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路辭給季時風發了十幾條消息,季時風都沒回。

電視劇裏那種搞一夜情的叫炮友——隻恩愛一晚上,第二天就誰也不用對誰負責。

路辭覺得季時風把他也當炮友了——嘴炮的炮,嘴上接受他的告白,也是隻恩愛一晚上,今天就對他愛答不理了。

媽的,鳥人季時風,傻逼一個。

路辭捶了兩下床,給季時風下了最後通牒:

“十分鍾內不回我,咱倆就完了,886。”

衝著手機幹瞪眼,瞪了十分鍾,季時風還是沒回複,路辭氣得給季時風連發幾十枚炸彈表情,手機扔到一邊,下樓去了。

·

林詠梅坐在沙發上看電影,路辭窩到她身邊一塊兒看,不知不覺就過了一個多小時。

電影講一對情侶處了十年,期間分分合合,青春被歲月蹉跎,愛情也被時光逐漸消磨。

林詠梅看得津津有味,路辭在邊上唉聲歎氣,特別沉浸。

“你歎什麽氣啊,”林詠梅掐了掐路辭臉蛋,“你懂個屁。”

路辭用一種哀怨的眼神看著林詠梅:“媽,我今天過一天,已經過完了別人十年。”

電影裏這對情侶十年間分手了三回,他和季時風今天都分手七八九十回了。

林詠梅樂了:“那你這十年過得真快。”

路辭問:“你和我爸談戀愛那會兒,他和你鬧過分手沒?”

“沒啊,”林詠梅笑得特別幸福,“就你爸當年那傻樣兒,家裏沒錢,他又是個沒學曆的半文盲,他能找著我那是他走大運了,他還敢和我鬧分手啊?”

路辭若有所思,他爸媽感情這麽穩定,有兩個重要原因——家裏沒錢和半文盲。

但這說不通啊,季時風家裏沒錢,他半文盲,倆人一人占一樣,怎麽感情還是這麽不穩定呢?

路辭正百思不得其解呢,恰好路祖康應酬回來了,醉醺醺的。

林詠梅連忙過去攙他,嗔怪道:“又喝這麽多,你這肝還要不要了?”

路祖康說:“有個大項目,和永勝的黎總談的,談下來至少這個數。”

他衝林詠梅比了個“五”。

“家裏又不缺錢。”林詠梅拍了他手臂一下。

路祖康傻笑,從西裝口袋裏拿出一朵花:“這給你,回來路上看見的,襯你,美得很。”

“多大的人了,還整這個!”林詠梅笑著收下花,夾在耳後,對路辭說,“過來扶你爸一把。”

“不扶,”路辭撇嘴,“你倆的幸福刺痛了我的心!”

“你這小兔崽子!”路祖康操起拖鞋扔他,路辭連忙跑上樓。

·

回了房間,路辭看了眼手機,靠!季時風總算回消息了!

他一蹦三尺高,連忙打開微信,季時風回複了他四個字,外加一個問號——什麽完了?

路辭冷笑,季時風還好意思問,太不要臉了。

“我和你,you and me,完了,你滴明白?”他給季時風回了條語音。

過了一分多鍾,手機忽然震了起來,季時風發來的視頻通話。

路辭得意壞了,看來季時風也不是無可救藥,還知道撥個視頻來挽回他。

季時風這鳥人呐就是賤,非得要失去了才懂得珍惜。

路辭心裏暗喜,趕忙瞅了眼鏡子,往下扯扯嘴角,把自己的表情調整到最冷漠、最無情、最酷。

然後,路辭按下了接聽鍵,屏幕裏出現了季時風的臉,和季時風不著寸縷的上半身。

“操!”

路辭低呼一聲,和被燙了手似的,把手機扔到**,剛調整好的冷酷表情一秒破功。

“大晚上的,叫喚什麽。”季時風說。

路辭在自個兒房間裏,慌得手腳都不知道往哪兒放:“你怎麽不穿衣服啊!”

季時風一隻手舉著手機,另一隻手正拿幹毛巾擦頭發:“剛洗完澡。”

“那你也要穿衣服啊,國家領導人洗完澡也得穿衣服,你真不文明、不講究、素質不高。”

路辭站在床邊,心怦怦跳,做賊似地瞥了眼手機屏幕——媽的,手機被他扔得背朝天,什麽也看不見。

沒穿衣服的季時風,好想看,又不好意思看。

季時風幹脆地說:“有事沒事,沒事掛了。”

“別掛別掛!”路辭連忙趴到**,做了三個深呼吸,拿起手機,結果看見白花花一片天花板,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又有點失望,“你人呢?”

