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版外部分.唐驚染 一二四,美人計
萬貞兒不緊不忙的說道:“貞兒今天之所以來向皇上說這件事情,乃是貞兒實在是不希望唐驚染唐姑娘被於冕所欺騙,倘若驚染姑娘的終身托付給一個那麽不可靠的人,將來後悔莫及,到時候皇上也一定會為此而傷心,皇上乃是奴婢的夫君,奴婢又怎麽人心看著皇上為驚染姑娘而傷心呢?”
萬貞兒說這些話的時候說的十分誠摯,字字句句都聽的人心裏一震,說的好象是真話一般,便是連朱見深都被她蒙蔽了。
朱見深現在心裏多多少少有些相信萬貞兒的話了,要是說開始他還覺得萬貞兒說的話可能是假話的話,可是現在他卻實在想不出萬貞兒為什麽要對自己說假話。
倘若自己知道於冕對唐驚染不忠,那麽自己一定會想辦法把唐驚染迎入宮中來,到時候萬貞兒隻不過是多了一個競爭的競爭對手罷了,所以她完全沒有理由在這件事情期滿自己。
朱見深越想越覺得萬貞兒所說的是對的,所以他便對萬貞兒的語氣緩和了很多,他說道:“好了,你現在說的話朕多多少少有幾分信了,可是這件事情仍舊是沒有證據,等朕把這一切調查清楚之後再說吧,萬貴妃朕謝謝你。”
萬貞兒搖了搖頭,她十分誠摯地說道:“皇上你何必對貞兒說這些話,隻要皇上能過的好,隻要皇上能幸福,那麽貞兒心目中便覺得比什麽都幸福了,既然如此皇上不如貞兒有一個提議,不知道皇上答不答應?”
朱見深望著她半日才說道:“好,到底是什麽提議,你不妨說來聽聽。”
萬貞兒則在一旁說道:“皇上竟然你很想查清楚於冕到底是不是貞兒說的那種人,皇上不妨就跟於冕和唐驚染唐姑娘一起對質如何?”
“跟他們對質,把他們召入皇宮之中來跟他們對質嗎?”朱見深反問萬貞兒。
萬貞兒卻像是早就想好了一般,她對朱見深說道:“那當然不是了,不如皇上去見於冕和驚染姑娘一麵,到時候這件事情可以私下解決,也避免把驚染姑娘和於冕都召入宮中來弄的如此之大,免得傳出去被天下人所詬病。”
萬貞兒的一席話聽在朱見深的耳中覺得很是中聽,他覺得萬貞兒所說都說到自己心坎上了,倘若可以出宮去把這件事情查清楚,而不必鬧的後宮之中人盡皆知那是最好不過了。
所以他便點了點頭說道:“好,那即便如此,那朕現在就即刻出宮。”
萬貞兒連忙子自告奮勇說道:“既然皇上要出宮,那麽不妨就由貞兒陪著皇上一起出去吧,出了宮之後總還要人幫皇上安排事情的,何況貞兒對這些事情很熟悉,到時候還可以跟於冕對質呢?”
萬貞兒說這些話的時候,她麵上的表情十分的誠懇,連朱見深都覺得她是真心真意為了唐驚染的幸福著想的,所以朱見深思考一下之後便點了點頭說道:“好吧,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出宮去。”
然後萬貞兒讓古冷意把早已經準備好的那兩套平民的衣服給送了過來,然後兩個人便持著萬貞兒的令牌出了宮。
他們出了宮之後,朱見深便帶著萬貞兒往懷明苑的方向走去。
萬貞兒卻拿住皇上說道:“皇上,如今貞兒勸皇上還是不要去懷明苑之中了,懷明苑之中有江太傅,還有方大俠和紀大俠他們等人,他們個個都是皇長公主的朋友,又是唐姑娘的長輩,倘若當著他們的麵那於冕怎麽肯說真話呢?更何況他們一定會維護於冕的,到時候驚染姑娘就沒有辦法知道事情的真相,而會一直受到於冕的欺騙了。”
朱見深聽了萬貞兒的話,他想了想說道:“你說的對,既然如此,那我們去什麽地方呢?”
