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江眠一開始是沒能說出好與不好的。

在陳故提出來時, 他的大腦就有一瞬的空白。

然後還沒等他回答,陳故就又吻上了他。

南界的深春在下午時溫度其實算是比較高了,倒是沒到要開空調的地步, 但兩個人都是穿的短袖T恤。

……

這個吻並沒有多麽強勢, 反而有幾分纏丨綿繾綣。

可江眠就是因為這樣,心中的警報才拉到了最滿。

他太了解陳故了, 他知道這代表陳故的目標不在此。

而事實上陳故的確隻是簡單地和他交換了一個吻。

………………………………………………

江眠整整一個下午都沒有跟陳故說話。

他吃飯時, 是陳故抱著他去的。

雖然沒有說話,但江眠也沒有甩臉色跟陳故動手,他隻是抿著唇, 不大高興地看著陳故, 這副模樣,惹得陳故沒忍住抱著他親了又親。

吃完飯後,江眠還是不說話,陳故唱了好久的獨角戲, 以前用過的各種招都試過了, 也沒能換來江眠的一句話。

到最後他還是得乖乖認錯:“江眠,我錯了, 對不起。”

他小心翼翼地湊到江眠跟前, 拿起江眠的手放到自己臉上:“你別不理我, 要不你打我吧。”

江眠一言不發地想把手抽回來,陳故卻攥得很緊:“眠眠。”

“我不打你。”

江眠對上他那雙可憐兮兮的、好似下一秒就能掐出水的眼睛, 到底還是沒忍住:“我明天是體育課。”

因為沒有東西, 陳故的確沒跟他怎麽樣, 但是從一開始, 陳故就盯上了他的腿。

而且這還不是最過分的, 最讓人難以啟齒的是, 剛開始陳故哄了他好久,非要他看一眼。

……陳故撒嬌起來,江眠真的有點遭不住。

他一個男人,怎麽能抵得住自己對象的撒嬌攻擊?

他看了,然後他炸了。

陳故恂恂地望著他,一副難為情地模樣,看著比江眠還純情,好似那個在幾個小時前圈著江眠怎麽都不肯放手的人不是他一樣:“很疼?”

江眠不想說話了。

…………

——此時的江眠,還沒有發現自己耳後也被某個不太像是人的人打下了印記。

但其實這些都不是重點。

體育課江眠可以請假,人長得好成績又好就是有好處,他每次體育課請假的時候,老師雖然會露出一言難盡的神色,但也還是會批,最多就是念叨他幾句也要注意身體健康,關注關注體育成績。

印子這些也總有辦法遮掉。

江眠真正在意的,是別的。

他望著陳故好似討好一樣,湊過來拿自己的臉蹭了一下他的臉。

江眠小聲嘀咕了句:“你哪學的?”

他明明知道不可能,可還是忍不住多想。

實在是陳故有些知識儲備超出了江眠的認知範圍,而他也聽過國外都玩得很開放,再加上陳故那張嘴確實有點……

江眠的情緒讓他的思緒有點不受控製,但他的理性又明明白白的告訴他不可能。

他太清楚陳故這樣的人是什麽樣的了,更別說陳故還有極其詭異的皮膚饑渴症。

他渴求的,是他想要的。

不然其他的人碰他一下,他都恨不得把自己的皮給剜下來,讓它重新長過。

江眠就這樣矛盾了一個下午。

在日常生活中,他本來就是很容易陷入糾結的人,碰到這種複雜的情緒,就更加了。

陳故敏銳地捕捉到了江眠這句話,眼睛亮了一下,蹲在了江眠腳邊,活像個被馴服了的小狗狗。

他把下巴擱在江眠的腿上,用腦袋蹭了蹭江眠的腹部:“我不太懂,但能夠猜到會很痛。”

江眠一愣。

就聽陳故繼續輕聲說:“所以我空下來的時候就查了很多,我怕弄傷你。”

江眠垂下眼,對上陳故真摯的視線,耳根再次發熱。

陳故:“那些東西全部都是附帶了解到的……”

江眠不說話,陳故抱住他的腰,討好道:“你要是不喜歡,我以後不弄了。別生氣好不好?”

江眠抿住唇,把他拉起來:“我沒生氣。”

陳故輕眨了下眼:“真的?”

江眠點頭,看著他還有點小心翼翼的神色,哪裏不知道陳故的意思。

他覺得自己真的是被動極了,可對方是陳故,被動就被動好了。

於是江眠主動地在陳故唇上落了個吻:“真的。”

陳故這才重新露出笑容,直接將江眠抱起來,讓江眠坐在了他懷裏。

他的胸膛才隔著衣物黏上江眠的脊背,江眠就有點僵硬。

有些讓人麵紅耳赤的記憶在回籠。

陳故好似沒有察覺到一樣,垂首吻了吻江眠通紅的耳尖,輕柔地將他納入懷中:“眠眠,你真好。”

……江眠覺得自己遲早會有一天死在這些無用的甜言蜜語中。

當天晚上。

陳故的手握住江眠的小腿時,江眠驚了一下,手裏的手機滾落在被子裏:“你幹嘛?”

