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湛威拉著她的手背摩挲著,一臉壞笑,“老婆你真能幹,等我身體好了,我要好好獎勵你。”

明沁摟住他的胳膊靠過去,依在他懷裏撒著嬌,“怎麽獎勵啊?我可不要土豪包養小情人那種,送包送車送名牌啊,忒俗!”

“放心,當然不會。耳朵拿來,我告訴你。”

梁湛威俯身耳語,溫熱的氣息撲在明沁的耳窩中,讓她不停地顫抖著身體陣陣發笑,“討厭……流氓,誰要你的染色體……”她揮動小拳動輕捶他的胸口。

“哎呀,哎呀……傷口好疼啊,”梁湛威齜牙又咧嘴的樣子,著實嚇壞明沁了。

“你沒事吧?我沒使勁啊,”她上下掃梁湛威的身體,刹時間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了,“對不起,對不起,還是叫醫生來吧。”

明沁抬手就要按鈴,梁湛威立刻製止她,“不用叫醫生,我沒事……”

“疼成這樣怎麽會沒事呢?還是叫過來看看吧。”明沁掙脫他的手,又準備去按床頭的呼叫鈴。

梁湛威又拉住她的胳膊,“真的不用,醫生教了我一個止疼的方法。”

“什麽方法?”明沁瞪著眼睛,想等他說完好助他一臂之力。

梁湛威用力一拉她的胳膊,將她向前一帶,然後伸手摟住她的脖子向下一按,她粉嫩的櫻桃唇就已完全覆在了他的薄唇之上。

長長的一個吻讓明沁的臉頰像透熟了的蘋果,“討厭,生病了還不老實。”

梁湛威得逞了,笑道,“這就叫不老實了?等我好了再收拾你。”

雨後的陽光灑在桃江大地,曬得人懶洋洋的,就像梁湛威的笑容,明媚、清新、帶點暖。

醫生帶著護士們過來查房,要對他的傷口進行常規檢查,明沁帶上門到走廊上等待的時候,沈然和劉醫生正好從迎麵走了過來。

“明小姐,那家夥說想見您,要不咱們過去看看?”沈然想盡快找出幕後指使,心裏一直惦記著這事,昨晚一夜都沒睡好。

“和我預想的時間差不多,劉醫生,麻煩你留下來照顧梁總,我和沈然去那邊看看。”

“行,您放心去吧,這邊交給我。”

明沁再次推門而入的時候,服務生的臉色很差,還掛了淡淡的黑眼圈,估計昨晚也是徹夜難眠。

“找我來有事嗎?”她沒有主動提出任何關於他暗害梁湛威的問題。

服務生深吸了一口氣,眼簾一直下垂,隻看著自己的被子,“是不是我說了,你就能保證我們一家人的安全?”

“是。”明沁回答的斬釘截鐵,因為她要打消這個男人心中所有的顧慮。

接下來,又是一片沉默,時間仿佛凝滯了。

明沁從椅子上站起來,臉上沒有半分波瀾,“看來你還沒想好,那我就先回去了。”

“別!我想好了,我說。”即時,他又心虛地垂下眼,沉吟了片刻後,終於開了口。

“我叫李響,在七海維京大酒店做服務生已經兩年多了。前幾年炒股小打小鬧地賺了點錢,日子還算穩定。我有一對雙胞胎女兒快要上幼兒園了,我老婆說想送她們去涼城最好的國際雙語幼兒園,我就借了點錢,想幹票大的……”

沈然站在一旁有點不耐煩了,“說重點。”

明沁在他飄散的眼神裏讀到很多情緒,她立刻抬手製止沈然,“別打岔,讓他慢慢說。”

“以前小打小鬧的時候,都沒事。可就這次幹了票大的,偏偏就被套住了……”他後悔的用拳頭砸著床,眼圈也泛了紅,“後來,我就過了一段拆東牆補西牆的日子。可是服務生收入本就不高,除了本金,光是滾雪球一樣的利息就快把我們全家給壓死了,他們還四處打電話騷擾我的朋友和家人。”

明沁目光凝住,聲音冷得像冰塊,“所以,有人提出給你一筆錢,讓你遞一杯下了藥的橙汁給我,對吧?”

李響沒說話,隻是沉悶地點了點頭,“那人說事成之後就給我二十萬,這樣我就可以先還一部分債……”

“你往橙汁裏下得什麽藥?”明沁臉上的日常微笑漸漸消失了。

“不知道,一個小玻璃瓶裝著透明的**。我擔心搞出人命來,隻兌了三分之一進去,剩下的都倒進馬桶了。”

當他說到這的時候,明沁和沈然相互對視了一眼,他們終於明白梁湛威那天為什麽會醒得那麽快了。

沈然越聽越氣,恨不得當場撕碎了他,“自己往下說,還非要等人問你嗎?”

李響用袖子抹了抹眼淚,繼續說道,“後來他們卻說再幹一次才能給錢,無論是否成功,都再加二十萬給我。我怕拿不到錢,就想去聖龍山湊個數,結果……”

明沁覺得不對勁,疑惑地問道,“那你怎麽會受傷?”

