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怎麽搞的?放著寬敞的大路不走,反而要走崎嶇的山路,而且還要繞個大圈子才能進入亮月平原。難道是被他們發現了嗎?可是我們今天下午才抵達落日穀,而且也沒有發現敵軍的偵察兵活動跡象啊!”穆斯塔法喃喃地嘀咕。
“菲爾,你肯定他們走的是鷹嶺嗎?”別亞問道。
“沒有錯的,我看得清清楚楚。今天晚飯後,斯裏伯格就突然命令軍隊改道朝鷹嶺出發,五萬大軍點著火把連夜前進,隊伍足有幾裏長。”
“鷹嶺山道?”別亞的手指在地圖上滑動:“它北麵的緩坡倒也是一個騎兵側翼突擊的好地方,隻可惜道路兩邊的樹林不多,隱藏不了太多的軍隊。正麵迎擊,我軍人數既少,休息也不足啊!”
忽然,穆斯塔法像是想到了什麽,抬頭無語。沉默了半晌後,他竄出帳外,抬眼望天。
好一會兒,這位胡瑪將軍才走回帳內。看著被自己的舉動搞得莫名其妙的別亞和菲爾,他沉聲道:“別亞,你這幾天有沒有察覺,天上的雲層都特別的厚,今天晚上,烏雲更是完全遮住月光。”
“是呀,怎麽呢?”別亞仍然有些迷惑。
“草原牧民放牧,非常注意天氣的變化。突然發生的雨雪雷電等自然天氣變化,都有可能造成牲畜們的驚群,給牧民帶來重大損失。像這兩天的氣候,預示著雨季的來臨,而明天早晨,更有四分之一的可能會來一場濃霧。”穆斯塔法耐心地解釋道。
“濃霧?你是說我們全軍隱藏在濃霧中?”別亞兩眼放光,但旋即又有些消沉:“隻有四分之一的可能嗎?”
“是的,”穆斯塔法點點頭:“據我的經驗,這樣的天氣情況,四天中隻有一天會有大霧。”
“傳聞斯裏伯格為人謹慎,想必此人也仔細研究過行軍路線,知道落日穀非常適合伏擊。所以當他接近落日穀時,會突然轉向,繞道鷹嶺。雖然這樣做會多耗一些行軍時間,但斯裏伯格卻能夠通過連夜行動,將時間補回來。而且假如有伏兵的話,此時也要經過長途跋涉才能趕到鷹嶺,無法以逸待勞,反倒是斯裏伯格可以居高臨下,占據了地形的優勢。”別亞在營帳中來回地踱著步子。
不冒險無以成大事!別亞記起安多裏爾的教誨,心念不由得一動:“假如明天早晨有濃霧掩護的話,斯裏伯格照樣逃不出我們的手心!四分之一的可能性,隻有四分之一……”
他停住步子,言語中掩不住激動,因休息不足而血絲密布的眼中發出駭人的凶光:“四分之一就四分之一,無論如何也要賭上一把!大不了我們在鷹嶺下擺開了正麵決戰!穆斯塔法、菲爾,我們分頭去把將士們喚醒,整隊後馬上出發!無論如何,必須在明天淩晨趕到鷹嶺北坡!”
