擒凶

經過多方思索,陳禦風斷定弩俠下一個目標定然是洪天齊,而不是忤逆之人。而童遙也打聽到了下一本《弩俠》發行得時間,就是三天後,所以這兩天將會是弩俠下手的日子。

隨著案件的不斷升級,《弩俠》這書在開封真是太火了,眾多老百姓平日裏都在議論紛紛,有恐懼成為弩俠下一個目標的,也有紛紛猜疑誰是弩俠,真凶是誰的。甚至有人自告奮勇稱自己是弩俠的。刑部一天也是不堪其擾,陳禦風也覺得如不能快速破案,擒拿真凶,開封城斷難有安定的生活。

洪天齊的府邸周圍有著三條巷道,臨近京運大街,為防止洪天齊也被一箭穿喉,陳禦風特地打造了一個護脖,讓他戴在脖子上。起初洪天齊硬是不戴,聲稱自己做的都是好事,弩俠肯定不會找自己的。但私底下卻悄悄的乘去茅房的時候戴上了,外麵還圍上了圍巾。陳禦風和餘天衣看了看,搖搖頭,其真善還是假善,再明顯不過了。

門口的三條巷道極窄,童遙帶著十幾名衙役在一條巷道上的屋內藏著,另外一條道由刑部主事親自帶人把守,剩下的第三條道則看起來沒人,實際上是餘天衣悄悄的潛藏著。

陳禦風和閆子秋則在洪天齊的廳堂裏待著,他最主要的不是擒拿凶手,而是看清凶手以及凶手的作案手法。陳禦風告訴外麵的人,如果自己一發信號,就從三條巷道殺出,堵住凶手,一舉擒拿。

頭一天熬了一夜,沒任何動靜,大家都有些懶散了。陳禦風叮囑,凶手今夜定然會來,大家一定要打起十二分精神。

這天晚上,天空半彎新月,開封城漸漸安靜了下來,隻有遠處傳來打更的聲音。潛伏著的童遙、餘天衣和閆子秋等都緊張的等待著時間的一點點逝去。

洪天齊也不敢大意,更是不敢睡覺,廳堂大門緊閉,屋裏燈火通明,洪天齊在屋裏來回的踱步。閆子秋都煩了,說道:“你能不能安靜的做會,走來走去的讓人心煩,凶手更是以為你有防備了。”

“這樣吧,你去旁邊的臥室睡覺吧,我們在這裏守著,有消息我就發信號。”陳禦風說。

洪天齊還是不敢去睡覺,閆子秋大聲的說:“不做虧心事不怕鬼叫門,叫你去睡你就去!”

洪天齊隻好去旁邊的臥室睡覺,陳禦風熄了燈火,和閆子秋坐在廳堂旁的椅子上,月光從格子窗穿了過來,廳堂了隱隱約約的光線下,兩人卻不敢閉上眼睛。

忽然,陳禦風覺得自己的手熱乎乎的,原來是被另外一隻手抓住了,還能有誰,就是閆子秋。自從多年前兩人在破豪紳劫大案的時候,在地下密室中曾握過手,多年了,那種溫暖依然沒有改變。

陳禦風忽然間覺得閆子秋的手有些顫抖,他伸出了另外一隻手,輕輕的拍拍閆子秋的肩頭,並且示意專心等待弩俠,不可分心。然後把自己的手慢慢的抽了出來。

陳禦風不敢轉頭去看閆子秋,他似乎能趕到,閆子秋的眼睛裏飽含著淚光。就在這個時候,忽然間看到一個黑影,竄到了院子裏,閆子秋也看到了,正要聲張,陳禦風示意先別打草驚蛇。

黑影似乎看出了洪天齊睡在臥室,也沒有往廳堂走來,而是直接走向臥室,也不知道是用了什麽工具,臥室的門一下子就開了,忽然一道火光,隻聽得一聲驚叫。陳禦風和閆子秋忙衝了出去,陳禦風順手就把信號發射了出去,黑影見狀,立刻往外麵跑去。

陳禦風也顧不得追,忙去看洪天齊,隻見洪天齊倒在地上,大口的喘著氣,戴在脖子上的鐵套都已經有了一個明顯凹陷的箭印。一直折斷的弩箭就掉在旁邊的地上。

巨子

陳禦風示意閆子秋在現場搜查證據,自己則朝巷子外麵跑去,此時外麵已經叮叮當當的打了起來。

原來黑影竄出去後,看到其中童遙帶著衙役的巷子裏人多,就往另外一條巷子裏跑,結果遇到了餘天衣。餘天衣的本事自然差不了,再加上餘天衣不敢大意,又是以逸待勞,沒幾下,就把黑影拿下了。

