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崢羽站在左梅身邊,無限悲戚地看著她,聽著她的嘶吼,她的絕望,他的心也說不出的難受!

這是何苦呢?

左梅,為什麽你就是要一條道走到黑?為什麽你就不能換一種思維,換一個角度看問題?

你這樣折磨我,又自我折磨,到頭來,兩敗俱傷,對誰都沒有好處,難道這就是你想要的結果?

左梅癱坐在地上歇斯底裏地嘶吼了好一會兒,終於覺得累了,慢慢地停止了哭聲。

她那耷拉著的腦袋,還有亂蓬蓬的頭發,滿臉的淚痕,浮腫的眼睛,讓她看上去簡直就像個五十歲的老女人,畫麵簡直不堪入目。

項崢羽心裏湧起深深的悲哀,心裏也湧起對左梅深深的憐惜。

雖然他已經被她傷透了心,雖然他已經不愛她了,可是,看到她這副模樣,他心裏還是很心疼,畢竟曾經愛過,畢竟在同一個屋簷下生活了七年多時間。

人都是感情的動物,他項崢羽不是冷血,更不是薄情的人。

他曾經那麽愛左梅,他曾經那麽愛那個家。

他和左梅之間,最早的矛盾也並不是什麽大事兒,都是一些小事兒,可左梅的不依不饒冷漠拒絕,讓他傷心無比。

人心,一般不會死在大事兒上,而是那一次一次的小失望,成了致命傷。

再加上左梅大鬧單位,徹底讓項崢羽絕望了。

“左梅,回去吧,回家去--”項崢羽蹲下來,把左梅扶了起來,“咱能不能別鬧了,好嗎?”

左梅頓時怒目而視,頃刻間又變成了一個鬥士,“行啊,想要我別鬧,你今天就離開這個賤女人,離開這個破公司,跟我回家!否則,我會和你戰鬥到底!我會讓你永遠不得安生!”

項崢羽悲哀地閉上了眼睛,他早就知道,想要和左梅講道理,簡直比登天還難!

她是永遠不可能和你講道理的。

“小武,送左梅回家--”項崢羽說完就要往辦公室走去。

“你給我站住!”左梅再次大聲吼道,“你今天要是不和我一起回家,我就堅決不離開這裏!我就是死都要死在這兒!”

豈有此理!又要撒潑耍賴了!

項崢羽心裏頓時就湧起了一股怒氣,他真想一把抓住左梅直接給推到車上,然後綁住她把她送回家!

瘋子!到哪兒都要弄得不可收拾!

“小武!叫上兩個兄弟,送左梅回家!”項崢羽再次大聲說道。

“是--”小武弱弱地應答道,揮手把站在遠處觀望的兩位兄弟招了過來。

左梅馬上緊靠著牆壁,不讓小武他們靠近。

“把她架上車,送回家!”項崢羽黑著臉走過來,一隻手直接抓住左梅的胳膊,小武從另外一邊也攙著左梅,兩人一左一右夾著她,把她往外拉。

“放開我!放開我!”左梅揮動著胳膊大聲叫道,“項崢羽,你為了蕭惠這個臭不要臉的女人,你會後悔的!她的老公是誰你知道嗎?你和她在一起,你會死無葬身之地的!項崢羽--”

項崢羽頓時胳膊就僵直了!

原來左梅知道蕭惠的前夫是誰了!她是怎麽知道的?她為什麽會知道?

難道是柯龍找到左梅,讓左梅來找他鬧騰,讓他不得安寧的?不然左梅怎麽會知道他和蕭惠的事兒?她之前一直都把湯雷雷當成假想敵!

而且她怎麽會知道他開公司的事兒?又怎麽可能知道他的公司今天開張?

柯龍啊柯龍,你他媽的還能再不要臉嗎?這麽卑劣的手段你也能做得出?

有本事自己來找我啊?有本事來和老子單挑啊?

項崢羽頓時恨得牙根癢癢!總有一天老子要親手廢了你!

把左梅一直拉到車邊,項崢羽直接從左梅的包裏拿出車鑰匙交給小武:“開到銀槐北路萬源綠洲小區,找不到就用導航!你們兩個負責在後麵保護她,務必把她送回家!送到家之後,留一個人在家裏守著她,小武你繼續開車回來!”

“哦--好--好--”武建點點頭,隻能遵命。

於是,武建坐上駕駛室,左梅被另外兩個年輕人一左一右壓在車後座上,車子很快就開了出去。

看著遠去的車子,項崢羽忍不住搖頭歎氣。

以後的日子他簡直不敢想象,左梅不用上班,隻要她想來鬧,天天都可以。

這樣的話,他還幹什麽事兒?還創什麽業?還能有什麽作為?

左梅這是要徹底把他整死,耗死,拖死,纏死!

總之就是不看到他死,她就不會罷手!

可是,他真的什麽都沒有,成了一個廢物,對她有什麽好處?

她為什麽就不能反過來想想呢?

