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眠當然不可能同意陳故的提案, 但陳故犯病也是真的。

所以在短暫的沉默中,江眠衝陳故伸出手:“就這樣吧。”

陳故握是握住了江眠的手腕,可還是眼巴巴地看著江眠:“江眠, 這樣根本緩解不了什麽。”

他委屈道:“要不我不吃了, 你先吃,我等好受了再吃。”

“冷了再吃對胃不好。”

“可我真的好難受。”

江眠默然:“抱著不方便。”

陳故知道他這又是退了一步, 嘴角不免翹起, 眼裏也含了點璀璨笑意:“不會,我有辦法,可以嗎?”

江眠不是不知道陳故就在這等著他, 但他真的拿陳故沒有辦法。

尤其他清楚陳故是真的犯病了, 因為陳故抓著他的手,正在無意識地摩挲著他的腕側,他的指腹上有一層繭,粗糲的感覺就像細細密密的刺, 不疼, 但異樣感紮在手腕最嬌嫩的地方,能順著肌膚流進心裏。

江眠點了頭, 於是在他還沒反應過來時, 他整個人就被陳故抄起來。

陳故一手抓著他的手腕, 另一隻手穿過了他的膝彎,可以說是憑借著單手的力量, 就將他抱起。

江眠一驚, 幾乎是本能地抬起空閑的那隻手抓住了陳故的肩膀, 以此尋求安全感。

但在他碰到陳故的肩膀時, 陳故也將他穩妥地放在了自己的一條腿上, 讓江眠側著坐在他的大腿上。

陳故勾著唇看已經能和他平視了的江眠:“你看, 這樣就行了。”

江眠僵直的身體勉強放鬆下來一點,根本不想去跟陳故討論這些問題,隻能繃著說了句:“吃飯吧。”

陳故彎眼,乖巧點頭:“好。”

話是這樣說的,陳故的姿勢著實有點豪放。

他單手攬著江眠,另一隻手端著粥,活像那些電視劇裏的土匪,一手美人一手酒。

江眠就坐在他的腿上,兩隻手端著小份的粥,小口小口的抿著,不想說話也不敢看陳故。

他怕陳故在這個時候再說點什麽過界的話,又或者做點什麽,江眠仔細想了想,他覺得他是沒有辦法拒絕的。

可他還沒完全做好準備。

沒有做好去談戀愛的準備。

畢竟在遇見陳故前,江眠的未來藍圖裏,就沒有談戀愛結婚這一項。

他並不打算談戀愛,也不想談。

但生命中有很多變數,陳故就是那個變數。

好在陳故什麽也沒有說、什麽也沒有做,他隻是問江眠:“過幾天講座,你來麽?”

他還是接了南界大美院的邀請,到時候會去開講座,不過就一場。

江眠咬著幹貝肉,聲音有些含糊不清:“具體時間?”

“大後天下午。”陳故輕聲說:“我看了,你那天下午沒有課。”

江眠沉默了下:“你不會是特意選的吧?”

陳故有點無辜地眨了眨眼:“我第一次弄什麽講座,底下沒一個認識的人,我會緊張的。”

他恂恂地問:“你不想來嗎?”

江眠實話實說:“沒有,但我不懂這些。”

“沒關係。”聽說江眠願意來,陳故登時陰轉晴,嘴角綻放出個笑:“你能來就好了,我看到你,就覺得安心。”

江眠動了動唇,最終還是沒能說什麽。

陳故總是這樣直白,就好像一把並不鋒利的手術刀,慢慢地一層層去把他剖開,讓江眠無法不心動。

吃過飯後,江眠僵硬又端正的坐在陳故懷裏,人已經被陳故調整成了完全貼合在陳故懷抱中的姿勢,唯一讓江眠舒服的,無非就是他終於不是坐在陳故的腿上了,而是坐在他的雙腿丨間。

