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影高大的男人於此時一斂方才的粗暴,他像是個毛頭小子,帶著些許小心翼翼,湊到門口,扒拉這道門縫,如淵的眸子盯著裏頭瞧。

不像光明正大,倒像是來偷窺的。

“他在做什麽?”齊世昌都看不下去了,指著穆南祁的背影,側頭同身邊保鏢開口。

保鏢被穆南祁震懾住,還未回過神來,見狀後,隻沉默不言,盯著前方那道背影。

而。

此時此刻,或許隻有穆南祁自己知曉,他心間染上許多複雜且矛盾的情緒,他想看看鬱櫻櫻,但又怕……

怕什麽?

穆南祁也不知道,但他就是怕。

他從小到大,家破人亡那會兒他才十四歲,都沒有過害怕的情緒,回顧從前,如此“怕”的時候,他隻在鬱櫻櫻的麵前。

一開始他怕她死,驚慌失措,心口紛亂;接著他又怕她離開他,不擇手段桎梏她,強製她;後來他甚至怕嚇著她,一改從前說話的口吻和語氣,控製音量和態度;再後來,他開始怕她不開心,想什麽都順著她,按照她的想法來辦。

他總是怕鬱櫻櫻。

到如今,他都不知道自己此時詭異的心情是什麽,又或許真的是酒精麻痹了大腦,讓他獲得這片刻的喘氣機會。

穆南祁透著這門縫,瞧了一會兒,視野範圍受到了極大的限製,他無法看清屋子裏的全貌,也看不到鬱櫻櫻的身影。

於是,他開始變得煩躁。

穆南祁忽然扭過頭來,如淵的視線定格在齊世昌的臉上,是命令般的口吻:“你過來。”

忽然被點名,齊世昌蹙緊眉頭,滿臉不悅:“臭小子。”

誠如齊世昌所想,穆南祁簡直就是一個實打實的紈絝子弟,他一點禮貌都沒有,不由分說對他動手就算了,竟然連尊老愛幼這道程序都不遵守。

現在還理直氣壯,如此命令他。

齊世昌捂著自己還在發抖的手腕,瞪著穆南祁,但不知考慮到什麽,便暫且先聽了,提起腳步朝著穆南祁的方向而來:“做什麽?”

“開門。”穆南祁繼續吩咐。

齊世昌眼眸更大:“門沒鎖!”

言下之意,你自己沒手嗎?

“我看見了。”穆南祁漫不經心,瞥了眼齊世昌剩下的那隻完好的手腕,視線掠過。

穆南祁陰冷了聲,道:“你開。”

這威脅意味十足,叫齊世昌臉色微黑。

片刻後。

齊世昌心急著那批玉石的下落,隻道左右鬱櫻櫻在這,穆南祁這個瘋子到底是不敢亂來的,便隻嗬笑一聲,上前,幫忙開門。

隻不過。

“嘎吱”一聲,門開。

緊接著,隻見頭頂上方一大盆水兜頭罩下來!

盆子倒扣在齊世昌的腦袋上,水流四濺,將他給澆了個透心涼,渾身上下全部濕透,不見半點幹的部分。

一側的穆南祁見狀,微側了身子,避開這些濺出的水珠,立在門口,盯著狼狽的齊世昌瞧。

穆南祁像是在看熱鬧:“真得勁。”

將小盆子放在門上頂著,等人推門就掉落下來,這樣的惡作劇,鬱櫻櫻小時候也喜歡幹。

是鬱櫻櫻能幹出的事情。

他覺得有意思極了,他又覺得鬱櫻櫻真是可愛,攪和到他的心尖尖,有些癢。

“來人!來人!”齊世昌大喊大叫,他將腦袋上的盆子取下來,狠狠砸到地上,麵子和裏子都丟光了,氣得不能自已,“去把鬱櫻櫻給我拖……”

這話並未說完。

穆南祁像是對“鬱櫻櫻”這三個字有著高強度的敏感力,導致他一聽見鬱櫻櫻的名字從別人的口中說出來,他就變得渾身冷戾,充斥威脅,變態到別人喊她,他都覺得不高興。

他冷著臉,淵眸盯著齊世昌,一言不發,但足以給人造成心理上的壓力。

齊世昌後半句話被咽回了肚子裏,他道:“我托了鬱櫻櫻的福,嗬。”

說完,齊世昌後退幾步,正準備離開這裏,去換套衣服。

此時,恰好鬱櫻櫻聽到盆子倒下的聲音,從前院噠噠噠地跑出來,站在屋子中間,於此,一眼瞧見立於門口的,身影高大的男人。

四目相對。

久久對視。

一人淵眸沉戾,忽然放鬆,視線像是一名教師檢查作業般,自對方的身上來回掃視打量,探勘著對方是否帶傷。

一人冰眸微斂,滿目警惕,瞧著對方時帶著複雜和糾結,心底裏的驚訝和意外再一次攀升而起,思索良多,唯有這冷靜自如的神情一成不變,用作遮掩。

到最後,終究是鬱櫻櫻先一步轉移了目光。

指望穆南祁先轉移,這是不可能的,他像是餓狼見到肉,分明兩人才相隔了一天未見,但他這目光和神情,似是恨不得直接將鬱櫻櫻吞之入腹,揉入骨血。

“櫻櫻。”男人終是開口。

穆南祁的聲音依舊嘶啞,他身上帶著衝天的酒氣,兩人隔了這麽一段路,鬱櫻櫻都嗅到了。

他走進來,步伐加快,朝著鬱櫻櫻的方向而來,帶著迫不及待的意味。

見狀,鬱櫻櫻轉過身,要跑。

嚇死人了。

鬱櫻櫻有些怕穆南祁。

但,結果無疑,鬱櫻櫻是跑不贏穆南祁的,她才剛剛掉頭,沒走幾步,便被身後的男人猛然捉住了手腕!

“櫻櫻!”穆南祁加重了些許音量。

一時間,鬱櫻櫻隻好停頓,她張口,正要說話,便隻見眼前的男人驀然低下了腦袋,他雙手捧了她的臉頰,將之抬起,讓她被迫迎合著他,性感的薄唇傾軋而來,狠狠印蓋在這粉唇之上!

男人周身氣勢駭人,氣息壓迫,不管何時何地,都帶著股讓人被迫臣服的壓力,無法動彈。

他碾壓著她,不管不顧,開始重吮輕舔,像是要吸人精氣似的。

兩人氣息混淆在一處,難解難分。

穆南祁向來精力旺盛,他體力也好,鬱櫻櫻於這一方麵,向來不是他的對手。

很快,她便喘不上氣來。

在她快要窒息的時候,鬱櫻櫻伸出手來,在眼前男人的身上四處掐,從他的胸膛開始掐起,一路掐,掐到他的腰腹一側,他周身一僵,最後,成功放開她。

“櫻櫻,”男人聲線微低,瞧著有些可憐,“我想……”

鬱櫻櫻蹙緊了眉,倒是想起遊樂場的事情,反問出聲:“不是兩清了麽?來這裏做什麽?”

她的話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