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陳易深刻意留時間給他們真的沒必要。

陳故是下午的飛機, 昨天晚上臨時收到消息,行李還沒有收拾。

兩人早上起來後,陳故就陪著江眠吃了個早飯, 就去收拾行李了。

今天還沒有正式開課, 但江眠也有學校裏的事,不然他也不會昨晚就住進來。

不過本來江眠是提出了他可以送陳故去機場的, 被陳故拒絕了。

陳故捏了捏他的臉:“你跟我去, 我怕我會忍不住當場把你扛上飛機一起帶走。”

江眠有被他這堪稱土匪的話給震到。

但他還是送陳故出了學校。

他把陳故送到車前,陳故沒急著開車門走,江眠也沒有催促。

這時候返校的學生還是很多, 畢竟每個院正式開課的時間都不一定, 道路上有很多人往往返返,可江眠眼裏隻有陳故,就像陳故的瞳孔中隻會倒映出他的身影一樣。

江眠微抿著唇,迂回地問:“你過去後會很忙嗎?”

“會。”陳故沒有隱瞞, 他笑了笑, 捏捏江眠的鼻尖:“但給你發消息騷丨擾你的時間還是有的,隻是可能做不到隨叫隨到了。”

江眠慢慢地嗯了聲, 陳故又說:“我做了什麽都會跟你匯報, 所以你也要跟我說, 好嗎?”

江眠沒什麽猶豫就點了頭:“好。”

陳故望著他,慢條斯理地問:“會想我嗎?”

江眠繼續點頭:“會。”

陳故勾唇, 心情終於好了點, 裝作一本正經的模樣逗了江眠一句:“那我一定會比你想我還要想你。”

江眠:“……”

他心情也莫名輕鬆了些, 問出了最想問的問題:“那你什麽時候回來?”

“陳鴻禹好了就回。”陳故語調有點散漫:“但昨天聽他助理說摔得挺嚴重, 有句俗話是傷筋動骨一百天。”

眼見江眠的眉眼又有點往下耷拉, 陳故立馬補充:“不過你放心, 醫生說他能出院了我就回來。”

他悠悠道:“我到時候給他請最好的醫生,讓他早點從病**起來解決自己這些爛攤子,也讓他沒法裝病把我留在那。”

陳故低聲:“我會努力早點回來的。”

江眠慢吞吞地點了下頭。

他不擅長表達自己的感情,但好在陳故足夠敏銳,能夠將他的不舍全部收入眼中。

陳故輕勾起唇,衝江眠伸出手:“眠眠,能不能抱一下?”

他半玩笑道:“畢竟之後最起碼一周見不到了。”

陳故以為江眠大概會說什麽在外麵,他哄人的話都準備好了,結果江眠沒有遲疑地就上前一步,靠進了他的懷裏。

不僅如此,江眠還主動地揚起了頭,在陳故唇上落了個吻。

從他們一直出現開始,就有在悄悄關注他們這邊的一些學生在不遠處登時發出了尖叫聲。

江眠一停,他沒想到還會有這樣的後續反應,耳根登時無比燥熱,但陳故已經摟住了他的腰。

陳故完全不在意外界的聲音,隻彎著眼看江眠,一雙狗狗眼亮晶晶的:“江sir,玩偷襲?”

江眠注意到有人拿手機拍他們,表情有點繃不住了:“你先鬆開我……”

陳故稍微彎腰替他擋了擋鏡頭,眉眼含笑,語氣卻故作幽怨:“你都能親我,我卻不能抱你。眠眠,你好不講道理啊。”

江眠無言。

知道他臉皮薄,陳故也隻是逗了一下,就鬆開了他。

陳故又捏了捏他的手:“走了。”

江眠覺得自己今天這一天的心情真是起起落落,那根線就好像是被陳故把握在手裏,隨意操縱:“嗯。”

這一回再沒什麽劇情了,隻是江眠望著陳故的車消失在道路盡頭才離開,就像陳故放緩了車速分神去看後視鏡裏的江眠一樣。

——

陳故從南界飛國外,要坐整整一天的飛機。

落地後還是那位助理來接的他,助理詢問:“小陳先生,我們先去醫院嗎?”

陳故頭一回沒有拒絕:“嗯。”

他表情看上去雖然淡淡的,但比之前每一次都好——助理如是認為。

陳故低著頭給江眠發消息說自己到了,江眠沒有第一時間回他,他也不急。

上了車後,助理又斟酌著問:“需要我給您匯報一下先生的傷勢嗎?”

陳故又是一聲嗯。

於是助理就開始了:“先生他是在酒會時不小心……”

“你直接說他現在怎麽樣,什麽時候能好就行了。”陳故打斷,沒什麽波瀾道:“以及我什麽時候能走。”

助理跟了陳鴻禹很多年,當年陳鴻禹和夏茗談戀愛時,他在,結婚時他也在,離婚後他更加在。

這麽多年,陳故和陳鴻禹的關係他一直看在眼裏,不是不想他們緩和下來,他以為今天會是一個機會,但…看樣子陳故今天的好說話並不是因為擔心陳鴻禹。

助理推了推眼鏡,有點可惜,麵上沒有表露出來,隻重新匯報:“先生的左腿骨折了,還有輕微腦震**,醫生說最起碼要休養兩周。”

他在說這話時,始終悄悄看著後視鏡,陳故在聽到要休養兩周時,眉眼間就浮現出了淡淡的不耐。

助理在心裏歎了口氣。

他想到什麽似的,又提醒了一句:“小陳先生,塔克洛也在。”

陳故的表情登時就冷懨起來了,他輕嗤一聲,話語裏全是譏嘲:“怎麽?你也沒能勸動陳鴻禹?”

