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梅沒有吭聲,隻是憤然而又絕望地看著他。
“左梅,我希望我們能夠和平的結束,結束這樣痛苦而又折磨人的生活。這樣的日子,真的生不日死,對你對我對孩子,有百害而無一利!”項崢羽盡量平靜地說道,“何苦這麽苦苦折磨呢?”
左梅依舊不說話,她緊咬著牙關,不想和項崢羽說一句話,隻要一開口,她就無法控製自己的情緒。
因為她的內心太壓抑太悲催太痛苦了!
“我知道你不喜歡潁州,在這裏你沒有朋友,沒有親人,沒有同事,你的世界裏隻有孩子,你這樣太自閉,太無趣,太無聊了!左梅,我覺得你可以考慮,回南城去,回到你的父母身邊,那裏是你生長的地方,有你的朋友同學親人,有你很多很多的快樂回憶。隻要你願意,我會把你回南城的生活安排好,好嗎?”項崢羽盡量用商量的口氣和她說話。
左梅依舊沒有開口,但是,她內心的波瀾十分巨大。
項崢羽居然想要把她直接趕回南城去!
她能回去嗎?她還有臉回去嗎?她這樣落魄的被男人拋棄了,怎麽好意思回到過去的圈子裏去?
她左梅是什麽樣的人?從小就是天之驕女,從來都是出類拔萃!
現在活得如此糟糕,婚姻不幸事業無成,她能回到南城去?
不!絕對不可能!就是死,她也丟不起這個人!
很多當年不如她的同學,現在都過得十分滋潤,住著大房子,開著豪車,憑什麽她左梅卻要活得如此窩囊如此狼狽?
項崢羽,這一切都是因為你!
嫁給你,就是我此生最大的錯誤!
她的目光變得越來越淩厲,如果目光可以殺人,她真的很想直接把項崢羽給殺死!
“左梅,你換個角度思考我們之間的事情。”項崢羽看著她說,“與其這樣大家糾纏在一起痛苦不堪,不如分開放彼此一條生路,你可以重新開始你想要的生活,不是很好嗎?你回南城買房子安家的錢,我會給你,保證你回到南城有一個屬於你自己的家,你的車子你帶走。憑你的能力,到南城再找一份好工作,根本不是問題,這樣你到南城就能生活得很好。”
左梅越聽內心的火氣就越大,他已經幫她想好了一切,隻要她離婚,他可以不惜一切代價!可以在南城給她買房!
好啊,傍上那個不要臉的富婆後,果然變得財大氣粗了,買個房子連眼睛都可以不眨一下!
但是,這隻是你的夢!我不會替你實現你的夢!
“是那個女人讓你來和我談的?”左梅眯著眼睛看著項崢羽,“她有錢就可以隨意安排別人的生活?她有錢就能一口價買走我的男人破壞我的家庭?她有錢就能想幹什麽就幹什麽是嗎?啊?我告訴你,別做夢了!死了這份心!我說過,我不會放過你,不會成全你,更不會讓那個不要臉的女人如意!”
“項崢羽,為了她,為了她的錢,你就這樣沒有骨氣,連一個做男人的最起碼的尊嚴你都不要了嗎?你怎麽好意思在我麵前說出這樣的話?憑你有這樣的底氣?憑你能想出這樣的辦法?”左梅十分鄙夷地說道,“以前我認為你是個男人,至少是個有骨子的男人,沒想到你現在不僅道德敗壞,而且如此沒有底線,寧願做一個吃軟飯的狗男人,也不要堂堂正正地活著!你太讓我失望,太讓我惡心了!”
項崢羽驚愕地看著左梅,她居然直接就把蕭惠的心思給猜到了。
女人果然了解女人。
“左梅,你別和自己過不去,你還年輕,完全可以重新開始。何必要一直和我這樣讓你惡心的男人糾纏不休,互相折磨,互相傷害呢?你不覺得這樣很讓你掉分嗎?”項崢羽幹脆順著她的思路往下說,看看左梅能不能換一種思維。
“對,我就是喜歡和你糾纏不休,我就是要折磨你,傷害你,我不覺得掉分!既然我當年在眾多的追求者中選擇了你,我就要和你鬥爭到底!”左梅毫不示弱地說道,“是你逼我這樣做的,是你讓我心中充滿了仇恨,是你導致了我的不幸,是你毀滅了我的未來,項崢羽,我不會離開你,更不會放過你--”
“何苦呢?”項崢羽痛苦地仰起頭,絕望讓他頓時覺得心裏拔涼拔涼的。
“是,何苦呢?”左梅冷笑道,“你是多麽希望結束這一切啊!結束了你就可以新生,你就可以和那個不要臉的女人光明正大地在一起,成為她事業王國裏的大寵男,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是嗎?你覺那是燦爛的幸福的生活對嗎?可是,你想過我的生活嗎?我的一切都被你毀了!我在潁州生不如死,回到南城我也生不如死!我無法以一個失敗者的身份回到南城,我不允許自己以一個失敗者的樣子出現在我的同學和親人麵前!你難道不知道嗎?啊?”
