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先生,我知道你查案很著急,很辛苦,隻是我一直仰慕先生棋藝,今天要不先生陪我走一局,一局走完,先生要問什麽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李添荷笑道。

說完李添荷拿出了一局珍瓏棋,他請陳禦風先選,陳禦風便選了白子,李添荷用黑子,不一會他們便殺得難分難解,餘天衣在一邊觀戰。

這局棋下得緊張,白子步步緊逼,黑子險象環生,一會兒圍魏救趙,一會兒釜底抽薪,隻驚得餘天衣大了嘴巴。他們走的棋路不是一般棋手能做到的。

這時棋局又發生了變化,李添荷占了上風,他步步緊逼,隱隱有金戈之聲傳來,陳禦風則步步為營,穩紮穩打,恰似守株待兔。

餘天衣隻看得熱血沸騰,仿佛親臨戰場。

拉鋸式的戰爭還在繼續,餘天衣這時已能靜下心來觀戰,棋局變化盡在掌握之中,失之得之亦不悲喜。他在揣摩棋局套路,他會猜到他們的下一招是什麽。

“天色已晚,多謝先生承讓!”李添荷說完,餘天衣才發現棋局果然已經定了輸贏。陳禦風笑道:“李老板棋藝精湛,陳某何讓之有?”

“先生剛才所問之事,我今晚詳細的列舉一下名單,明天上午給先生,您看如何?”李添荷說道。

“忤逆之人,最為可恨,隻是這凶手大肆殺人,弄得開封人心惶惶,也實在不是什麽道義之舉。”餘天衣恨恨的說。

“是啊,就連小弟我晚上睡覺,都會夢到被弩箭射殺。”李添荷笑道。

“李兄修為那麽高,又有君子風範,又怎麽會被凶徒盯上呢?李兄大可高枕無憂。”陳禦風說完,道別。

名單

第二天一大早,李添荷果然派人送來了名單。上麵寫了五個名字,後麵還簡單的備注了這個人的民間口碑,以及忤逆的事跡。

“何大清,城南五裏莊人,娶悍妻,虐父母,妻榮子富,父母餓死。”餘天衣念著名單,都咬牙切齒。這種忤逆之人,其實該讓弩俠殺了才好。

“天衣,接著念,先不要被名單裏的內容所感染。”陳禦風說道。

“穆三原,城西大河村人,好逸惡勞,吃喝嫖賭,為要賭資打死其父,後逃出開封,近日回到大河村。”餘天衣接著說:“太過分了!該殺!”

“汪衛壬,城北大石頭山人,畜生行為,曾奸母毆父,橫行鄉裏。”餘天衣念完,紙都被捏得直響。確實,這種行為該千刀萬剮,一箭穿喉。

“陸小五,城東彌河莊人,其人懦弱,親眼見其妻杖殺其母而不顧。”餘天衣接著念:“李淮丹,城區京運大街三裏弄人,年過四十,不成家,整天遊手好閑,積下巨額債務讓其父母還,逼其父母賣家當產,父母無奈齊齊上吊。”

念完名單,餘天衣舒了口氣,但是對這些惡人行徑,自己都恨不得抓來狠狠揍一頓。陳禦風想了想,問道:“五個名單,分別在開封的東西南北中,天衣,你覺得弩俠會殺誰?”

“先生,說實話,如果我是弩俠,我會把這些全殺掉。”

“這些人確實可恨,但是天衣,讓這些人變成這樣,其父母從小的寵溺不管關係啊。”陳禦風接著說:“雖然這些人該受到懲處,但是不應該成為讓開封陷入惶惶不安的例子,所以我們要想辦法來阻止弩俠的行動。”

“從罪惡上來看,汪衛壬最為可恨。行為類同畜生,殺他可以彰顯弩俠的目的。”餘天衣接著說:“穆舞任也非常可恨,竟然殺其父親,這種罪徒本身就是犯罪之身,弩俠將其殺死,也合情合理。”

“天衣,照你的分析,何大清和陸小五也是很合適的人選。因為你分析的隻是從罪惡的角度來看,而沒有分析從弩俠作案便宜處來考慮。”陳禦風接著說:“這次我們一定要做好防備,一方麵讓弩俠無法下手,另外一方麵抓住弩俠。”

“那先生覺得弩俠的目標會是誰呢?”餘天衣問。

“弩俠做的第一個案子,選擇的目標是土匪,自然少不了要去城外,而且是出了名的土匪。而第二個目標是朱時運,自然就是在城裏。從作案的難易度及後續的影響力來看,弩俠所選的目標必定會是人多,容易傳播的地方下手,這樣他的目的就達到了。”

“那先生的意思是,最有可能的是李淮丹?”

