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南祁剛才想說的話被他咽下,他喝了酒,有些上頭:“我想來就來,你管不著。”

說完,穆南祁似乎又清醒了一些些。

他張了張口,又想說點什麽,但鬱櫻櫻沒給他機會,她清冷著聲:“哦。”

聞言,穆南祁蹙眉。

但他並不糾結這些,男人微抬手,大拇指指腹輕輕擦過她的粉唇,是摩擦的動作,將方才的殘留在上的些許透明抹除。

鬱櫻櫻伸出手來,一巴掌拍掉他的手。

穆南祁也不介意,他習慣了,甚至知曉鬱櫻櫻可能下一刻要準備罵他。

他鍥而不舍,又抬起手來,繼續去摸她的臉,想都摸一摸,孜孜不倦。

見狀,鬱櫻櫻知道穆南祁不會聽話,便也就懶得再去管顧他了,隻轉移視線,看向還立在門口的齊世昌。

“你出去。”鬱櫻櫻開口。

竟然也是命令的口吻。

齊世昌心中堵著一口氣,於此時,他瞪大了眼,盯著麵前的兩個人瞧。

就是不動。

鬱櫻櫻又蹙了眉。

之前,鬱櫻櫻為防止齊世昌這個老變態進屋,所以是鎖著門的,可這竹木砌築而成的房屋,本就不堪一擊,若是齊世昌下足了心思要進來,硬闖的話,她也抵抗不住。

思及此後,鬱櫻櫻便幹脆直接不鎖上了,在門上放了一小盆水,用作提醒她有人進屋。

齊世昌站在原地,渾身濕透了,但他就是一動不動,盯著鬱櫻櫻瞧。

鬱櫻櫻的臉頰一側,還放在穆南祁的手,他旁若無人,一雙眼睛裏仿佛隻看得見鬱櫻櫻,一個勁地掐她的臉。

緊接著,“啪”地一聲響起!

隻見鬱櫻櫻抬起手來,徑自打在了穆南祁的手背上。

場麵瞬間沉寂!

穆南祁被拍開,他心口不適,便抬起眼來,回過頭去,盯著後頭的齊世昌:“讓你出去,你聽不見嗎?”

正如穆南祁所想,分明是這個老頭子不聽話,但鬱櫻櫻怎麽拿他出氣,還將他給拍開了。

齊世昌同時被兩個人威脅命令,他的忍耐力度在這個時候抵達到了一種巔峰,最後,他也冷下了眼來,回視著穆南祁。

“穆南祁,你最好盡快帶著我去找到那批東西,不然的話,你們兩個的命,我都要!”

齊世昌如今的感覺糟糕透了,本來應該是他這邊在威脅鬱櫻櫻,可如今這兩人的架勢,倒像是這兩人反威脅了他!

如此被壓製著的憋悶,叫齊世昌受不了。

齊世昌繼續:“半個小時後,咱們就……”

穆南祁微微皺眉,他像是才反應過來,抓住了齊世昌話語裏的重點:“哪批東西?”

詢問句。

語氣充斥疑惑,似乎的確不知道麵前的人在說些什麽。

齊世昌見狀,登時火大,伸出手來,指著麵前的穆南祁,再一次高聲大叫:“臭小子!別在我麵前裝!”

“我給你半個小時,你們兩個收拾一下,就趕緊給我出發!”

這些話落下。

鬱櫻櫻麵容微頓,她似乎在此刻,眼神莫名,盯著麵前的穆南祁瞧了一眼,視線複雜。

誠如,鬱櫻櫻想起來,之前小泠所說的那些話。

“穆南祁分明也知道,可他就是不說,說不定他也是想要呢?”

這句話,變成了一種魔咒,慢慢地覆蓋在鬱櫻櫻的腦海裏,而同樣的,鬱櫻櫻心頭上,再一次想到,穆南祁當年在大火裏,救出的人是小泠這件事。

她有許多的話想問穆南祁,可這個男人……她能信嗎?

或許從前她是相信的,可現在,鬱櫻櫻隻覺得腦袋裏充滿了迷霧,道路很多,四通八達,可仔細一瞧,其實並沒有任何一條路,是通向重點的。

她忽然有些後怕。

不是不想相信,而是不敢信。

“現在很晚了,明天再出發。”鬱櫻櫻討價還價。

齊世昌早就等不了了,他不能接受鬱櫻櫻拖延時間:“不可能!現在就給我……”

“在黎鏡島!”鬱櫻櫻繼續開口,道明地址,腦子裏的思緒翻飛,“距離這裏有千裏的距離,更何況那座島嶼裏不安全,有毒的東西很多,一個晚上的時間,你去準備好再出發。”

鬱櫻櫻清冷著聲音,冷漠至極,且沒得商量:“你要是不想死的話,就聽我的。”

聽到這句話,齊世昌剛才還想要叫囂的聲音忽然便低沉了下去,他似乎在權衡利弊,一側的保鏢迅速在查看著這個位置,確定了地點後,朝著齊世昌這邊點了點頭。

如此,齊世昌便冷靜了些許,倒也沒有剛才那般衝動了:“行,我去準備。”

說著,齊世昌便繼續冷笑著:“一個晚上而已,我還等得起!”

丟下這句話,齊世昌便轉過身去,要去將身上的這些濕透了的衣服給換下來。

很快,屋子裏隻剩下了穆南祁和鬱櫻櫻。

穆南祁自然聽見了剛才鬱櫻櫻和齊世昌的對話,他蹙了眉,似乎有些不能理解:“去那個島做什麽?”

他猜測著鬱櫻櫻的想法,十分粗暴:“你想那個老頭子死的話,我來做就是了,不用跑得這麽遠。”

兩句話落下,穆南祁沒有得到鬱櫻櫻的任何回應。

又等了片刻。

穆南祁終是沒忍住:“櫻櫻。”

沒有回應。

他又喊她:“櫻櫻。”

沒有回應。

穆南祁伸出手,要去掰扯她的肩膀:“鬱櫻櫻!”

鬱櫻櫻後退半步,躲避他的動作,抬起眼來,神情複雜,盯著穆南祁的臉瞧,似乎在觀察著他的神態,想瞧出他到底想做什麽。

誰都想要這批玉石。

齊世昌想要,薛正雍當年也想要,沈知秋想要,沈甚也在詢問,而到了現在,竟是……連穆南祁都想要的?

“他們都想要這些東西,你也想要。”鬱櫻櫻肯定開口,眯起眼去瞧他,“你也想要!”

穆南祁被她一吼,蹙眉,張口正要說話。

鬱櫻櫻繼續逼問:“當年,鬱家倒了的時候,那場大火裏,你是不是在?!你在做什麽?和誰在一起,當初在大火裏……在大火裏……”

剩下的這問句,鬱櫻櫻像是卡在喉嚨裏,無法言說。

是了。

當初穆南祁懇求她救蘇茵的時候,因為她的一時任性,導致了最後蘇茵喪命,他若是以同樣的方式還給她,那……她有這權利逼問他嗎?

她有這個立場,去指責他為什麽要做這樣的事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