“那幫家夥先讓我把你關在廢棄值班室裏出不來,然後就繞路去小樹林裏等著。我以為隻是打幾下就行了,可到了以後他們就拔刀了,我擔心搞出人命就去阻攔,他們見我礙事就順手也給了我一刀,之後就全跑了。”

明沁的心為之一震,沒想到陸學亦把她安排到梁湛威身邊,又在聖龍山使計將她騙出去,背後竟然隱藏著這樣的驚天大陰謀。

她忽然對自己的愚蠢而感到憤怒,原來多次被人利用,幾次三番害梁湛威陷入險境的人,竟然是自己!明沁走到窗邊,大口大口地呼吸,想抑製住心中那一團怒火。

沈然見她情緒十分激動,當著外人的麵也不好相勸,既然事件的來龍去脈都搞清楚了,那接下來就到他了。

“明小姐,您先回去休息吧。”

“好。”

沈然做了個局,讓李響主動聯係他的上級,要求接他回去養傷。對方擔心李響一直流落在外出岔頭,不如留在自己身邊更安全,答應得非常爽快。約好了第二天見麵的時間和地點,沈然便向梁湛威和明沁匯報了所有的籌劃過程。

這一整天,明沁的心就像吊了十五桶水,七上下八的。對於沈然的計劃,她內心十分矛盾。她既想抓到傷害梁湛威的人,可又怕一步一步咬下去,早晚會將她的身份公諸於天下。

心裏揣著這樣不可告人的秘密,就連晚上也睡得十分不安穩。這種情緒,一直持續到第二天下午,沈然從外麵回來的時候。

“梁總,明小姐,一切都非常順利,我已經成功抓到李響的上級,現在就關在一樓。”事件有了進展,本來是好事,但沈然卻麵露難色,“可是,他也隻是個為人賣命的,還不是我們最後要找的幕後黑手。”

梁湛威目光閃爍,一副早已料定的表情,“那麽容易就被抓到,還能叫幕後黑手了嗎?繼續審,順杆爬就是了。”

“梁總,”沈然微微彎腰,眉頭打了個褶,“他的家人都被幕後黑手給控製起來了,現在他是死也不肯說一個字,估計哪怕是明小姐親自出馬可能也不行了。”

梁湛威向後一仰頭,重重地歎了口氣,“看來線索又斷了。”

沈然覺得自己很無能,心裏十分內疚,“梁總您別擔心,我已經從涼城又調了一批人過來,我保證在您養傷期間,連隻蒼蠅都飛不進來!”

“我不怕他們對我動手,”梁湛威用力捏了捏明沁的手,“我隻怕不能保護我想要保護的人。”

明沁知道,其實打針並不疼,隻是打針前擦碘伏時對針的那種恐懼,讓人心裏很難受。

“你去忙吧。”梁湛威朝他揮了揮手。

沈然與進來換藥的護士走了個擦肩,當護士揭開梁湛威腹部上的沙布時,明沁看見一條細長的刀口血肉模糊,上麵壓著的交叉縫合線孔,讓整個傷口看起來儼然就像一隻栩栩如生的蜈蚣。

明沁的心就像被吸塵器吸住了一樣,完全無法呼吸。看見梁湛威把五官集合在一起,卻不喊一聲疼,她心痛難耐,幹脆轉過身,閉上眼不看。

此刻,也隻有她自己知道,逃避得了視覺,但卻逃避不了內心。順著臉頰“叭嗒叭嗒”掉下來的眼淚,就是她內心最真實的寫照。

另一個在旁邊打下手的護士微笑道,“明小姐,要不您先到外麵等會吧。不是學醫的,對這種血腥場麵是很難接受的。”

明沁點點頭,其實並不是因為她見不了血腥,而是她此時需要一個獨立的空間,來直擊自己的內心。

她把沈然喚進去幫忙後,自己一個人來到了樓下的小花園,悠悠地**起了秋千。夕陽的餘輝灑在身上,依舊暖暖的,映紅了半邊天的火燒雲,讓她的心裏也燃起了一團火。

她想起和洪婉兒一起跑龍套的那些日子,又想起米蘭和何錚曾經帶給她的痛苦,更多的,她想到的都是梁湛威帶給她那些快樂而又美好的時光。開心的,不開心的事一股腦地攪在她的心裏,就像一團亂麻,理也理不清。

她心裏盤算著,再這樣查下去,用不了多久一切就會浮出水麵了。與其到時候被動,不如為爭取主動權搏一次。

再一次想到趴在梁湛威肚皮上那條“蜈蚣”時,她從秋千跳下來,毅然決然的向樓上走去。

她走近時梁湛威的房門半掩著,裏麵說話的聲音源源不斷地傳進她的耳朵。

“梁總,現在又是個死局,接下來咱們該怎麽辦才好?”沈然的話裏透著焦慮。

接下來沒有聲音,又是一聲歎息。

沈然咂了咂嘴,“梁總,我有個辦法,不知當講不當講。”

梁湛威點點頭,“有話就說,又沒有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