萬貞兒像是早已經安排好了似的,笑著說道:“皇上我們就去京城之中最大的醉雲樓中如何?不如皇上先到醉雲樓中的包廂之中等著,貞兒去懷明苑中把唐驚染姑娘給請過來,然後再去於冕府中把於冕給請過來,到時候就可以讓他們在醉雲樓之中對質了,醉雲樓的包廂是很嚴密的,這件事情也不會有第五個人知道。”
朱見深見萬貞兒的如此周到,便連聲稱讚說道:“萬貴妃你當真是處事周到呀!”
“皇上,你實在是太誇獎貞兒了,貞兒也隻不過是凡事想為皇上著想而已。”萬貞兒有些害羞的說道。
朱見深看她露出嬌羞的模樣,倒是十分的美貌,與她的年齡也有一些不相稱,對萬貞兒的印象不禁覺得又增加了幾分好感。
萬貞兒引著朱見深一起來到京城之中最大的醉雲樓之後,古冷意早已經在這裏為他們定好了房間。
他們來到單獨的房間之後,萬貞兒便讓皇上在那裏坐了下來,說道:“皇上,你就在這裏坐著等著,臣妾已經吩咐醉雲樓的老板把醉雲樓中最好的東西都給皇上端上來,貞兒現在立刻就往懷明苑中走一趟,把驚染姑娘請過來,然後再同驚染姑娘一起去於冕府中請於冕過來,到時候皇上就可以知道事情的真相了。”
朱見深連連稱讚萬貞兒想的周到,萬貞兒便辭別了朱見深而後往懷明苑中而去。
且說朱見深在那包廂之中等萬貞兒等了很久都沒有見她回來,他也知道這醉雲樓距離懷明苑距離有些遠,想必一來一回也要個把個時辰,所以盡管他等的有些不耐煩,仍舊還在那等著。
他等來等去,忽然之間聽到外麵似乎有吵鬧之聲,那聲音十分尖銳,隻穿過窗棱透了進來,他覺得有些奇怪,便把門打開向外邊望去,想看看外邊發生了什麽事情。
他看到隔壁的包房之中有一男一女正在拉拉扯扯,那一男一女看上去都十分年輕,隻是他看到的兩個人一個是背影,一個是側影。
那個女子的背影十分窈窕,穿著一身淺黃色的衣服,看上去顯得十分嫋娜風流,而另外一個男子則隻看到了半身,那男子看上去十分儒雅,而且朱見深覺得有些熟悉,但是一時之間卻又想不起是誰。
他隻聽到那黃衣的女子在對那男子說道:“你怎麽可以這樣,你之前的時候明明已經跟我白手圓夢,現在又讓我不要這個孩子,你到底打的是什麽主意,你到底棄我於何地,你到底把我放在什麽地位?”
那女子對著那男子便一連幾聲質問,那男子支支吾吾的半天說不出話來。
朱見深見狀便知道自己遇到了一對怨偶,不禁搖了搖頭歎口氣,他聽到那個女子又在說道:“你以前的時候天天來到綺霞居探望我,你還誇我長的漂亮,你還大把大把的銀兩送來,你還說一定要娶我為妻,結果我現在有了你的孩子,你卻想棄我於不顧,你們男人為什麽會這樣子,你真是妄為讀書人。”
那女子越說聲音越悲憤,到了最後還帶著哽咽之聲。
那男子擺了擺手說道:“姑娘、姑娘,你聽我說。”
那黃衣的女子根本就不聽他說,她仍舊是惡狠狠的控訴說道:“你為什麽會這樣子,你為什麽會對我轉變的如此之快,你是不是愛上了別的人?”
“姑娘你不要這樣,你不要這樣,你到底是怎麽回事?”那男子連連擺手,像是受了什麽驚嚇一般。
那黃衣服的女子卻說的聲音越發高了起來,她說道:“誰都知道我錢如夢是綺霞居中最漂亮的女子,是綺霞居中的第一花魁,可是我一心一意的隻對你好,而你也曾經答應了我,要娶我做妻子,但是現在你為什麽要對我始亂終棄,為什麽,你告訴我究竟是為什麽?”
她邊說著邊用力去搖那男子的身子,那男子因為有些文弱倒被她搖的連續動了好幾動。
那男子試圖掙脫他,對她說道:“姑娘你不要動手動腳的。”
“哼!你現在讓我對你不要動手動腳的,那當初為什麽你對我動手動腳的,你非但對我動手動腳的,還讓我懷下了你的孩子,但是你現在又來跟我說這些話,你心裏到底是怎麽想的?”