“這些名單裏的人都有可能是目標,特別是李淮丹。但我的意思是,李添荷雖然給了我們一份名單,但是我們對開封的民情也不是非常清楚,在這些忤逆之人外,會不會也有其他忤逆之人。”陳禦風接著說:“童遙,你去查一下,要快,看看除了這些名單外,會不會還有其他背著忤逆之名的人。”

“哦,對了,也順便查一下開封城內最為孝順的人有哪些?”陳禦風說道。

“先生,這個時候了再去查孝順的人,有何意義?”餘天衣問。

“我也來不及細講了,天衣,你去看看名單上這些人。”餘天衣提起牡丹劍,跟著走出了禦風樓。

餘天衣也很矛盾,你說和這些人怎麽說啊?勸他們從善?還是讓他們好好防備,最近晚上少出門,小心被弩俠射殺?這些話說出去像什麽嘛?感覺自己正被弩俠玩得團團轉呢。

餘天衣則每家都語重心長的教育了一番,甚至不時還抽出劍來嚇唬。這些人平日裏對父母蠻橫霸道,但是在外人麵前卻膽小如鼠,還紛紛跪下給餘天衣磕頭,一把鼻涕一把淚的保證以後不忤逆父母,也真是弄得哭笑不得。但是陳禦風和餘天衣都知道,他們一走,這些人還是會一樣的對待其父母的。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嘛!

印證

餘天衣回來,和陳禦風說了大概的情況。所見和名單上描述差不多。過了會,童遙也回來了,急匆匆的上樓,見到陳禦風便道:“先生,名單有誤。”

“童遙,名單有什麽問題?我也是都去看了那幾家人的,和名單上描述的差不多。”

“何大清父母確實已經死了,但是當時他經商去了外地,回來知道後已經來不及了,後來他斷然休妻了。”

“穆三原更是不符,打死其父母的是其堂弟,而非他自己。”童遙接著說:“汪衛壬曾與父母爭吵,其母誣陷其奸汙行為,其有口難辯。”

“同樣的,陸小五和李淮丹也是與事實不符。”

“童遙,你是受了這些人什麽好處了,竟然替他們說話?”餘天衣急道。

“先生,說實話,我之前看了名單我也恨不得殺了他們。後來我找到了開封前知府的老師爺,和他說了這事後,他翻出了這些人當年的一些檔案,白紙黑字,定然錯不了。後來以防有假,我還特意的去這幾家找到當事人,詳細問當年的事情,又問了左鄰右舍,定然不會有誤。”

陳禦風沉默了一會,他自然知道,餘天衣和童遙說的都是真話,隻是童遙做的更細,也更接近事實而已。那麽,李添荷怎麽不知道這些情況呢?

“對了,童遙,那你有沒有弄清開封有名的善人呢?或者老師爺有沒有告訴你,開封真正的忤逆之人有哪些呢?”

“除了這些情況別的也真不知道了。”

正說這,閆子秋進來了,說飯做好了,三人一同下了樓,忙碌了一天,餘天衣和童遙都特別能吃,特別是童遙,足足吃了四大碗。

“照你們這樣吃,禦風樓早晚倒閉。”閆子秋笑道。

“嗬嗬,禦風樓倒閉了,老板都不急,你這個老板娘倒是急了。”餘天衣打趣道。

閆子秋一下子接不上話來,罵道:“趕緊堵上你的鳥嘴,什麽老板老板娘的。”

童遙在旁邊想笑又不敢笑,吃吃的悶笑了幾下。

陳禦風則很淡然,說道:“趕緊吃,吃完分頭了解弩俠下一個目標的情況。”

“對了,子秋,若論起開封城裏行善濟世之人,誰可以說是說一不二的?”

“洪天齊啊,開封有名的大善人,每逢節日,都會在大相國寺門口施齋,數十年不變。他崇信佛教,日行一善,修橋鋪路,造福鄉裏。他還專門救濟逃難到開封的男女老少,民間有丐幫幫主的美名。”

餘天衣接著說:“這個我知道,之前曾見過。行善之事倒是不少,之事也有一些非議。”

陳禦風問道:“什麽非議?”

“說是救濟難民是為了給他乞討要飯。他的錢財都是這樣積累起來的。”童遙不屑的說道。

“看來你們的消息都比我靈通啊!”陳禦風笑道。

“我們喜歡出去到處閑逛,不像先生除了宅在家裏看那些破書,就是取釣魚,和魚說話。”閆子秋打趣道。

“天衣,從時間上來排算,弩俠下一次作案的時間是什麽時候?”陳禦風問。

“第一個殺阮天紅到第二個朱時運之間,相隔一個月,到第三個案子,殺奸夫**婦的時候,卻隻隔了半個月。先生,這個沒規律可循啊。”

陳禦風忽然想到了那本書,接著說道:“童遙,你快去問一下李老板,《弩俠》下一本書是什麽時候印製發行。”

“先生,我記得布告上寫的,忤逆之人是這次弩俠下手的目標,為什麽去查行善之人呢?”餘天衣說道。

“我想,弩俠肯定知道這些開封忤逆之人,其實真實情況並不是如此,那麽定然會再尋找,而他作案的時間一次次的提前,定然沒有太多時間去計劃,那麽虛偽之人就有可能是他的目標了。”陳禦風接著說:“另外你們去查查,在現在的官員裏,口碑最好,而存有爭議的有哪些?”

“先生,我有疑惑,我們之前不是一直在追查凶手嗎?司馬空已經有很大的嫌疑了,為什麽我們不去追查他那條線,而是反過來研究更難而且更為複雜的弩俠的下一個目標呢?”餘天衣不解的問道。

“司馬空的線索進入了死胡同,我們要從更難進入的線索口尋找線索,凶手是一個極難對付的人,遠遠超過之前的李近風和翁監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