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貝葉率三萬輕騎以疾風掃落葉之勢繼續飛飆北進。

幾天前,這支騎隊抵達了胡狼人的冬令基地──灰狼穀。借深夜的掩護,騎隊押著在蔑兀湖畔俘虜的卡琳爾,以及一些胡狼部落的酋長、貴族等,謊稱從大荒原戰場戰敗歸來的本族先頭部隊,穿過胡狼人設在各處山頭的崗哨,賺開易守難攻的穀口寨門,輕鬆進入這個巨大的山穀之中。

災難突如其來,數萬鐵蹄肆意踐踏!

山穀裏頭,絕大多數胡狼戰士和族人,尚在熟睡中就遭受到血與火的洗禮……

這樣一個大基地,顯然也有不利之處。胡狼兵民待在這個大山穀裏,雖然溫暖安全,可一旦被敵人這麽摸進來,連逃跑都無處可去,被人甕中捉鱉,一次全殲!

貝葉本來隻是想破壞掉離死亡峽穀最近的一個大型蠻族戰馬基地,連他也沒有想到,西格爾在這裏屯兵如此之多,以至戰果如此輝煌!

付出傷亡近萬騎的代價,貝葉俘虜蠻眾六萬人,牲畜十餘萬口,餘者悉數被殺,整個灰狼穀被燒成一片灰燼。

派一個騎兵大隊押解俘虜轉交身後的步兵戰友,一同回去向基地報捷後,這位對漢諾大草原瞭如指掌,於本次追逐戰立下巨功的閃特謀士,仍不滿足,帶著剩下的三萬輕騎兵繼續北進,要去直搗沃薩老巢──鷹巢峽穀……

千裏奔波,連續作戰的將士們也免不了疲憊勞累。進入中部的群山地帶,道路也變得陡峭難行起來。

南部草原基本上一馬平川,灰狼穀附近一帶地區山巒起伏,疊障叢叢,而從那裏再疾馳幾日,就開始看到凍土高原南端外圍,像巨龍般盤繞蜿蜒,聳入雲端的高山……

地勢逐漸昇高,氣溫漸漸變寒,土地由肥沃漸變貧瘠,地表的植被越來越稀疏,到處是**著沙土的野草甸。

縱馬走過,周圍的高山峻嶺連綿不絕,四處的流水浩滔奔放,令人不覺生出蒼涼悲壯之感。

夜色降臨,三萬輕騎選了一片有流溪經過的平緩山坡宿營。

斥候隊被撒了出去,其他人在坡上點起篝火,進食休息。

一路奔襲,搶掠了不少東西,軍需物資倒是不需擔憂。醃羊腿、牛腱子塊等草原美味取代了身上揣著的乾麵包、炒麵和麥餅,羊皮襖罩在棉質征衣上,有些運氣好的戰士身上還披著水獺皮襖,甚至是貂皮襖。

貝葉和穆斯塔法在山頂上坐著飲酒,賞月聊天。

圓大的月亮,剛開始是黃澄澄的,像一麵閃亮的銅鑼,昇向黑藍的天空。星子黯然失色,大草原則沐浴在一個微暈昏黃的光輝中。

漸漸的,月亮逐漸轉白,愈來愈白,愈來愈亮,像一枚巨大的銀幣嵌在天上,直看得人心曠神怡……

“沃薩人的老巢在哪裏呢?離這近嗎?”穆斯塔法飲口酒道。

“這裏往北再走一天路程就到了古拉爾河,沿河一直朝上遊走,接近古拉爾河源頭的時候,就是鷹巢峽穀了。”

“戈勃特一直不見蹤影,是不是繞道趕回老窩去了呢?”

“有這個可能。”貝葉點頭道:“不過,這一次戈勃特主持的南征,沃薩人幾乎是傾巢而出,鷹巢峽穀估計最多留下一萬騎兵看護,把雄鷹隊算在內,再加上附近能及時糾集起來的沃薩蠻兵,全都湊一塊兒也就兩萬騎。 ”

“那咱們正好直搗黃龍,一殺到底,砸爛了西格爾的狼穴,再掀翻戈勃特的鷹巢!”

