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司冥帶著人,去天行幫紀念念退還禮物的時候,紀念念開始了自己的“告別”之行。

既然決定要徹底離開帝城,那麽她想,她應該跟朋友們好好地告別才行。

比如,她大學期間打工的地方,那些對她照顧有加的同事們和經理們,和正在醫院忙到飛起的齊謙和金婉潔,還有正在片場拍戲的柏楊等等。

她都去一一看望過了,最後,才坐上了飛往C市的班機。

隻是,她選擇的告別方式有點特別,她並沒有直接跟他們麵對麵地說再見,而是到他們所在的地方,遠遠地看看他們,在心裏說再見…

因為,她覺得自己現在的狀態很糟糕,不想以這個樣子出現在他們的麵前。

她希望,她留給朋友們的印象,永遠是那個開朗陽光傻白甜一樣的紀念念!

她看到了,他們每個人看上去都很好,或是在認真地生活努力地工作,或是積極地享受愛與被愛,即使是有些小煩惱,也是平凡和真實的,那是令她心生向往的感覺。

到了C市,她直接去了肖喆所在的中學,在校門口等了一個多小時,才看到放學走出校門的那個少年,他長高了,也長大了,像小白楊一樣挺拔,看上去很健康,有活力,真好!

紀念念看著肖喆跟同學有說有笑的走遠了,這才轉身去了肖默言的墓地。

自從肖默言的骨灰被他父母和兒子帶回C市安葬之後,兩年多來,她沒有來看過他,但一直都知道,他在哪裏。

早在肖家父母離開帝城的時候,她就安排了紀家駐C市分部的人,暗中關照著肖家。

肖家人並不知道,而她也不需要他們知道。

肖默言的墓地被打掃得很幹淨,墓碑上的遺照和銘文是她的手筆,黑白照片中的男人依舊在溫暖地對她笑著。

紀念念放下手中的香檳玫瑰,拿出手帕幫肖默言擦拭墓碑,哪怕已經很幹淨了,她也想幫他擦一擦。

一連擦了兩遍,大理石的墓碑光可照人,這才停下了手上的動作,看著照片中的肖默言,紀念念微笑了一下,“肖大哥,你還好嗎?原諒我到現在才來看你,你不會怪我吧?”

“你知道嗎?我失戀了!我談了一場非常失敗的戀愛,我原本以為,我運氣很好,初戀就找到了那個愛我也懂我的人,我都已經準備好了,要對他交付終生…”

“結果發現,他或許愛過我,卻並不懂我!”

“有人跟我說,他那麽做,可能是有苦衷的,但是,有什麽樣的苦衷,是不能對我說的?不告訴我,那隻能說明,他其實並不信任我,或者不夠信任我,對不對?”

“我不想去懷疑他變心了,但他為那個女人做的那些事,讓我不想懷疑都難,而且那些事,不管是出自他的真心還是假意,最後,都傷到了我…”

“也許就因為那個女人是他的初戀,所以,他對我,和對她,感覺上始終是不一樣的,聽說他經常帶著那個女人去見他的朋友,卻從來沒有帶我進入過他的朋友圈。”

“書上說,一個男人真正接受一個女人,就是從帶她進入自己的交際圈開始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那他就沒有真正的愛過我,也沒有真正的接受過我,嗬嗬…”

說到這裏,紀念念自嘲地笑了,忍了許久的眼淚,終於滾落了下來,自嘲的笑容也變得苦澀了起來。

“你說,他過不過分?一句話都沒有,直接就把我甩了,甚至還說,他隻把我當成妹妹。”

“嗬嗬,用那麽蹩腳的說辭,全盤否定了我們的過去,是想讓我相信嗎?還是想讓誰相信?我猜,大概隻有他自己才會相信吧!”

“…可我還是被傷到了!”

“他的那個女人指使別人綁架了我,那個女人的親媽帶著人上門來殺我,他好像都無動於衷。”

“可我的阿深哥哥,那個從小陪著我一起長大又保護了我很多年的人,為了救我,去世了!”