最後,左梅再也忍不住歇斯底裏地吼出來了!
同時,她的淚也不可控製地洶湧而出。
項崢羽當然知道左梅要麵子,不想以失敗者的身份回到她的同學朋友親人麵前。但是,這是她最好的出路,也是她唯一的出路,她留在潁州,隻有死路一條。
她不像蕭惠,是個智慧的能屈能伸的女人,能在絕境中闖出一番天地來。
她就是個認死理的人,她的愛恨太強烈,她的情緒太不穩定,她的思維也太狹隘!
隻有回到她熟悉的生活裏,她才能夠活得自在舒適一些,她不適合這個陌生的城市。
所以,項崢羽還是要竭盡所能去說服她。
因為今天左梅的情緒相對好一些,不知道是不是上午受到了蕭惠的刺激,還是真的有了一些反省?
“左梅,不要太在意別人的看法。人的一生很長,我們隻走了不到一半的旅程,我們都還年輕。誰能保證漫長的一生中不走彎路,不遇挫折?路走彎了,我們回到原來的道路上,或者是換一條路繼續走,才能達到我們想去的彼岸。而不是一條道走到黑。”項崢羽看著她說,“你的同學你的朋友你的親人,他們不像你想的那樣,隻要你自己能過得開心,過得快樂,他們不會對你有任何的看法。”
“不會?子非魚焉知魚之樂?項崢羽,你的路走彎了,你回到正路上來了嗎?你不是在一條道走到黑嗎?你有什麽資格和我這樣說話?你有什麽理由來勸我?我們不是夫妻,我們現在就是敵人,你要拋棄我,我一定會誓死反抗!”左梅恨恨地說道,“不要試圖用你那些狗屁不通的理論來說服我,項崢羽,不可能的,我不會聽,你的目的不可能實現!那個女人的目的更不可能實現!想把我攆走,讓童童跟著你們,你們就可以毫無障礙地過你們想要的生活?夢是很美,可惜我不會讓你們做這樣的夢!”
“左梅,你這會毀了我,也會毀了孩子,難道這是你想要的?”項崢羽心灰意冷地說道。
“不是我想要的,但是,我絕對不能讓別人得到她想要的!我不能擁有的東西,我寧願把他給毀了!”左梅毅然決然地說道。
項崢羽搖搖頭,徹底絕望了。
蕭惠說得對,左梅的偏執已經到了瘋狂的地步,是沒有任何道理可以講的。
可是,如果真按蕭惠說的那樣去做,直接把孩子搶走,他真的怕鬧出人命來,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那就一切都完了!
他不想把左梅逼死,他寧願這樣糾纏,也不能弄出人命來。
項崢羽心如死灰,默然地離開了家。
左梅的眼裏滿含著仇恨,看著項崢羽走出家門。
回到車上,項崢羽給蕭惠打了個電話。
蕭惠正好小睡了一覺醒來。
她早就猜到了項崢羽談話的結果。
“哥--”蕭惠喊道,“你在哪兒?”
“我,在我家的地下車庫裏--”項崢羽說道,“信號不太好,我一會兒回公司。想告訴你,正如你所料,談崩了--”
“哥,沒事兒,你好好開車,到了公司再打給我!”蕭惠安慰道。
她感覺到項崢羽就像一個受傷了的孩子,心情極度灰暗,語氣裏帶著絕望。
被左梅這樣的女人捆綁著,他要是不絕望,那才是不正常的。
不過,蕭惠並不擔心左梅,左梅再鬧,也攪不起什麽巨大的風浪。對付左梅,她根本不需要動什麽腦筋,隻要讓保衛控製死不讓左梅靠近公司就行了。
蕭惠最擔心的,是柯龍--這個神出鬼沒,每天生活在黑暗裏的魔鬼--
如果柯龍要報複她,她一定防不勝防;如果柯龍要報複項崢羽,項崢羽也防不勝防!
雖然說項崢羽本身有點兒拳腳功夫,但是,柯龍是有槍的!而且,他是喜歡玩陰的,他在暗處,項崢羽在明處,這才是最可怕的事情!
上次,她和柯龍談崩了。以柯龍的性格,他一定不會就此罷手,他一定會伺機報複!
而他報複的對象,不會是蕭惠,一定會是項崢羽!
想到這裏,蕭惠心裏就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