大陸曆九九五年四月三十日清晨,原閃特王國的王都,現紐伯裏領地的首府曼尼亞,陽光明媚,晴空萬裏。美好的天氣,也略略衝淡了民眾心頭對戰爭的恐懼,大家走出家門,開始為生計奔波,街道和集市也逐漸熱鬧起來。
忽然間,預示敵軍出現的淒厲警號在城頭響起,城區裏一片混亂。街上的行人紛紛往家裏跑去,剛剛開門準備營業的各個店鋪老板又趕緊把剛剛卸下的門板上起來,重新關門歇業,城內紐伯裏的守軍開始一隊隊地奔往各處城頭。
在驚慌失措的民眾中,也有一些大膽的家夥,跟著軍隊跑到城頭觀望。他們想看一看,傳聞中像惡魔一樣可怕的猛虎軍團的戰士們,究竟是個什麽模樣。在這些人裏,就包括一副真正惡魔凶相的凱日蘭。
當然,凱日蘭可不是像那些沒見過世麵的愚民一樣,來瞻仰曾與自己浴血奮戰的猛虎軍團將士們的尊容,而是來確證一下當日與丹西立下的賭約。
一個多月前,凱日蘭被丹西釋放後,通過信鴿秘密與威斯特堡城內的維涅夫取得聯係。接到維涅夫照料美吉爾的指示後,凱日蘭逃回了曼尼亞。
回來後,紐伯裏和曼尼亞守軍總指揮官佐米亞德,對於曾經遭俘的凱日蘭顯然很不信任,剝奪了他的萬夫長軍職,僅給他一個參謀的虛銜。凱日蘭的家宅,也開始受到紐伯裏手下人的日夜嚴密監視。
心高氣傲的凱日蘭,一怒之下辭職退役,過起了平民的悠閑生活。為了履行對維涅夫的承諾,凱日蘭也將維涅夫尚未出嫁的女兒美吉爾接到自己家中來住,由自己的夫人照料其生活。
幾天前,數千潰軍從固原堡逃回曼尼亞,城中居民才知道扼守交通要道的重鎮固原堡已經失守,大將軍坎塔生死未卜,城內的大軍全軍覆沒。
這些日子,曼尼亞的守軍和居民們都在忐忑不安地等待著敵人的來臨。而今天,一直橫在人們心頭的威脅終於變成了現實。
在無數曼尼亞軍民的注視下,羅米帶領三萬騎兵從南麵沿著王都大道直趨曼尼亞城下。
雖然隻有三萬人,但這些戰士都是丹西從巨木堡帶來的非閃特籍精銳騎兵,對於他們的忠誠心和戰鬥力,羅米信心十足。
為了增強對城頭軍民的心理威懾作用,羅米特意將騎兵布成齊整的陣形前進,同時擴大隊伍的橫向和縱深間距,各處廣布旌旗。在城頭軍民看來,這是一支一眼望不到盡頭的大軍,它正浩浩蕩蕩地朝自己的城市開過來,給人巨大的壓迫感。
望著城下的敵軍,在凱日蘭心裏,也是非常矛盾。一方麵,他為毫無容人之量的紐伯裏的失敗大聲叫好,另一方麵,他又為老上司維涅夫的安危捏一把汗,對丹西的猛虎軍團仍充滿戒心。
今天猛虎軍團如約而至,凱日蘭心中也是猶疑不已,不知道是否應該遵守諾言向投奔丹西。
“再等幾天,看看形勢再說吧!”凱日蘭喃喃自語。
這天清晨,裏然城也是一個美妙的晴日。矮胖的尤裏奇,站在裏然城的北門城樓,手裏拿著一封書信。這是早上城下的箭手射上來的,猛虎自治領的領主丹西寫的親筆信,約他今晨在城下單獨相見。
北門的猛虎軍團大軍,緩緩地撤離到城外兩公裏處立定。在猛虎軍團軍陣與城門的中點,即城門一公裏遠處,佇立著一麵巨大的遮陽傘。傘底下僅擺放了兩張椅子,除此以外,沒有其他任何物件。一身閃特便服的丹西,騎在苦娃背上,正離開身後的大軍,朝著遮陽傘處緩步前進。
“華司,給我備馬。”
“將軍,還是不去的好,當心有詐啊!”
“沒事的,去準備吧!”
與裏然城和曼尼亞的陽光明媚相反,鷹嶺和周圍的亮月平原卻是濃霧籠罩。
濃得幾乎化不開的大霧,成了主宰世間的真正統治者,幾步開外,周圍的事物就無法看清,所有的一切,都給人朦朧而不真實的感覺。
“將軍,將士們已經用完了早餐。不過天氣無常,請您決定,我們是繼續行軍呢,還是等待霧氣散後再走呢?”萬騎長兼行軍參謀達克西姆跑過來問道。
用完了早膳的斯裏伯格,一邊剔著牙,一邊看著周圍士兵。為了避開落日穀這個伏擊的絕佳地區,小心謹慎的斯裏伯格果斷地繞道鷹嶺。經過一夜不停的行軍後,將士們充滿了對歇息的渴望。
斯裏伯格搖搖頭,堅定地說道:“沒有一兩個小時,這場大霧散不了。時間緊迫,戰況危急,領主正等待我們前去救駕呢!達克西姆,叫大家點上火把,小心前進!”
