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眠怕自己再動就吵醒陳故了, 畢竟不是每個人都像他一樣一天睡六個小時就足夠。

所以江眠乖乖躺好,沒再動作。

江眠被物理束縛著默背了會兒法條,也不知不覺地睡了。

等他再度醒來時, 是陳故醒來了。

陳故怕壓著他不舒服, 畢竟上次江眠的腿腳也有點麻,他想把他抱著側起身, 江眠就在他的動作中醒來了:“早。”

陳故微頓, 擰起眉,先在江眠的額間落了個吻:“早安。”

他輕聲:“吵醒你了?”

“不算。”江眠指出:“你要是不抱那麽緊,我就已經起來了, 說不定還下去給你買早餐回來了。”

陳故挑挑眉:“不想吃我做的早餐?”

江眠想了想:“可有時候你起得比較遲, 等你起來再做早飯,那就是中飯了。”

“那我提前一晚上準備好食材,然後中飯遲一點吃。”

“那我要是下午有事要趕時間上班呢?”

江眠有時候性格裏較真的那一部分,讓他看上去就像是個杠精。

但陳故完全不在意, 他的關注點全是江眠在跟他討論畢業以後的同居生活, 所以笑吟吟的,高興得不行。

“你顧慮的對, 提醒我了。”陳故一本正經道:“以後我開起工作室了, 也不能這樣三天打魚兩天曬網, 該調整一下作息。”

江眠倒是不介意陳故睡懶覺,但他在意陳故有時候弄通宵, 長此以往, 身體也總會吃不消, 所以江眠點頭。

陳故又說:“可是眠眠, 你睡眠淺, 又隻睡六個小時, 是不夠的。”

江眠稍稍擰眉:“我覺得夠了。”

陳故捏了一下他的鼻尖:“那你剛剛怎麽又睡著了?”

“因為沒事做啊。”江眠是真的這樣覺得的:“無聊,就睡著了。”

陳故在心裏輕歎了口氣。

江眠從小到大就習慣性將自己緊繃成一根拉直的弦,他把自己所有的時間都排得很滿,很少有空隙。

還是因為遇見了陳故,他的時間表被打亂了太多,世界卻也逐漸豐滿起來。

可即使如此,有些習慣已經刻進了江眠的骨子裏,一時半會難以糾正。

陳故也不急。

時間還長,慢慢來。

——

江眠今天就一節體育課,因為某方麵不適,他還請假了。

所以他能陪著陳故去看那個別墅。

因為江眠也是之前瞥過一眼,甚至現在還在不在賣也不知道,所以隻有他倆前去,也沒有約誰。

那地方是真的很偏,四個輪子的車隻能停在入口處,然後就要走小道進入。

昨天上了藥後,又睡了一晚,江眠穿一條寬鬆的休閑褲就已經沒什麽感覺了——哪怕上藥的過程也很曲折。

主要是陳故的問題。

江眠懷疑這人腦子裏就沒一點幹淨的東西。

不然怎麽會有人去親人那……

雖然江眠說了自己沒問題,但陳故還是問:“要我背嗎?”

他想背他。

江眠果斷說不。

這條路上是人煙罕見,卻也是大庭廣眾之下。

他遭不住。

陳故有點遺憾,但也沒說什麽,隻能牽著他、挨著他走。

江眠的記憶很好,他帶著陳故在山路裏七轉八繞,這邊是真的沒什麽房子,連人都見不到什麽,出了樹木就是小河和鳥。

等到到了那座別墅時,那個掛著的牌子還在。

別墅從外麵看上去其實還行,就是建築風格有點老,像是舊世紀的遺留物,但也很有複古的文藝感。

陳故是挺滿意的。

他拿手機打了對方的電話,對方一開始聽說要買別墅的時候,還愣了一下,最後因為人不在南界,是跟陳故敲定了下周六再談。

對麵還說:“你們要是現在想進去看的話,就進去看好了,門沒鎖,裏麵也沒東西。”

這麽隨意的房主,真的很少見。

不過等到他倆進去後,就能明白為什麽這麽隨意了。

因為這棟別墅完全就沒有搞裝修,除了能看個大概布局,也看不了什麽。

這棟別墅地麵上有兩層,麵積都很廣,江眠估計一層就有將近兩百平。

江眠一直覺得,這種還沒裝修的房子,看不出來什麽,但是陳故卻從領他進門開始,就在跟他說哪裏哪裏可以怎麽樣弄。

江眠覺得陳故是真的很厲害。

他在這個領域裏,優秀得讓人沒有辦法忽視。

“你要自己弄嗎?”

“一些水電和管道還有刷牆什麽的還是請專業人士來比較好。”

陳故看了一圈:“但是剩下的可以自己來,這樣也是一種宣傳方式。”

但這個屋子,最令陳故滿意的,是房主又發了條短信過來,告訴他們還有個小小的地下室,原本是想用來做酒窖的。隻是入口在別墅外麵,而他也不太記得在哪了。

於是陳故就跟江眠進行了尋寶遊戲。

陳故:“眠眠,你猜在哪?”

