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剛一被打開,隻見一個身著紅色緊身低胸超短裙,披著紅色長卷發的女人猝不及防地撲了進來,直接摔了一個“狗啃泥”,趴在了幾個人的腳下。

摔得還真是狼狽,女人上低下短的裙子,因為這一摔而皺起,於是,上下一起“失守”,直接就春光乍現了。

沈夢茹抬頭一看,發現居然有一屋子的男人,馬上象征性地扯了一下裙子,直起上身跪坐在地上,熟練地表現出了楚楚可憐的一麵,等著哪個憐香惜玉的男人來扶她。

可惜,這屋子裏所有的男人,隻在她摔進門的時候,看過她一眼,那一眼讓眾人的眼中不約而同地閃過了厭惡和嫌棄,之後就沒有人再多看她一眼了。

沈夢茹坐在地上等了一會兒,咦,怎麽沒人來扶她?

這就讓人有些難堪了,但她混了這麽多年也不是白混的,當即自己爬了起來,然後嘟著嘴一邊撒嬌,一邊撲向獨孤絕,“阿絕,人家摔倒了,好痛呢,你給人家看看嘛!”

獨孤絕沒理她,一張俊臉蒼白冷凝,緊緊地抿著唇,定定地看著司冥,執拗地想要一個答案,連自己的手臂被沈夢茹抱住了,都沒有感覺到。

司冥卻嗤笑一聲,掃了一眼沈夢茹,嘴角挑起一絲諷刺,冷聲說道:“你還是先處理你自己的事吧,正如這紙條上寫的,她的事,你以後都不必過問了!”說完,率先向門外走去。

四個黑衣人有序地跟上,隻是在臨出門前,紛紛回頭,透過墨鏡,冰冷又狠戾地盯了沈夢茹一眼,可惜,沈夢茹毫無所覺,因為她正忙著打開紙箱呢!

“阿絕,這些都是誰的東西?是你的嗎?可不可都給我啊?”這些可全是好東西啊,而且這麽多…

她剛才在門口偷聽,還沒聽到關鍵內容,就被發現了,所以她還不知道這些東西的來曆。

沈夢茹的眼中滿是貪婪和妒忌,這麽多名牌首飾和手表,又都是女款的。

如果是被誰還回來的,那一定是獨孤絕以前送給哪個女人的,會是誰呢?難道是那個紀念念?

說起紀念念,她就在心裏暗罵,王豔婷和那些男人怎麽那麽廢物,連個小丫頭都弄不死,結果把自己弄進了局子不說,還死咬著她不放,真是該死!

不過,紀念念為什麽要把這些東西還回來?全是值錢的好東西,要是換成她,她絕對是不會還的!

“滾!”獨孤絕厲喝一聲,像一隻重傷瀕死的野獸,聲音中滿是哀傷和絕望。

他現在什麽都不要了可不可以?什麽都不管了行不行?

為了那個該死的計劃,他付出的太多,也失去的太多了!

他真的已經再也承受不起了!

沈夢茹和趙釗同時被嚇了一跳,但驚嚇之餘,趙釗是同情和歎息,而沈夢茹則是氣憤和不甘,但她忍住了,沒有表現出來。

他還沒答應,把這些好東西都給她,她怎麽能走?

但她也知道,如果不是獨孤絕去保釋她,憑那幾個男人和王豔婷的供詞,她肯定得去坐牢。

所以,她現在不但不能惹毛他,還得牢牢地抱住他這條“金大腿”才行。

想到這裏,沈夢茹馬上調整好自己的表情,擺出一副受了委屈,卻又懂事大度的樣子,柔聲問道:“阿絕,你怎麽了?是有什麽不開心的事嗎?”

“如果你現在想一個人靜一靜,那我和趙助理就先出去了,但你有事一定要告訴我,不要憋在心裏自己難受,知道嗎?不然我會心疼的!”

“我…”沈夢茹覺得自己這一次把“賢惠體貼”拿捏得很到位,正要再接再厲繼續說些什麽的時候,卻又被獨孤絕厲聲打斷了,“滾出去!你聽不懂嗎?”

沈夢茹的眼中快速地閃過一絲怨毒,嘴裏卻還在溫柔地勸著,“好好好,我出去,我這就出去,你不要生氣,注意身體啊!”

沈夢茹臨走還拽了趙釗一把,趙釗沒動,沈夢茹就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看他還是沒理她,就隻好自己扭著身子走了。

等到辦公室的門被關上,又等了一會兒,趙釗才悄聲移步到門後,再次突然打開門…

沈夢茹正扒在門上,又在作偷聽狀呢!

