個人逃離的話,便顯得輕鬆許多。

……

是以,鬱櫻櫻詢問他,當年有沒有救薑舀,他回答地誠實。

的確是沒有救的。

他二選一,不管他對鬱櫻櫻是傾心也好,喜歡也好,恨也好,厭惡也罷,他在看見她遇到危險時,總控製不住地,想要去護著她。

穆南祁認為,他這一輩子都,都沒有對一個人,同時擁有過如此多的複雜感情。

喜歡她的同時,他其實又很煩她。煩躁透頂,煩她頑劣不化,性格本惡。

愛著她的同時,他其實又很恨她。恨之入骨,恨她見死不救,冷血無情。

想寵著她的同時,他其實又想折磨她。

喜歡她什麽呢?

鬱櫻櫻拋開性格與脾氣,她其實哪裏都好,好到極致,優秀到完美,不管是這傾城絕豔的容貌,還是她這一身所帶的技能,她聰慧,她天賦異稟,她往那一站,就好像在發光。

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一個女人可以和她相提並論,她立在這巔峰上,閃閃發光,眾星捧月,是無人可采擷的淩霄花,無人可與之相配。

鬱櫻櫻隻有一個。

說不清到底是這喜歡多一些,還是這恨意多一些。

穆南祁隻記得,在最開始的時候,他的交友標準,以及擇偶要求,都不該是鬱櫻櫻這樣性格惡劣的女孩,比起鬱櫻櫻這高高在上的花孔雀,他更喜歡章柔兒那樣性格的女孩子。

……

這個夜晚,穆南祁斷斷續續,他做了許多的夢,一時間竟然分不清楚是現實還是夢境。

時間一點一點地流逝。

穆南祁再一次蘇醒過來後,外邊天色已經見亮。

“醒了?”清冷的聲響起。

鬱櫻櫻就守在穆南祁的身邊。

同齊世昌相處在一處,周邊都是對方的人,穆南祁陷入昏迷,她一個沒有能力反抗的女人,自然不敢在這個時候放鬆警惕。

是以,這個晚上鬱櫻櫻基本上沒有睡。

見他睜開雙眼,鬱櫻櫻便湊過去,在他這張精致的麵龐上細細觀察。

忽然放大的嬌俏容顏近在咫尺,穆南祁恍惚了一下,眨眨眼睛,便徑自抬起腦袋,速度極快,趁著鬱櫻櫻還未撤離的時候,這薄唇精確無比地,印蓋在了鬱櫻櫻的粉唇上!

“唔。”

穆南祁總不老實。

他看見這種便宜,就想占。

鬱櫻櫻被他的動作嚇到,蹙眉,正準備後退。

但,男人似乎早已經能夠猜測到鬱櫻櫻的想法,他伸手,動作利索,徑自捂住了鬱櫻櫻的後腦勺,帶著強勢的意味,將人狠狠朝著自己身上帶。

“穆南祁!”鬱櫻櫻得了空隙,便高聲斥了句。

她滿麵清冷,可又帶著些許紅潤,大概是剛才被他吻得太急,呼吸不暢所導致的。

“嗯,”穆南祁應了一聲,“我在。”

說著,穆南祁忽然又想起了薑舀當初所說的那些話,她讓他護著鬱櫻櫻,可他說“我不要,誰愛要誰要”。

可現在……

終究是他離不開鬱櫻櫻了。

他不是不要,他是除了鬱櫻櫻,誰也不要。

鬱櫻櫻氣得瞪圓了一雙眼睛,麵色不改,微頓,冷道:“想起什麽來了嗎?”

她的話語直白,開門見山。

見狀,穆南祁皺著眉頭,似乎才從她的話語裏明白什麽來:“你給我打藥,是覺得我腦子和你一樣有問題?”

這句“腦子和你一樣有問題”,成功地讓鬱櫻櫻再一次瞪向他。

她冷著臉。

穆南祁思索片刻,他記得當初,救下鬱櫻櫻後,她明明口口聲聲說要永遠和他在一起,還說要跟著他,可到最後,鬱櫻櫻一次又一次地要逃跑,一次又一次地激怒他。

甚至,在當時他跑回去後,發現假山那處,已經沒有鬱櫻櫻的身影了。

“你就是一個小騙子。”穆南祁忽然低聲開口,“鬱櫻櫻。”

騙他許久,一路騙,將他當個傻子似的玩弄。

鬱櫻櫻蹙緊眉頭,試圖反駁:“你也言而無信,穆南祁。”

她似乎不想和他爭論這些。

沒有多大的意義。

但穆南祁很是較真,他於此時慢慢坐起身來,伸手,將她撈進了自己的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