“我正是這個意見。趁人病,要人命!”貝葉咂巴著嘴道:“沃薩兵力空虛,士氣低迷,我們趁機將其搗個稀爛。哼!戈勃特,我要叫你雪上加霜,就是到你的孫子輩,也甭想恢複元氣!”

“不過,明天就是出擊的第十五天了。”穆斯塔法皺著眉頭看看手中的行軍記錄冊:“按照計劃,所有部隊都必須按時折返,咱們也得回頭南歸了。”

“計劃是死的,執行計劃卻必須臨機應變。”貝葉笑道:“這次追擊計劃是我製定的,怎麽回事我最清楚,我當然也有權加以修訂。”

“可我們這支騎兵追得最為深入,半月之內已經北進千裏之外了,要小心風險哩!”

“輕騎之作用就是千裏奔襲,直搗黃龍,掏敵老窩。”貝葉笑著給穆斯塔法鼓勁道:“我們追得最猛,戰果不也是各支部隊中最輝煌的嗎?”

確實,半個月的時間裏,貝葉的北向追擊騎隊除了在蔑兀湖畔和灰狼穀都取得了極大的戰果,一路上還至少消滅了六個胡狼小部落,殺死和俘虜的蠻族兵民不計其數。這樣的奔襲,其速度之快捷,戰果之輝煌,不僅冠蓋猛虎軍團,就是在大草原的戰史上也是非常罕見的。

“可這違抗軍令……”穆斯塔法還是有些緊張。

猛虎軍團一向以軍紀嚴明著稱,違抗軍令,即便戰功再大,隻怕將來也難免處罰,最多也僅僅是功過相抵而已。

“別擔心,我貝葉不是魯莽之徒,對於風險,心中自有分寸。”

貝葉見穆斯塔法尚有些憂慮,寬慰他道:“雖然我們給各支部隊下達了到期必須按時返歸的死命令,但這隻是咱們惑敵的手段而已。北向騎隊可以根據形勢,自行定奪今後如何作戰。至於徹底根除戈勃特和他手下的沃薩蠻子,領主和我更早已定好了妙計,他戈勃特這回,隻有等著受死,將永無翻身之日!”

凍土高原南端的鷹王山脈,是一條自北向南,縱向延伸數百裏的大山脈。

古拉爾河就是發端於鷹王山脈的一條大河。它彎繞曲折,劈開一座座高山,鑽出一個個峽穀,浩蕩湍急,奔湧飛濺。

穿過高山時,兩岸峭壁懸崖,重巖疊嶂,溝壑縱橫。

淌經草原時,兩岸森林密立,樹木遮天,亂石遍佈。

流域內的草地,有的地方過於焦乾硬朗,有的地方過於鬆軟潮濕,有的草叢茂茂瘋長,有的草兒丁寸出頭,荊棘、裸土、山石、古木等點綴其間。

人一到此處,平生壯闊粗獷之感,頓有豪放悲歌之意。

一方山水養育一方人。這裏的條件更加惡劣,生存環境遠不及南部草原,牧民們也就更加淳樸篤實,更加堅毅不撥,更加耐勞卓越。

沃薩人在這片土地上崛起,冠蓋草原,稱雄四方,決非偶然。

古拉爾河的源頭附近,坐落著沃薩族的冬令宿營基地──鷹巢峽穀。

鷹巢峽穀其實是一個總稱,實際上它是由飛鷹峽、雄鷹峽和黑鷹峽三個小型峽穀組成的一整片廣闊區域。自山巔留下的古拉爾河,接連從這三處峽穀中流過,把三個小峽穀連為一體,共同構成一個巨大的山峽宿營區。

與灰狼穀類似,山巒擋住了寒風,河流提供了水源,穀內草木茂盛,是一個可容十數萬人馬進駐,溫暖濕潤,鳥獸遍穀,草料與食物充足,而且易於防守的理想度冬場所。

清冷的月光照耀著發狂突進,意圖再建奇功的貝葉騎隊,也照耀著他們北進的最終目標──剛剛奔回鷹巢峽穀的戈勃特的雄鷹隊。

盡管是繞道行軍,但貝葉騎隊連續作戰,相反雄鷹隊卻熟悉地形,連夜飛奔,較對手提前好幾天趕回了老巢,避免了灰狼穀慘劇的重演。

一路上,為了解決肚皮問題,雄鷹隊也將兩個胡狼外圍部落碾成了肉泥,不自覺地替貝葉煽起的南部草原大動蕩出了一把力。

當然,欲在草原上生存,根本不會有誰在乎什麽道義。何況,對於戈勃特來說,胡狼首領西格爾又是如此可惡,可恨!

