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梁子央為沉睡不醒的連瑆細細把脈一番後,他臉上不自覺地帶上了幾分凝重之色。
“怎麽樣?她能醒過來麽?”
輕輕起身,梁子央望著眾人淡淡說道:“要她醒來並非難事,隻需喝下我配置的藥,至多兩天便能醒來。”
聞言,大家不覺鬆了口氣,但見梁子央仍是眉頭緊鎖的模樣,心下不禁有些不安。果然,隻聽他遲疑了下才接著開口說:“隻是在她醒來後,或許……”
“或許什麽?!”我急切地追問。
眸光複雜地回頭望了望床上的人,梁子央無聲歎息,片刻才低低呢喃道:“或許是我多想了吧,情況也不一定會那麽糟……”
他似自言自語般的話讓我們很是不解:一向自信滿滿的梁子央竟然對連瑆的情況如此遲疑不定!
這不禁讓眾人暗自為她捏了把冷汗,連瑆究竟是被喂下了什麽藥居然讓醫術高超的梁子央這般苦惱。
滿腹疑惑的我欲開口想再問問清楚,卻在瞧見梁子央凝眉陷入沉思中,於是便把話咽了回去。
大家對視後,微微點頭,很有默契地沒有開口去追問梁子央。畢竟他的醫術之高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如果連他都沒有把握,那在這墨岸城裏,也沒有誰可以幫助連瑆了。所以,我們能做的,隻是給梁子央時間來確定連瑆的病情,默默地支持他。
思索半晌,梁子央轉身寫下方子,隨後將開好的方子遞給劉翟,難得認真地說道:“讓人按著方子抓藥回來,我親自煎。”
劉翟鄭重地點頭,然後轉身走了出去。
見劉翟離開,梁子央轉眸朝我望來,墨黑的眼含著一抹我讀不懂的酸澀,萬千思緒在眸中湧動,瞬間轉為淡然的笑意。
慢慢走近我,梁子央用輕輕的卻是不容拒絕的語氣說道:“你懂些醫術,隨我去一趟醫館吧!”
默然點頭,跟在他身後走出房間。
出門前,我下意識地往斐柏言方向看去,卻見他目光靜靜地落在連瑆柔美清瘦的側臉上。
這樣的連瑆,應該是很容易讓人情不自禁心生憐愛的吧!
黯然輕歎,我轉頭邁出房間,刻意忽視袁亦夙那帶著幾許癡怨的眼神。
滿腹心事地跟著梁子央走了一路才猛然發覺,他竟是引著我在街上漫無目的地閑走。
“你不是說要去醫館嗎?!方才那不是有好幾家?”
聞聲他回頭一瞬不瞬地看著滿頭霧水的我,許久才低低說道:“你別擔心,連瑆的事,我自會盡力!”
微微怔神,我粲然而笑:“我知道!”
墨玉似的眼凝著絲絲莫名的笑望著我,仿佛洞察了什麽似的。半晌,他輕輕笑道:“淺曲,你喜歡的人,其實是他吧!”
他的話讓我心中陡然一驚,短暫的慌神後,那心事被窺中的羞窘帶著耳後的炙熱直撲上來,臉頰隱隱發燙。
下意識地張口想解釋,可刹那間眼前閃過斐柏言那總是波瀾不驚的雙眼,這些日子以來我和他之間那若即若離的生分和疏離頓時讓話鬱結在胸口,心中有千百種念頭萬千般滋味此去彼來,輪轉不定。一種說不出的惆悵與悲傷在心頭幽幽彌漫開來,引來鼻端一陣發酸。
瞧見我漸漸騰起霧氣的雙眸,梁子央不客氣地抬手在我額頭就是一串輕彈,隨之傳入耳的卻是他篤定的話:“丫頭,柏言他,不適合你!”
震驚地抬眸望著他,卻看盡他眼底的嚴肅與認真。
不顧我的愕然,他繼續說道:“雖然我很欣賞柏言,但是,他真的不適合你。”
心中陡然騰起一股惱意,含淚瞪著他:“你什麽意思!?”
“我的意思是,袁亦夙那個家夥,更適合你!!”
絲絲的怒氣,伴隨著沉鬱的鈍痛,蔓延在心底最深處。
雙手收緊,指甲死死地掐著手心,我怒極反笑:“你是來做說客的?!你是要幫袁亦夙說服我愛上他,還是想幫斐柏言說服我讓我不要愛他?嗯?!”
“我是在幫你!!”
“幫我?!那我謝謝你!!”
我冷冷的話讓他眸光漸暗,臉上帶著些許無奈與慍怒:“夏淺曲,你不要不知好歹!!”
我定定地望著他的眼,一字一句地說道:“我是人,不是木偶!我知道自己喜歡什麽!所以,我不用你來告訴我,我該喜歡誰,誰更適合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