那女子越說越激動,說到最後竟然嚎啕大哭起來。
那叫做錢如夢的女子一哭,那男子便頓時慌了神,他擺擺手說道:“姑娘你自己在這裏哭吧,我要先行一步了。”說完便往外走。
他這一回頭,倒讓朱見深把他的麵容瞧了個清楚,原來這男子不是旁人卻正是於冕。
朱見深忽然之間在這裏見到於冕,心裏覺得別提有多奇怪了,他萬萬沒有想到於冕會在這裏出現,而且同一個看上去像是風塵女子的人有如此的瓜葛。
他正想往外跑,卻被那黃衣服的女子一把拿住,那女子對他說道:“你現在打算棄我不顧了,我好不容易在這裏找到了你,但是你卻裝作不認識我的樣子,好吧,現在你去告訴天下人,說你根本就不認識我錢如夢,說你根本就跟我沒有關係,你去告訴別人說我肚子裏的孩子根本不是你的,是不是?”
於冕有些驚慌無措的望著那個黃衣的女子,他說道:“姑娘你不要這麽說,我根本就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你肚子裏的孩子本來就不是我的,我也不認識你。”
“是吧,我早就料到你會這麽說的,你會這麽說又怎麽樣,我綺霞居中那麽多人誰不可以作證,誰不知道你於冕之前喜歡我錢如夢,每天一擲千金到綺霞居來找我,到了現在你卻翻臉不認人到底是為什麽,難道是因為你喜歡上了別人?”
那黃衣的錢如夢越說越激動,到最後便伸出手去用力扯住於冕的衣衫,於冕往前走,而她往而拖,兩個人這麽一拉扯之間隻聽得“哧”的一聲,那於冕的衣衫便別被撕破了。
於冕望著那個女子有些生氣的說道:“姑娘,請你放尊重一點,不要再這樣,否則的話,我一定報官。”
“好呀,那你盡管報官去好了,你報了官,倒讓官府看看你於冕公子到底是什麽樣的人。”
於冕看到那叫錢如夢的女子實在是不可理喻,於是便舍了她往外走去,而那女子也見到於冕要走遠了,便上前去扯住他的衣衫怎麽都不肯放他走。
於冕與她兩個人正在掙紮之間,朱見深從旁咳嗽了一聲。
於冕轉頭一看,一眼見到朱見深在旁邊,他先是愣了愣,然後走上前去正欲跪下來,誰知道朱見深卻對他擺了擺手說道:“不必多禮了,有什麽事我們先說清楚,你們倆個到底怎麽了?”
那錢如夢望了朱見深一眼,頗有些鄙意的說道:“你們倆個是朋友吧?你竟然和於冕公子是一路人,那麽就說明你們兩個是一丘之貉罷了,哼,我不要跟你說話。”
朱見深見那女子說話十分刁蠻無禮,不禁有些惱怒,可是他一想到自己現在也隻不過打扮成一個平民百姓的樣子,也難怪那女子因而生氣了。
倘若那女子方才說的都是真的,那應該就是於冕負她在先,也難怪她會如此生氣了。
所以他便對兩人勸說道:“好了,你們到底出了什麽事情,不必在這大庭廣眾之下拉拉扯扯,你們且進來跟我把話說清楚。”
於冕見皇上下了命令,哪裏敢不從,於是他就乖乖地底下頭跟著朱見深走到他的包房之中,而另外一個女子看到於冕進去了,她便也跟著一起走了進來。8
兩個人走進來之後,朱見深把門關上,便開口問道:“於冕你和這個女子到底是什麽關係?你不是同驚染姑娘是一對佳偶嗎?”
於冕一聽朱見深這麽說,方要說什麽,那錢如夢已然對朱見深連連說道:“什麽,驚染姑娘,驚染姑娘是誰?好呀,我說於冕,你怪不得最近都不來綺霞居找我了,也不管我肚裏的孩子,原來你竟然喜歡上了別人,真是有來隻有新人笑,有誰聞到舊人哭呀,我這舊人實在是太淒慘了。”
說完,她便在那裏哭哭啼啼不行,朱見深不由得覺得有些心煩,他擺了擺手說道:“你就不必在那裏哭了,到底有什麽事情大家不妨說清楚,打開天窗說亮話,又何必在這裏哭哭啼啼圖讓別人笑話呢!”