晚上還是回去和她好好談談吧!項崢羽心裏想。

回到辦公室,項崢羽坐在大班椅上傷神,不知道如何是好。

幾分鍾後,他聽到了蕭惠的腳步聲從隔壁走了過來。

蕭惠站在他跟前,表情嚴肅地看著他。

這副表情讓項崢羽覺得很陌生,蕭惠從來沒有這樣看著他。

她在他麵前總是柔情似水,溫情四溢的。

蕭惠沒有說話,盯著項崢羽看了一會兒,然後在他的對麵坐了下來。

她拿過他桌上的那盒煙,點燃了一支,兀自抽了起來。

項崢羽好久沒見過她抽煙了,第一次看她抽煙是在綠野山莊的會所裏,蕭惠心事重重,抽了一支女人煙。

這是第二次。

項崢羽也想拿出一支抽,蕭惠把她剛吸了一口的煙遞了過來,然後又接著點燃了第二支。

項崢羽接過她的煙,猛吸了一口,頓時就咳嗽起來。

好久沒抽煙,覺得這味道特別辣特別嗆!

兩人就這樣默默地抽著煙,誰也沒說話。但是,兩人都知道,對方的心裏都有千鈞重。

左梅這樣一鬧,對公司對他們兩個的影響都是十分惡劣的!

如果以後再來,那將是噩夢!

一支煙抽完了,兩人不由得對視了一下。

“哥--”

“蕭惠--”

兩人幾乎是同時開口,又都同時停下來了。

項崢羽忍不住苦笑了一下,說:“你先說--”

“你先說--”蕭惠也無奈地笑了一下。

“我想說對不起--”項崢羽悲催地說道,“我沒想到今天會發生這樣的事情,讓你這麽直接地麵對她--”

“總有一天會麵對的。”蕭惠說道,“哥,這不是你的錯,你不用說對不起。和你走到這一步,是我們兩個人的自願,是我們兩顆心的相依,所以,你不用說對不起。我想說的是,你打算怎麽解決這樣的問題?”

項崢羽無奈地看著蕭惠,歎氣道:“我準備和她好好談談,今晚就回去和她談,希望她今後不要這樣鬧了,不要再出現在公司裏了--”

“你覺得可能嗎?”蕭惠問道,“哥,我以前在心裏是很同情左梅的,我甚至對她是有愧的,真的。我覺得女人在婚姻中總是處於弱勢,是需要保護和同情的對象。但是,今天我見到她,我沒有這樣的感覺了,她不值得同情,她今天這樣,都是她咎由自取。”

項崢羽吃驚地看著蕭惠,沒想到她會說這樣的話。

“我現在真正明白了,你為什麽要和她離婚。如果我是男人,我絕對不惜一切代價,以最快的速度和她結束一切關係,再也不要和她有任何瓜葛!”蕭惠說道,“哥,左梅太可怕了!她的瘋狂她的偏執她的報複已經徹底讓她走進了死胡同,你不離開她,遲早被她毀了!”

項崢羽無奈地靠在大班椅上,他何嚐不想,他就在這樣做啊!

可是,和左梅的婚姻就像是一個掙不脫的枷鎖,把他牢牢地捆在那兒,讓他無能為力!

“我正在這樣做,我已經不回家了,我在努力啊!”項崢羽無奈地說道。

“哥,我知道--”蕭惠心疼地看著他,覺得自己剛才的話說得有些過了,“你做的事兒我都知道。你的軟肋是兒子,她的殺手鐧是兒子,所以,你總是被她牽著鼻子走,這就是你總也無法擺脫她的真正原因。”

“那我該怎麽辦?難道我能撇下兒子不管不顧嗎?”項崢羽有些生氣地說道。

“不,是你必須把兒子搶過來,直接斷了她的念想,然後給她一筆足夠的補償,讓她回到她原來的城市,反正她在這兒也沒有工作,沒有親戚,沒有事業,什麽都沒有。隻要有錢,她回到南城會生活得更好,不是嗎?”左梅說道。

“把兒子搶走她會瘋掉的,我下不了這個狠心。”項崢羽說道。

“這樣你就隻能被動挨打!如果她天天纏著你鬧呢?天天來公司發瘋呢?你怎麽辦?我又該怎麽辦?你想過嗎?”蕭惠問道。

“我也在擔心這個問題,真的太可怕了!”項崢羽仰頭長歎道。

“擔心是沒有用的,必須解決!”蕭惠很幹脆地說道,“解決的辦法隻有一個,快速和她結束一切關係,把她送回南城去!把兒子送到國外去,這樣她就再也不會纏著你!我們的公司絕對不能被她給毀了!”

項崢羽吃驚地看著蕭惠。

他發現,女人一旦狠心起來,比男人要狠得多!

他不得不承認,蕭惠說的這個辦法,確實是解決矛盾最徹底的好辦法,可卻是最致命的辦法,按左梅這樣的性格,搶走童童,她真的會發瘋!會以性命相搏!

他有點兒不忍心,也不敢想。

可是,不這樣能怎麽樣?難道真的天天看著左梅來這兒和他沒完沒了地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