歐朗堡的五萬援軍,開始下山。
與此同時,別亞和穆斯塔法帶著三天來隻睡了五個小時不到的胡瑪族騎兵,又經過連夜的急行軍,也剛剛來到山腳下。
“奶奶的,霧是出現了,可我們也成了睜眼瞎。該死的濃霧,叫我們沒法發現敵人,我現在都在懷疑,咱們有沒有走錯路。”穆斯塔法罵罵咧咧,詛咒這擋住視線的霧氣,全然不管昨天晚上,自己當時是多麽地期待濃霧的來臨。
“路肯定錯不了,我這次是數著步子帶隊前進的。落日穀東南四十六點七二公裏,這裏確是鷹嶺沒錯,”別亞喘著氣苦笑道:“不過咱們事先沒有估計到,濃霧也會限製我們的視線,叫我們看不清敵人的位置。”
“那現在怎麽辦呢?是撲上去跟斯裏伯格在濃霧中混戰一場,還是就在這裏幹坐著,等霧散後再跟他正麵決戰呢?”穆斯塔法問道。
這個兩難選擇,也叫別亞頭大如鬥。
掏出胡瑪戰士作為幹糧的牛肉幹,狠狠地咬了幾口後,別亞翻身下馬:“穆斯塔法,你去叫將士們下馬整隊;菲爾,你帶兩千人在山下看守戰馬,必要時阻擊下山的敵軍。奶奶的,與其坐著等死,不如衝上去賭一把命!”
就這樣,所有的戰馬都被集中起來,由菲爾帶領兩千預備隊在山底下統一看管。其他的胡瑪戰士們手持鉤月彎刀,肩負弓弩,排成長隊悄悄地向坡上攀登。
兩支軍隊你沒發現我,我沒看見你,像兩隊瞎子一樣,一支從上往下,一支從下往上,在平緩的鷹嶺北坡上,開始沿著各自的軌跡前進。這場鷹嶺大戰,就以如此奇怪的方式開始了。
裏然城的北門打開,吊橋放下,尤裏奇騎著一匹健壯的黑馬奔了出來。等他到達遮陽傘下的時候,丹西已經懶洋洋地坐在一張椅子上等著了。
“早晨好,尤裏奇將軍,今天真是個好天氣。”
“早晨好,領主閣下,天氣委實不錯。”
“坐吧,我特意替你安排的橡木大椅子,千斤的重負都能承受。”丹西笑著說道:“你那匹馬可真不錯,載著你跑了這麽遠,連汗都不出一滴。”
看起來非常笨重的尤裏奇,動作卻相當輕盈,一抬腿就躍下了馬背,令丹西眼中閃過一絲詫異。
“它叫做黑炭團,勁力十足,比一般的馬大好幾倍,駝著我跑上一整天都沒問題。”尤裏奇親熱地摸了摸黑馬的鬃毛,才坐進椅子裏去。
椅子顯然經過了特殊設計,寬大結實,尤裏奇坐在上麵覺得舒適極了。
“好的坐騎真是難找啊!”丹西也摸摸腳邊苦娃的額頭,從椅子下麵拿出一瓶葡萄酒和兩個杯子:“邊喝邊談,怎麽樣?”
“哦,謝謝,不過我今天胃有點不適,不能喝酒。”尤裏奇還是盡量謹慎小心。
“那就不好意思,我隻好自斟自飲了。”丹西拔開瓶塞,給自己滿滿地倒了一杯。沁人心脾的酒香,在清晨的涼風中飄散。
肅殺的戰場上,出現了一幕奇怪的場景,城上城下的將士們手持兵刃緊張地相對,隨時準備撲上來廝殺,兩位主帥卻坐在戰場的中心,悠閑地喝酒聊天。
“丹西領主,您今天約我出來,該不是來勸我投降的吧!?”寒暄過後,尤裏奇決定開門見山,把態度先擺明:“要是這樣的話,我隻能抱歉地說不了。”
“嗯,不,我這個人從來不接納投降之人。投降者都是些膽小的懦夫,他今天可以投降我,明天也有可能投降別人,猛虎軍團要這樣的人幹什麽呢?”
丹西飲了一口葡萄酒:“傑魯城和固原堡已經被我軍攻破,坎塔和紐那提被俘,這事你知道了嗎?”