燈火通明,眾人都圍了上來,來一看到底誰是弩俠。誰那麽厲害,在短短的時間裏犯下了那麽多的大案。

陳禦風上前,扯下了黑衣人的頭罩,他不由得一驚,這確實出乎了他的意料。其實,吃驚的自然還有餘天衣。

因為,這個人赫然就是司馬空。

弩俠的作者是弩俠,這也確實出人意料。

但人證,被擒獲在現場。

物證,在不遠的地方,一個扔在一旁的強弩機,裏麵還有兩根沒發射的弩箭。再對照弩箭和現場的箭頭,一模一樣。餘天衣再用那弩箭試了一下,其力量和犯案所用的弩箭基本吻合。

事實麵前,確實無話可說。就連司馬空也沉默了。靜靜的麵對刑部的鐐銬,然後被關在天牢裏。

可是陳禦風卻並不高興,餘天衣和童遙都認為,真凶被抓獲後,應該慶祝一下。可是陳禦風則帶著閆子秋繼續在現場查看。

陳禦風一直覺得,以弩俠那麽精於計算的人,不可能那麽容易就被抓到。可是現場除了幾個和之前現場出現過得腳印外,並無其他痕跡。一切的一切都指向了司馬空。

第二天,陳禦風特地在禦風樓準備了一些酒菜,一個人到刑部天牢,準備去見見司馬空。天牢異常昏暗,就連通風透氣的窗子都是用手臂粗的鐵棍焊接而成,非常堅固。隻要進了天牢的囚犯,和一般牢獄裏的囚犯又不一樣了。其他牢獄裏的囚犯還想著伸冤,甚至有的想著怎麽越獄,怎麽逃跑。可進了刑部天牢後,陳禦風覺得特別不習慣,安靜,死寂一樣的安靜。每個囚犯臉上展現出來的都是絕望,等待刑場早日到來的那種解脫感。

可有一個人竟然是例外,他精神很好,而且還很忙。

那就是司馬空。

別人都是閉著眼睛等死,他卻在對著窗口的那堵牆前麵,用毛筆在紙上急急忙忙的寫著。寫什麽呢?供狀?

看著地上也散落了一地的紙,陳禦風覺得有些奇怪。刑部主事說:“一進天牢,他說他什麽都招供,說他犯的案子不隻這幾個,還有很多,我們於是給了他很多紙,他一天竟然不吃不喝的寫。”

“那你們看了他寫什麽了嗎?”

“確實是一些案子,詳細的我還沒來得及看。”

陳禦風示意刑部主事離開,自己單獨和司馬空聊聊。

放好酒菜後,陳禦風順手拿起幾張紙,相對潦草的行書,寫的確實是一個個犯案的詳細細節,可陳禦風又覺得有什麽不對。

“司馬空,我真是佩服你,到了天牢裏,竟然在這裏寫起傳奇小說來。”陳禦風說道。

司馬空楞了一下,抬起頭,看了看陳禦風,又接著寫起來。

“你信不信我現在就去告訴刑部主事,讓他把這些都燒掉。”陳禦風說。

司馬空停住了筆,想了想,說道:“你要問什麽?”

“雖然你會些武藝,你也是在案發現場被抓的,但是你卻不是弩俠。我說的對嗎?”陳禦風說道。

“你怎麽知道的?”司馬空說。

“阮天紅,朱時運,一個個都是響當當的人物,守衛森嚴,你混進去或許可以,但是要從容的作案並且逃出來,你肯定做不到。”陳禦風接著說:“那你說說,弩俠到底是誰?”

“這個我不能說!”司馬空很堅決的說。

“就連這個被燒都不說?”陳禦風指了指地上的一堆紙。

“如果弩俠被抓,我小說中的人物也就死了。”司馬空接著說:“如果弩俠死了,那我活著也沒什麽意義了。我就是為弩俠而生的。反正我已經被抓,如果我為弩俠而死,我也願意。”

“可是你現在還沒有完成《弩俠》這本書,現在如果你死了,又有誰來替弩俠代言呢?”陳禦風話鋒一轉。

“好吧,弩俠是誰,我也不知道,但是我這些故事,都是巨子告訴我的。”司馬空說。

“那弩俠就是巨子?”陳禦風接著說:“也就是蕭缺山?”

司馬空不置可否,繼續在昏暗的牆角寫著。陳禦風搖搖頭,說了句“真是書癡”,便走出了天牢。

禁書

陳禦風回到了禦風樓,餘天衣、閆子秋和童遙都等在了那裏。陳禦風眉頭緊鎖,餘天衣問道:“先生,真凶都被抓了,還有什麽疑慮呢?”

“真凶?不,他絕對不是弩俠。並且這個結論我和刑部的都言明了,最近更不能掉以輕心。”陳禦風說。

“現場逮住,凶器找到,又是《弩俠》的作者,每樣事情都和他聯係在一起,怎麽不是了呢?”餘天衣問。

“我讚同先生的看法,弩俠不是司馬空。”閆子秋說道:“我看了現場的腳印,也對比了司馬空的腳印,現場的腳印明顯比司馬空的大的多。司馬空個頭不高,清瘦,腳印不可能那麽大,也不會留下那麽厚重的印形。”

“我在天牢裏見到了司馬空,他沒明說,但是也暗示了,弩俠是墨家巨子,也就是上次他說到救他的蕭缺山。”

“蕭缺山?茫茫人海,我們去哪裏找這個人呢?”

“或許有個人可以幫我們。”

“誰?”