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曼凝躺在地上掙紮,踢在肚子上的每一腳都讓她疼痛難耐。

撕扯掙紮時,李曼凝的帽子、墨鏡和口罩早已不知所蹤,當大家認出她這個大明星的時候,居然有很多人在四處張望,試圖尋找藏在暗處的攝像機和劇組,甚至還有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人,在玩笑著學導演喊著“哢”。

直到看見她的鮮血順著大腿打濕了絨襪,大家才意識到這一切都是真實的。等眾人將發了瘋的宋揚控製住時,李曼凝已經渾身是血地倒在血泊之中,失去了意識。

警察先是找到盛世集團,又設法聯係到李曼凝的經濟人。幾經轉折,等梁湛威趕到醫院時,她的手術已經進入尾聲。

沒過一會工夫,護理人員將還在昏迷的李曼凝推去了重症監護室,醫生翻了翻她的病例,抬頭問道,“你們倆誰是她的家屬?”

梁湛威答道,“我是她領導,有什麽事可以和我說。”

“這麽重要的時候,家屬竟然不在,”醫生小聲叨咕了一句,然後抬頭看了看梁湛威,“她的子宮切除手術很成功,接下來要住院抗炎觀察,避免術後感染。女性子宮一旦切除之後,心理和生理的變化都很大,你們多開導開導她吧。”

梁湛威和沈然原以為她和宋揚鬧了內訌,借機找出真相以證自己的清白,誰也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

沈然也十分意外,愕然道,“子宮切除手術?那她以後……”

“對,不能生孩子了,”醫生早已料到了他的問題,將病例夾合上之後,感歎道,“保住命都是萬幸了,再晚一點都難說。”

望著醫生離去的背影,沈然和梁湛威相繼對視,歎息無話。

兩天後,醫院傳來李曼凝蘇醒的消息。後麵幾天裏,沈然代表梁湛威去探望過兩次,據照顧她的護工講,她從得知自己子宮已被切除後,就再也沒有說過一句話。

直到臨出院的前一天,她才突然開口提出要見明沁。

天已大亮,霧氣還是很重,李曼凝慢慢抬起頭,透過玻璃窗看向外麵灰蒙蒙的天空,“人在做,天在看,這話說得一點都不假。”

沒想到她第一次用如此平和的氣說話時,竟然是在這樣的環境下。想起她的遭遇,明沁的心頭也泛著一絲憐憫與同情,可作為梁湛威的未婚妻,她不知道該以什麽身份來安慰她,最後也隻得將幽幽的視線投到窗外。

“你恨我麽?”李曼凝緩緩地收回視線,忽然開口問道。

明沁沉吟片刻,“不恨。”

“那你會原諒我麽?”

“不會。”

“你為什麽如此斷定我懷得不是他的孩子?”

“因為我相信他。”

李曼凝眼睛突然一紅,“我從來沒有想過,你竟然是因為他一直隱瞞真相而生氣,”她笑裏藏淚,臉上有著說不盡的失落和苦澀,她拿出一個首飾盒,“這個還給你,他的愛和這枚戒指一樣,都是獨一無二的。一切都是我癡心妄想,原是我不配。”

明沁坐在床邊的椅子上,眼簾始終半闔著,她打開盒蓋看見和自己手上同款的“梅麗莎”,心中添了幾分惆悵。

李曼凝的淚著順兩頰“叭嗒叭嗒”地滾落下來,始終微低著頭抽泣,“本以為藏起了它,就能擁有想要的愛情,是我太蠢。我不會原諒你的出現,更加不會祝福你。”

氣氛沉重得讓人心裏堵得慌,明沁吸了氣,從椅子上站起來,“姻緣由天定,你先是愛錯了人,又用更加錯誤的方式讓人錯愛了你。少欲無為,身心自在,得失從緣,心無增減。離開這裏,到一個沒人認識你的地方,重新開始吧。”

看著明沁即將離去的背影,李曼凝哭著喊道,“你試過不能回頭的日子嗎?”

明沁停下腳步,側過頭,“我一直都在這條路上,而且越走越遠。”

“可我不甘心!”

“息心即是息災,希望你能銘記今天的教訓,好自為之吧。”

翌日早上,盛世集團官宣李曼凝因個人原因解約,並正式退出娛樂圈。明沁站在二十八樓辦公室的落地窗旁,望著偶然經過的一架架客機沉思。

“還在想李曼凝的事?”梁湛威從後麵摟住她,將下巴搭在她的肩膀上,輕輕吸吮著來自她身上的芳香。

明沁聽話地依偎在他的懷裏,“沒有人知道她什麽時候離開的,最終去了哪裏,她就這樣悄無聲息地退出了我們的生命,娛樂圈中又隕落了一顆金星。”

“自作孽,不可活。不管怎樣,總算是還了我的清白,”梁湛威抬手捏了一下她的小鼻尖,“摘掉了‘負心漢’這頂大帽子。”

“這件事,你著實不該瞞我。”明沁佯裝發怒,打了一下他的手背。

梁湛威笑了,親了一下她的臉頰,在她的耳邊低聲道,“我想試試我們之間到底有多少默契和信任。”

“哼,”明沁歪著頭斜眼瞪他,“那結果還令老板滿意嗎?”

