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武回來了,留下了小衛在家裏照顧左梅。

說是照顧,其實就是看守,不然左梅再跑到這兒來鬧,同時也防止她一時衝動做出意想不到的傻事兒來。

“項總--”小武弱弱地看著項崢羽和蕭惠,欲言又止。

“有事兒你直說--”項崢羽說道。

“嫂子--不,穀,穀大姐--”小武看了看蕭惠,吞吞吐吐地說道,“她一直在家裏大喊大叫--”

項崢羽痛苦地閉上了眼睛,他知道,左梅被蕭惠這麽一刺激,心裏肯定接近奔潰,她不瘋狂發泄才是不正常的。

以前左梅總把湯雷雷那個文弱的小女子當成假想敵,在湯雷雷的麵前左梅是多麽彪悍,多麽有威力,隨便上去就是一個打耳光伺候,打得是痛快淋漓,心理上的優勢和現實中的較量,都是她占上風,所以左梅是勝利者的姿態麵對湯雷雷的。

可是,遇到蕭惠這麽智慧強大的女人,她就顯得弱爆了!

她的瘋狂她的偏執在蕭惠這裏絲毫沒有作用,蕭惠用她心理上和外表上的強大,以及最有力量的語言,輕鬆就擊敗了左梅!

這是左梅沒有料到的,更是她從來不曾想過的!

今天,她如此氣勢洶洶地跑到這裏來鬧,就是想再次上演潁州報業大廳裏的那一幕,想當場羞辱蕭惠,想給蕭惠一記耳光,想徹底從氣勢上打倒打垮蕭惠,然後再耀武揚威地離去!

沒想到她卻被蕭惠幾句話說得體無完膚,羞愧難當!

是啊,同是女人,為什麽蕭惠能在遭遇婚變打擊後活得如此成功如此美麗?而她左梅卻是活得這麽窩囊這麽頹廢這麽醜陋不堪呢?

都說人比人,氣死人。

左梅這是活活被蕭惠給氣死了!

她怎麽能不發瘋?怎麽能不發瘋呢?

“讓她鬧吧,隻要不危機她自己的安全就行了,讓小衛看緊她,不能讓她出門,更不能讓她傷害自己!”項崢羽說道。

“好,我知道--”小武說完就離開了。

蕭惠歎了口氣,站起身,看著項崢羽,心疼地說道:“哥,你總是心太軟,這樣到最後受傷的不僅僅是你,而是你身邊的所有人!包括你最疼愛的兒子!”

項崢羽閉著眼睛靠在椅背上,腦袋裏隆隆作響,好像有成千上萬隻蒼蠅飛過,讓他頭皮陣陣發麻,眼前一度發黑!

蕭惠回到了她自己的辦公室。

她把該說的和不該說的都說了,這是她對項崢羽說得最重的一次。

一個人靜下心來,她又有點兒於心不忍,她怕這樣把項崢羽給壓垮了。

可是,去沉屙必須下猛藥,否則根本無效。

項崢羽和左梅這樣耗下去,要是放在以前,蕭惠根本不管,因為這和她沒有什麽關係,她並不熱切地期待著嫁給項崢羽。

但現在不一樣了,他們共同的公司運作起來了,左梅對項崢羽的影響,直接影響到公司,這是她不允許的。

男人,無論什麽時候,事業都是第一位的,沒有事業的男人,就是臭狗屎。

項崢羽自己也明白這個道理。

她在他身上寄予了厚望,而且投入了巨資,隻許成功不許失敗。

話她可以說,可事兒卻隻有項崢羽自己去做。

蕭惠隻能靜觀其變。

項崢羽無奈地靠在大半以上發呆,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這時,口袋裏的手機響了。

是盧文哲的。

項崢羽不想接,可盧文哲固執地打,一直打。

剛才盧文哲是什麽時候走的,他都不知道,看到左梅後,他就徹底亂了方寸了。

項崢羽不得已接聽了。

“喂--”項崢羽有氣無力地喊道,“什麽事兒?”

“你幹什麽?像個霜打了的茄子似的?”盧文哲狐疑地說道,“今天公司開業,你小子應該喜上眉梢,聲如洪鍾啊!”

“你有事兒說事兒,我這會兒沒工夫也沒心情和你貧嘴--”項崢羽沒好氣地說道,不知道盧文哲這廝要說什麽屁事兒。

“你這個重色輕友的家夥!”盧文哲立馬罵道,“榜上蕭惠現在把最好的哥們都給晾一邊了,你算人嗎?”

項崢羽簡直哭笑不得,盧文哲什麽時候變得如此娘們了?居然跟他計較這個!

“你是不是特別閑得慌?”項崢羽說道,“我真的沒工夫和你瞎扯,我都煩死了!”