手下戰士都各自下去歇息,戈勃特自己卻不顧疲勞。他運起輕功,爬上雄鷹峽東側崖壁的一個山洞裏,默默地麵壁思過。

這個懸於半空,掛於崖壁的山洞,是曆代沃薩首領的靈牌陳列地,也是沃薩人的聖地和禁地,隻有首領方能入內。

每當發生大事無法決斷,或者遭受巨大的軍事挫折,沃薩首領都會入內靜思,以尋求列祖列宗的庇佑和啟示。

除了登基之日外,戈勃特今趟是此生第二次入洞靜坐。

大荒原戰敗後,沃薩實力大損,戈勃特威望大跌,無力服眾,各族人眾回到草原後就無人再聽從他的號令,聯軍分崩離析,整個草原局勢也完全失控。

大荒原之戰中,投入兵力最多的沃薩族損失最為慘重,主要戰鬥力量在各次大小戰役中基本上化為烏有。其他各族雖然損失也不小,但相較而言,就輕了許多,這也是造成西格爾野心膨脹的最重要原因。

想起西格爾,戈勃特就一時氣得憤懣難平,一時又想放聲大笑。

雖然草原各族頭目都不是什麽好鳥,但這個有意保存實力的西格爾則尤其可恨!

若不是戈勃特覺得沃薩步卒僅剩兩萬人左右,乾脆交給忠心耿耿的季爾登帶領,跟隨西格爾的大隊伍去碰碰運氣,自己則主動讓賢,帶領寶貴的雄鷹隊離去,省得跟著這支憋氣背時的隊伍,大家被一起拖垮整死,那用不著猛虎軍團動手,北逃部眾內部就可能先刀兵相向地打起來!

事實證明了戈勃特的預見性。

西格爾可能是草原老二當久了,一直被沃薩人壓製,發現有稱霸的機會就特別性急。他也不想想,這時候搶班奪權,充當老大,其實是一件極其危險的事情!

丹西這種狠毒的角色,貝葉那樣的草原通,他們是那種被人侵淩卻不還手的人嗎?!他們會止兵不前,任由對手舔好傷口,卷土重來嗎?!

從靜態的時點看,打完大荒原之役後,胡狼確實是草原上唯一的超級大族,不過,正是這一點為胡狼人惹來了災禍。

雖然大追擊中,各族的步行逃眾,絕大部分都沒有逃過猛虎軍團步騎分隊的追擊,草原各族的損失都相當的嚴重。但如果仔細分析,就會發現,其實丹西和貝葉主要是對著胡狼人下手。

騎兵聯合行動,穿梭橫掃,步兵縱隊全麵鋪開,一路席卷,不僅追殺各族步行逃眾,更是在驅趕或消滅散佈在南草原的胡狼外圍部落。

十五天的追擊時間,大部分步兵縱隊根本走不到南部草原的邊緣,但這種鋪天蓋地的推進方式,除了追殺步行逃眾外,也足以將胡狼各部落逐出南部草原的每一個角落,將其畜群等財貨擄掠一空,讓其失去生存資源。

西格爾這回可是丟了大臉,想做草原老大,根本就不再有任何可能性。念及此,戈勃特就想笑。

這個貪婪的傢夥,在蔑兀湖畔把南征的部眾全數丟光。

這個守財奴,百般保存實力,暗中調集部隊,蓄意圖謀不軌。早在冬季來臨前,他就搞出這種藏兵於穀的玩意兒,準備借這支大軍,趁著草原洶亂的形勢,憑實力出頭收拾局麵,確立胡狼在草原的領袖地位。誰料到,他聚於灰狼穀的大量精銳後備軍被猴精貝葉一鍋端掉,生存資源損失殆盡。

更有甚者,作為兵力和畜群蓄水池的南部草原各外圍部落,雖然大部分仗著馬快逃出生天,但他們也損失了海量的畜群和財貨,想度過這個冬天,恐怕胡狼人將是困難重重。

原本將是胡狼一族獨大的極佳形勢,現在卻好,他們差不多變得跟沃薩一樣的淒慘……

當然,戈勃特也無法真正笑得出來。

丹西的野心之大,貝葉計謀之毒,連戈勃特也為之脊背發涼。

顯然,那隻閃特猴子要掀起持久的風暴,令整個大草原變為爭奪生存資源而角鬥不休的競技場!