江眠坐姿周正,陳故就不一樣,他的雙腿夾著江眠,手臂環著他的腰腹,抵著頭把腦袋擱在了江眠的肩膀上,耳朵貼著江眠的耳朵,挨得很近。

他的袖子被撈上去一點,露出白皙結實的小臂,江眠的衣袖也被他往上折了折,因為陳故需要貼著他的肌膚,感受著他的溫度,才能逐漸舒緩下來。

那個癮丨性,真的越來越嚴重了。

屋內很安靜,誰也沒有說話,要不是彼此的心跳真的很快也很嘈雜,江眠是會以為陳故睡著了的。

而這樣的靜謐在他倆之間不會尷尬,反而有一份說不出的繾綣纏綿著流淌。

江眠的心緒也就跟著逐漸平靜。

他沒打算去追究那個過界的吻,哪怕他知道陳故還帶著點試探的意思,想看看他和他現在究竟處於什麽關係,江眠也不在意。

人都是需要正向反饋的,雖然直白的陳故在這方麵從來不會直接問,隻會玩各種手段試探,讓江眠頭疼,但隻要陳故不是在傷害自己的基礎上去玩手段,江眠都可以接受。

江眠就怕再出現那次發燒的情況。

他倆這樣安靜的待了會兒,江眠的手機又響了起來。

他在來的路上就把靜音都關了,畢竟不用開會了。

江眠動了動手,陳故沒攔著他,還主動幫他把手機拿了過來。

隻是要拿手機就勢必要彎腰,陳故沒有鬆開江眠,是帶著江眠傾身,去摸了江眠的手機,然後給了江眠。

江眠猝不及防地被他往下壓了壓,隻覺陳故的身板是真的結實,重量也很實在,本來就無法忽視的存在感更甚。

給江眠發消息的是陳易深,準確來說,是他拉了一個小群,把自己身邊的親朋好友全部都拉了進去,包括陳故也在裏麵。

叮咚拉臨時討論組是不需要人同意的,所以江眠和陳故都是自動進入。

【陳易深:啊啊啊!】

【陳易深:@周雨慧我求婚成功了!以後慧慧就是我未婚妻啦!】

一溜的“恭喜”和“99”跟在後麵,周雨慧的一聲傻子也夾雜在其中被刷了上去。

江眠想了想,點開陳易深的小窗私發了句恭喜。

陳易深又在他這嚎,看得出來是很激動了。

喜悅是會傳染的,尤其江眠是看著陳易深和周雨慧在一起的,還是他們之間的助力官(?),所以他也不由得柔和了眉眼,很淺地勾起了唇。

陳故側目看著,抬手用指尖戳了戳江眠的臉。

江眠微頓。

陳故環著他,輕聲問:“很高興?”

他說話時因為腦袋貼著江眠的腦袋,所以有微微的震鳴感傳來,讓江眠有點想躲。

“嗯。”江眠還是沒動,隻說:“畢竟我看著他們在一起的。”

他又不是反社**暗心理,看見有情人終成眷屬,當然會高興。

這畢竟是一件代表著圓滿的事。

陳故沒說話了,隻是抱著江眠的手臂緊了緊。

江眠微頓,擰了下眉:“怎麽了嗎?”

他怎麽感覺……陳故身上的危險值又增加了點。

“不知道。”陳故低喃:“很想親你。”

他抑製著自己想要現在就把江眠摁在身下,去親吻他,讓他撫丨摸自己全身的念頭,聲音都冷澀起來:“好難受啊江眠。”

江眠抿住唇。

陳故的病怎麽會更嚴重了?

明明他現在就在他的懷裏。

江眠是真的覺得他們有必要弄清楚陳故病發的誘因,所以他斟酌著問:“你剛剛在想什麽?”

陳故實話實說:“想親你。”

江眠:“。”

他忽視自己發燙的耳垂:“我不是問這個,我是問……”

“在這之前呢?”

陳故想了下,沒有第一時間開口。

江眠耐心地哄他:“不能跟我說嗎?”

“我隻是有點羨慕。”陳故抱江眠更近,輕聲說:“真的隻是一點。”

羨慕什麽?

隻能是陳易深。

說起來上一次談話無疾而終,那天的唯一特殊事件就是陳易深找他們征求求婚的意見,今天情況往不好的方向發展也是。

“你不用羨慕。”

江眠想了很久才說:“該有的都會有,隻是時間問題。”

他沒有明說,但是陳故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真的克製了很久,才沒有去逾距親江眠。

陳故闔著眼,聲音有些嘶啞:“江眠,你還記得我跟你說過嗎?你跟我說這些,我會當真,如果你做不到……”

江眠定了定心神,再次往終點邁出了小小的一步:“我記得。”

陳故沒再說話了。

他內心深處的那些不安、躁動,其實並沒有因此平複下來,相反他骨子裏反叛的血液還在沸騰,叫囂著渴求更多。

不是一兩句輕飄飄的話,而是實際的,能夠證實一切的行動。

窗外的雨,就是在這個時候落了下來。

第一滴砸在窗戶上時,就吸引到屋內過分敏感的兩個人看了過去。

隨後就是第二滴、第三滴,然後嘩嘩啦啦的聲音密集得宛若緊湊的鼓點。

“下雨了。”

“嗯。”

“可天氣預報說今天沒雨。”

“南界就是這樣的,以後你多待幾年就知道了,天氣預報在冬天就是個看看氣溫的擺設。”

陳故輕輕應聲,又問:“那你怎麽辦?要不今晚在這睡算了?明天我送你去學校。”

江眠沉默片刻:“我帶了傘。”

陳故還在努力:“這麽大雨,就算打了傘也會沾到一點吧?”

江眠認真道:“的確,但是我雨水過敏不是很嚴重,不是從頭淋到腳就沒事,最多就有點癢而已。”

大概是怕陳故擔心他,江眠還補充了句:“我還帶了抗過敏的藥。”

陳故微微一笑,語氣幽幽:“是嗎?那我待會去把它拆了丟水裏。”

作者有話說:

哈哈哈;

陳故的直白算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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