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請叫我丁昊焱(三)

“還是覺得……就這麽早讓她崩潰了,會不好玩了?亦或者……這兩者都有?不過首領,你對她孩子動了凡心。為什麽沒對我們的孩子動下凡心啊?你可別忘記,我們孩子是怎麽淪為試驗品,然後被注射病毒的啊!”

不得不承認,她說的……大部分都接近了。楚昊焱不屑的扯了扯唇角,那天晚上,在車子裏,聽到顧淺溪說的那番感受後,他確實被觸動了。不過觸動他的,不是什麽聯想到了自己。

而是……從顧淺溪的嘴裏,他聽到了對那份孩子的拳拳赤子心!

那是多麽強烈的母愛啊……

那是他奢求了很多年,都沒有奢求來的母愛啊!

想當初直到五歲。丁心白去世的時候,他都沒有得到一丁點的母愛!隻有在丁心白即將咽氣的時候,她虛弱的看向他,發現他站在角落裏。無悲無喜,無痛無淚的看著她,甚至還帶點仇恨時,那個女人,才震驚了,拉著他的手。哭著說“對不起”。

可是那時候的對不起,有用嗎?貞低冬圾。

傷害都造成了,傷疤遍體都是的時候,才來跟他說對不起,有用嗎?

對不起有用嗎?

而他偏偏,傻不拉幾的還為了這句話,哭了!!

嗬……多麽可笑的眼淚。

他奢求而不得的東西。在顧淺溪麵前,擺的淋漓盡致。所以那一晚。他是存了心,故意想看看,顧淺溪這份母愛,能持續多久!

他故意,中和曦兒體內的病毒,卻也故意,讓顧淺溪早產。他想的,便是顧淺溪如果早產了,孩子留不住,給她的傷痛說不定會更多。而如果孩子保住了,看見孩子那模樣,她也不會開心到哪去,還要受到追殺,孩子能帶好嗎?要是還死在她麵前的話……

他就是想看看,顧淺溪能堅持到哪一步才崩潰。

至於跟複製品女人的孩子……嗬,關他什麽事?

複製品女人見他還是沒給出反應,終於按捺不住寂寞,繼續說了。“還有在科西嘉島,讓臉譜給她看的那個小卡片的含義,我一直沒弄明白你這舉動的含義是什麽。”

“為什麽要把x文件箱子的密碼,告訴她?”

她在那兒說,他在心裏冷笑。蠢貨,以她的智商,怎麽會猜得到他的用意?

“是你以為,她會比你先一步找到那箱子嗎?”

她還在那繼續猜測,叨叨絮絮的說了很多。他越聽,越冷笑。可是眼角餘光忽然瞥見她的腳,踩在角落裏,那個骨灰龕的上麵時,他的心忽然沒來由的猛然暴躁起來。他深吸一口氣,裝作不經意的用腳去踹她。可是這個女人……竟然先一步察覺了他的動作,而躲開了!

躲開就算了,她還故意的繼續踩在上麵。楚昊焱知道自己不應該動怒,可是他有點控製不住。

好像從長白山之後,觸及到那個人的事,他的脾氣就會不受控製。

這個瘋女人又笑了,“你說要是讓容煙兒知道你這麽在乎她的骨灰,她會不會在黃泉路上一激動,走錯一個輪回道啊?什麽鬼畜道之類的……”

一股莫名的憤怒在他胸腔裏炸開了,但是被他習慣性的壓下了。

這個蠢女人想破腦袋,都不會想出來他的用意。

那組數字,136636,確實是密碼!可是誰規定了,隻有x文件的箱子裏才能用這組密碼?