“煩什麽你?現在就開始煩了?早幹嘛去了?我不是勸過你嗎?蕭惠豈是你能染指的女人?”盧文哲沒好氣地說道。

他以為項崢羽是因為蕭惠的事兒而煩惱。

“你胡說什麽?你知道什麽你就胡說?”項崢羽沒好氣地說道,“我真的有事兒,不和你說了,改天我請你吃飯。你的商務車暫時還得征用幾天,等我們自己的車子到位了就還給你。”

“你少給我打岔!”盧文哲說道,“我再次警告你,你和蕭惠合作,一定要小心再小心,每天一個人開車要打氣十二分的精神!別說老同學沒有提醒你啊!”

“你威脅我?”項崢羽生氣地說道,他現在已經夠鬧心的了,盧文哲居然還來添亂!

“你小子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啊!我為你的安全擔憂!”盧文哲說道。

“謝謝,我很安全!”項崢羽不以為意地說道。

現在他滿腦子都是如何應付左梅,根本不知道盧文哲說的話是什麽意思!

什麽安全不安全?老子現在很安全!

掛了電話,項崢羽想要回家去,出門遇到蕭惠。

“哥,去吃飯吧,我們回麗晶酒樓吃--”蕭惠說道,“原本今天是安排宴請他們的,現在我們隻能改日再請了--”

“好,就等我們的單子拿到了再請吧,算是慶祝!”項崢羽說道,“我不想去麗晶吃了,我想隨便吃點兒就回去,我想還是和她好好談談,不管怎麽樣,我都做到仁至義盡--”

蕭惠無奈地笑了笑,點點頭:“保護好自己,別讓她傷了你。談不下去就別談了,你放心,左梅她不會有事兒的,她心裏充滿了仇恨,她是一個鬥士,她會一直戰鬥下去--”

項崢羽卻不這樣認為,他覺得左梅太偏執,有可能在絕望裏一衝動就尋短見了。

他可不想鬧出人命來,那樣的話,他還幹個屁事業,肯定要到局子裏去。

那這輩子都完了。

兩人各自開著車回到目的地。

項崢羽隨便吃了一個便當就回到了家裏,他還給左梅和小衛都帶了飯。

回到家,他發現左梅並沒有像他想象中的那樣頹敗,那樣一蹶不振,而是坐在沙發上,看著電視。

小衛也坐在那兒,有些不知所措。

家裏的氣氛很是尷尬。

項崢羽進來,左梅的目光裏頓時又充滿了仇恨,仿佛他就是那個罪該萬死的惡魔一樣。

項崢羽看了她一眼,把便當放在茶幾上。

“小衛,你一份--”項崢羽拿出一份給了小衛,“趕緊趁熱吃--”

“謝謝項總--”小衛馬上接過便當吃了起來,他早就餓了。

“這是你的。”項崢羽把另外一份拿到左梅跟前,“吃吧,吃完了,我們好好談談--”

左梅冷冷地白了他一眼,他買的飯,他做的飯,她早就棄之如敝屣,根本不會去吃。

左梅哼了一聲,離開了客廳,來到了餐廳裏。

她不想吃,什麽都不想吃,就算是想吃,她也不吃項崢羽帶回來的東西。

她坐在餐桌旁,眼睛盯著牆壁上的那副字,那是項軼童寫的一幅字:自強不息。

老師覺得六歲的孩子能寫得這樣不錯,就給他表了起來讓他帶回家,項崢羽把這幅字掛在餐廳裏,把原來的那副油畫給取了下來。

“自強不息--”左梅心裏弱弱地念叨著。

她覺得自己現在這樣,都是項崢羽逼的,原本她也有好的單位好的工作,現在淪落到一個無業人員,都是因為項崢羽。

因為她跟著他來到潁州,因為他選擇退伍而不是轉業。如果他服從組織安排,到潁州市直機關吃一碗公家飯,她也能隨軍得到安排,哪會落得如此境地?

她的心情不會如此糟糕,自然不會對他這麽冷淡,也就不會有後來的這個女人鑽空子!

都是項崢羽的錯!一切都是他害的!

現在,他居然和那個女人合夥開公司,還拖住她不讓她打那個不要臉的女人!

項崢羽果然心裏有她!果然是想傍著這個富婆發財,就要這麽急切地把她給甩了!

想甩了我,沒那麽容易!我耗不死你,我就不是左梅!

被項崢羽的人押解回家後,她大哭了一場,然後她就想出了很多很多對付項崢羽和蕭惠的辦法!

咱們騎驢看賬本--走著瞧!

小衛很快就吃完了,他把便當盒收拾好,想要拿到外麵去。

“小衛,辛苦你了,你回去吧,打個車回去--”項崢羽拿出五十塊錢給小衛。

“不用,我坐公交車就好了!”小衛馬上說道。

“拿著,你快點兒回去,武總在等你!”項崢羽說道。

“是!”小衛馬上應答著,還是那麽幹脆利索,一副軍人的作風。

小衛走了,項崢羽來到餐廳,看著左梅,緩緩道:“我們,談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