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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凡的灑脫惹得老人沉默片刻，最後滿意的點了點頭，“你能這樣想也好，也好。”
林凡笑了笑沒有接話，臉色出奇的平靜。
盡管無之法則離開之後就再也沒出現過，但這並不代表兩人就必須得離開。
無之法則居住的這片空間，其中的奇異之處還有很多，老人自然不會帶著林凡白來一趟。
別看這裏一片漆黑，接近於虛無，不過某些特異的地方，簡直不弱於外界凶險盛名的一些洞天福地。
當然，這種好處對於林凡這種修為而言已經沒有太大的作用，僅僅是加快一些修煉速度罷了。可即使修煉速度再怎麽加快，達到破虛的這條路仍然沒有任何捷徑可走，想要破虛，就唯有一步一步，走到那扇大門之前，邁出那象征著踏上諸天頂端的一步。
“娃兒，跟老頭子說說你的事情吧。認識這段時間，你從來都沒說過自己的事，我倒是很好奇，你為什麽會對力量如此執著渴望。”
老人就那樣席地而坐，看著靜靜吐納靈氣的林凡，笑著說道。
林凡一怔，睜開雙眼，隨即苦笑道：“其實，也沒有什麽好說的，小的時候渴望力量，是因為沒有力量就要受人欺辱，連自己都無法保護，更別提身邊的人。之後追求力量，是想要用力量守護擁有的一切，而現在，那些比我更強的存在想要我的命，我如果不變強就會丟了性命，到了這一地步，又有什麽理由不變強？”
“所以你才對力量這麽執著渴望？”老人聽後，沒有發表什麽意見，隻是淡淡一笑，說道：“不過你的理由，倒是比某些人更直白坦率。”
“某些人？”林凡顯得有些好奇。
能夠出現在老人口中的人，絕對都是威懾諸天的存在，最不濟，也該是某個時代大放異彩的人物。
多聽聽這些人的事情，對於閱曆增長，是有很大的幫助。
反正現在修行上已經進入了一個極為尷尬的地步，那不如多聽聽那些億萬年前的事情，增加自己的見聞。
老人掏出煙袋皺了皺眉，歎息著道：“那些先天之神在掌控法則以後，都會以一些冠冕堂皇的借口發起戰爭，挑動眾神間的矛盾。他們總以為，擁有了力量的自己，才是這個天下的主宰，所以這些人一直極為可悲的自相殘殺，連我這老頭子都看不過去。”
“力量並沒有善惡之分，邪神當年也算是一個心地善良的小子，魔神是個豪放的家夥……再看看那些自喻光明磊落的先天之神，老頭子我心裏，就十分不是滋味。”
“那些虛偽的嘴臉，現在想來，依舊十分想要作嘔啊。”
老人吸了吸已經沒有煙會冒出來的煙袋，臉上滿是苦澀的笑意。
林凡聽他說完，也跟著點了點頭，“力量是種工具，而非某種道德限製，是好是壞，在於人的決定，不是力量本身。”
老人拍了拍林凡的肩膀，沒有繼續說話，隻是神色間的疲倦讓人不由覺得他像是耗盡了心血，隨時都有可能撒手人寰一般。
林凡有些擔心的看著老人，不過老人卻是抬了抬手示意沒事，咧開那沒有了幾顆牙的嘴巴，說：“老頭子我命很長，你不用擔心。我暫時還是死不了的。”
“前輩還是回去休息吧，這段時間的照顧，林凡謹記於心，至於之後的事情，隻看個人造化便是，無需前輩再為我忙前忙後。如果真因此出了什麽事情，我心裏也會很過意不去。”
林凡歉意的說著，倒是讓老人感到心裏一暖，微笑道：“就衝你娃這句話，我都不能走，真要是現在走了，那不是顯得老頭子我太沒擔當，為了這條老命半途而廢？”
“更何況。”老人話鋒一轉，嘿嘿笑道：“壽之法則沒有你想的那麽脆弱，如果真這麽容易死，我豈不是早就死了很多回？”
林凡聞言，仔細一想倒也覺得很有道理。
老人身為壽之法則，肯定擁有其他法則所沒有的特點。法則的壽命都是極長，幾乎堪比天地，而壽之法則斷不會比其他法則更容易自然消亡才是。
這麽想著，林凡心裏稍微一放，也是笑道：“如果前輩真的因為這點事情而受了什麽損失，那我心裏也是會過意不去的。”
“少跟我囉唆，說了多少遍，老頭子我想幫你，並不是圖你什麽。隻是單純的想看看你能夠走多遠而已。”老人摸著下巴那些胡子，笑著道：“像你這種人，錯過了這次，也許就再也見不到咯。”
說著，老人嘿嘿一笑，閉上雙眼養起了神來。