“我不文明,不講究,素質不高,”季時風懶懶道,“不敢礙你眼。”

季時風的聲音又低又沉,夾雜著幾分不明顯的謔意,像一把小鉤子似的,吊的路辭心猿意馬。

路辭簡直抓耳撓腮,支吾著說:“那你還是礙礙我的眼吧,大不了等會兒我做套眼保健操。”

“傻逼。”季時風發出低笑,笑得路辭受不了,整個身子都酥酥麻麻的。

下一秒,鏡頭調轉——

季時風用一條深灰色毛巾搭在濕漉漉的頭發上,烏黑的發梢掛著水珠。也許是因為剛洗完澡,也許是因為在自己家裏,平日見慣了的冷漠稍稍卸下幾分,眼角眉梢都散發著慵懶閑適的氣息。

路辭眼神發直,盯著季時風的臉,視線不敢往下挪。

再往下看就不禮貌了。

好巧不巧,一滴調皮的水珠順著鬢角滑落,沿著季時風鋒利的下頜線條,墜落在他的鎖骨上。

路辭的眼神順著水珠落下的方向遊移,眼前出現了季時風凸出的喉結、精壯的手臂、肌肉分明的胸膛和小腹。

轟——

路辭腦子裏一聲轟鳴,瞬間渾身發燙,臉頰上傳來止不住的熱意。

“看什麽,”季時風說,“傻了似的。”

路辭一個勁兒地咽唾沫,不由自主地說:“季時風,我知道你為什麽洗完澡不穿衣服了。”

“為什麽?”季時風問。

“我要有你這身材,我天天裸奔去學校。”路辭羨慕死了。

“腦殘。”

季時風哼笑,從床沿站起身,把手機固定在桌子上。

他俯身調整手機角度,鏡頭順著季時風的胸腹肌肉往下動了動。

季時風穿著一條寬鬆的五分褲,鬆緊係帶垂落,肌理分明的小腹線條隱沒在深黑色褲腰當中。

寬寬的肩膀,窄窄的腰,長長的腿。

路辭一邊口幹舌燥,一邊扯開衣領往自己衣服裏瞥了一眼。

媽的,幹巴巴平板一塊!

調整好角度,季時風重新坐回床沿,邊擦頭發邊說:“你剛剛說我們完了,什麽意思。”

路辭紅著臉,連連搖頭:“沒完沒完,我瞎說的,你別放在心上。”

男人都是視覺動物,路辭看了季時風的肌肉,又單方麵重浴愛河了。

“你晚上怎麽不等我啊,”路辭皺了皺鼻子,嘀咕說,“大雄都等小敏下課。”

“有事,”季時風回道,“路大富,你幾歲了還要人等。”

“那能一樣嗎!”路辭反駁,“咱倆這不是……這不是……”

這不是正處對象嗎?!

季時風輕輕挑眉:“什麽?”

路辭抱著手機在**打滾,說不出口:“沒什麽沒什麽,那你明天能等我放學嗎?”

季時風斬釘截鐵:“不能。”

“……”路辭怒了,“怎麽又不能!”

季時風麵無表情:“不是說了嗎,有事。”

路辭癟癟嘴:“那我放學不上廁所了行不行,我和你一塊兒走。”

“隨你。”季時風說。

真冷淡啊。

路辭又不高興了,鳥人就是鳥人,就和狗改不了吃屎一個道理,鳥也改不了隨地拉屎的臭德行。

“季時風,你知道我爸我媽為什麽感情好嗎?”路辭說。

季時風懶洋洋的,有一下沒一下地擦著頭發:“為什麽?”

“因為當年我爸家裏窮,我爸還是半文盲!”路辭興高采烈地說。

季時風無語了:“……”

這倒黴孩子,揭親爸短還能開心成這熊樣兒。

路辭朝季時風拋媚眼:“你覺得和咱倆是不是挺像?”

他拋媚眼功夫不到家,拋得眼珠子都在抽抽。

季時風憋著笑:“哪兒像了?”

“不像嗎?”路辭暗示他,“你,我,像不像?”

“不像,”季時風說,“你家裏有錢,我不是文盲。”

路辭梗住了,這他媽還能逆向思維呢?

季時風幾不可察地彎了彎唇角,接著說:“掛了。”

“別呀!”路辭急了,連忙阻攔,他還沒看夠呢!

季時風問他:“還有事?”

路辭撓撓脖子,又撓撓鼻子:“要不你去忙你的,你就把手機開著放這兒。”

季時風說:“為什麽?”

“……因為我看你不順眼,”路辭胡咧咧,“我就想消耗你的手機電量。”

季時風哼笑一聲,沒和路辭瞎扯,直接掛了視頻。

路辭躺在**,紅著臉蛋對著天花板,甩甩腳丫子,又咂咂嘴,真是意猶未盡啊。

·

另一頭,季時風掛了視頻,打開上了鎖的房門。

馬一陽連忙跺著腳跑進屋,從季時風衣櫃裏翻出件大衣裹上:“我操你啊季時風!你鎖門幹嘛!”

他今晚來季時風家住,順道看看爺。

剛才季時風剛洗完澡,忽然說要打個電話,打電話就打電話,季時風還把房門給鎖上了。客廳裏沒暖氣,馬一陽凍得直哆嗦。

“有事。”季時風語調上揚,顯然心情十分愉悅。

馬一陽斜著眼瞅他:“哥們兒,你最近很不對勁啊。”

季時風拿起**的T恤往身上套:“有嗎?”

馬一陽打量了季時風幾秒,終於反應過來哪裏不對勁了,一拍大腿:“你**了!”

季時風抄起一雙襪子砸過去:“你他媽!”

馬一陽興奮壞了:“你剛從廁所出來不是穿著衣服的嗎?你給誰打電話呢?衣服都脫了啊!”

季時風揚了揚眉:“我釣我的貓,關你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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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個風哥接受表白的戀愛進度條!

嗶嗶嗶——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