助理垂首:“您知道您父親是個很有主見的人。”

他微頓:“而且塔克洛很得先生的信任。”

陳故沒有回應,他懶懶散散地靠在真皮座椅上,儼然一副“關我屁事”的模樣。

助理又在心裏歎了歎,沒有再說。

陳鴻禹這樣的有錢人,當然是住在vip病房。

而且國外的vip病房可比國內的奢侈,整整一層隻有六個房間不說,碰到財大氣粗的有錢人不想被人打擾或者看到自己的醜樣,還可以包一層下來。

助理替陳故推開門,率先看見的不是病床,而是看上去就價格不菲的沙發,沙發上坐著一個外國男人,在聽到動靜時,他就站起身,衝陳故微微彎腰點頭。

然而陳故根本就沒有看他一眼,隻有助理跟他打了招呼:“塔克洛先生。”

塔克洛用外語道:“先生剛睡下。”

陳故停住腳,冷冷地睨著他。

哪怕在國外,陳故的身高也不會被淹沒在人群裏,至少比塔克洛還要高。

塔克洛不忙不慌,低聲道:“不是讓你白跑一趟,我把工作交接給你。”

然而陳故頭也不回地走了,明明會這國的語言,偏偏不說:“發郵件給我。”

塔克洛沒吭聲,助理忙翻譯了句:“小陳先生要你發郵件給他。”

說完,他就去追上了陳故,所以也沒聽見塔克洛在沉默過後,用蹩腳艱澀的中文說:“我聽懂了。”

“小陳先生,抱歉。”

助理追上陳故,有幾分懊惱:“我沒想過他會來這一出。”

其實助理並不知道陳故為什麽那麽討厭塔克洛,但他知道塔克洛有幾分狼子野心,而且不讚成陳鴻禹在本就和陳故關係不好的情況下再弄出了個養子,所以在這件事上,助理一直偏向陳故。

陳故壓根不想在這種事上多費口舌:“我明天去公司還是今天就需要去?”

助理明白了他的意思:“如果可以的話,您下午和大家開一個會最好。”

——

江眠發現,陳故真的是一到那邊情緒就很明顯的很差。

而且陳故也不避諱,就直白地告訴他他心情不好。

江眠覺得這樣挺好,如果陳故要偽裝,他反而不知道要怎麽辦,而且有時候吧,人總以為自己偽裝得很好,殊不知裝過後反而容易讓接收信息的人收到錯誤信息,誤會什麽。

雖然江眠大概率是不會出現這樣的錯誤,可他會喜歡陳故這樣直率的表達。

告訴他他心情不好,想要安慰。

大方地來依賴他。

畢竟他們是對象啊,陳故不依賴他,去依賴誰呢。

【豺:好煩】

江眠把之前陳故發給他的貓貓貼貼的表情包發給陳故,又問:“現在還在忙嗎?”

【豺:短暫休息,你那邊應該十點了吧,要睡了嗎?】

【江眠:可以跟你打完電話再睡。】

於是陳故的通話邀請就直接跳了出來。

江眠才按下接聽,陳故有些懶散的聲音就透過耳機從另一端傳來:“眠眠。”

江眠應聲:“嗯。”

“你怎麽不高興了?”

“一堆破事。”

陳故是真的煩,但在聽到江眠的聲音後,就平複了很多,出口的語氣也不是躁鬱,而是抱怨和撒嬌:“有閑錢在手裏投資可以,但我討厭自己開公司弄這些,煩。”

他頓了頓,故作委屈:“而且最起碼得在這邊待兩周,我好想你。”

江眠垂眼,也抿了下唇,聲音有點低下去:“你才去不到兩天。”

陳故更加難過了:“你不想我嗎?”

江眠靜靜地望著課表出來時,陳故拿起他的計劃表和筆,幫他做的計劃表。

現在就貼在他的桌子上,以前都是很簡單的計劃清單,但現在卻成了藝術品。

陳故在上麵畫了Q版的貓,還畫了Q版的他自己,上頭還寫了字。

寫著“眠眠要記得想我QAQ”。

江眠嘴角輕勾,不到兩天而已,思念就已經從心裏蔓延到眼裏,溢了出來。

他輕聲說:“想。”

江眠總算明白那些小情侶們為什麽那麽黏黏糊糊了,因為他也會:“食堂和外賣,都沒有你做的飯菜好吃。”

陳故不在,他的食量又縮減了一大半。

他繼續說:“而且沒你陪我一塊夜跑,我跑不動。”

陳故深吸了口氣,被勾得不行,卻也隻能說:“好好吃飯,好好鍛煉。要是等我回來我好不容易把你養起來的肉沒了,我可是要找你算賬的。”

江眠應聲,慢慢道:“你也要記得你答應我的,不許受傷。”

陳故低笑:“知道了,我是來接爛攤子的,又不是來找黑丨丨社丨丨會打架的,別擔心。”

他微頓,想了個法子,換了個輕鬆的話題逗江眠:“眠眠,南界今天潮嗎?”

江眠不明所以,但敏銳地從他帶了些許促狹的語氣中察覺到了點點危險:“出太陽了,不潮。”

陳故彎眼:“那你記得幫我收好內丨褲。”

江眠:“……”

他心裏那些壓著的情緒瞬間消散,全部化作了被調丨戲後的赧然。

江眠在此時此刻終於明白,世界上為什麽會有髒話這種東西的存在。

因為他現在就很想罵一句滾。

作者有話說:

來啦——

下午六點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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