偷聽的行為再次被發現,沈夢茹卻也沒見有多尷尬,而是衝屋裏的兩人嬌.媚地笑了笑,沒事人一樣地走了。

這臉皮,也是沒誰了!

直到確定她真的走了,趙釗才又重新關上門。

回頭正要說話時,卻看到他的上司兼好友,滿臉頹廢和落寞地看著那張紙條,深邃的眼睛中好像還閃著水光…

趙釗突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

這整個計劃,他是知道的,他也一直參與其中,可在有些事上,他跟獨孤絕的看法並不一致。

尤其是在對待紀念念的問題上,他一直主張告訴她,但獨孤絕偏要一意孤行,有時候做出來的事,讓他都覺得無語。

獨孤絕的智商和情商嚴重成反比,不管是他在人前假裝跟沈夢茹秀恩愛也好,對紀念念連招呼都不打就提前解約也罷,包括這次綁架案發生後,他所做的一切…

趙釗不是女人,但他也能理解,女人就算再大度,也不可能對這些事情都無所謂,真要是無所謂,那就是不愛了,或者從來沒愛過。

他能看得出來,紀念念是愛獨孤絕的,可正是因為愛,她才會受傷,而且,一定傷得很重,所以她才會把戀愛期間收到的禮物都還了回來,還寫了那麽決絕的字條。

字條上的那兩句話,他看得真切,基本就是“死生不複相見”的意思了,那丫頭也是夠狠的,連分手後做朋友的機會都不給。

但這也說明了,她是真的被傷到一定程度了!

“出去!”獨孤絕的聲音極為壓抑,似乎是到了爆發的臨界點。

趙釗的思路被打斷,抬頭看了一眼那個臉色鐵青陰鬱的人,知道他這會兒肯定什麽話都聽不進去了,就點了點頭,走出辦公室,順便關上了門。

“啊——啊——”趙釗剛出去,獨孤絕就一邊發出一聲又一聲壓抑的嘶吼,一邊像困獸一般在辦公室裏焦躁地走動著。

偶然一回頭,看到了桌上的那四個紙箱,突然怒從心中起,大步上前,猛地揮手,把桌上的東西全部掃落到了地上。

箱子裏的東西滾了一地,獨孤絕暴怒地一腳又一腳地踢著紙箱,四個紙箱很快就都變得破爛不堪,好些首飾盒也被他踩壞了。

發泄了一會兒,獨孤絕像突然被抽走了脊柱一樣,高大的身軀轟然倒地,隨後慢慢地把自己蜷縮了起來,好像這樣,就能緩解此刻的心痛一樣。

不知道過了多久,獨孤絕才抬起頭,往日裏深邃銳利的目光沒有了,變得空洞木然,眼底沒有一絲光芒。

整個人散發著孤寂悲苦的氣息,愣愣地看著散落一地的東西,這些全是他精心挑選來,送給紀念念的禮物,都是他愛意的表現。

這個時候,有一條手鏈吸引住了他的視線。

他記得這條手鏈,是他與紀念念確定關係那天,他送給她的,也是他唯一見她戴過的。

其它的東西,她一直連著包裝盒一起,收得好好的,他在她家的一個櫃子裏見到過。

他慢慢地伸出手,輕輕地從破碎的盒子中拿過手鏈,放在自己的手心裏看了它很久,之後才把它放進了自己的上衣口袋裏。

他想爬起來,掙紮又摔倒了好幾次,才成功,爬起來後開始一樣一樣地撿起地上的東西。

這些首飾,雖然她都沒有戴過,但經過了她的手,說不定都沾上了她的氣息,所以不能丟。

盒子壞了的,他就找了信封分別裝好,把所有的東西都鄭重地鎖進了保險箱裏,包括那張字條和那張支票。

在這個計劃開始的時候,他推開了紀念念,隻是為了她的安全著想,等計劃成功後,他還要再跟她在一起!

所以,這些東西要保存好,遲早有一天,他會再次送給她,包括他自己。

她怎麽就不明白呢?他送給她的,東西也好,人也罷,都是不能退的!

什麽“天涯陌路”,什麽“永不相見”,嗬嗬,可能嗎?

趙釗站在總裁辦門口,聽著屋裏獨孤絕壓抑的嘶吼和咆哮聲,以及各種砸東西的響聲,最後歸於平靜,他沉重地歎了一口氣,心裏也很不好受。

他知道,那個運籌帷幄特立獨行強大淡漠的獨孤絕,崩潰了!

雖然很不願意相信,但這就是事實!

正是因為如此,他才一定要守好這個門口,不能讓沈夢茹再靠近這裏。

如果被那個女人看到獨孤絕現在的樣子,那他以前做的那些蠢事,就真的都白做了,那麽沉痛的代價,更是白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