貝葉的追逐戰計劃,到目前為止看,是極其成功的。

東、西、北三個方向,猛虎騎兵瘋狂截擊騷擾,都獲得勝利,成功地屠戮和殺散了徒步逃跑的蠻眾。各族從大荒原上跑回來的逃竄部眾盡皆湮沒,沒有一支能夠保持骨幹力量跑回自己的冬令宿營基地。

猛虎步兵追擊縱隊成離心狀向外撒網掃蕩,一路砍殺和俘虜潰敗的逃竄蠻眾。整個南部大草原,以胡狼為主的各遊牧小部落被追得雞飛狗跳,紛紛東溜、西竄、北逃。

沃薩八成的戰力徹底完蛋。胡狼人同病相憐,損失也極其慘重。

其他草原大族同樣是傷筋動骨。原來層次分明的各個大族,實力都已經墮落為二三流的角色,沒有誰具有獨自控製局麵的能力,也沒有誰具有號令群雄的聲望和本錢。

草原上隻認實力,隻看本事,不認其他。舊的權力格局被打破,新格局呼之欲出。自己頭上這頂“雄鷹可汗”的虛名帽子,可正是眾矢之的。很多成名或不成名的梟雄,此時恐怕都在對自己這個大汗頭銜覬覦窺探,躍躍欲試,自己和沃薩族將來不免會遭到很多明槍暗箭。

猛虎軍團在南部草原的驅趕追逐,令胡狼各部落的畜群損失極多,這些無法過冬的部落,麵臨嚴重的生存危機,必然向外掠奪。 這樣一來,大規模草原內戰引而待發,迫在眉睫。

猛虎軍團不會久待草原,他們已經開始在撤離。這些人縮回去之後,南部水草肥美的地方又形成了勢力真空。胡狼人肯定想返回這些牧場,但其他民族早就在垂涎三尺,肯定有人想趁胡狼勢弱的時候趁火打劫。

所有這些原因糾合在一起,草原上新一輪的群雄逐鹿,幾乎已成必然之局。大家為了生存,為了財富,為了牧場,為了大汗的名頭,定會殺個天昏地暗,甚至多年混戰不休,直到最後,由一位殺出來的最強者來收拾局麵。

至於丹西的猛虎軍團,肯定會躲在最南邊看戲。他們會建築城堡,加固防禦,其主要力量也將沒有後顧之憂地調往中央走廊,向富庶之地擴展勢力。而實力大損,失去號召力的戈勃特,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對手施為,卻毫無應對之法。

誠如西格爾和貝葉所預料的那樣,留守鷹巢峽穀的僅有萬餘沃薩兵馬,加上趕來的雄鷹隊,也不過一萬五千騎兵。即便把散佈各處的所有沃薩外圍部落的壯男全數集中起來,整個沃薩族也僅三萬騎兵左右。這樣的兵力自保當然足夠,爭雄草原卻基本沒戲了。

雪上加霜的是,貝葉以極快的速度北上,力圖繼續擴大戰果,從實力上講,貝葉的部隊接近本軍的兩倍,形勢相當不利。

不過,正所謂福禍相倚,從困局中,戈勃特反而看到了重新崛起的機會。

無論如何,貝葉手下的是一支已連續作戰多日,攜帶糧草將盡,僅靠擄掠而存活的孤軍。鷹巢峽穀不是灰狼穀,你貝葉雖然實力強,可並不一定能打得贏。 況且,你是在群山環繞的凍土高原上作戰,是在沃薩人的地盤上作戰,隻要運兵得當,貝葉將死無葬身之地!