江眠猜不到,但他看陳故的表情,覺得陳故好像已經知道了:“在哪?”

“我猜在後麵。”

陳故牽著江眠的手走過去,果不其然地在後麵長滿了荒草的地方看見已經被荒草覆蓋掉了的入口。

他拉著江眠,沒有要下去看的意思:“這屋子這麽久了,說不定裏麵有蛇。”

這要是他自己,肯定就下去探險了,但是帶著個江眠,陳故不想有變數:“還是等房主回來了以後再吧。”

江眠說好,又好奇:“你為什麽會知道在後麵?”

“其實我也說不上來,就是見多了。”陳故攤手:“如果不是在房子裏,很多都是建在房子後麵的,好像說是風水?”

江眠求知欲很強,然而上網搜了卻沒有結果。

半小時後,房主打電話過來確認陳故是不是真的要那套別墅。

陳故對那棟別墅確實很滿意,於是房主就跟他說那邊的山路可以再挖一下,鋪瀝青做一條道出來,他要的話,他可以找做這個的朋友幫忙弄好,錢就不賺陳故的了,陳故出個成本價和人工費就可以了。

房主:“主要是我那個地方,放了十幾年了,也沒人買,難得碰見一個,能方便一點就多方便一點,也謝謝你幫我處理了這心病。我之前本來是想著那一塊也許會搞什麽項目,想先占個地,結果這些年自然環境惡劣,南界弄環保,嚴禁過度開發,南界已經不開發荒地了,倒大黴。”

他頓了頓,大概是覺得有人買那裏真的很奇怪,又斟酌著問了句:“靚仔,我多問一句啊,你是做什麽的啊?”

陳故坦坦****:“我是畫畫的。”

房主放心了:“那難怪,我一朋友也是畫畫的,就愛這種窮鄉僻野。”

他們在這邊聊著,江眠在那邊用電腦填資料。

他寫到一半,忽然有個彈窗,顯示郵箱收到新郵件。

江眠以為是教授給他發了新的材料,一點開,率先看見的就是一張照片。

他微怔。

照片裏,是陳故在拳台上,周圍坐滿了外國人,一個個握著拳頭揮舞著酒瓶,口裏呐喊著什麽,看上去就不像是什麽好人。

但陳故比他們看上去更不好惹。

因為陳故纏著繃帶的手拎著一個人的衣領,這張照片正好抓拍到了他把人摁在地上,一拳到肉。

他身上沾了點零星的血,不像是他自己的,更像是對方的,因為那個人已經皮青臉腫,看上去都不太成人樣了,更別說陳故那一拳頭還直接砸在了他臉的正中央,砸出了一個凹陷。

而陳故的表情看上去……

很淡然。

那雙漆黑的眼瞳沒有什麽憐憫和凶狠,可也正是因此,才顯得格外恐怖。

一個可以麵無表情把人往死裏打的人,比起那些激動的看客要更為可怕。

更別說,照片裏的陳故看上去比現在年輕,一頭爽利的板寸和還不算很明顯的肌肉線條,讓他看上去就像是正在成長的小狼崽,渾身都是刺的那種。

江眠第二眼,才注意到照片前麵的一句話——

【你真的認識他嗎?】

他皺起眉,看向正好掛了電話從這邊走過來的陳故。

江眠沒有叉掉郵件,也沒有半分躲閃,而是說:“陳故,有人給我發了你以前的照片,是不是有人在針對你?”

陳故走過來看了一眼,在看到那張照片時,他頓了下,隨後從背後連江眠的手一塊握住鼠標,往上滑了滑。

一個國外的郵箱跳入他眼中,陳故輕扯了下嘴角,眼底滿是譏諷:“是塔克洛發給你的。”

他捏了捏江眠的指骨,心情很好:“他絕對想不到,你會直接給我看。”

挑撥離間,首先要挑撥得了,才能離間。

可是啊,江眠哪裏不知道陳故是個怎樣的人,他一直都知道陳故不是個好人,這樣的照片,屬實是發來給江眠看看陳故從前長什麽樣。

畢竟陳故從國外帶回來的旅遊畫冊記錄裏,沒有陳故的模樣。

江眠哦了聲,又把頁麵滑下去看了看,評價道:“你板寸也挺好看的。”

鬢角往上一點還剃了個貓耳……

奶酷奶酷的。

江眠的視線又落在了陳故隨手丟在桌子上的蝴蝶結皮筋,心說果然**都有少女心。

作者有話說:上章,光榮陣亡_(:з”∠)_鎖了一下午全刪了才出來_(:з”∠)_;

因為明天中午那章末尾有點點尾氣,然後明天又是周四怕被惡意審核,所以第一更挪到五點,第二更還是六點不變(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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