陳故捏著一管藥膏,很是無辜:“給你上藥。”

江眠確實現在還很不舒服,洗澡的時候他看過了,有點紅腫。

他不太能接受:“我自己來。”

可陳故輕輕鬆鬆地就將他拉往了他的方向:“眠眠,給我個將功贖罪的機會。”

……

江眠不太想給。

但他沒有辦法拒絕陳故。

……

睡前江眠被陳故圈在懷裏看陳故畫的畫冊時,耳根和臉頰的熱度還沒有消退下去,他甚至一時間心思都沒有辦法集中在這上麵,還是陳故神色自如地給他講每一幅畫背後的故事,江眠才勉強從那些情緒裏出來。

陳故的旅遊畫冊畫得很厚,因為他不僅會畫當地標誌性的建築,還會畫一些他遇到的很小的、但他覺得很美的事物,將其記錄下來。

比如一隻蝴蝶、一朵有點殘破但剛好漂亮的花、一條趴在橋邊曬太陽的小狗、一隻在牆邊行走的貓貓。

因為是在國外旅遊,陳故還去過那種在公路上能遇見獅子,人與大自然完美融合的國度。

很漂亮,也充滿了野性。

有一幅畫江眠看了很久,陳故說他為了畫這幅畫爬了多久的高樓,那是古代建築,那時候沒有電梯,後來為了保留藝術性,也隻是加以修繕了一下,並未在內部建電梯。

樓高差不多有五十多層,江眠光是想想就覺得累人,更別說陳故還是背著畫架和相機那些上去的。

陳故畫的是從上往下看的視角,光是看著就覺得宏大也危險,江眠甚至有種很奇怪的感覺。

他覺得自己好像通過這一幅畫穿越到了那個時候,站在了陳故身邊。

那時候陳故在想什麽呢?

江眠把這話問出來了,陳故回憶了一下,也沒瞞著:“在想如果人從那裏跳下去會怎麽樣。”

江眠真是一點也不意外這個回答。

他皺起眉,情緒倏地低下去,還沒說什麽,陳故又笑著捏了捏他的臉:“眠眠,別多想,我也隻是想一想而已。”

江眠沒有辦法不多想,因為對象是陳故。

不是說他認為陳故真的就那麽消極沒有救,而是因為他喜歡陳故,所以他會擔心。

江眠看著陳故:“自殺是一件仇者快親者傷的事。”

他翻過身抱住陳故,親了一下陳故的唇:“傷害自己也是。”

如果你真的那麽喜歡我,就不要傷害自己了。

陳故輕輕勾唇,回抱住他的手臂收緊:“眠眠。”

他垂首在江眠的耳鬢落下吻,嗅著他身上淡淡的、和他一模一樣的洗發水清香:“你真好。”

江眠不知道要怎麽接這話才好,因為他並沒有覺得自己哪裏“真好”了。

可陳故卻呢喃了一聲又一聲,讓江眠有點遭不住。

“我一定是上輩子拯救了宇宙才能遇見你。”

“你怎麽那麽好啊……”

……

最後江眠是壓住他亂拱的腦袋,直接親上去,才阻止了陳故宛若犯了什麽大病的囈語。

——

次日早上。

江眠的生物鍾把他從陳故的懷抱裏喚醒時,江眠的頭腦還有點不太清醒。

因為陳故就像個火爐一樣,所以他們隻蓋了一床很薄的可以和床單媲美的被子。

就這樣,江眠都覺得有點熱。

陳故纏他真的太緊。

不過這要是天冷,會很舒服。

……如果沒有那什麽抵著的話。

江眠想稍微動一動避開點,可他根本沒法躲。

而且陳故也不是那麽容易醒的,比起江眠的覺淺,陳故就可以說是睡得比較沉了。

反正江眠一點小動作不至於吵醒他,但要是是那種想要從他懷裏掙脫出去的大動作……江眠沒試過,所以他決定試試。

陳故畢竟是睡著了,隻是手臂和腳沉,還把半邊身子壓在了他身上,但不是醒著在用力。

江眠想要掙脫,並非完全不可能。

然而江眠才從陳故的臂彎中滑出去一點,就被陳故直接撈回來,而且陳故還打了個翻身,將江眠壓在身下。

江眠望著天花板,第一時間沒敢動。

他以為陳故醒了,但陳故確實沒有醒,隻是在睡夢中感覺到自己抓著的什麽想要溜走,本能地挽留。

陳故就是這樣,就算是在睡覺,也極度沒有安全感。

江眠在心裏輕歎了口氣。

作者有話說:

作者想說這不是原版了;

下午六點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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