更重要的是,猛虎軍團雖然咄咄進逼,其實卻隻是在借力打力,推波助瀾地引發草原內鬥危機,除南部草原外,他們並無繼續深入的能力。

而且,即使在南部草原,他們也不敢師老於野,長期駐留,隻是借特定的形勢向外推進,就如那氾濫的洪水,來得快退得也快,很快就將引軍撤退。

如今這個洶洶的草原亂局,雖然人心渙散,各懷異誌,但同樣也是一片弱肉強食,以實力為至尊的叢林,誰的拳頭狠,誰的勢力強,大家就依順誰。

重新捏合草原蠻眾,再次樹立權威,最好的辦法莫過於打一場殲滅性的大勝仗,而貝葉這支孤旅,則將是聖壇上最好的祭品……

“誰!”沉思中的戈勃特大手按上腰間的青龍劍,猛然轉頭。

“上次大汗派季爾登和鷹斯相邀一見,可惜我當時有事在身,無暇前來,隻能答應在適當時機回訪大汗。我這個人,可從不會失信。”

洞口,一襲黑衣的伊森,手裏提著個大袋子,淡然相視。

“隻要我一聲長嘯,雄鷹戰士就會過來將你撕成碎片!”

“我是前來幫助大汗的,又怎麽可能忍心加害?這裏是沃薩族的聖地,偏僻的洞口,高高的石崖,一時半會可來不了多少援手。”伊森俯瞰洞口,緩聲道:“這麽好的密談環境下,大汗難道連聽我說幾句話的興致都沒有了嗎?”

“有話直說,有屁就放。”戈勃特倒也想聽聽伊森到底是何來意。

“大汗想不想重振聲威,甚至徹底扭轉戰局呢?我在草原上看到,丹西那可是真歹毒呀!他那種做法,隻怕這漢諾大草原幾十年之內,都別想再去碰猛虎自治領一根毫毛哩!”伊森嘴角撇著冷笑:“你們死傷慘重,損失的畜群和財物不計其數,還必然內耗不休,而對手呢,卻可以輕鬆地回兵中央走廊,從此高枕無憂……”

“草原形勢,無須閣下給我分析。”戈勃特毫不客氣地打斷伊森的話:“你想聊天嘮叨,找別人去,談不出什麽新玩意來,就早點滾蛋!”

“好,我長話短說。”伊森不以為忤:“我想問大汗一個問題,您是不是在打貝葉的主意呢?”

“你說呢?”戈勃特不動聲色地反問。

“大汗的想法是正確的,可若是沒有我的幫助,這場戰爭將是大汗的必敗之局,而且會輸得很慘,整個沃薩都會被丹西滅族。”

戈勃特不屑地冷哼一聲,並不答話。

“大汗以為能殲滅貝葉,借此重整旗鼓,其實您大錯特錯了。”

伊森彷彿看穿了戈勃特的心思:“貝葉雖然孤軍深入,但那隻閃特猴子天性精明,很難對付。更糟糕的是,丹西這個傢夥其實早有應對之策。”

“恐怕大汗不知道吧!早在大荒原之戰時,摩盧就已經成功地控製了迷霧森林,奪回權位。而那個時候,丹西似乎算準了大汗必敗,命令摩盧率部向南進發。 ”

“此刻,蒂奇斯的食人生番受丹西蠱惑,整族南下,尋找新的生存基地,而他們頭一個目標,就是您的鷹巢峽穀!摩盧的主力精壯騎兵約有五萬之多,蒂奇斯後隊的牧民獵戶、男女老少,更多達十幾萬人,完全是一次民族大遷徙。”

“當您跟貝葉鬥智鬥勇,血戰不休的時候,本軍的身後卻衝來這麽一大群食人生番,恐怕,嘿嘿……”

伊森很得意地看到,戈勃特麵無血色,需要拄著劍方才能立穩發顫的身體。

丹西對於有殺妻之恨的戈勃特,絕不會有任何縮手容情,貝葉這支看似孤旅狂進的騎隊,其實是他早已算好的一枚犀利棋子。

這一回,丹西不僅要一舉了結宿敵的性命,更要扶助摩盧登上草原霸主之位,借蒂奇斯人的兵威震懾各族,將整個漢諾大草原變成猛虎自治領安全的後院!

“嗡”的一聲,即便是曆經大風大浪的戈勃特,此刻也腦部充血,全身發涼,甚至有萬念俱灰之感。

“幸好,有我在,局麵尚不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伊森冷眼打量戈勃特的模樣,繼續用那不陰不陽的語氣說道:“相反,這將是我們消滅丹西,反敗為勝的天賜良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