“是的,前天我剛得知。”
“昨天晚上,坎塔和紐那提都已經被我無條件釋放了,因為我不接受別人的投降。”
“是嗎?”尤裏奇略略有些動容,但肥胖的將軍也很快找到了反擊點:“丹西領主,我有些相信你的話了。不過,格雷厄姆和由謝夫又怎麽解釋呢?”
“哦,他們倆不同。我一直在尋找跟自己誌同道合的勇士,即使在敵人內部,我也從不放棄這種努力。這與投降是兩種完全不同的情況。因為你的強大,因為個人的私利而叛逃投奔你的人,當你遇到強大的敵人,或者敵人開出有誘惑力的條件時,他們又會毫不猶豫地背叛你。但前一種情況卻截然相反,他們和你擁有共同的追求和一致的目標,隻是由於某些原因,這些人一時走錯了路,而你的任務就是,幫他們找到正確的道路,大家一起努力,共同前進。”
“丹西先生,那您今天是來幫我找路的嘍?”
“沒錯,尤裏奇將軍,我今天來,就是想幫助你成為整個閃北的大將軍,同時幫助你的朋友紐卡爾先生當上整個閃北的最高行政長官。”
“領主閣下,您可真會開玩笑哪!”
“我絕不是在開玩笑。”丹西從懷裏掏出兩卷鑲著華美金箔的羊皮紙,遞給尤裏奇。
尤裏奇打開一看,是兩份任命狀,任命紐卡爾為猛虎自治領閃北郡總督,任命尤裏奇為閃北郡軍事總長。兩份任命狀下,都蓋著猛虎自治領的金色印戳,並有丹西的親筆簽名。
“尤裏奇將軍,讓我們敞開心扉,開誠布公地談談吧!我們帶兵打仗是為了什麽?是為了閃特百姓過上和平幸福日子吧!紐伯裏勾結蠻族血洗閃特,弑主自立,這事我有足夠的證據。而我輕徭薄賦,一切為閃特百姓的利益著想,此事,整個閃南郡的人民都可以為我做證。我和紐伯裏,到底誰更適合於領導閃特民族走上富強的道路呢?”
“撇開這些大道理,讓我設身處地得替你想一想。尤裏奇將軍,你的軍事才能和紐卡爾先生的政治才能,我一直非常讚賞。但是,紐伯裏是否給了你們施展才華的足夠舞台呢?即使一切如你們所願,你尤裏奇,最多做到原紐伯裏領地的大將軍,紐卡爾最多成為現有紐伯裏領地內的最高行政首領。而我可以給你們更加廣闊的舞台,整個閃北,包括紐伯裏和維塞斯領地,軍政大權都將掌握在你們倆的手裏。”
尤裏奇默然無語,許久才說道:“領主先生,您確實坦誠,開出的條件也很誘人,但是您聽說過一句老話嗎?寧為雞首,勿為牛後。”
丹西啜了一口美酒後,繼續自己的遊說:“沒錯,做個沒人管的土皇帝確實很爽,不過你們的實際權力卻要縮小一半。你們倆都是有雄心壯誌的人,甘心如此嗎?更要命的是,據我所知,你和紐卡爾先生目前都處於極度危險之中,而我,既有能力幫助你們,也可以趁機落井下石。相信我,我絕非危言聳聽。”
尤裏奇不由得再次動容,沉聲道:“丹西領主,尤裏奇願聞其詳。”
丹西目不轉睛地盯著尤裏奇:“你這邊不用說了,被我軍重重包圍,後路斷絕,援軍全無,隻要我們長期圍困,裏然城遲早不攻自破。關鍵是紐卡爾那邊。我知道,紐卡爾和你拉攏了不少軍政要人,掌握了相當多的要害職位,在民眾中的聲望也頗高,儼然是一個影子領主,不過,事情就壞在這裏。”
“紐伯裏五十出頭,按現在的身體狀況還可以再活上十幾二十年。紐卡爾先生現在是三十出頭,依你們目前的權勢,甘心再忍上二十年,待紐卡爾年過半百時再掌握權力嗎?擅長宮廷陰謀的紐伯裏,對於你們的想法會不清楚嗎?他會甘心在有生之年放棄權力嗎?紐伯裏疑心這麽重的人,為什麽這些年對你們的活動視而不見,難道他真的沒有別的想法嗎?為什麽這些年,紐伯裏一直將紐卡爾放在曼尼亞做官,從不外放?很多事情,細細推敲,你可能就會得到與自己的感覺截然不同的答案。”
“丹西領主,你是說,紐、紐伯裏領主他……”丹西煞有介事的話語,令尤裏奇也冒出冷汗,說話都有些結巴了。
“沒錯,你也知道,我們猛虎軍團的情報網幾乎是無孔不入。據我們的情報人員匯報,紐伯裏對你們早就有了戒心,也做了大量的準備工作,隻是表麵上裝出一點也未察覺的樣子而已。這一些日子,若不是我們猛虎軍團大舉進攻,紐伯裏為維持政局穩定而暫緩動手,紐卡爾和你早就梟首就戮了。這場戰爭,你們若打輸了,當然是一切休提。即便你們打贏了,等待你和紐卡爾的也將是絞刑架,而不是勳章和鮮花。”
丹西再掏出一個羊皮紙卷軸遞給尤裏奇:“這是從坎塔身上搜出的一道密令,自己看看吧!”