“在我看來,獨孤絕包庇了害死阿深的幕後主使,那他就是間接凶手,所以,我沒辦法再繼續愛他了!”

紀念念坐在肖默言的墓地前,說了很久的話,直到天色完全暗了下來,才站起來準備走。

臨走前,她認真地跟肖默言作了一個正式的告別,“肖大哥,我要離開了,回到我父母家人的身邊去,但有空我還會再來看你的!”

“…你在那邊,一定要好好的,如果缺什麽,就托夢告訴我!”

眼淚早就被風吹幹了,說出了積壓已久的心裏話,紀念念此時終於感到輕鬆了一些,再次對“肖默言”微笑了一下,揮了揮手,轉身離開。

回到帝城,司冥那邊已經安排妥當了,一行人準備啟程。

為了親自帶著阿深的骨灰,以及大白小白和它們的兔子兔孫們,還有葉英翹送給她的貓貓狗狗一起回家,乘坐民航肯定是不方便的,紀念念就調來了她家紀先生的私人飛機。

這還是她第一次動用少主特權呢!

莊井然跑來“蹭飛機”,說正好要回S市辦點事,但紀念念卻知道,他隻是想親自送她回去而已。

一行人驅車前往機場的路上,紀念念安靜地看著窗外,就像六年前她剛來帝城時一樣的安靜,隻是這心境,再也不複從前了。

當年‘鮮衣怒馬,一日看盡長安花落’的憧憬猶在,如今,她卻也不得不黯然離去…

————

紀念念離開後的天行企劃部,每天都亂糟糟鬧哄哄的,煞是熱鬧。

現在,不光是沈夢茹橫著走,就連因為拍馬屁拍得好,讓沈夢茹覺得很舒服,才被她提拔上來的肖莎莎,也是見天兒一副“雞犬升天”的得意樣。

原先紀念念組裏的人,除了倒戈的幾個人之外,全都走了,一部分是被沈夢茹開除的,一部分是主動辭職的。

主動辭職的人裏,以吳穎芝、梁俊凱和房彬為代表人物。

幾乎是紀念念前腳一走,他們仨後腳就跟著走了。

在他們辭職之後,紀念念才知道這件事。

不過她對此,並沒有多說什麽,他們如果繼續留在天行,很可能會因為她的關係,而被沈夢茹針對,他們以後的日子恐怕不會好過,還不如離開。

但紀念念認為自己多少要負點責任,於是,她就出手幫梁俊凱重新回到了梁氏集團,房彬主動提出要去幫助梁俊凱,而吳穎芝則是進了紀氏旗下的一家星級賓館,認認真真地當起了大堂經理。

紀念念其實給了吳穎芝好幾個選擇,有更輕鬆的工作,也有職務更高的位置,但吳穎芝卻挑中了大堂經理,因為她認為,這份工作更能鍛煉人。

離開之前,這三個家夥吵著要聚一聚,但紀念念拒絕了,並叫他們等一等,等哪天她的狀態恢複了,再跟他們聚會。

到時候,她來帝城看他們,或者他們去S市找她玩,都可以。

對紀念念的這個說法,他們也都表示了同意和理解,畢竟這段時間發生的事,他們都看在了眼裏。

為了避開航班的高峰期,紀念念等人選擇了在“紅眼”時間段起飛。

所以,一行人回到S市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但紀家和簡家的所有人,卻都站在紀氏莊園門口列隊歡迎她。

看到親人們這麽晚還在等著自己,紀念念就再也忍不住了,哭著撲進簡女士的懷抱,而她的外婆和奶奶也立刻圍上來抱住她。

然後是她的外公和爺爺,加上大爺爺老兩口和小爺爺老兩口,再然後是堂叔堂嬸一家,最後是幾年沒見的堂伯伯和堂哥們。

所有人抱成了一個大團,紀念念被包圍在了中間。

她又哭又笑地看著身邊的親人們,嗯,回家的感覺,真的很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