“當然,事實證明我沒有看錯人。”梁湛威給了她一個熟稔的微笑。

提到看錯人,明沁忽然想起一件事,她轉過身把住他的胳膊,“對了,我有件事想問你,江振南和明沁……就是我的原主,他們以前很熟嗎?”

聽她提起這件事,梁湛威愣了一下,“怎麽突然問起這個?”

“也沒什麽,隻是這個江二公子曾經兩次問我記不記得他了,看我想不起來,就會用玩笑來搪塞,我總覺得事情沒那麽簡單。”

明沁說完就覺得梁湛威的神情有些不自然,他轉身走向魚缸,拿起上麵的罐裝小蝦米開始喂魚,嘴上卻含糊道,“這個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

“你未婚妻的異性朋友你會不清楚?”她不相信這個答案,一直跟在後麵打算來個刨根問底,“再說你既然不清楚,幹嘛叫我離他遠一點?”

“你是我老婆,我讓你離別的男人遠一點有什麽問題?”

“那當年她還是你老婆呢,你是不是又有事瞞著我,快說。”

眼見追得緊了,正巧這時梁潤穎打電話來叫他們回去一起回盛園,明沁便趁機耍賴,“你要不說實話,我就不去了。”

“說什麽實話?”梁湛威開始裝傻。

“就是我剛才問你的,江振……唔……”她話還說完,梁湛威就用薄唇將她的嘴堵住了。

明沁用力推開他,“你不要耍賴,我在問你他們倆……唔……”

梁湛威再次封住她的唇,讓她不能開口發問。

明沁漸漸沒了力氣,雙手環住他的脖子,輕依在他的懷裏,貪婪地享受著荷爾蒙帶給她精神上的愉悅。

長吻過後,泛濫的荷爾蒙慢慢退去之後,她忽然反應過來自己中計了,於是掄起小拳頭不停地捶他胸口,“有你這麽賴皮的嘛,你真不打算說?”

“還問是不是?”梁湛威步步向前,明沁步步退後,辦公室裏上演著一幕大王戲美人的場景。

“走!回家!”梁湛威一把舉起明沁,將她大頭朝下扛在肩膀上就要往外走。

明沁又氣又笑,大喊吼他,“快放我下來!你大爺!”

梁湛威不理睬她的掙紮,一本正經地回應她,“我大爺沒了!”

“你二大爺!”

“我二大爺比我大爺先沒的!”

梁湛威給沈然放了假,親自駕車帶著明沁回了盛園。今天院子裏的車位都快停滿了,明沁看著梁湛威的眼神有點發慌,“我說哥們,今天不會是場鴻門宴吧?”

“哥們?”梁湛威將車熄了火,伸手把她摟過來,陰絲絲地壞笑,“誰是你哥們?你當咱倆是海爾兄弟呢?”

明沁順勢將頭仰靠在他的臂彎裏,“海爾兄弟怎麽了?你沒聽說過‘如父如兄’這個詞嗎?”

“也對,”說著,梁湛威伸手就扯明沁的上衣。

“喂!你幹嘛啊?”明沁連忙捂住胸口,又緊張得看了看左右停著的車,“好好說著話,你扯我衣服幹什麽?”

梁湛威忍不出發笑,伸手彈了個腦瓜崩兒,“你有沒有點童年?海爾兄弟都是光著膀子的。”

“去你的,”明沁捂著額頭自己也忍不住發笑,“咱們還是快進去吧,否則一會海爾兄弟的額娘該著急了。”

有了前麵兩次的經曆,這次再踏進蘇荷雅居的時候,明沁就顯得自然了許多。

今天的客廳明顯是經過精心布置的,除此之外,竇霆禮一家四口也都來了,孩子們在地上跑跑鬧鬧,讓這幢房子又充滿了生活的氣息。

唯獨盛有謙板著一張臭臉,獨自坐在沙發上悶悶不樂,雖然手裏握著電視遙控器,但卻從未調過台,腦門兒上刻著“不情願”三個大字。

明沁剛將帶來的禮物遞給常嫂,就被梁潤穎給拉到一旁,她壓低聲音囑咐道,“過會紀蕾要來咱們家坐客,你可要幫著我啊。”

“紀蕾?哪個紀蕾?”明沁摸摸後腦勺想了半天,“哦,是那個神童女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