尤裏奇有些哆嗦地打開密令,上麵寫著“賜坎塔大將軍,憑此信擁有一切軍政大權,凡懷異心者,不論何人,身居何職,一律殺無赦。”信的下端是紐伯裏的親筆簽名。
從表麵上看,這隻是一封賦予前線指揮官全權決策權的普通密令。然而,經過丹西的一番說明和詮釋,此信卻具有了完全不同的含義。
尤裏奇盡量控製自己的情緒:“丹西領主,您的意思是……”
“我要害你們很容易。攻下裏然城,你自然是完蛋了,紐卡爾在軍中的勢力也會大減,紐伯裏領主可以更加方便地行事。更進一步,”丹西露出一個惡毒的笑容:“我派人將這兩封任命狀不經意地泄露給紐伯裏領主。生性多疑的紐伯裏領主得到了這麽確鑿的證據,想想看,他會怎麽辦呢?”
看著有些神色黯然的尤裏奇,丹西趁熱打鐵:“我要幫你們,同樣也很容易。你帶著部下跟隨我去曼尼亞,我們一起戰鬥,共同消滅紐伯裏。至於紐卡爾先生,我們的人會在暗中保護他,幫助他逃離曼尼亞。事成之後,你們掌管閃北郡的軍政大權,當然,你們必須保證,忠誠為民,從嚴治軍。現在的猛虎自治領正在飛速擴張勢力,假如你們有良好的軍功政績,更高的職位,更廣闊的發展空間還在等著你們。”
尤裏奇抿著厚厚的嘴唇,沉思半晌,才說道:“丹西領主,能給我一杯酒嗎?”
丹西笑著擺擺手:“剛才我請你喝酒,你謝絕了。現在,我卻不想請你喝酒。尤裏奇,我丹西從來不勉強一個人幹他不想幹的事情,今天你的任何決策,我都希望你是在清醒的狀態下做出的無悔選擇。”
尤裏奇將碩大的頭顱埋在蒲扇般的大手下,又想了許久,才終於下定了決心。他站起身來,半跪著行禮:“丹西領主閣下,尤裏奇願意追隨您!”
丹西微笑著將把草地跪出一個淺坑的尤裏奇扶起來:“尤裏奇將軍,不必多禮,今後我們就是並肩戰鬥的戰友了。”
“丹西領主,末將這就回去準備,正午前辦妥一切事情。”
“靜候佳音。”丹西微笑著回答。
尤裏奇翻身上馬,他好像記起了什麽,回身問道:“領主大人,屬下有一個不情之請。這張木椅,比我坐過的任何椅子都要舒適,領主大人能否贈與屬下呢?”
“尤裏奇將軍,我將送給你一張更好的鑲著寶石的椅子。至於這一張,我將作為珍品收藏,因為,他見證了將軍您的一段傳奇曆史,也是我們倆友誼的信物。”
尤裏奇帶著感激的心情向城內駛去,丹西則招手命令身後的將士們上前。
擁過來的人得知裏然城大軍投誠的消息後,城下的猛虎軍團將士一片歡騰,大家紛紛互相擁抱,鬧成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