錢如夢聽朱見深這麽一說,微微一愣整個人便靜了下來,她對朱見深說道:“公子,你也說於公子是你的朋友,那麽,你可一定要幫我呀,要不然這天下實在是沒有一個好人肯為我主持公道了!”
朱見深點了點頭說道:“到底出了什麽事,隻要你把事情說清楚了,我一定幫你的一定幫你。”
於冕見狀他急的連連搖手說道:“皇上不是那麽一回事,你弄錯了,我根本就不認識她,我哪裏認識這個人呀,她忽然跑到這裏來跟我說了這番話,我都不知道她說的話到底有什麽依據,我以前從來沒有見過這個人。”
於冕說的十分誠懇,但是朱見深先在萬貞兒的離間之下,已經對於冕懷有了一絲戒心,所以他對於冕說的話有所保留。
而這個時候,那錢如夢則在一旁說道:“唉,我說這位叫皇上的爺,你是姓皇叫上吧,我就叫你皇上爺唄,我說上爺呀,你不能偏聽偏信呀,他說他都不認識我,那我怎麽知道他叫於冕,難道我平白無故的誣陷他不成,他於冕又不是有錢有勢的,我看中了他哪一點,誰不知道我錢如夢在綺霞居中乃是堂堂的花魁,京城之中喜歡我的公子王孫不知道有多少個,我怎麽會單獨看上於冕,我喜歡他也不過是喜歡他對我情真意切罷了,沒想到他現在卻翻臉不認人,如此的薄情寡幸,皇上爺你一定要為我做主呀!”
朱見深聽於冕情急之下竟然泄露了自己的身份,正在有些惱怒之時,卻聽到那女子以為自己隻是姓皇名上而已,他倒覺得那女子並不像是一個很有機心的人,倘若是一個處心積慮的人,又怎麽會思維如此簡單呢?所以朱見深心中便已經先信了她三分。
朱見深對於冕說道:“是呀,這位姑娘說的也很有道理,於冕他為什麽要誣蔑你呢?這京城之中的王孫公子多的是,你於冕又不是有財有勢的,這姑娘為何要單單誣蔑你?”
於冕此時簡直是哭笑不得,他抬了抬雙手說道:“我怎麽知道她為什麽要誣陷我呀?皇上你一定要為我做主呀!”
朱見深見於冕說的好象很無辜的樣子,但他心裏已經不相信於冕了,便向那錢如夢問道:“到底是怎麽回事,你把事情說清楚也好讓他心服口服。”
“是。”那錢如夢擦了擦淚水在那裏抽抽噎噎地說道:“我說皇上爺你不知道這是怎麽一回事呀,之前的時候於冕便經常流連在綺霞居中,而他每次見了我都有說不盡的甜言蜜語,我就是喜歡他長的俊俏,對人又貼心、又懂得說甜言蜜語,哄我開心,所以那麽多人裏我誰都不愛就愛他一個。”
“嗯,接著呢?”
朱見深覺得心裏很不是滋味,他沒有想到於冕竟然背著唐驚染幹這麽多事,枉費他還想退出這種三角關係,要把唐驚染讓給於冕,沒想到於冕卻是這麽一個不自重的人。
那姑娘繼續抽抽噎噎地說道:“誰知道,最近這幾個月來,不知道出了什麽事,他忽然不來我綺霞居了,我要找他,他也總躲著我,我卻查出已經有了身孕,所以我就四處去找他,誰知道找來找去都找不到,我每次去他府中,他都躲著我,還被他的母親張夫人給趕了出來,你說這皇上爺遇到這種事情誰心裏不難過呀,所以我好不容易熬到了今日,忽然聽人說他在這醉雲樓上花天酒地呢,我才來這到找到了他,結果他又不肯承認他和我的關係。”
那女子越說越委屈,到最後竟然嚎啕大哭起來。
朱見深那裏見過這種陣勢,宮中的女人都十分含蓄,雖然各有機心,但是表麵上都顯得十分矜持,但是這個女的表現的實在是太過於誇張了,她的淚水頓時讓朱見深覺得有點心軟。
朱見深冷眼看了於冕一眼,心中憤憤道:“於冕,沒有想到你是這樣的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