他可是在她家顧宅裏,不同位置擺放了一兩個箱子,還在撒哈拉沙漠邊城那邊給她準備了一兩個。看見上麵的6位數密碼,顧淺溪隻要能夠一試,或者告訴別人去試。無論誰打開,都會引發那一片地域的爆炸。尤其是撒哈拉沙漠裏麵,他在下麵設置了一個生化炸藥。一旦爆炸,方圓幾裏,會寸草不生。

那是他為蘇承墨一行人特意準備的,他叫人去攻擊司徒安然的宅子,引發火宅,就是為了引開蘇承墨,讓蘇承墨別去。他預想的,是蘇承墨回來,其他人繼續遵從原計劃,去到那邊。結果……應該是瞿經緯那個人破壞了他的計劃。

好在,他不是個輕易孤注一擲的人。這隻是他的一招備用棋子,破壞了就破壞了吧。

複製品女人得不出來這個回答,也猜測不出來,索性放棄了這一點,又說了些其他的。

這一晚上,她說了很多。他表麵上,什麽都沒顯示,可是複製品女人不知道的是,他在心裏……計算著她腳踩在骨灰龕上麵的時間!

直到她挪開,還踢了骨灰龕一腳,再轉身離開。

這中間,共兩小時又七分鍾!

等她走後,這個房間又是無盡的黑暗和寂寥。

再過了幾天後,蘇承墨忽然叫人闖進了這個房間,然後把他架在了手術台上。看見那芯片時,他了然了蘇承墨的做法。完全沒有吃驚,從長白山被抓回來之後,他就知道會有這一天!

隻是他原本以為,他們裝芯片,是為了讓他招供某件事。

他千算萬算,沒料到的是……

顧淺溪也有真正發狠的一天!

那個溫室裏長大的女人,在為了家庭,為了孩子,經曆了這麽多苦難之後,也會是個心狠手辣的人。她實現了,她在長白山的祝願。

她讓司徒安然在他的芯片裏,設置了一個不能自殺的程序。然後……將他丟在了長白山裏。

這是一個白茫茫,隻有雪白顏色的天地。在這寸天土地裏,他隻能守著身邊的兩座墳。

一個,是生下他,又拋棄他。隻教過他恨,沒教過他愛的女人,丁心白。

一個,是保護他,捍衛他,為了他犧牲自己,拚著最後一點生命,都要將他救上來,教會他一點懵懂的愛,那個字含義的女人,容煙兒。

他一直以為,從長大開始,他就不會哭了。

在他的認知裏,淚水,是儒者的代名詞。

可是……當葬下兩人的骨灰龕時,他竟然……流淚了。

蒼茫天地裏,那滴淚落在他的手背上,灼熱的仿佛在他心口燙出了個碗口大的疤。他迷茫又錯愕的抬手,摸到了臉上未幹的淚痕,他更加無措了。呆呆的看著手心上的淚漬,有那麽一瞬,開始懷疑自己的這一生。

迷茫間,耳畔似乎響起了顧淺溪在長白山的岩洞裏說的那句話。

“我祝你,長命百歲,孤苦到老!”

他想,她或許做到了……

而複製品女人的下場,就是……用她的血,作為解藥,去治療顧淺溪身體內的毒。複製品女人曾經被他每天每夜的泡在藥缸子裏,他做事喜歡有備無患,所以怕顧淺溪還會有用,當初也留了這一手。沒想到裝了芯片的她們,還是知道了這個方法。

不是換血,而僅僅是用她的血,作為藥引子。後麵的幾味藥,他沒說,但是看樣子,他們從複製品女人的血裏麵找到了其他的幾味藥。

隻是,讓他意外的是,他們竟然讓複製品女人繼續活著。

不過活著又怎麽樣,還不是跟他一樣悲催?

隻是他不知道的是,複製品女人在沒了用處之後,蘇承墨把許卓的屍體還給了她。她抱著那棺木,頓時渾身僵住,哭天搶地,肝腸寸斷。

她哭了整整一下午和晚上!

到了第二天時,大家再去看她的時候,她的眼睛已經一片紅茫茫的,什麽都看不見了。

danrtsey說,她的眼角膜嚴重發炎,引發了什麽眼睛疾病,及時治療或許還有辦法救治。

袁清說,她哭瞎了。

司徒安然說,她是見到了最想見到的人,所以眼睛有沒有,都無所謂了。還有很多其他的聲音,但顧淺溪卻很認同司徒安然的話。

她哭到眼瞎後,鬱鬱寡歡,每日靠醫療器械吊著生命……

真正成了……失心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