林凡不知道他說的是什麽意思，卻也沒有多問，見老人不想再說下去，就開始吐納這空間之中的龐大靈氣。
說到這個空間中的靈氣，比起天界都要強大了幾分。天界的靈氣或許十分濃鬱，但這裏卻幾乎達到化液的程度，每個呼吸都像是能夠‘喝’到靈氣，如果尋常修者在這裏修煉，不用幾個呼吸就能夠積攢下龐大的靈氣。
如果在這裏修煉，數月之中修成九宮師絕對不難。
個別天賦過人的，甚至能夠衝擊歸一，成為歸一強者。
林凡端坐在虛空之中，雙手合十，緩緩聚氣，胸口起伏，口鼻同時一吸，周遭靈氣宛如風暴般朝他聚集而來。
麵對這龐大的靈氣，縱然一般的返虛強者也不敢太過托大，但林凡身有奇術，自然不怕這些，渾身每一個毛孔似乎都已經張開，貪婪的吸收著這些靈氣，滋潤著自己被封印的星海。
說到月神布下的封印，當初由老人親自動手試探，隨後都是讚不絕口的表示難以破解。
現在林凡雖然找到了破解它的辦法，卻也不能隨意將之破去。所以，盡管這些靈氣被他宛如長鯨吸水般的吞掉，但也並沒有給他帶來什麽實際性的增長，最多就是儲存在封印的星海中，無法調動。
不過就算是如此，林凡也沒有放過一絲一毫能夠提升自己的機會。俗話說的好，蚊子再小也是肉，聚少成多的道理並非空口白話，就算達到返虛這個高度，但一旦鬆懈了修煉，遲早也會有一點生疏，退化。
他這般瘋狂的吸收靈氣，惹來老人眼裏流露出異樣的神采。
或許在老人的觀念裏，這種瘋狂的吸收方式，也不應該出現在一個被封印的返虛強者身上。
當然，他仔細想了想林凡一直以來的行為，倒也釋然了。
任何不可能的事情，在他身上或許都會變的可能。更何況，他的身體裏有那樣一個強大又尊貴的存在，冥冥之中自然會有一股氣運加持在他身上，發生某些超出常識的事情，倒也並非是不能接受的。
思酌了片刻後，老人啞然而笑，默默地閉上了雙眼。
然而，就在這時，虛空中的靈氣驟然消失不見，無之法則再次站在了林凡麵前，毫無瑕疵的完美臉龐上帶著一抹漠然，問道：“你想得到我嗎。”
“……”
林凡楞了楞後，臉色頓時變的十分奇怪。
老人也氣的跳腳大罵：“選擇法則在你嘴裏說出來怎麽就這麽奇怪？！”
“閉嘴，老不死。”無之法則皺了皺眉，似是不喜。
老人毫不給麵子道：“論起年紀，我們還不知道誰更老一些。”
無之法則沒有理他，而是注視著林凡深邃的雙眼，再次說道：“我不想說三遍，你想得到，我的力量嗎。”
“那是自然。”林凡與他對視，眼神有些灼熱：“我需要做什麽。”
“跟我來。”
無之法則本就不是拖遝囉唆的性格，此時聽到林凡發問，立刻二話不說的轉身帶路。
林凡見狀，急忙跟了上去。
至於被忽視的老人，則是跺了跺腳，嘴裏低聲罵了兩句，倒也沒有磨蹭，快步跟著兩人走去。
大約走了片刻，無之法則忽然揮手抹向虛空，眼前的黑暗頓時消失，強烈灼眼的強光爆發出來，但這對於三人而言卻不算是什麽，無之法則目光灼灼，盯著這個多年沒有來過的地方，發出一聲微不可查的歎息。
倒是老人有些吃驚道：“你居然舍得將鑄命池讓出來？”
“不是讓出來。”無之法則冷聲說道：“我是想測試他有沒有繼承玄的資格。”
說著，他將頭扭向林凡，“這裏是玄親手打造的鑄命池，功效我就不多說了，如果你能在其中堅持三天，自然就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但如果沒有堅持到三天……”
“沒有堅持到三天會怎麽樣？”林凡問道。
無之法則深深看了他一眼，說道：“那就說明你與玄，還是有區別的。”
“至於結果，自然就是消亡。”
“無論是肉身，靈魂，意識，還是任何存在的痕跡，都會在這池子中永遠的沉澱消亡，從此天地間將再不會有你的任何遺留，你這個存在，相當於徹徹底底的消失了，連半點記憶都沒有留下。”
無之法則說到這兒，語氣仿佛帶著幾分嘲弄，說道：“你可以選擇，是將自己的一切做賭注，賭自己真的能夠在玄的無上神通中活下來，還是放棄這個愚蠢的打算。”
他的話剛剛說完，就見林凡身軀一振，走向了那個平靜無波，宛如一麵鏡子般的水池。
噗通！
水聲驟起，林凡的身影，已經沒入池中，隻留一圈圈漣漪蕩動，便再無任何動靜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